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太困了。
加上平常都是被谢津南抱着睡, 现在这样也和往日里差不多的感觉, 所以她没什么戒备心, 只想闭上眼睡觉。
为了不让开关灯影响到温景宜,卧室内,白衡只留了一盏落地灯, 谢津南抱着人进去既不至于看不清路,也不会影响温景宜。
床边地面上铺着层羊绒地毯,落地窗帘在微风中摇曳晃动, 在昏黄光线渲染下, 房间布置越发清新淡雅,透着股优雅温馨。
直到后背贴上柔软的床褥,温景宜迷糊中醒来,像是终于反应过来了什么, 微微撑开眼皮。
落地灯在谢津南那侧, 因为他俯身把自己抱上床的动作, 他高大的身影几乎遮住了大部分光源, 光线就在他身后, 像是给他的俊脸镀了层淡淡柔光, 深邃的轮廓线条隐去了坚毅,也变得柔和起来。
脑袋枕上软软的枕头, 温景宜下意识伸手抓住了他手臂处的衣服,对上他目光时,她其实也还没完全清醒,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喃喃道:“你是不是……”
谢津南还保持着俯身的动作,一只手在她背后没来得及抽出来,女孩子的体温同他的温度混合在一起,不知道是谁传递了谁,热度逐渐升高,熨着人心尖。
他安静看着她,等她往下说。
然而等了小片刻,她也没说是什么。
反而像是又要睡过去了。
谢津南眸色微深,像是循循善诱般,耐心低问:“我是不是什么?”
男人眼神深邃,宛若被打翻了的砚台,颜色逐渐往四周晕染开来,如同无穷无尽的黑夜。温景宜心头微颤,望着他的瞳眸,忽然就清醒了过来,连忙松开手。
手刚要收回去,就被他拦截了。
温景宜咬了咬唇,不去看他惑人的目光,发现周围都是陌生环境:“我这是在哪儿?”
谢津南握着她的手不放,低沉嗓音很有可信度:“京江大酒店。”
他话音刚落,女孩的瞳眸倏地扩大。
京江?
温景宜立马撑着身子爬起来,刚睡醒的嗓音有些软,难得对他带上了埋怨的情绪:“谢津南,我哥还没做手术呢!”
“明天手术。”
“那你还……”
对上他笑意愈深的黑眸,温景宜的话戛然而止,像是忽然明白了什么,小脸涨红,几乎是被气的,一把拍开他的手:“你又骗我。”
他幼不幼稚啊。
每次都这样开玩笑。
他们根本就没离开南城,京江毕竟离南城那么远,一路上她怎么可能一点感觉都没有,人就到了京江酒店。
谢津南失笑:“这不是为了博谢太太一笑。”
看她今天因为担心温邵玉心力交瘁,他总得想得办法。
温邵玉的病听起来是很严重,好在发现及时,出血量极少,对于市院的权威医生而言很快就能控制住。
明天要做的手术,只是刚好检查出来的其他小毛病,需要微创手术解决。
虽说是小毛病,不注意也会成为隐患,医生这才建议及时手术干预。
男人目光太过温柔,宛若藏着星光,温景宜不由别开目光,故作镇定地道:“现在几点了?”
谢津南看了眼腕表:“十点。”
温景宜:“那我去洗漱了。”
说着,她已经从床上下来。
脚心踩到柔软的地毯,微微扎着脚心,有些痒,才反应过来地上没她的鞋子。
温景宜双眼往四周扫了圈,没发现自己的拖鞋,不由看向谢津南。
男人已经从她的目光中读懂了她的意思,大手摸了摸她头发:“我去找。”
刚才抱她过来的时候,感觉有东西掉了,也没注意是什么。
现在想来应该就是鞋子。
如果跟在后面的白衡没注意到,应该就还掉在走廊。
出去卧室前,谢津南先给温景宜找了双酒店干净的鞋子,让她先去洗漱。
走廊的灯一直亮着,照着两边墙壁,反光下竟有些刺眼。
谢津南边走边注意着路面,终于在接近电梯的拐口见到了一只裸色高跟鞋,被上方明亮的水晶吊灯反射出璀璨的光。
另一只不知道掉在哪里,谢津南环视四周,确定没掉在附近,打算往酒店大堂去看看,才刚要摁电梯,电梯门缓缓打开,手里拿着高跟鞋的酒店经理就在里面。
那只高跟鞋和他手里的是一对,颜色同样的漂亮,简单裸色,配着漂亮细碎的水晶钻石,宛若一对精致的艺术品。
见到谢津南,酒店经理恭敬道:“谢先生,这是您太太的鞋子,落在下面了。”
谢津南接过鞋子:“多谢。”
酒店经理:“您客气了。”
拎起鞋子,谢津南折返房间,空荡荡的走廊里他踩在地面上的脚步声异常清晰,在两边墙壁回旋着钻进他耳膜,透出清脆沉稳的声响。
走到一半,谢津南顿了下,目光移向自己手里的鞋子,忽然有些想笑。
他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那么任劳任怨的照顾一个小姑娘。
还去外面帮她找遗失的鞋子,而不是豪气地说再给她买双新鞋。
他也更没想到,有天自己会追着一个小姑娘到处跑。
返回卧室,温景宜还在洗澡。
谢津南让人订的是套房,有两个浴室,谢津南把鞋子放去玄关,整齐摆放好,这才进浴室洗漱。
等他洗好澡,又麻利地吹干头发出来,温景宜那边才刚停了水。
趁现在没什么事,他走到落地窗边,给廖开应打电话。
“明天的会议我会用线上的方式出席,有什么问题及时解决。”
“OK。”
廖开应爽快地应了声,又问:“你真去南城了?”
