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冽危握住她手,牵她要下楼。
钟栖月站在原地迟钝了会,随后用力拉住纪冽危的手,一脸正色:“哥,我们聊聊好吗?”
她有许多话想说。
想告诉他,她心里最真实的想法是跟他继续走下去,如果他还是不信任她,也行。
纪冽危转过身来,眼尾衔笑:“好是好,不过一会寿宴就开席了,想说什么,我们晚上有的是时间。”
他似乎并有没有什么变化。
四天了,也没有因为她四天没有找他而生气,好像无论她想没想通,是不是打算跟他继续过下去,他都打定主意要跟她一直在一起。
这一刻,钟栖月也读懂了他的眼神。
纪冽危根本不需要她说任何好听的话,也不需要她的任何保证,只要她在他身边,就够了。
心里感觉一酸,钟栖月反握住纪冽危的手心,无比乖巧地点头:“嗯,晚上我们一起回家。”
纪冽危眉梢微挑,“回你哪个家?”
钟栖月眨了眨眼,“我们的家,月园。”
想亲她。
这是纪冽危当下的第一反应。
但考虑到书房里刚才发生的事,他还是歇下了这门心思。
微微一笑,没忍住还是掐了一把她的脸颊。
“咳、”
围观许久的纪依雪再也忍受不了这两人把她当空气,不满道:“我说冽危哥,你到底在忙些什么呢?自己老婆就丢在房间里睡觉。”
纪冽危睨她,有些意外:“你也在?”
纪依雪一下给气得红温了,“我这么大一活人,一直站在月月旁边,你没看见啊?”
纪冽危笑笑,“是吗?”
他似乎心情还不错,勾着钟栖月的手指一会玩弄,一会笑得可别提多好看了。
钟栖月脸红得不行,小声说:“哥,我们先下去吧,我爸在楼下等你。”
“好。”
纪依雪极其败坏地扯了下裙摆,冷哼一声,上去勾钟栖月另一只手腕,“月月,也带我一起去。”
钟栖月点头,“好呀。”
纪依雪朝纪冽危挑衅,后者当没看见。
一楼会客厅的宾客几乎都齐全了,还有半小时就到了开席时间。
纪依雪一下楼,就被周余寒给拉走,害得她想去凑个热闹都不行。
面对陆应楼,纪冽危一改方才调笑的模样,切换为从容不迫,行为得体的仪态。
“爸。”钟栖月介绍道:“这位是我的丈夫,纪冽危。”
“纪总,有段时间没见,倒是没想到,再次见面是我女儿挽着纪总的手出现在我这个老父亲面前。”
纪冽危温声道:“陆总,您叫我冽危就好,关于我和栖月的婚事办得过于匆忙,冽危也一直很想找个机会拜访陆总和段女士。”
陆应楼看向纪冽危的目光是毫不掩饰的欣赏,笑道:“那你还喊陆总?”
纪冽危也改口很快,“岳父。”
陆应楼对这个女婿极其满意,拍着他肩膀,一脸欣慰地说:“冽危,我这女儿,今后就交给你了。”
“你可一定要好好疼爱她,保护她,不能让她受一点伤害和委屈。”
纪冽危郑重应下:“您放心,我会用我的生命去保护栖月,爱护栖月。”
钟栖月弯唇一笑。
陆应楼又跟女儿叮嘱:“记得改天把冽危带回家,你妈妈很想亲自见见这个女婿。”
“好。”
陆应楼又被其他人叫走后,钟栖月拉着纪冽危小声说:“我爸好像很满意你。”
纪冽危瞧她那得意的表情,配合她:“还不是你挑老公的眼光高级,人间极品也让你钓到了。”
“那是当然,我……”钟栖月话音一顿,抬眸看他:“哥,你在夸自己呢?”
“栖月脑瓜子转得比以前快了不少。”他叹了一声。
钟栖月忍着笑意,“那可不行,没你快,你以后得让着我。”
“我什么时候没让着你了?”
“小没良心。”
钟栖月真想咬他。
但这时有人喊到纪老爷子出来了。
寿宴也将要开席。
钟栖月忽然问起:“哥,你昨晚急忙回北城说是有很很急的事,有关工作吗?还是什么?”
