怀念低头,无聊地拨弄着筷子,听到开门的动静,她转过身来:“你回来了,快吃吧。”
段淮岸淡嗯了声,在怀念身边坐下吃饭。
怀念见他拿起筷子,又放下,她问:“怎么了?”
“我刚刚遇到了个人。”段淮岸倒不是在意曾汇博会把当初见面的事说出去,毕竟真正让赵峰决定收怀念的原因,是怀念的个人能力,段屹行不过是顺水推舟做了个人情,他在意的是,“他说了件我以前特丢人的事。”
闻言,怀念沉默了,“你还有丢人的事吗?”
“你,”段淮岸顿了下,语气里带了几分玩味,“就这么爱我?”
“……”
“爱到觉得我这个人,没有缺点?”
“……”忍着吐槽他浑身都是臭毛病的冲动,怀念老实道:“你什么时候丢人过?我记得迟径庭说过,小时候他闯祸丢人,你在后面替他善后。”
迟径庭曾经还打趣过段淮岸,说他像是寺庙里恪守清规的僧人。
话锋一转。
后半句话则是调侃:“没想到这僧人犯色戒了。”
别说怀念,换做任何人都不会相信,段淮岸会做过什么丢人的事。
但那天站在赵峰办公室里,被他冷落看轻的事,段淮岸是说不出口的。
段大少爷爱面子,更不会在喜欢的人面前说自己的糗事。
他游刃有余地找回自己说这话的目的:“我说这事儿呢,不是让你问我,我以前多丢人。”
怀念没反应过来:“那是……”
“那人嘲讽我,”段淮岸冷眸游睇,“但我没骂他一句,你不觉得你应该夸夸我?”
怀念有些惊讶,以他那臭脾气,平生估计也就只发生过一桩丢人的事,相当于被人揭老底的存在。他居然能忍住不发火?
“我都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忍着火。”段淮岸啧了声。
“看在我的面子上?那人和我认识?”
段淮岸并不太想让她知道,自己刚才和曾汇博碰面聊了几句的事,短短几句,藏着太多重要的讯息,连他自己都仿佛经历一场地震,尚未从余震中走出来。
他吊儿郎当,挑了挑眉,不正经的腔调:“因为你今天白天很听话,我说什么就做什么。”
这话让怀念想起了在家里发生的种种,她沉默下来。
“快点,”段大少爷趾高气昂地催她,“夸我几句。”
怀念抿了抿唇,在段淮岸的灼热注视下,双唇张合,无奈道:“好棒。”
“说段淮岸好棒。”
“再亲我一下。”
“……”怀念眼神闪了闪,别过脸,语气闷闷地,“段淮岸你好烦。”
-
吃过晚饭,两人出了餐厅。
室外的温度降了些,夜里起风,凉飕飕的。
段淮岸带下车的西装外套始终没穿,此时,他将对折挂在胳膊处的外套,披在了怀念肩上。
衣服笼罩出热意,还有来自他身上的熟悉味道。
怀念低头瞅了眼身上的外套,意识到他带衣服下车,是为了怕她冷,她眨了眨眼,“这里离你家近吗?”
“还行,”段淮岸说,“开车二十分钟。”
很快到车里,怀念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一下。
她系好安全带后,掏出手机看消息。
发消息的是曾汇博,怀念愣了愣,念出消息内容:“师兄说,谢谢你替他把这顿饭的单给买了。”
段淮岸嗯了声,“顺手。”
怀念低头,索性回曾汇博同样的内容:【顺手的事儿,师兄你不用太在意。】
曾汇博:【你男朋友和你说的一样。】
怀念疑惑:【?】
曾汇博:【脾气不好,但对你很好。】
曾汇博:【下次有机会,我请你俩吃饭。】
怀念也没太在意,只觉得这是成年人之间的礼貌。回完曾汇博的消息后,她慢吞吞地把披在身上的西装外套,从后背和椅背中抽取出来。
西装外套有一侧格外重,沉甸甸地,怀念还没细想是什么东西,外套里就发出来电铃声。是段淮岸的手机。
怀念摸索到口袋,拿出手机:“迟径庭的电话。”
段淮岸正在开车,没工夫接电话,他说:“你开免提。”
怀念按下接听。
“你今晚忙什么?”一接通,迟径庭的声音伴随着缥缈的音乐声落在车厢里,自问自答般地说,“我看你一个人待在家里也挺无聊的,我给你两个选择,一,我来你家陪你喝酒;二,你来店里陪我喝酒。”
“……”
熟悉的选择题,怀念哑然失笑,感慨他俩真不愧是从小玩到大的好哥们。
段淮岸语气冷淡:“排除两个错误选项。”
迟径庭:“我一共就两个选项!”
