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景宜立马又去给他拿水。
谢津南配合地把药吃进去,又接过水杯灌了几口水,眉头紧皱,嗓音隐忍:“还是难受。”
温景宜似乎是急坏了,都没反应过来吃药是需要一定时间来发挥作用的,着急出声:“怎么会呢?这个药不起作用吗?”
“你哪里难受?”温景宜焦急地问。
谢津南低声说:“头疼。”
“还有呢?”
“感觉整个身体都很不好。”
温景宜被吓得小脸苍白,作势起身:“我去打电话让莫晨过来。”
注意到女孩的一下变了的脸色,谢津南怔了会儿,没想到她反应那么大,连忙拦住她的动作:“不用,可能是药还没发挥作用。”
刚还说难受得厉害,现在又说是药还没发挥作用的原因,温景宜当然不信,只以为他在逞能,板着脸道:“那也得让莫晨过来啊,好让他送你去医院。”
“真没事了,不用去医院。”
温景宜没说话。
谢津南握着她的手,嗓音很有信服力:“真的。”
安静很久,她才出声:“那你不许忍着,真不行得让莫晨送你去医院。”
“好。”
温景宜音调都变了,转头去翻找袋子里的退烧贴,闷闷说:“我先给你弄退烧贴。”
女孩微微侧对着他,眼眸低垂,看退烧贴上面标注的使用说明。谢津南看不到她的脸,隐隐察觉出异样,大手握住她肩头,把人转了过来。
温景宜茫然地抬头,眼眶是红的,凝聚着水光,下一秒似乎就有泪珠滚出来。
谢津南愣住。
显然没料到温景宜会哭,看她泪光闪烁的模样,眉头紧皱,心尖像是被什么狠狠划过。
温景宜擦掉眼泪,被他看见自己哭到底是有些不好意思,拿着退烧贴,带了鼻音的声音都是闷的:“我给你贴上吧,应该会让你好受……”
谢津南忽地把人抱住了。
温景宜的话戛然而止。
身体倏然撞进他怀里,感受着他滚烫的胸膛,她整个人都呆住了,拿着退烧贴的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抱着片刻,耳边响起男人无奈又温柔的嗓音:“骗你的。”
“……什么?”温景宜声音带了哭后的沉闷,没反应过来他什么意思。
他稍微把人放开,手指拭去她面颊上的泪痕,目光温柔得像是要把人溺进去:“是有些难受,但没那么难受。我只是……”
后面的话他没说出口,停顿片刻,大手抚着她脸颊,像是生怕她在哭,嗓音带了几分低声下气:“我错了。别哭了,嗯?”
温景宜虽然在感情上不算有多聪慧,却也没那么迟钝,反应过来他什么意思,小脸顿时一阵青一阵白,猛地拍开他的手。
“你……”
他竟然为了试探她的心意,故意把自己的病情说那么严重。
“我的错。”他又认错,态度好到让她不知道怎么指责。
温景宜抿唇,小脸通红。
多半是被气的。
现在回想起来,他刚刚的话错漏百出,演技全是破绽,她竟然还信了。
谢津南是真知道错了。
他本意只是想看看她为自己着急的模样,这会让他觉得温景宜很在乎他。
可他差点忘了。
温景宜对“生病”这件事有着心理阴影,他这么吓唬她,有点过了。
现在看着她为自己流的眼泪,他没有半点高兴的感觉,只觉得自责,忘了她曾经的经历,反而让她这么难受。
谢津南又伸手把人抱进怀里,俊脸贴着她柔软的头发,在她下意识推开他的时候,更用力地抱住,在她耳边低低道:“我保证,下次再也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以后生病也会按时吃药,好好照顾自己。别生气了,嗯?”
温景宜抿抿唇,听着他胸膛里一下又一下的心跳,刚刚那股气莫名就消了。
“嗯。”她闷闷道。
谢津南笑了下,到底是真的高烧,身体很不舒服,把她手里的退烧贴接了过来:“那我们先把这东西贴上?”