纪冽危眸色微变,“晚点再说吧。”
“喔,好。”她也没再追问了。
纪老爷子的八十大寿,举办的很是隆重,几乎北城所有有头有脸的大人物都被邀请而至。
宴席开始,纪冽危牵着钟栖月往主桌过去。
她心里有点紧张,握住他的手问:“纪爷爷会不会……”
“放心,爷爷已经没什么意见了。”
或者说,也是拿他没办法,毕竟已经领了结婚证。
有纪冽危这句话,钟栖月也放心了。
两人站在纪老爷子面前,钟栖月作为小辈主动念出祝寿词:“纪爷爷,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纪老爷子浑浊的眼睛第一时间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看了片刻后,朗声大笑:“月丫头,三年没见,你出落的愈发水灵了。”
他主动把钟栖月介绍给主桌的大佬们,“这位姑娘是陆家的千金,也是冽危的妻子。”
一众人朝种栖月望来,打量的目光不如以往看她时带着探究,只有尊重和祝福。
陆氏千金,纪冽危的妻子,这两个身份的确会让在座所有人都高看钟栖月。
纪冽危淡笑,介绍说:“我的妻子是一名陶艺师,如今自己开了一家工作室,不久将来也有举办展览的准备,若是你们有什么需要,可以尽管与我妻子交流。”
因为纪冽危这句话,瞬间把她从别人的女儿、妻子的身份脱离,让她拥有了自己独立的价值。
钟栖月心里一暖,含笑朝众人点头。
-
寿宴散去,纪冽危正被几个长辈缠得走不开身,因为看到陆应楼要离开,钟栖月便主动去送自己父亲一程。
父女二人刚出了会客厅,见纪依雪站在廊下愁眉苦脸,钟栖月问:“依雪,你在这干什么?”
纪依雪问:“你看到我爸没?”
纪宗州吗?除了一开始看到他上二楼进了纪老爷子的书房之后,就连宴会开始都没看见他了。
她摇头:“没,纪叔叔是先回去休息了?”
纪依雪面露难色:“不知道,但爷爷的寿宴这么重要的场合,我爸怎么可能不在?”
加上之前在书房外听到的动静,让她有点后怕,总担心出了什么事。
钟栖月安抚她,“你先在这等我,我送我爸上车就跟你一起去找你父亲。”
纪依雪感动不已:“好。”
有车子已经在侯着了,父女二人在车旁驻足,陆应楼劝道:“你回去吧,一会冽危看不到你会担心的。”
钟栖月点头:“那您回去注意安全。”
陆应楼笑说,“有司机开车,放心吧。”
“对了,等你带冽危回家见你外公和妈妈的时候,一定要通知爸爸一声。”
陆应楼语气里有几分得意:“你外公对纪家还是没什么好印象,有爸爸在,还可以帮你丈夫。”
钟栖月想,哄好外公,对纪冽危来说应该不算难事。
“好。”
目送车子开离了纪家,钟栖月转身返回。
眼下正是傍晚,纪宅的院子已经将路边的灯都点亮了,钟栖月循着小路走,因大路那返回,难免会碰上一些宾客,她想省下套近乎的时间。
便特地绕了一条路。
这条路可以抄近路回到宅子里,只有纪家人才知道。
但同时,这条路也较为隐蔽,四周都被不少灌木丛遮挡。
路灯都照不进来。
在纪家住了这么多年,这条路钟栖月也走过很多回,不觉得害怕。
傍晚的风势渐猛,无端刮起一阵妖风。
风声不断吹打灌木丛,簌簌作响。
隐约听到身后有脚步声,钟栖月驻足回头,却没看见身后有人。
没多想,她继续往前方走。
就在这时,她手中握着的手机一震,是纪冽危来电。
钟栖月停下,正要按下接听,只感觉忽然间,一道黑影从身后绕过来,她还没来得及回头,鼻息瞬间被一块帕子紧紧捂住。
帕子微湿,带着一种陌生又难闻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