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晚穿了身白衬衫,衬衫领口略微松散,依稀可见锁骨下雪白的胸口。
猝不及防这样碰面。
钟栖月呼吸一滞,手心紧紧握着手机,喊了一声哥。
纪冽危嗯了声,随口问:“在跟谁聊天?”
钟栖月说:“回复朋友的节日祝福消息。”
“哥,你要出去吗?现在很晚了。”
纪冽危站在高她几节的台阶上,闻言,眉梢微挑,轻笑:“钟栖月,现在没有外人在,可以不用跟我玩什么好哥哥好妹妹的把戏。”
“你知不知道,你每次当着家里所有人的面这样喊我哥哥,让我很想做一件事呢。”
钟栖月唇动了动,现在也不知道说什么,才能不惹他生气。
半晌才挤出两个字:“什么……”
纪冽危慢步下了几节台阶,在她面前驻足。
他本就比她高出许多,现在站在比她还要高的地方,她只能这样仰起脖子看他。
她细白的脖侧落了一层灯光,纪冽危漫不经心扫了眼,眸色更深:“我在想,要是当着全家人的面把你按在墙上弄,该是怎样的场景,是不是也只有这样你才会老实点?”
“现在在外面赏月的那些人一定不知道,在他们眼里关系不好的我们都背着他们做过什么,他们也一定不知道,在他们眼中那么乖巧听话的钟栖月,其实是个连自己嘴里喊的哥哥都敢勾引的人。”
“你想吗?只要你愿意,我现在就可以拉你出去,当着所有人的面公开我们之前的私情。”
他疯了,真是疯了。
他怎么能用这么平淡的语气说出这么让人惊骇的话。
钟栖月的脸瞬间煞白一片,面对眼前如此强势逼人的纪冽危,她根本无言以对。
眼看着他又下了一个台阶,害怕他做出什么让她根本应对不来的举动,钟栖月慌张地往后一退,脚底不慎踩歪。
下一刻身子直接往楼下倾斜。
千钧一发之际,纪冽危伸手拉住她,将她拽进怀里。
他唇角勾着淡薄的笑,就着这个拥抱的姿势,将她按在二楼台阶处的墙壁上,接着,膝盖顺势抵进她的双。腿。间,将她托起。
“哥!”
钟栖月惊慌失措喊了声,被迫这样悬空,两条腿挂在他腿边,这个姿势让她极其没有安全感。
她的手指死死地按住他的手臂。
透过单薄的衬衣布料,她能清晰地摸到他手臂下那紧实的肌肉线条。
肌肤都像是滚烫的,热度传入心尖。
“喊什么?”纪冽危笑她:“你想把他们都喊进来?”
他腔调里带着几分调笑:“小绿茶,我上回说什么来着?你总是这样,在哥哥面前时常会有突发情况,不是要跌到我怀里,就是发生危险让哥哥来救你。”
钟栖月羞愤不已:“这只是意外而已……谢谢你救我,但是你可以放开了。”
“放开?”纪冽危眼帘轻抬:“才用完了哥哥,就要一脚踹开?做人可不能这样。”
可是,现在这个姿势实在太暧昧了。
他们正在二楼的楼梯处,一会随时会有人进入宅子里,如果上楼了绝对会看到这个场景。
钟栖月害怕得紧,好声好气说:“你能先放开我吗?我想好好跟哥哥谈一谈。”
“谈什么?”纪冽危搂住她腰肢的手,轻微动弹,什么也没做,但能感觉到她身体都僵硬了不少。
钟栖月尽量把身子往后靠,小声说:“谈我们现在的关系。”
纪冽危语气淡淡地谈论:“你觉得是什么关系?相亲相爱的兄妹?互不打扰的旧情人?还是你想跟我维持一段没有将来的炮。友关系?”
纪冽危这人向来知道怎么戳到旁人的痛点,对于她在意的,同样能精准拿捏。
被他讽刺了这么多,再没脾气的人也不由窝火起来,她冷笑说:“炮。友就不必了,毕竟都有过四年,也该腻了。”
纪冽危的膝盖又往上一顶,听到她羞耻的轻吟,他笑着问:“腻了?我就说你是个没良心的,哥哥还没腻了你的身体,你就不想要哥哥了,嗯,怎么,是之前没有喂饱你,让你怀恨在心了?”
“不是!”她红着脸急忙反驳。
纪冽危慢悠悠问:“那就是喂饱了,让你吃的太饱才不懂得珍惜?”
