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其实没看清,但还是点点头,说:“漂亮。”
众人到了之后,嚷嚷着:“段淮岸人呢?”
迟径庭:“搁楼上睡觉呢。”
“睡什么睡?还不快下楼陪我们玩儿!”
迟径庭走不开,于是上楼叫段淮岸起床的任务,就这么交到怀念的手上了。
怀念也不是没有叫过段淮岸起床,好几次早上上课要迟到,段淮岸的房门紧闭,怀念被她妈妈推搡着上楼敲段淮岸的房门。
以往只需要敲几声就能得到主人回应的门,今天,怀念扣指刚碰上门,门轻轻一碰,便往里滑开。
门没锁。
怀念愣了愣。
室内光线微弱,她的视线逡巡一周,最后落在离她最近的沙发上。段淮岸上半身陷在沙发里,窗外的月光淌落,勾勒出他清瘦挺拔的身体轮廓。他微仰着头,似乎还在睡。
迟疑半晌,身后传来楼下热闹的交谈声。
隐约听见有人在找段淮岸。
怀念稍顿片刻,还是抬腿,朝段淮岸走了过去。
她动作很轻,走到段淮岸身边后,弯下腰,嘴里含着他的名字,呼之欲出,却又陡然停住。
月光浅淡,滑过他高挺的鼻梁,平日里散发着锐利冷光的眼此刻紧闭,压迫感褪去,独属于少年的清隽感扑面而来。
楼下好像放起了歌,歌声缱绻,缠绵。
怀念有一刹的恍惚,很快,理智回笼。
她伸手,拍了拍段淮岸的肩。
手刚碰到段淮岸的肩,手肘猛地一重,她眼皮轻颤,下一秒,她对上一道暗邃的目光。与此同时,腰间多了只手,微微用力,怀念便被拉扯着往前倒。
顷刻间,怀念跌坐进段淮岸的怀里。
距离好近,近到两个人的气息纷繁交错,辨不清谁是谁的。
“你——”怀念无措地不知该说些什么,“……我……”
段淮岸没说话,刚睡醒的眼仍带着浓浓的倦意。
一时无言。
空气里流淌着诡异的安静。
而楼下,蓦地迸发出一阵异口同声的促狭:“亲一个!亲一个!亲一个——”
呼吸好像在这一刻停住了。
怀念垂眸看着他,连眨眼的动作都放慢。
段淮岸眼梢稍敛,漆黑的瞳仁如同一道漩涡,深深地吸着怀念。怀念想逃,却又情难自抑地深陷。她下意识地,口干舌燥,舔了舔嘴角。
“接过吻吗?”恍惚间,段淮岸张口,带着倦意的嗓音低哑,像是重金属音乐,摩擦着人的耳蜗。
怀念轻声:“……没。”
“好巧,”他弯唇笑,“那这是我和你的初吻。”
“啊?”怀念惶惶惑惑地。
下一秒,她的尾音被吞没在唇齿中。
段淮岸按着她的后颈,迫使她低头,而他仰着头,鼻尖相抵,二人的气息交缠在了一起。细密的吻,温热的唇,混乱的呼吸,是意乱情迷的夜晚的底色。
以及窗外突然响起的“砰——”的一声。
无数的烟花升空,在夜幕中拉出绚丽的颜色。
光影影绰绰,烟花奔向夜空,段淮岸的初吻,吻向了怀念。
第16章 16
16.
楼上楼下, 年轻男女都在热吻。
迎着众人的热烈注视,亦或是无声面对阒寂夜色。
那天,迟径庭告白成功了。只是他的爱来得快去的也快, 随着暑假的结束, 他的恋情也一并结束, 画上了句号。
而怀念和段淮岸之间, 则是剪不断、理还乱。
……
怀念吃完馄饨,去厨房把碗筷洗了。
洗完碗,无所事事准备回床上躺着睡觉的时候, 接到了她妈妈的电话。
怀艳君的声音从电流里传来:“怀念,你在干嘛呀?”
“妈妈, 我刚吃完晚饭。”怀念说,“你呢?”
