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小演员当年早些时候获得了某项发明技术专利。
司徒水水今年能够受邀,大概率是因为韬光养晦一击必杀手撕渣男褚景安一事:她给大家示范了遇到不公事件之后,聪明的反击做法。
培训一结束,陈梓赵雪和韩勇,便带着造型师接了她,从滨海直奔北城,造型都是在路上车里做的。
时间很紧,她甚至没来得及给池雨深发条信息。
但想必那男人也都知道。她的行程,自然有陈梓告知他,他如果有心照顾,自然也有赵雪帮他将诸事安排妥当。
隆冬时节,天气阴冷,迟了半个月的雪,还是没下。
红毯从前院花园入口一直铺到庄园主屋门廊前,两边夹道架着数百台摄像机,后面或坐或站着身裹长羽绒裤的记者,个个冻得直搓手。
照明灯氛围灯,将整个花园照得灯火通明如同白昼,仰头几尺的夜色都被逼退了几分。
一溜豪车成一字型,横排在花园入口处,里面按顺序依次坐着今晚的红毯嘉宾,个个身边都坐着造型师化妆师,正在为即将登场的明星艺人们做最后的补妆、细节调整。
司徒水水是开场。
主持人报幕的声音透过音响在整个花园里回荡。
身穿西服外搭黑色长大衣的高大男模站在后车门,白手套交握着放于身前。
“《LIGHT》红毯典礼正式开始,让我们欢迎第一位嘉宾司徒……水水!”
水水眼一闭心一横,将羽绒服脱掉,搓搓手臂,深吸一口气。
白手套从外揿开车门按钮。
所有镜头唰得一下齐齐瞄准了缓缓打开的车门,聚焦、放大、不放过每一寸。
闪光灯如暴风雨夜的雷鸣闪电般,密集闪烁。
黑色靴根结结实实踩在青砖面上,接着出现的就是冷白利落的小腿线条,往上是赤着的饱满大腿,一路开到了腿根处。
黑色的露肩裹胸高开叉长裙,面料柔滑,不反射一丝光线,是比今晚的夜还要浓重的黑。
藤蔓臂环与发顶的同材质同图案发带互相映衬着,在森白的照明灯下,无声散发着冷酷杀气。
一步一步自花园入口走向主屋门廊的黑裙女孩,嘴唇紧抿着,没有一丝笑意,眼神如坚冰,那不但是冷漠,更带着天然的攻击性,视线不躲不闪,如有实质。
一眼就可见其着装概念
她是从苦寒之地的枯木林,迈向下一个未来的“杀手”。
手撕渣男的“复仇”,并不是她的目标,那只是她“不得不做的事情”之一。
有个摄影师不禁骂了句脏话,“我他妈从来没见过这种杀气腾腾的开场,真牛X。”
在红毯尽头处签字留名,接着是与主持人互动三分钟的环节。
直播镜头从脚一寸一寸上移,最后停在司徒的脸上。
足足三分钟的单人镜头大特写。
……
刚刚走到镜头拍不到的地方,赵雪就急忙给水水披上羽绒服,又往她手里塞了毛绒绒的热水袋,“冻坏了吧,冬天在户外走红毯,真的太要命了。”
水水已被冻得快僵住了,一时说不出话,只能提着肩膀点点头。
“不过还好,我刚刚在看直播,画面里你一点儿都不抖,完全看不出来有多冷。”
工作人员在前面带路,引导他们去往司徒水水单人的休息室,为内场的私人晚宴更换衣装。
休息室相当宽敞,灯光设置有多种模式:明亮的模式方便化妆更衣;氛围感灯带模式方便艺人在此休息候场时,拍摄照片。
通体是白色系设计,奶白色的长沙发相对而摆,靠墙是各类化妆品护肤品齐全的化妆台,右手边有一道门,是更衣间,内场着装已经悬挂其中。
水水的内场着装是一套成衣,算不上特别贵重,但好在衬她。
黑色西装,内搭是深V领的白色丝质白衬衫,光滑的垂感面料,显得整个人挺拔又利索,大波浪长发和开到胃处的领子,又增添了一点柔软的意味,中和了西服带来的攻击性。
与红毯高定礼服的概念相承接
内场是“杀手”的地下酒吧,暂时洗去双手的血腥,闲闲地喝杯白兰地。
在休息室等了将近两个小时,身体早就回暖了,工作人员才敲门示意他们可以移步内场了。
内场屏退了所有的记者和无关人员,只有红毯嘉宾以及主办方的高管、主办方邀请的其他大腕才能进去。
经纪人和助理都只能等在外面。
私人庄园主屋的大厅,宽敞豪华,巨大的水晶吊灯长数米,从中空的三楼天花板垂到一楼,一排排铺着整洁白色桌布、摆着各类玫瑰的长桌上,透明的玻璃杯摞了足有十层,酒液浸润,奢靡浮华。
衣装光线的男男女女三三两两站在一起寒暄,侍者忙碌地穿梭其中。
司徒水水就是在这时,遥遥地望见了大厅那头的池雨深。
她瞳孔地震,突然开始紧张,攥着杯壁的指,指腹用了十足的力道。
可相较于她明显的情绪波动,池雨深的眉眼却波澜不惊,只十分克制地看了她的脸两秒钟,便移开了视线。
