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景泽跟狗皮膏药似的黏上来。
“你出去吃饭吗?”
“不是,我出去有事。”
“什么事?”
“我要去上家教课。”这个借口怀念百试不爽。
商景泽是知道她要上家教课的,他点点头,怀念以为他就此放弃的时候,商景泽说:“你是在御景花园上课的对吧?正好我二哥住在那边,我有事找他,顺便送你过去。”
“……”
像是为了证明自己说的都是真的,商景泽忽然抬高声量,冲怀念身后喊:“段淮岸,我记得你家也住在御景花园,我二哥也住那儿,你要回家吗?我们一块儿走。”
“哦对,我开了车,你们可以坐我的车过去。”
“……”
这人缺心眼吧?
怀念瞥了眼段淮岸。
他朝他们走了过来,视怀念为空气般掠过。
走到商景泽面前,神色很淡,慢条斯理的口吻,说:“行,那我们,坐你车。”
“行啊。”商景泽没有一点眼力见,干脆利落地应着。
这种状况,怀念只能装傻充楞地跟他们一块儿。
一行三人并排走着,说不清有多吸人眼球。
不谈段淮岸,光是怀念和商景泽出现在一起,就是桩大新闻。毕竟是商学院的院草,根正苗红。和段淮岸那种经商世家完全不同,商景泽父母从政。
商景泽也算是学校的风云人物了,学校论坛还有个帖子专门用来讨论他的,标题八卦味十足。
——今天商景泽追到怀念了吗?
怀念估摸着,今天论坛这篇帖子应该会有99+的讨论了。
到校门口,商景泽抢先几步,走到副驾驶位旁,绅士地替怀念打开车门。
怀念迟疑的时间里,余光闪过一人,直直地走向副驾驶,坐了进去。
段淮岸的嗓音有种不通人情世故的冷,像是把商景泽当自家司机般,使唤着:“麻烦关门。”
怀念莫名被戳中笑点,偏头无声地笑着。
她没忍心看商景泽的表情,自动自发地打开后座车门,坐进后座。
沉默无言。
过半晌。
商景泽慢吞吞地上了车。
商景泽转动着方向盘,颇有闲心地和段淮岸说话:“我听我二哥说,你打算开公司?”
段淮岸低头鼓弄着手里的手机,闻言,鼻腔里懒懒地溢出声“嗯”。
怀念坐在段淮岸后面的位置,她没参与他们的对话,而是低头看手机。
手机里。
段淮岸正给怀念发消息。
怀念挺佩服他的,一心二用。
商景泽:“你自己开吗,还是和别人合伙?”
段淮岸:“自己。”
手机里,段淮岸给怀念发:【刚刚的问题你还没回答我。】
段淮岸:【你在看谁?】
怀念暗自叹气,顺他心意地发:【看你。】
车厢里,商景泽出声:“牛逼啊自己单干,那你找好员工了吗?不会就学校实验室那些人吧?”
段淮岸淡淡地嗯了声。
段淮岸:【你没觉得他话很多吗?】
怀念:【他不是你朋友吗?】
隔着一张座椅,怀念听见他似有若无的一声轻嗤。
段淮岸:【算不上。】
商景泽:“团队是不是太不成熟了点儿呢?毕竟你们还是些学生,生意场上的东西,很复杂。我觉得,你们业务部门是不是应该招些有经验的工作人员?”
段淮岸敷衍得很明显:“再说。”
段淮岸:【宝宝,你这追求者不行啊。】
怀念有点怀疑自己的眼睛,【啊?】
段淮岸:【说教味很重,你拒绝他吧。】
怀念:【……】
兴许是察觉到了段淮岸的冷淡,商景泽话题陡然一转,和怀念聊起天来。
商景泽:“怀念,你家教的孩子今年多大了啊?”
怀念:“初三。”
商景泽:“明年就中考了哎,你教她什么科目?”
怀念:“语数外都教。”
话音落下,怀念又听见段淮岸笑了声,这笑里不含任何嘲讽意味,更多的是促狭的。
怀念:【你别笑。】
段淮岸:【你教我什么了?】
段淮岸:【怀念老师。】
怀念神色不自然,羞窘的红了脸。
庆幸小区离学校很近,眨眼间,商景泽的车驶入小区地下车库。
商景泽问怀念:“你去几栋啊?”
怀念大脑飞速运转,思考自己要如何回答。
耳边响起段淮岸的声音:“我住7栋,就这儿下了。”
怀念一愣。
他的房子是8栋。
7栋和8栋的入户口面对面,段淮岸下车的时候,怀念解开安全带:“我要去8栋,也在这里下了。”顿了顿,她不忘道谢,“今天谢谢你送我过来。”
“小事儿。”商景泽顺势掏出手机,真挚地盯着怀念,“所以,我们真的不能加个微信吗?”
“……”
话音落下。
“砰——”的一声。
段淮岸把车门关上。
空寂的地下停车场,车门被蛮力关上的声音很响,回声震荡。
商景泽似乎见惯了段淮岸的行事作风,并未在意,他费劲地从主驾驶座弓过身,拿手机的手举至怀念面前。
还坐在他的车上,虽然他是“顺路”载她一程,但是如果拒绝,怀念良心上过意不去。
人家好心帮忙,只是想加个微信好友,也不算多难实现的要求。
无非是加个微信好友,加上好友,也不会聊天。
就这么让他无声无息地在好友列表待着吧。
-
因加好友,怀念稍稍磨蹭了会儿。
又目送商景泽的车离开这爿停车区,驶往他要去的那栋楼的停车区后,怀念才转身离开。转身的时候,吓了一跳。
段淮岸一声不吭地站在电梯口,目光幽幽。
怀念率先开口:“要不是你答应坐他车回家,我怎么可能会加他微信?”
段淮岸:“哦,我的错。”
怀念:“本来就是。”
段淮岸唇角轻扯:“你不能拒绝?”
怀念:“他刚送我回家,我怎么好意思拒绝他?你没听过农夫与蛇的故事吗?”
电梯门打开,二人走了进去。
再回到家。
前所未有的安静。
段淮岸没吱声,怀念也没说话。
他们各做各地,仿佛对方不存在。
没过一会儿,门铃响了,是外卖。
段淮岸取了外卖,把怀念那份放在她面前。
怀念沉默着,段淮岸没走。
她抬眼,段淮岸板着张脸:“没有‘谢谢’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