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脚步声渐远,温书晗重新躺下来,缓了片刻。
手机贴着枕边震动。
[陈言肆:下来吃早饭。]
她装没看见。
新消息接踵而至:
[距离你生理期还有一周,少装。]
[是你自己下来,还是想让我当着小姑的面亲你?]
“......”
...
餐桌旁,陈知棠把煮好晾温的姜茶倒进杯里,转身视线一晃:“咦?怎么下来啦,正好,来,趁热喝了。”
温书晗扫视一圈,幸好,爷爷晨练去了。
她若无其事拉开餐椅,顺手接过姜茶,道了谢,坐下来慢慢喝。
桌角,裴嘉彦呆巴巴啃着面包,脑内开始星际穿越。
到底是要喊温书晗嫂子,还是叫陈言肆姐夫?
陈知棠路过拍他脑袋:“好好吃饭,发什么呆呢。”
温书晗心虚垂眸,小小半张脸埋进杯子里。
对面,陈言肆靠着椅背懒洋洋划手机,一顿早餐吃得索然无味。
他今天没穿正装,身上是简单宽松的浅色居家服,威慑力淡了不少。
“咳。”
温书晗抬眸。
他感冒了?怎么开始咳嗽了。
印象里,陈言肆定期健身,体质好得不行,一年到头都不会生病。
正想着,陈言肆撩起眼皮看过来,目光里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
四目相对,她倏地移开视线。
快速喝完姜茶,她开始吃早餐,速度是平时的三倍。
桌上手机突然震了两下。
陈言肆发来消息。
[坐不住了?看来是昨天打疼了。]
[下次轻点儿。]
温书晗瞳孔一震,耳朵蹭地变红。
变态!
她气闷地反扣手机屏幕压在桌上,埋头喝粥。
余光里,陈言肆支着额头,有点无精打采,没有平时撩拨她之后那股得逞的顽劣劲。
温书晗心觉异样,但又不想开口问他,吃完饭就自己开车回舞团去了。
练舞时,她忽然有了个坏念头。
觉得陈言肆生病也不错。
毕竟比起身强力壮的他,明显是生病的他更好防御一些。
虽然也说不准。
...
晚上洗完澡,她照常把卧室门反锁,顺手关灯。
刚准备回到床边,不远处却传来阳台平推门打开的声音。
她踉跄几步往后退,差点被他吓死,压着音量骂:“陈言肆你有病吗?”
昏暗里一个高挺身影颓然站立,温书晗看不清他表情,陈言肆二话不说抱了过来。
他浑身滚烫,身子骨沉得要命,温书晗被他压得站不稳,两人凌乱紧贴,双双跌到床上。
后背摔在床面,又弹起一瞬,陈言肆压下来的重量更沉了,温书晗喘不过气,毫无威慑力的拳头锤他几下:“你起来!”
陈言肆一手抱着她,另一手哄猫似的摸了摸她脑袋,沉闷燥热的呼吸扑在她颈侧,嗓音嘶哑:“难受,发烧了。”
温书晗被他装病忽悠过,这会儿才不信他:“发什么烧,你又想用这招骗我,快起来!你好重!”
身高一米八.九的成熟男人压在她身上,体型和力量相差悬殊,她完全招架不住。
“喂!”温书晗急死了,克制着音量催他,“你起来啊!回你自己房间去!”
陈言肆喘息沉重,抱着她不肯松手。
温书晗挣扎片刻,突然发现他的体温是真的很烫。
这个神经病,平时傲得跟什么似的,做什么事都杀伐果断,此刻竟然赖在她身上又是抱又是拱的,像只无家可归的领头狼收起了獠牙,要她顺毛。
温书晗费劲地捶打他几下,陈言肆纹丝不动,在她耳边哑声低喃:“我不在的两年,那些男人追你,你心动过吗?”
温书晗心下一滞。
“问这个干什么....
..”
“心动过吗?”他追问。
她轻叹一声:“当然没有。”
“那我呢?”陈言肆用鼻尖蹭了蹭她耳垂,沉磁嗓音染着病恹恹的倦懒,格外磨人,“你对我,心动过吗?”
温书晗静了几秒,空茫视线越过他肩膀,看着昏暗的天花板。
小声承认:“心动过......”
第34章 含温
她认识陈言肆十年, 从她十四岁到二十四岁。
中间纠缠起伏,四年半生不熟期,四年“恋爱”期, 两年空白期。
如此漫长的时间, 很难说不曾心动过。
尤其在青春期,她和其他女孩子一样, 总有些粉红的少女心思。
不过在她真切体会到心动之前,最先感受到的, 是别人对他的心动。
课间,澄暖阳光照进高一教学楼走廊, 女同学们站在围栏边上,支着下巴望向人声鼎沸的室外球场。
球赛中场休息, 陈言肆一身白色球衣, 挺拔冷厉的身影沐在光线里, 单手接过同学扔来的冰水,拧开瓶盖仰头灌下去,喉结涌动。
“真帅, 到底吃什么长的啊?”
“长这么顶,居然还不谈恋爱, 真不符合常理。”
“上周那个谁不是跟他表白吗,后续呢?”
“被拒绝了呗, 他说没兴趣。”
“好吧,顶级难泡。”
“何止啊, 他快毕业了,以后想泡都没机会了。”
“谁想泡?走走走, 下去跟他要微信!”
“啊啊啊你别拉我!”
...
女同学们在粉红泡泡里说笑打闹,而教室里, 温书晗正被文化课折磨,对着数学题发愁。
-如图,三棱锥P-ABC中,......求平面PAC和平面PBC夹角的余弦值。
什么东西啊......怎么就算不出来呢?
这个知识点她真的学过吗?
数学能不能退出高考?
悲伤三连问,她郁闷又茫然地把卷子翻一面。
顿住。
居然是高三模拟卷。
姓名栏里潇洒锋利的三个大字:陈言肆。
她啪一下把试卷反扣。
糟糕,早上太急,拿错了。
同桌正好回来,有点无精打采地趴在桌上:“呜呜,以后就看不到陈言肆打球了。”
温书晗悄咪咪把卷子夹进书里,回神问:“嗯?你刚说什么?”
同桌丧着个脸:“陈言肆要毕业了呀。书晗,你不觉得可惜吗?”
“......没什么感觉。”
因为他一直睡在我隔壁。
周五没有晚自习,温书晗放学回到老宅,在书房里把卷子还给他:“不好意思,早上拿错了。”
陈言肆搭着二郎腿,靠坐在沙发椅上画航模图纸,闻言,掀起眼皮掠她一眼,语气散漫:“放桌上。”
“哦......”她不紧不慢折回书案前,把卷子放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