温景宜从他怀里出来,轻轻点头。
谢津南坐正身子,方便她动手。
退烧贴的使用方法很简单,温景宜虽然很多年没用了,现在稍微研究了下就知道怎么用了,给谢津南贴脑门上,又觉得还不够,去浴室拿了湿毛巾出来。
“我给你擦擦吧。”
以前她发烧,除了吃药打针,母亲都是这样给她物理降温。
也不是全身都用湿毛巾擦,只用湿毛巾敷敷某部分位置。
比如脖颈两侧,手肘,腋窝等等……
谢津南嗓音喑哑:“好。”
这样擦拭,需要去换好几次水,温景宜虽然只是给他随便弄弄,也来回了浴室好几遍。
眼看她还要去,谢津南把人拉了回来。
温景宜推了推他:“你做什么?”
“可以了。”
“可是……”
她话还没说完,谢津南扣紧了她手腕,在她还没反应过来之前,伸手搂住她腰身,把人抱坐进了他怀里。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温景宜猝不及防,等回
神,人已经侧坐在了他腿上。四周都是属于他的气息,浓厚强烈,温景宜整个身子僵住,大脑都有短暂的空白。
不同于往日里和他的拥抱,这样亲密地坐在他腿上,让她心跳都变得不正常,小脸倏地变红。下意识想起身,搂着她腰身的手臂却纹丝不动,她撼动不了分毫,反而被他抱得更紧了。
“谢津南……”她有些手足无措。
他看出来了,仍然没有要放开的意思,几乎把她的整个身体都笼罩在自己的黑影下,呼吸烫的惊人:“景宜,你刚刚为什么哭?”
以免她逃避,他直接就问了。
要是隔几天再去问,她能继续装聋作哑,那这件事又会不了了之。他好不容易试探出来的心意,不就回到原点了。
耳边吹拂而来的呼吸太烫,隔着两人的衣服,她都察觉到了他极高的体温,像是能把人烧化。
“我没有。”她心慌起来,知道他问的是什么,下意识否认。
“没有什么?”他语调不紧不慢,扣着她腰身的手臂缓缓用力,“没有哭?还是……没有为我担心?”
温景宜抬头看他,小脸还泛着红:“我那是被你吓到了。”
他一下说很难受。
一下又说浑身都难受了。
听起来那么严重,她当然会害怕。
谢津南虽然后悔自己刚才的举动把她吓哭了,但他不信,她的每一滴眼泪里,没有一点儿是因为单纯担忧他这个人,而不是她本身对“生病”这个词的讳莫如深。
第60章
谢津南搂着她腰身, 把脑袋埋进了她肩窝里,闻着她身上的淡淡幽香,呼吸低浅, 可还是很烫:“真一点儿都没为我担心么?”
作为商人,秉着互惠互利, 才会对他人付出成本。
感情却不是。
无论你为了得到某个人的心付出多大成本, 对方都可以让你血本无归。
谢津南深谙其中道理, 只是仍旧抱有希望。如果没有新婚夜的那番话, 他们之间的感情或许会比现在有进展得多。
他也不用如此瞻前顾后。
因为是夫妻的关系, 很多事情都应该是顺理成章。
“不可以吗?”温景宜其实很紧张,手心发汗,还是故意这么问。
这是她第一次面对这样的情况。
从小到大, 她被家里人照顾得很好,从不让乱七八糟的男孩子接近她,自从身边多了白衡保镖后, 更不可能有男人近她身了。
凡是带有目的接近她的男孩子, 她还没搞清楚状况,就被白衡解决了。
以至于她在很长一段时间,对男女之事懵懂无知。
现在虽没体验过,也大致清楚。
她知道谢津南想要什么, 心中惶恐, 不知所措, 都不清楚该如何面对。
干脆把问题抛了回去, 不作回答。
谢津南似乎是已经预料了她的回答, 轻笑着道:“当然可以。”
顿了下, 他说:“老婆想怎么样都可以。”
温景宜睫毛轻颤,推了推他手臂:“那你松手。”
还真是顺着杆子往下爬。谢津南不由觉着好笑, 倒是松了手。
“好。”
谢津南手才刚松,温景宜便连忙离开了他怀里,站到了离他两步之外,像是生怕再被拽回去。
谢津南见状,身子蓦地往后靠去,手臂抬起,捂住眼睛低笑出声。
男人的笑很轻,透着纵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