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力挣扎,下一秒,便感觉浑身发软四肢无力,直到彻底失去意识,倒在身后人的怀中。
-
廊下的灯笼迎风摇曳,风势更猛,吹得满院树影婆娑。
纪冽危耳边听着电话,大步从屋内走出,见纪依雪和周余寒站在廊下,问:“见到栖月了吗?”
纪依雪:“二十分钟前她说要送自己爸爸上车,马上来找我。”
话音才落,她隐约觉得不对劲,“二十分钟……怎么这么久没回?”
电话那边始终没人接听。
纪冽危面色如乌云密布,就在这时,接到了保镖的号码。
“纪总,太太被一个女人绑走了。”
纪冽危声音冷冽:“你们都是废物?怎么不阻拦?”
保镖紧张道:“今天纪家人实在太多,我们一直在远处也不敢靠近,主要是担心太太发现我们的监视,是等很久没看到太太从灌木丛那走出来,才察觉到不对劲。已经有人追车去跟了,一旦有什么消息会再跟纪总汇报。”
见纪冽危脸色难看至极,纪依雪一下就猜到是钟栖月出事了,焦急问:“冽危哥,月月怎么了?”
纪冽危转身回屋,上了二楼,推开书房的门。
纪宗州此时一脸颓色,被绑在书房的书架前,只听到“嘭”地一声开门声,吓得他浑身一震。
见到是纪冽危,他嘶吼问:“你还想做什么?我都已经被你害成这样了。”
纪冽危冷眼盯着他:“钟蕊呢?”
纪宗州立即站直,激动道:“这都跟阿蕊无关,你别牵连她。” 纪冽危单手扣住他的脖颈,将他的头抵在书架的死角处,冷声道:“纪宗州,我警告你,我没什么耐心,告诉我钟蕊在哪。”
“我不知道!”纪宗州脸色涨得紫红,呼吸都困难:“我临时也反悔了答应阿蕊的事,已经没脸去见她了。”
“你今天把钟蕊带进来了?”
纪宗州声音嘶哑:“对……她说很想念纪家,拜托我也带她进来。”
“阿蕊性子柔弱,现在本就孤苦无依了,你别动她。”
纪冽危手中的力道收紧,骨节用力掐他的脖子,又用力几寸,把纪宗州的额头死命地往尖锐的角度压。
他眼里淬出冰霜,“叔父倒是痴情,为了一个女人,自己的父亲都忍心下手。”
纪宗州痛得感觉自己将要断气了。
纪冽危手中力道逐渐收紧,有意留了点空隙,不会彻底让纪宗州断气。
恶狠狠地盯着他。
就在这时,手机忽然收到一通视频电话。
纪冽危按下接听,屏幕前率先出现的是钟栖月昏迷的睡脸。
他心中一颤,手一松。
紧接着,画面转换,露出钟蕊的面容。
“冽危,许久不见了,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她温柔对着镜头笑,另一只手握着一把锋利的匕首,抵在钟栖月纤细的脖颈处,看着镜头说:“我猜你也不想月月出事吧?”
纪冽危眼睛死死盯着屏幕前的女人:“你在哪?”
钟蕊弯了唇角,把镜头的另外半边对着昏迷的钟栖月:“你的人一路追车,即使我不说,你也很快会查到我的下落。”
男人眼眶弥漫血色,紧咬着牙:“钟蕊,你想死吗?”
“当然不想了。”她咯咯笑:“西郊废仓库,限你二十分钟内过来,晚了一秒钟,月月恐怕……”
话没说话,她自己挂断。
纪宗州瞪大眼睛,“阿蕊,她想干什么……”
纪冽危转身离开,身后的纪宗州还在喊:“纪冽危,你别动她!!”
…………
钟栖月睁眼醒来时,视线一片漆黑,四周的气息也无比难闻,含着令人不适的霉味。
尤其四肢,不仅被紧紧绑住,她现在身体也发软到半分力气都使不出来。
她感觉露出来的肌肤,都是冰凉的。
眼下已经要步入夏季,怎么会冷。
但她所处的位置,不仅空气难闻,冷意也像是钻入了骨头缝里。
四周一点声音都没有,只有黑暗。
她逐渐感觉到恐惧。
思绪也停留在纪家的片段,在纪家怎么会有人绑架她?
她想破头也想不明白是谁要绑架她。
恐惧和身体发软的反应不断在折磨她,就连身后响起了脚步声,她也未曾察觉。
直到一只手搭在她肩膀上,钟栖月声线发颤问,“你是谁?”
身后的人长久沉默,钟栖月心越来越慌,“你绑架我想要什么?要赎金?”
钟蕊慢条斯理地将钟栖月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
她身上穿的是点缀了钻石与高级刺绣纹路的雪白色礼服,礼服掐出她腰肢的纤细,更好的衬出她修长的四肢,露出的肌肤部分就连在如此昏暗废旧的仓库环境下也白得晃眼,肌肤触感滑腻似酥。
乌黑的长卷发披散在背后,往前扫去,纤细的脖子下是一对精致的锁骨,锁骨上挂着一条价值不菲的项链,这条项链戴在她身上更是相得益彰。
就算在如此脏乱的环境下,她被绑在废旧的椅子上无法挣脱,钟栖月仍旧美得像公主。
这便也难怪,因为她生来便是公主。
只是一个落难公主,因为倒霉才被她钟蕊收养。
钟蕊目光含着毫不掩饰的欣赏,像在看艺术品,“月月,你的爸妈应该感谢我,感谢我把他们的女儿养得如此优秀。”
钟栖月浑身发冷,“钟,钟蕊?”
