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钟栖月到家时,段砚川正好也回来了,见到她还有点意外:“你今晚怎么回来了?”
钟栖月一脸谨慎问他:“砚川哥,你昨晚帮我用的什么借口啊?”
段知晴竟然没有打电话过来问她不回家的事。
段砚川把车钥匙往桌上一甩,“说的实话呗。”
“实话?”她惊地睁大眼,“你说我跟我哥在一起的事?”
“什么你哥?”段砚川皱眉,“这称呼怎么那么怪?我还以为你在说我,月月,你该不会跟纪先生私下相处也是一直喊他哥哥吧?”
钟栖月转移话题,“哎呀,我在问你别的事。”
段砚川一眼看破,冷笑:“我说的实话,说你跟男人住一起呢。”
“妈没说什么?”
“妈当然气疯了,当晚就要出去把你带回来。”
“然后呢?”
段砚川不以为意道:“我说那男人跟你关系匪浅,是法律上承认的关系。”
钟栖月皱了皱眉。
“所以妈就误以为你去找咱爸了。”段砚川没忍住笑出声:“你知道的,妈妈都不想搭理咱爸了,当然不会特地去打电话确认了啊。”
所以段知晴也问都没问她啊。
毕竟能跟钟栖月在法律上承认关系的男人,除了陆应楼还能有谁呢,前天父女俩才相认,女儿想爸爸了去找自己亲爸也可以理解。
段知晴大概是这样想的。
钟栖月哭笑不得,“我真没想到,竟然是这样混过去的。”
段砚川耸肩:“反正我没撒谎。”
兄妹俩在玄关换鞋,叽叽喳喳的小声说话,段知晴端着一盘甜品出来,闻声笑盈盈过来:“真巧啊,你们俩又一起回来的。”
钟栖月去洗了手,把她手里的甜品接过来,问:“妈,这是你新研究出来的蛋糕吗?”
“对啊,”段知晴得意问:“是不是卖相很不错?”
“是挺不错的。”
段砚川瞟了一眼,便自己回楼上了。
段知晴喊住他,“砚川,你先留下,妈妈刚做好的蛋糕,你和你妹妹都要吃。”
“妈,我一会还要吃饭。”
“吃点蛋糕就占你整个胃了?”段知晴眉梢扬起,凶巴巴说:“你妹妹这小鸟胃都吃的下。”
钟栖月点头。
段砚川撇撇嘴,在段知晴的淫威下不得不屈服,去取了叉子来。
母子三人围在餐桌上品尝新研究出来的小蛋糕。
段砚川苦巴巴着一张脸,叉子在奶油上戳来戳去,在琢磨着怎么才能叉一块最小的又不会被看出来。
段知晴没注意到自己儿子的小动作,光顾着钟栖月了,“宝贝,你昨晚过得开心吗?”
钟栖月叉了一块蛋糕的手悬在空中,闻言点头。
段知晴心满意足地笑说:“你开心就好了。”
尽管她还没原谅陆应楼,但在自己从小没得到过父爱母爱的女儿面前,她什么仇怨都可以放下。
钟栖月心事重重,蛋糕送进口中,什么味道的,都没品出来。
“饭做好了,砚川,上去喊你外公下来吃饭。”
段砚川如蒙大赦,刚放下手里的叉子,楼上便传来脚步声。
段允奎爽朗的笑声缓缓靠近:“我自己下来了,在楼上就听到你们的声音,吵得我都没法休息。”
保姆把饭菜都端上桌。
饭后,有保姆切了水果,钟栖月主动把水果盘都端到客厅。
段知晴和段砚川都在陪段允奎看电视,望着自己的家人悠闲幸福的场面,钟栖月把水果盘放在桌上,忽然喊:“外公,妈妈。”
“嗯?怎么了?”离钟栖月最近的段知晴最先给了回应。
钟栖月站着,神色认真道:“我有件很重要的事想说。”
三个人同时望向她,只有段砚川眼里没有疑惑。
她深吸一口气:“我结婚了。”
客厅内微妙的安静了几秒,随后段知晴反应很大地站起来,“你说什么?!”
钟栖月:“我结婚了,前几天领的结婚证。”
她从包里把自己的结婚证翻出来。
段知晴伸手一夺,看到结婚证上确实是钟栖月的名字和她的照片,悬着的心终于死了,难以理解地问:“月月,怎么这么突然?”
段允奎皱眉,“晴晴,给我看看。”
他伸手接过那本结婚证,在清楚看到结婚证上男方那栏的名字上的——纪冽危,三个字时,浑浊的眸子猛然一沉。
“这个纪冽危,如果我没记错,是纪老头的孙子,也是纪氏的掌权人。”
钟栖月点头,“对。”
“纪家?”段知晴皱眉,更是不理解了,“你怎么会跟他结婚,月月,是他强迫你的吗?”