谢津南沉默。
廖开应自顾自地问:“怎么突然去南城了?”也不记得有什么工作在南城那边,需要他亲自跑过去。
“有点私事。”
谢津南下意识往裤兜捞香烟,摸了个空,才反应过来自己出门急忘了带烟。
他并没有烟瘾,想起来的时候偶尔会抽一两根,一个月都未必能抽完一包烟。
私事?
廖开应这才想起谢津南的太太就是南城人。有点私事也正常。
他接着问:“你老婆的事?”
毕竟因为温景宜,谢津南已经多次私事了,差点到了公私不分的地步,和他以前认识的那个谢津南大相径庭,让他忍不住八卦几句。
听到浴室传来动静,谢津南回头看了眼,温景宜已经吹干头发出来。他低声道:“有事联系,先挂了。”
那端廖开应也没问到什么有用信息,就被挂断了电话。
谢津南迈步朝温景宜过去,看她刚吹好的头发乱成一团,伸手把人拉了过来,低笑了声:“怎么不梳头发。”
温景宜被他拽过去,还有些发愣地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又偏头看向正在找梳子的男人:“我觉得还好……”
也没那么乱。
她索性就不梳了,只要不打结就好。
“我给你梳。”他说着,人已经拿着梳子过来。
经过上次谢津南主动给她吹头发,以及婚后他对自己的多般照顾,温景宜已经对他类似的行为见怪不怪了。
甚至很平静地看着他过来。
然而等他真拿着梳子给她梳头发时,感受着木质梳子温柔穿梭在她发间,轻轻擦过她头皮,她还是有瞬间乱了心跳,心情复杂。
温景宜的头发经常做护理,也没漂染过,因此很黑亮柔顺。即使偶尔烫头发弄发型,过后她也有特意做修复保养,不会轻易打结,谢津南几乎没两分钟就给她梳顺了。
比起上次给她吹头发的时候,谢津南发现她头发长了不少,已经及腰了。
温景宜也发现了,把头发全部抓到一边,转身看向身后的男人:“我头发是不是太长了?”
谢津南:“还好。”
温景宜微微笑了笑,又道:“等找个时间,可以修修头发了。”
“好。”
他的语气,好像她说什么,他都会说好。
温景宜不由抬眸看他。
他却笑了下:“快睡吧,明早你哥哥手术。”
虽然只能算是个小手术,但按照温景宜的性子也会当作大病来看待,第二天肯定是要早早过去,就怕温邵玉反悔又跑去国外。
但温景宜刚才睡了会儿,又洗了个澡,现在已经不困了。
两人躺到床上,温景宜像往常一样被他抱进怀里,靠着他胸膛,听他稳健的心跳,忽然想起什么,从他怀里抬起头。
谢津南已经很累,工作上的外出应酬,
还没追着温景宜一星期内跑的版图累。工作至多是身体上的劳累,这么多年他已经习惯了,追着温景宜跑,是一种从未有过的体验,心情上的劳累要大过于身体,偏偏他又甘之如饴。
本来差不多就要睡过去,隐约察觉到怀里人的动静,他半眯起眼睛:“怎么了?”
温景宜指尖蜷了蜷,昏暗寂静的环境下响起她很小的声音,待着小心翼翼:“你不和我闹矛盾了?”
谢津南微怔,原本犯困的精神都清醒了几分,反问:“我们什么时候闹矛盾了?”
温景宜思考了好久:“……没有吗?”
“没有。”他很笃定。
“那你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