钟栖月的脸色骤变,紧咬着唇。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论不要脸,她再修炼几百年都达不到纪冽危这种地步。
从前他们在床上的时候,他就很会说荤话了,不是那种寻常男人问的大不大爽不爽之类的,他说的话会让普通人都难以启齿,都不好意思去听。
她甚至都不敢想象,那种话怎么会从他这样清冷贵公子的口里能说出来的。
但他就这样,惯会伪装,也惯懂得如何消遣快乐,圈子里的狐朋狗友也不是白交的。
他眉眼微抬,桃花眸衔着潋滟的波光,这样的姿势,离得很近,他的膝盖又往上顶了顶,抱得很近,几乎要密不可分了。
钟栖月当然明白他这眼神是什么意思。
这种情况下,如果是以前,他真的能做出来。
但钟栖月不行,她现在心在狂跳,也想起从前一次次和他在纪家偷。情时,那种刺激又恐惧的日子了。
就这时,一楼忽然传来了动静,钟栖月能听到纪依雪和纪静宁的声音,听脚步声是朝着二楼的方向来的。
她很害怕会被这姐妹俩发现,要是真的被她们看到了这一幕,她在纪家会彻底无地自容。
“哥,好像来人了,你先松开我。”她小声说,手中还在推搡。
“来了不是正好?也让他们看看,这个家里有两个不要脸的人,之前是怎么乱搞的。”
“我要脸!”钟栖月严肃说:“哥,我还要生存,我还要活下来,我求你了。”
求你了。
她的声音都在发抖,死死扣着他臂膀的手指都像在恳求他。
纪冽危眉目微凝。
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钟栖月心脏都快停了。
没几秒,纪依雪和纪静宁便手挽手上了二楼,没想到在楼梯间看到了纪冽危和钟栖月。
两人站在那,也没说一句话。
纪冽危神色懒散,一副刚睡醒的样子,钟栖月则微微低垂着头,衣衫似乎有点乱,看不见脸。
纪依雪好奇问:“你俩在这干嘛啊?”
纪冽危慢慢勾唇一笑:“搞暧昧呢。”
纪静宁睁大眼,和纪依雪互看了一眼,二人楞了几秒,一起笑出来:“冽危哥,还不知道你这么会说笑。”
钟栖月紧紧捏着自己的衣袖,只有她知道,纪冽危说的都是实情。
但这种事,纪家不会有一个人信的。
而往往真相就是以开玩笑的口吻脱口而出。
纪冽危什么也没说,笑了笑,便下楼了。
纪依雪还在说:“冽危哥还真是奇怪得很,他这张嘴究竟有没有一句靠谱的话,我现在严重怀疑他说的那个女朋友搞不好也是假的。”
纪静宁也表示,“多半是不想相亲才这样推脱。”
“月月,你觉得呢?”
钟栖月低着头,说:“我不知道。”
-
中秋节一过,杂志社也开始忙碌了起来,钟栖月有几天没去医院看郑远方了,只从徐紫芸那听说他身体好转了不少。
郑远方马上就要出院了,如果那五十万还凑不齐,搞不好他又要进一次医院,再抗打的身体也经受不住这些。
钟栖月正在为那五十万急得焦头烂额,可没过两天,徐紫芸又给她来了消息。
“你说那边的人说不需要远方还钱了?”
电话那头,徐紫芸的声音很开心:“对啊,也是远方跟我说的,我还以为他忽悠我呢,问了好多遍才确定是真的。”
“怎么会这样?这可是五十万,也不是小数目,那种穷凶极恶的人怎么会就这样不要钱了?”
钟栖月不大相信。
徐紫芸也觉得奇怪,但是问题解决了就行,郑远方这边才是获益方,他们又何必还要追问个长短,“总之你可以放心了,远方这边出院的话,应该会安全,不会再出事的。”
钟栖月从来不信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那五十万如果这样抵消了,只有一个可能,是有人替郑远方还了。
但能是谁呢?难道郑远方也认识一些有钱人朋友?可要是真这样,当初他母亲重病,他也不至于找那伙人借钱,反而引火烧身。
不知为何,她忽然想到了那双凉薄漆黑的眸子。
可很快,这个想法就被她推翻了。
纪冽危这人睚眦必报。
从他开始布局,让钟蕊母子好好在纪家生存了十几年,再设计那母子俩相隔两地就看得出来,他这人绝对不是那么心胸宽阔的人。
要是惹恼了他,绝对没有好下场。
而她呢,恐怕在纪冽危那,她已经是头号要报复的对象了。
他怎么会主动帮她还了那笔债务。
下午下班后,钟栖月收到了明廷笙邀她吃晚饭的消息,半个小时后,她抵达了约定好的餐厅。
远远看见明廷笙端正地坐在那,低头正在刷手机。
听到脚步声驻足,他微微一笑,抬头看来:“钟小姐。”
明廷笙绅士地请钟栖月落坐,温声询问她想吃点什么。
钟栖月淡笑说:“我都可以。”
明廷笙便道:“那就点些清淡点的食物,前几回和钟小姐吃饭,多少也了解了点你的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