他穿着三件套西服,袖扣、领带夹也一丝不苟,矜贵疏离,英俊淡漠,让人仰望。他好像是这宴席唯一的主角。
不仅水水这么想,也许在场的所有人都这么想
他甫一出现,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即使在这满是娱乐圈俊男美女的地方,男人的外形也实在过于突出。
他不像娱乐明星,因为他实在沉稳内敛,隐隐散发着少数金字塔塔尖人士才有的压迫感;他也不像商界大佬,那些人大多数大腹便便,一脸精明像,少数长得不错的,也或多或少有点造作。
他从未在这种类型的公开场合露过脸,在场几乎没有人知道他是池家的。
即使是本场宴会真正的主人,那个冠名赞助了《LIGHT》杂志本次活动的车企董事长,也只以为他是姜煊带来的好友。
一周前,是姜煊亲自联络了车企董事长,表示要带一位朋友来,从头到尾都没提这位朋友的真实身份。
以前他从不出席这类宴,果然是正确的选择
他真的无法低调。
他自有一股独特的气场,来搭讪的人都要鼓好久的勇气,生怕自己不够漂亮、衣着不够光鲜、学历不够高、家世工作不够跟他门当户对。一身闪亮的人来到他面前,又会陡然生出自我怀疑,怕自己太高调轻浮,不够沉稳,让他看不上。
这么多年来,也只有司徒水水一个人,馋他,便直接扑上来表白。
她不怕他觉得自己轻浮,也不怕他觉得自己不够格,更不怕自己配不上他。
事实上,她从未想过这些。
若是此刻裴瑜也在,遥遥地隔着大厅,看到那一头众星捧月的男人,她肯定会撞撞水水的胳膊,小声跟她感慨:有些人生来就是被人仰望。
或许还会生出几分酸涩的心情,人与人之间的距离是恒定的,时间的推移、自己的努力,并不会让这距离缩短一分。
但司徒水水并不会有这样的想法。
就像在大学,她初遇她时,抑或者像现在,隔着遥远的距离,她望着他被众人围绕之时,她从不觉得跟他距离遥远。
……
司徒水水一直遥遥地关注着他的动向,观察了快二十分钟,发现这男人完全没有落单的时候。
搞得她连使个眼色的机会都没有。
她愤愤不平地,怒喝一口气泡酒,将酒杯放到路过的侍者盘子里,再一抬眼,却看到池雨深面前又换人了。
那身影有点熟悉。
她凝神仔细分辨,盯着那侧脸看了数秒,意识到那女人是范妙晴。!
范小姐怎么会在这里?
好奇怪,池雨深不是不愿意跟这位范小姐多说吗?怎么现在倒是一幅相谈甚欢的样子?范妙晴捂嘴低笑,池雨深不但没有走开,反而招来了一旁的姜煊,彬彬有礼地介绍给她。
司徒水水又怒灌了一大口香槟,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敲字发给池雨深。
[来找我。]
消息发送成功,她便半靠在长桌上,随手拿起一杯,边喝,边给那男人发射眼神。
好在一直跟在他身后的保镖非常尽职尽责,手机一震动,便递到了他面前。
他解锁屏幕查看,略微顿了顿,对周围的人告了声失陪,离开了漩涡中心。
水水急忙放下酒杯,疾步往休息室的方向走。
走出几步才意识到问题所在:陈梓赵雪和韩勇都在休息室里等她,去那里也无法独处。可话又说回来,她邀约他独处,是为了什么来着?好像也没什么急事要讲啊。
脑海里乱,脚步也跟着乱起来。
她有点懊恼,自己老是这样,行动快过脑子,搞得很被动。
看不得他被别人围着的样子,便想把他招来,可招来之后做什么,她倒没了主意。
走廊的氛围灯有点暗。
冷不丁斜里伸出一只手臂,揽着她的腰,将她一把薅进了走廊侧边的包厢中。
司徒水水惊呼一声,还没来得及喊,嘴巴就被捂住了。
“嘘,是我。”
水水心里猛地一跳,甩开他,“你干嘛?”
男人默了默,眉眼略眯着,“找我什么事?”
水水怔住了,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她转移话题似的,向包厢深处望了望,“这里没人哦?”
包厢跟她的休息室是同样的装修风格,亮着淡淡的昏黄的氛围灯。她话音落地,室内只余一片静谧。
所有声响被隔绝在厚重的软包门外。
她没由来的有点心慌。
池雨深后退半步,与她拉开距离,指尖探进口袋中,从银质烟盒中抽出根烟,夹在指间。
虽然身体距离拉开了,但他的视线还留在她的脸上。
水水被他盯得不自在,故作轻松地走到沙发前坐下,“好久不见了,聊聊天。”
确实是有足足半个多月没见到面了。
他的身形,他的眉眼,比她记忆中的更加挺拔、英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