钟蕊走到她身后解开黑布。
钟栖月眼睫轻颤睁开,映入眼帘的正是有段时间没有见过的钟蕊。
“是你绑架的我?”
钟蕊笑:“聪明。”
“月月,别这样的眼神看着妈妈,至少别用仇恨的眼神,你应该感谢我才对。”钟蕊在她的椅子边绕圈,笑道:“你要感谢我把你带进了纪家,才让你有机会和纪冽危在一起,说来,我还是你们爱情的丘比特呢。”
“没有我钟蕊做了纪东原的情妇,你又怎么有机会进入纪家?没有我钟蕊把他母亲逼死,哪有我们的现在,月月,我才是你最大的恩人啊。”
钟栖月不想听她那些歪理:“钟蕊,你疯了?你把我绑来想做什么?想要冽危哥的钱?还是想报复冽危哥?”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做了违法的事!”她睁着湿红的眼睛,心痛道:“你有没有想过初冬?他要是知道你做了这种事,怎么能接受啊?”
钟蕊态度骤变,声音尖锐道:“我这么做就是为了初冬!”
她手中握着一把匕首,用刀背在钟栖月的肩膀上划了几下,感受到她的惧怕后,才温柔一笑:“我做的所有一切,都是为了我的儿子,初冬。”
“纪冽危他欺人太甚,他想独吞纪家的所有,他什么都不给初冬,初冬又是不争不抢的性子,如果我这个做妈妈的还不为他谋划,他什么都没有!”
“他好狠毒的心,把我赶出纪家还不够,连纪家的公司他都不准初冬进去!”
钟栖月咬牙道:“初冬说他自己不想进纪家的公司,你怎么不明白他?他根本不想你为了他做这些事!”
“你懂个屁!我要是不挣,初冬就什么都没有了!纪老头什么都没有为初冬留下,纪东原那个废物自己现在都在纪家说不上话,成了圈内所有人眼中的笑柄,摊上这种废物爹,真是我儿子命苦!”
望着钟栖月这张脸,钟蕊越看越可恨,“还有你这个白眼狼,我辛苦抚养你长大,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为你弟弟牺牲一下怎么了?初冬对你还不够好?你还有没有良心?”
“没有心的人是你!”
刀背用力地抵在钟栖月锁骨处,钟蕊恶狠狠地扣住她下巴:“月月啊,嫁给纪冽危很幸福吧?他那么爱你,掏心掏肺的对你,将来纪家所有一切也都是你的,都是你孩子的,但你不要忘了,你得到的所有,都是依靠我钟蕊。”
“纪冽危那么冷血无情的人,对你倒是够痴情啊,无论什么都为你安排的妥妥当当,把你当宝贝一样护着。”
回想起三年前的事她的恨意不断汹涌,指甲用力掐着钟栖月下巴的骨头:“当初他还敢拿初冬威胁我,逼迫我签下跟你解除母女关系的协议,他还真是什么都为你准备的那么妥当,可惜啊……”
“他最终还是被你抛弃了,我看是他活该!”
“为你做了那么多有什么用呢?我这宝贝女儿根本什么都不知道,还只顾着逃离他身边。”
钟蕊笑得面部扭曲:“你不知道,当初你跟着那个男人走了后,我可是故意拖了很久才打电话通知他,他知道你跑了,当时都说不出话来,给我乐得不行,我差点给笑出声了,可惜啊,隔着电话,我都看不到他的表情。”
“不然我还真想亲眼看一看他那种失魂落魄,世界崩塌的样子,恐怕是像狗一样吧哈哈哈哈。”
“纪冽危他活该!活该被你像条没人要的狗一样抛弃!!”
钟栖月的心抽得疼到不行,开口时嗓音都破了,哽咽道:“那份协议是他为我准备的?”
纪冽危究竟为她做了多少……还有多少她都不知道的事。
钟蕊笑道:“是啊,多亏有你逃跑,才能让我的初冬从国外回来,虽然迟了两年。”
钟栖月闭了闭眼,堆积在眼眶的泪水争先恐后流了下来。
钟蕊说:“现在妈妈给你最后一个报恩的机会。”
“我已经跟纪冽危打电话了,他应该马上就会到,等他来了,我会让他签下股份转让的同意书,到时候他不愿意,就拜托你劝劝他了。”
她笑着哄钟栖月。
钟栖月将脸一撇,钟蕊用力扣住她下巴,强行掰回来。
“月月,喊了我二十三年的妈妈,总不至于这点事都不帮妈妈吧?嗯?为了妈妈,为了你弟弟,再帮妈妈一次?”
钟栖月只觉得她疯了。
失心疯了。
为了权利为了金钱,彻底疯了。
明明是自己对金钱和权力有了邪门歪路的执念,偏偏还要打着为了自己儿子好的名号。
她紧咬着牙,瞪钟蕊,一字一句说:“不——可——能——”
话音刚落,仓库的门被一脚踹开,男人逆着月光,深色西装也犹如与夜色融为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