钟栖月说:“不算吧。”
虽然结婚是他提出的,他的初衷的确是带着强迫的念头,但最终选择去民政局见他,把户口本从家里拿出来的人是她。
她知道,自己内心深处,其实并没有那么抗拒和纪冽危结婚。
只是在他们之间以前实在有太多的阻碍,她才会有那么犹豫的举动。
段允奎的反应像钟栖月想象中的一样,第一念头就是反对。
“只是结婚而已,还可以离,月月,这年头二婚也不算什么。”
段知晴没说话,似乎也默认了自己父亲的意见。
钟栖月看向外公:“我不想离婚。”
“我今天说这件事,是不想再隐瞒下去,欺骗你们了。”
她眼圈通红,愧疚道:“您和妈妈真的对我很好,我也知道,你们都不希望我跟纪家人再牵扯到一起,可是感情的事,我也控制不住。”
段允奎忍着怒意,“好,月月,外公只想问你,纪家人知道吗?”
钟栖月摇头,“纪家人知道我和他之前的感情,但现在结婚的事,我不清楚他们知不知道。”
“那就是说,纪冽危根本没带你见家人,月月,你怎么知道不是被男人骗了。”段允奎难忍愤怒,站起身质问。
“没有,他不会骗我的。”
面对这个一向乖巧的外孙女,段允奎说不出重话,忍了又忍,最后说:“总之纪家人绝对不行!”
“爸……”眼看氛围越来越僵,担心吓到自己女儿,段知晴主动出来打圆场,“这才刚结婚没几天,哪有刚结就离的。”
段允奎声如洪钟,怒斥:“你这女儿,还真是好乖巧听话啊,结婚这么重要的事竟然背着你这个做妈妈的,晴晴,月月真是跟你如出一辙,做事完全不考虑后果!”
“爸!”段知晴无奈拉着钟栖月回房,“我跟我女儿好好聊聊,您就别插手了。”
“哼!”段允奎愤怒甩手,背过身不愿看这母女俩。
回了卧室,段知情把结婚证还给钟栖月,“收好吧。”
钟栖月泪流满面,“妈,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瞒着你,我只是没想好该怎么开口。”
段知晴伸手给钟栖月擦泪,虽然她也不满意这桩婚事,但看到女儿哭成这样还是很心疼,柔声说:“你才回国没多久,怎么就选择跟他结婚,能跟妈妈说说原因吗?”
钟栖月哭得抽泣,小声说:“我和他之前就交往过。”
段知晴愣住,面露诧异:“你从前在纪家,我没记错的话,纪冽危还是你养母丈夫的儿子,他应该是你名义上的哥哥才对。”
钟栖月羞愧地闭眼,低着头说:“对,曾经是我名义上的哥哥。我的确跟名义上的哥哥有过几年的感情。真正断开,是我跟砚川哥去英国找您开始,那时候,我还是趁他不在北城才跑的。”
“妈,其实我前两天跟你说去陪紫芸是我撒谎了,还有昨晚哥哥说的那件事,也是您的误会。”
段知晴花了好一会才品出来段砚川那句法律上的关系。
“砚川,他竟然敢跟我玩心机了?这么说来你哥哥早就知道了?”
钟栖月点头。
她垂着脑袋,委屈巴巴的样子,让人实在对她生不起气来,看到她这幅可怜的模样,段知晴在刚知道这件事的愤怒与火气也慢慢散去了。
她主动抱着钟栖月安慰,“宝贝,别难过,你外公只是一时接受不了才会让你离婚的,他很喜欢行白,从小就看着行白那孩子长大,一门心思想要行白做自己孙女婿,加上你又跟他最不喜欢的纪家人结婚,他才会有这些过激的反应。”
钟栖月靠在段知晴怀里,声音绵软:“妈,谢谢您站在我这边。”
段知情无奈地瞪她:“那能怎么办,谁叫你是我女儿呢,再说了……”
她语气一顿。
钟栖月扬起脸问:“再说什么?”
段知晴把她手里的结婚证翻开,指着照片中那个清冷的男人,目光是毫不掩饰的欣赏:“我这女婿长得可真俊啊,比行白好看太多了。”
“妈……”钟栖月破涕为笑。
“月月,你还是个颜控啊,看来总算有一点随妈了。”
钟栖月想起自己父亲的长相,年轻时恐怕也是个难得一见的美男,“妈,您年轻的时候也是看上爸爸的脸吗?”
段知晴没忍住翻了一个白眼:“你爸就那一个优点了。”
钟栖月笑得不行,她妈妈真的可爱又有趣,弄得她一会哭一会笑。
这时房门被敲响,段砚川推门进屋:“我刚把外公哄去房间休息了,月月,你没事吧?”
钟栖月说没事,眼眶红通通,像小兔子似的。
段砚川默了一息,问:“今晚呢,你又要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