段淮岸:“没事我就挂了。”
迟径庭大呼小叫:“你很忙吗?大晚上的你忙什么?孤家寡人一个!”
“我有女朋友,”段淮岸瞥了怀念一眼,慢腾腾地落嗓,“你有吗?”
“哦,”迟径庭意识到了,“和我主治医生和好了?”
“谁主治医生?”段淮岸不耐烦,“别一口‘我我我’的。”
“她本来就是我的主治医生!”迟径庭是真的挺服他的,这么多年过去,气质倒是沉稳了许多,但关于怀念的气量,还是那么小。
迟径庭哼笑了声,冷嘲热讽:“你有女朋友,很稀奇吗?我还有未婚妻呢,你有吗?”
“……”
闻言,段淮岸瞥了怀念一眼:“把你手上的喇叭给我关了。”
怀念慢半拍,没按挂断。
听筒里再度响起迟径庭的声音:“什么喇叭?二十多年好兄弟,在你眼里我就是个喇叭吗?段淮岸,这就是你对待你好哥们的态度?有了女朋友就忘了哥们?你别忘了,这五年多来只有我,only me,飞去英国看过你。”
“因为你当时的女朋友就在英国。”段淮岸不留情面地拆穿他。
“……”
迟径庭登时闭嘴了。
段淮岸勾了勾唇角,看向怀念:“宝宝,听话,把电话挂了。”
怀念没有想到他会当着迟径庭的面,喊自己宝宝。
迟径庭更是没想到,他抬高声音,怒骂:“恶心!”
然后,先怀念一步,按断了通话。
盯着被挂断的电话,怀念心情复杂,想提醒段淮岸,他答应过自己,只在两个人的环境里叫她“宝宝”。她耷拉着脑袋,又放弃了。
随他去吧。
……
再次来到段淮岸的家。
怀念换鞋的时候,欲盖弥彰地提了句:“我今晚还睡客卧吗?”
听到这话,段淮岸眼梢轻抬:“你要是想睡客卧,也行。”
“……”怀念耷拉着头,一声不吭地换好鞋。
她往前走了几步,身后传来段淮岸悠悠的声音:“我还没睡过客卧,正好今晚睡一睡。”
怀念抬睫看他。
段淮岸:“还是说你没睡过主卧,想睡主卧?”
怀念觉得这提议怪怪的,她皱眉:“你睡客卧,我睡主卧吗?”
“怀念。”段淮岸气笑了,“我有毛病?带女朋友回家,还和她分房睡。”
怀念也笑了,她有点脸热,回避着他的视线,“我就是觉得,万一你现在睡觉不喜欢被人打扰呢?”
“我们才分开多久?我以前什么样的,你忘了?”段淮岸垂着眼睑看她,眼神有些冷。
“……快六年。”
“差不多一千七百天吧,也就不到两千天,”段淮岸说,“那也没几天。”
怀念被他轻描淡写的态度给惊到,“一千多天是,没几天吗?”
不知不觉间,走到沙发旁,段淮岸拽着她的腰就把她带到沙发上坐下,她的双腿被他分开,跪坐在他腿根,他的手沿着她后腰往上摩挲。指腹带来温热的触感,轻松解开她脊骨中间的暗扣。
“都和好了,你还要和我分房睡,”段淮岸凑到她颈间,对着她的锁骨咬了一口,“总是提分手的事儿,我是不是对你最近态度太好了?”
怀念紧张得浑身绷住,她下意识地推他:“别来了。”
“不要。”段淮岸喘息声略沉。
怀念脸畔潮红,她说:“都肿了。”
这话让段淮岸停了下来。
他低颈埋在她胸口,调整沉重的气息,来回蹭着,蹭的怀念浑身掀起无所适从的痒感。
“我想去洗澡。”
“我给你洗。”段淮岸低埋着的声音含糊不清,“洗完给你擦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