“八点才吃晚饭吗?”
“嗯, 看书做作业, 一下子没注意时间。”
怀艳君叹了口气,还是老生常谈地劝怀念别只知道学习, 要多注意自己的身体。随即又问怀念,“最近很忙吗,怎么都不回家?”
“前阵子忙着期中考试, 过阵子又要期末考试了。”大学课程安排很紧凑,尤其到了大三,专业课多起来,怀念说,“可能等期末考试考完再回家吧。”
“什么时候考完?”
“一月中旬。”
“那我也要放假了。”
段淮岸的爷爷奶奶定居新西兰,他父亲忙于工作常年不在家, 母亲要么和他父亲全世界跑,要么约着小姐妹逛街玩耍。然而每年过年, 段淮岸一家人都会去新西兰全家团聚。
也因此,国内的佣人保姆们都会一起放年假。
怀念默了几秒,问她:“那我放假了直接回老家,还是先去你那儿呀?”
怀艳君说:“到时候再看吧,也不知道是你先放假还是我先放。”
之后,母女俩又唠了会儿家常才挂断电话。
怀念挂断电话后,把厨房的灯关了,走出厨房。
等她洗完澡回到床上,段淮岸还没回家。
怀念抿了抿唇,还是掏出手机,给段淮岸发了条消息:【你几点回来?】
直到她睡着,段淮岸都没回消息。
隔天,怀念从睡梦中醒来,翻了个身,迎接她的是个温热宽厚的怀抱。
她意识模糊,反应迟钝,只觉得有什么硬邦邦的东西戳到自己的肚子,很不舒服。她用手想把那玩意儿挪开,刚碰到,头顶就传来一道清冷压抑的嘶声:“再扯下去,就扯坏了。”
“……”怀念慢吞吞地抬头,嗓音黏黏糊糊的,“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宝宝睡眠质量真好,睡着了怎么也吵不醒。”段淮岸贴着她,动作缓慢。
怀念争辩:“就摸了一会儿。”
然而争辩没用,段淮岸就着侧躺的姿势,吻过她。
怀念不满的双唇被他含在嘴里,深入的唇舌缓慢地舔舐着她口腔里的气息,绞起细密的口水声,喘息错乱,怀念嗓音细碎:“……我还没刷牙。”
她伸手,很强硬地推开段淮岸。
段淮岸垂眸盯着她看了会儿,泛着潋滟色泽的唇,紧闭着。她紧捂住唇。
“不要亲。”
“好。”段淮岸目光灼热,顺着她白皙的颈往下亲。
耳边隐约有潮水起伏声,室外是在下雨吗?还是在下雪?
分不清了。
怀念的气息弥散在空气里,跌宕起伏。
声响停歇后,段淮岸换下床单,怀念也起身去往浴室洗漱。
床单在洗衣机里翻转来、翻转去,水声淅沥。
怀念洗漱完,走到客厅处,透过落地窗,看到室外纷纷扬扬的雪花。
还真是下雪了。
一年四季,怀念最喜欢的季节是冬天,“初雪哎。”
段淮岸侧眸望了她一眼,她仰头,专注地盯着窗外的雪。
“分明是春天出生的人,怎么喜欢冬天?”段淮岸问她。
怀念心情刚好一点儿,就被段淮岸这句话堵得胸口发闷,“凭什么春天出生就要喜欢春天,我就不喜欢。”
段淮岸无奈耸肩。
早上在床上磨蹭了好久,现下已经是中午十一点了。
吃午饭的时候,段淮岸又问她:“你手机呢?”
“你能不能别老看我手机?”怀念不满,“你没有自己的手机吗?”
“有啊。”段淮岸悠悠笑着,像是听不懂她的话,把自己的手机递给她,“这还是你第一次查我的手机,宝宝别客气,想看什么都可以看。”
怀念对他的手机没兴趣。
段淮岸折身回卧室,再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怀念的手机。
过了会儿,他意味不明地哼笑了声:“还真是追了两年,挺有毅力的。”
怀念:“商景泽又发什么了?”
段淮岸把手机扔给她:“自己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