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公共起居室的壁炉燃得极旺,如人类最原始的第一场篝火。
摇曳的火光是唯一的光源。
星星点点,在滑嫩如丝绸的肌肤上跃动。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第二天傍晚,何姨得令带着几个佣人上二楼收拾。
从主卧的床尾凳,一路到套间起居室的沙发、更衣间的岛台、洗手间的台面,再到二楼公共起居室的壁炉前,到处都是斑驳的痕迹和泛白的水渍。
所有佣人都在努力忽略这背后的含义,只当是普通的家务,屏息凝神手脚麻利地全部收拾干净。
午间,趁着主卧主人们在洗手间的功夫,何姨已经独自换过一次床单,此刻那灰色的床单是柔软洁净的。
主卧所有窗帘紧闭着,厚重静谧。
室内昏暗,只有床头一侧亮着阅读灯,那灯管被压得低低的,被男人倚坐在床头的身影遮住,在另一侧投下暗影。
水水睁开眼,脑子里一片混沌茫然。
池雨深察觉到她醒来,放下书,指背蹭过她的脸颊,“醒了?”
痛感在几秒钟后苏醒,她只觉得浑身如被碾过一般,连抬起手指都费劲,“……我……”
发不出声音。
并且目前的姿势也不太妙
他靠坐在床头,她抱着他的腰,脸颊搁在他腰侧,略一垂眼,眼前就是那昨晚逞凶的罪魁祸首。
池雨深将她捞起来,让她靠在自己胸前,从床头拿过温水,喂到她嘴边,“喝点水。”
她乖乖地将唇压在杯沿,一口气喝完。
喝得急,唇角残留了许多水痕,她本能地要舔,刚伸出舌尖,却被捉住了。
她实在是没有力气去推他了。
或许是昨晚吃的够多了,男人此刻的吻也温柔了许多,唇带着轻笑,蜻蜓点水般,细细地玩弄她的舌。
他的眉眼间是从未有过的神清气爽。
这时她才感觉到,唇是肿的,本来不该有异物感的地方此刻却有着极其强烈的存在感。
“……我……肿了……”声音细小,带着求饶和埋怨。
“我知道。”他一手抱着她,单手探到床头桌子上,按下饮水器的开关。
55度的温水汩汩流出。
“昨晚检查过了,涂了点药,很快就会好的。”他垂眸吻她的额头,“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水水哼哼唧唧,微微扭动着身体,撒娇耍赖,“呜呜呜肿得难受……”
“我看看?”
她是害羞的,可更多的却是一种想要迎上去的热烈。
从第一次见他,她就对他怀着这样的心思,想要他,也想把自己的东西给他。
她窝在他怀里,仰脸看他。这么仔细看,才看到男人下巴冒出的胡茬,映着那清晰的眉眼,英俊的轮廓,有一种餍足后的颓废性感。
“……你想看?”她往上蹭了蹭,贴在他耳边,小声问。
她是会勾人的。
池雨深的呼吸屏了一瞬,血液不受控制地上蹿下涌,他的眸底却平静下来,沉沉地问,“是不是没够?”
怎么可能没够。
从昨天后半夜折腾到下午,换了好多地方。
邢叔早就吩咐过佣人们,不要去二楼,等待召唤即可。
于是整个二楼都是一片狼藉。
她此刻是极度缺水了。
可食髓知味是人类的劣根性,水水也无可幸免。
一闭上眼,脑海里全是那些画面,她还清晰地记得,他和她都盯着看,一寸不错。
他的眼眸紧紧锁着她的脸,问她,“喜欢吗?”
她呜咽着,说喜欢喜欢。她细碎地叫他的名字,喊他学长。
他本来不知道的,她竟然会喊他学长。
他本来也不知道的,自己竟会对这样的称呼有如此剧烈的心理波动。
这样的一声学长,立刻把他拉回了大学时。
她每一次遇到他、偷看他,他都知道。
早在她注意到他之前,他就看到她了,不止一次。
可是他从小就是个不显山露水的性格,超出年龄的沉稳,看过了太多事情的波澜不惊,自小站在罗马之巅的意兴阑珊……
所有的这些性格底色,让他即使产生了些许兴趣,也不会去行动。
他是不太会被环境中的人和事影响到的,故而,父母感情很好这件事,并没有对他的感情观施加到任何正面的感化,他依旧是对男女情爱这些事不感兴趣的。
所以,他在等待那股冲动冷却。
这个女孩是很特别:长相极美身材极好,性格如同烈火、狂风,每一次出现,都让他心跳加速,让他无法转开视线。
可他只觉得,这是他年少的冲动,女孩太过鲜明,是他目力所及所处唯一的亮色,所以他无可避免地对她产生了兴趣。
仅此而已。
可是,等了很久,那股让人心痒的冲动不但没有冷却,反而越来越旺。
那天,已经站在悬崖边的他,在春日傍晚的雨中,来到校门口。
他平时不住在学校,心里疯长的念头无法缓解时,他就会来到这里抽根烟。
也就是那一天,穿着薄裙淋得湿透的她,拦在他身前,略仰着下巴,眸子勾人地望着他,问他要不要和她在一起。
春日的雨,雨丝那样轻柔,又那样密。
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那时候,她也只是喊他的名字,并没有喊他学长。
他此刻的眸色和那个雨夜的眸色大抵是相同的。
暗沉的,几乎没有任何光线的流动。
他停下,捏着她的下颌,“为什么叫学长?嗯?”
水水勉强睁开眼,哭着,“因为我第一次听到关于你的事……大家都说你是学长……”
看她实在煎熬,他大发慈悲地继续,逼问也没有停下,“什么时候开始想要我的?”
“第一次见你。”她可怜兮兮地,“在学校门口,你在,”不得不停顿一下,“你靠在车上抽烟。”
这倒是他不知道的。
“那时候也湿透了吗?”
这是确凿无疑的问句。
水水此刻脑子极度迟钝,真的循着他的话回忆起来。
“好像……好像有一点……”她抽噎着。
这话答的也对也错。对在让他脑子宕机、心脏几乎要炸开,错在,让她肿了。
……
她不敢看他的眼,“够了,但是……”
男人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而后单手揽着她的腰,让她倒在床上,查看。
很肿。
他吸了口气,将她重新抱回怀里,“今天不能再碰了。”语调沉沉,带着警告。
“再喝一杯水。”池雨深将温水递到她唇边,看着她一点一点喝完,“吃点东西吧?”
早已候在一楼的何姨,得令端了托盘上来,清淡的汤粥。
小董年纪小,得令不准上二楼,又要熬些清淡的吃食,还以为是司徒小姐病了,于是一个人在厨房紧张兮兮地徘徊,又打电话给林叔,问该给病人做些什么饭。
林叔事无巨细地吩咐了,又转头告诉了池均度和傅之清。
一早,傅之清就打电话来慰问。
池雨深根本没管。
一直到午后,水水睡下了,他才到窗边回了电话。
傅之清也很紧张,责问他为什么没叫医生去家里看看。
池雨深只道,“不是病了。”
傅之清一开始没懂,“不是病了,吃坏肚子了?医生看过没有?”
池雨深无奈,“妈,水水没有生病,你明白了吗?”
听到林叔说的消息,两位老人家都很关心,于是傅之清开着免提,一直外放给池均度听。
听到这里,池均度先一步反应过来,敛了神色,“知道了,你快去照顾吧。”说完就摁断了通话。
傅之清还是一脸茫然,“你们父子俩打什么哑谜?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
池均度咳了一声,“新婚夫妻呀,你不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