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怀念大脑一片空白,没想到自己玩文字游戏居然没玩过迟径庭。她抿了抿唇,见迟径庭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模样,她索性破罐子破摔,说:“毕竟是南大绝杀。”
段淮岸愣了一瞬,显然没料到她会这么说。
他眉眼自带冷感,此刻延展出愉悦的笑来。
从怀念坐着的角度看过去,侧脸线条随笑意涌动,像是能勾勒出心脏跳动的弧度。
饶是她再讨厌他,骂过他无数句脏话,可怀念得承认,段淮岸这张脸,确实是绝杀。
周身散发着冷感的矜贵。
爱轻易就在他身上有了雏形。
但喜欢他就像是经历潮涨。
结局是被搁浅在岸边。
-
吃过午饭,怀念被她妈妈拉着去逛街,天凉换季,她妈妈想着给她买几套衣服。
逛街的地方离学校五公里。怀念买完衣服,目送妈妈上出租车后,她才走到附近的公交站等公交。
回到学校,宿舍冷清空荡,她在宿舍群问了声,得知大家都在图书馆自习,于是她也拿了书去图书馆。
晚上十点,图书馆闭馆,怀念和室友们背着书回宿舍。
她像是想到了什么,急忙掏出手机。
手机里没有任何消息。
段淮岸没有找她。
接下来的几天,段淮岸只给她发过一条消息。
大致意思,是说他最近很忙,没时间陪她。
怀念知道他在忙什么。全国智能机器人格斗及竞技大赛进入最后的决赛阶段,南大只有段淮岸留到了决赛。决赛是在南大举行,南大作为东道主,学校只剩一个独苗,段淮岸自然成为了最近大家茶余饭后闲聊的重心。
怀念很仁慈地回了他消息:【比赛加油。】
学校里比赛氛围浓厚,就连她们宿舍的人都讨论起这个比赛来。
“决赛是十一月初,我们去看不?”
“我倒是想看,但是不是要门票吗?”
“要门票吗?那门票是免费还是收费?”
“不知道,问怀念吧,怀念——”
怀念刚洗完澡出浴室,就被宿舍三人抓住。
三人你一嘴我一嘴,语速飞快,一句接着一句。
怀念先是被问的云里雾里,随后在七嘴八舌的探讨声里,捕捉到了重点。
怀念:“门票吗?这我还不清楚,不过明天晚上校学生会开会,应该是说比赛的事,到时候我再和你们说。”
学校的重大赛事、活动,一般都交给校团委负责。
校团委统共就四位老师,分身乏术,所以,这些事情都是交给隶属校团委的校学生会。全国智能机器人格斗及竞技大赛这种全国性赛事,事情繁多、复杂,因此,校学生会开会都会带上各院的学生会会长,探讨详细的活动安排。
会议定在大家都有空的周五晚上。
晚上八点,怀念提早五分钟到会议室。
她来得不算早,会议室里已经有不少人了。
怀念随意挑了个角落位置,陆续有人进来,大家互相打了声招呼。
学生会开会向来准时,八点整。
校学生会副会长刘宗然出声:“会长最近很忙,今天就不过来了,由我来给大家开——”
话还没说完。
怀念身边的空位陡然有人落座。
她漫不经心地转头。
映入眼帘的,是她再熟悉不过的一张侧脸。她猝不及防地愣住。
段淮岸垂落在额前的碎发微湿,黑漆漆的碎发遮住他的眉,露出浅薄锋利的眼。他应该是刚洗过澡。怀念了解他的习惯,洗澡洗头向来都是同时进行的。
他们坐得好近,近得她闻到了他头上洗发水的气息。
和她发丝间的香味如出一辙。
清冷的雪松混檀木香。
沉闷的会议室,因为会长的突然到来,而变得热闹。
有人问段淮岸喊:“会长,要不你坐前面来?”
段淮岸没有回答那人,而是将目光缓缓挪到身边的怀念身上。他语速很慢,一字一句地问怀念:“这位同学,你边上这个位置,没人吧?”
“……”
鸦雀无声。
浮尘里揉了几分尴尬。
有人主动替怀念缓解这份尴尬,“她是医学院学生会的会长,怀念。”
“医学院的。”段淮岸下颌轻抬,一副才知道怀念的模样。他的声线听上去没有什么感情,可他们之间离得那样近,近到怀念辨清了他眼底藏在剧烈克制下的愉悦,“——怀念,我能坐你边上吗?”
第06章 06
6.
关于段淮岸“不记得”怀念名字一事,在场众人,只是替怀念尴尬。
他们并没有类似所谓的诧异、惊讶的情绪。
毕竟学校四十个学院,院学生会会长都有四十个。开学初学生会聚会,段淮岸只在聚餐前象征性地出现了一下,和前台沟通好付款方式后便仓促离去。
在他还没当校学生会会长前,也没怎么参与过聚餐。大部分情况下,他充当着买单的角色。
加之段淮岸表现得太古井无波,看怀念的眼神就是在看未知名同学的眼神。
众人都未起疑心。
等到段淮岸坐定后,会议立马开始。
会议和怀念猜想中的一样,商量下个月的全国智能机器人格斗及竞技大赛。他们要负责的东西很多,挂在学校的宣传横幅、设计及出售比赛门票、各网络账号的宣传活动……
详细的工作安排发在群里,大家都低头看手机。
怀念也低下头,解锁手机屏幕。
映入眼帘的,是置顶联系人发来的消息。
她取消过置顶,每次取消,过不了几天,就被段淮岸发现,然后又被置顶。
她再取消。
他再置顶。
重复好几次,怀念也累了,想着反正除了他以外也没有人会看她的手机。
置顶就置顶吧。
好在段淮岸没改她给他的备注,言简意赅,他名字的拼音首字母。
她没有点进聊天框,但他最新发的消息,躺在备注名下。
浅灰色小字。
【最近在忙什么?】
怀念眼皮一跳。
她不想回他,余光注意到段淮岸忽然将手放在桌上。
骨节分明的手,指骨敲打着桌面,一下一下,无声又有声。
沉默。
过了一会儿,段淮岸收回手。
他生的高大,手长腿长,手脚极具束缚感地曲在办公桌椅间,手肘撑着椅子扶手,冷沉精致的侧脸对着泛冷光的手机屏,看着聊天框里,怀念回他的消息。
她说:【学习。】
段淮岸垂眼散漫,打字抱怨:【你的回答还没我问句长。】
怀念也抱怨他:【你话好多。】
怀念:【你就不能用对别人的态度对我吗?】
段淮岸不紧不慢地回:【不能。】
他说:【你又不是别人。】
怀念:【你用对迟径庭的方式对我不行吗?】
段淮岸:【不行。】
段淮岸:【我又不和他接吻。】
怀念:“……”
怀念闭眼,像是一拳砸在棉花上。
顿生无力之感。
-
学生会会议结束,人群里冒出一个声音:“北门新开了家烧烤店,这个时间吃夜宵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