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冽危哥,你想吓死我直说,我就说嘛你跟月月怎么可能……”纪依雪捂了捂心口,朝钟栖月笑:“不好意思啊,我刚刚还有那种奇怪的想法。”
钟栖月淡声说:“没关系。”
眼里的光同时也不动声色的黯淡了下去,看吧,就连纪依雪这么好,又跟她关系亲近的人,猜测她跟纪冽危的关系后,第一反应都是没办法接受的态度。
…………
宴会结束,钟栖月和纪依雪坐了纪冽危的车回家的。
一路上有纪依雪说话,才显得车内氛围没有那么冷沉,回到纪宅,纪依雪下车后,因为肚子不舒服,就率先跑了回去。
钟栖月最后下车,刚下来,迎面便对上了纪冽危漆黑的眸光。
她脚步一顿,下车后,整理好自己身上的着装,说了声谢谢哥哥,便朝纪家的方向走去。
纪冽危单手插兜走了过来,与她并肩漫步在皎洁的月色下。
他容色清冷,语气也平淡到像在说今天的天气如何一般。
“刚才有人打扰,我的话没有说完。”
钟栖月沉默无言。
纪列危望着院子里婆娑的树影,说:“我只给你一个月的时间考虑清楚我们之间的关系,栖月,你知道的,哥哥对你很有耐心,但同样,我不敢保证那份耐心失去后,会让我做出什么事。”
钟栖月还是没有回话,踩着月色,一步一个脚印,跟他一起回了纪宅。
现在已经二十三点了。
这时候纪宅的长辈几乎都已经歇息,关于纪冽危的生日宴,纪老爷子白天在纪宅就给他办了一次,老爷子较比以往开明了许多,说晚上是年轻人的时间。
玄关那,钟栖月正在换鞋。
忽然听到脚步声,她循着方向看去,正看到钟蕊笑盈盈走过来,“月月,你跟你冽危哥一起回来的?”
第20章
钟蕊有一段时间没有进过钟栖月的房间了, 这些日子,她因为纪初冬的事几乎弄得精疲力尽,也没什么精力来关心钟栖月的近况。
进屋后, 钟栖月给她倒水, 喊了一声妈。
钟蕊抬眸看她,“月月, 你站起来给妈妈看看。”
钟栖月还穿着今天的这身礼服,因为礼服过于贴身, 加上那根带子一扯就掉,她总觉得不安全,本打算回房就换掉,没明白钟蕊为什么非要看。
她袅袅婷婷地站在那,任由钟蕊含着欣赏的目光, 将她上下打量。
“真美。”
当时在纪冽危的房间里发现那张画像时, 钟蕊怎么都想不明白, 那样眼高于顶的纪家二少爷,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又怎么会看上钟栖月这样的乖乖女。
看来还是她从前低估了钟栖月的容貌和气质。
这种清纯又带着天然妩媚诱惑的气质, 的确很吸引男人的目光。
钟栖月不喜欢钟蕊这种看她像打量货物的眼神,不自在道:“我能把衣服换下来吗?穿着不舒服。”
“去换吧。”
钟栖月要进卧房里面换, 钟蕊喊住她:“就在这里换。”
即使觉得别扭, 钟栖月也没说什么,毕竟做母女也有二十几年了,她的身体钟蕊又不是没看过。
当这身礼服从钟栖月雪白的身体褪下后,没有在肌肤上看到一丁点儿暧。昧的痕迹, 钟蕊眼里渐渐浮现失望。
“月月,你跟你冽危哥今晚就没什么进展?”
钟栖月无语凝噎:“妈, 我都说了,冽危哥对我没有想法,您为什么非要我做这种事?”
她面含失望:“我难道是不正当的人吗?还需要用自己的身体去陪哥哥?”
钟蕊敷衍安抚她,“好了,你也别这么说自己,妈妈花费了这么多精力培养你,不是要你这么看轻自己的。”
她看轻自己?难道不是她的养母正在做一件看轻她的事?
“总之,你一定要想办法哄到你冽危哥愿意放你弟弟回来,否则……”钟蕊站起身,那杯茶也一口未动,“你在妈妈面前,也没什么价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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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两点,钟栖月翻来覆去也睡不着,等第二天睁开眼时,才发现已经七点了。
七点是纪家吃早饭的时间,想到那么多人此时可能都在等她,钟栖月瞬间没有倦意,匆匆忙洗漱,便奔下楼。
纪家的人几乎都坐在餐桌前,听到楼上传来脚步声,几个小辈都望了过来。
多道目光齐刷刷落她身上,钟栖月脸庞微烫,抱歉道:“对不起大家,我起晚了。”
纪老爷子很和蔼地笑:“没关系,也没等多久,小姑娘家家早上多睡点懒觉才是正常的。”
钟栖月没有因为纪老爷子宽容的话而心生侥幸,她乖巧地坐到自己的位置上,抬头往饭桌前扫,正好对上纪冽危漫不经心打量她的目光。
她连忙避开他的眼神,当没看见。
纪静宁找她母亲抱怨说:“妈,你看,外公都说了小女孩就是要睡懒觉,你下回可不能那么早催我起床了。你看我月姐姐这么乖的人都有偷懒的时候。”
纪丽乔推了一把女儿的脑门,“你跟你月姐姐能一样?”
是啊,钟栖月不过就是一个寄人篱下的存在,又不是真正的纪家人,她连最基础的言行举止都得看家里所有人的脸色,哪里能跟纪静宁这种正统的纪家大小姐相比。
她只是早饭迟到一次而已,就担心会被纪家人指责。
“怎么不一样了?月姐姐也是我们纪家人不是嘛?”纪静宁心性单纯,笑嘻嘻道:“我们都是一起长大的,这么多年的感情不是假的吧?这样好了,我有个让月姐姐真正成为纪家人的办法,我看要月姐姐和灌云哥结婚好了。”
纪丽乔无奈摇头,越看自家闺女,越觉得单纯得像少了一根筋,莫不是随了她那倒插门的爸?
闻言,纪灌云瞪了纪静宁一眼,“你乱说什么呢?我已经有女朋友了,而且,有这么好的想法你怎么不早点提,早点提我就去追月月了,说不定这会她已经成了你嫂子。”
长辈们都当这兄妹俩在说笑。
但这句话落在纪老爷子耳里,有瞬间,浑浊的瞳仁微不可察地产生了变化。
他笑着朗声开口:“说起来月丫头也有二十三岁了,听你妈妈说你最近在相亲?要是有了什么好消息,可要第一时间告诉爷爷啊,等月丫头结婚了,爷爷一定会给你包一个大红包。”
钟栖月缓缓露出一抹浅笑,“好,多谢爷爷关心。”
“聊完了,能吃饭了?”纪冽危懒散开口,清冷的面容挂着倦意,看就知昨晚没休息好,此时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纪老爷子笑了声,早饭才正式开始。
-
吃完早饭,钟栖月赶到了杂志社,她今天算来的早了,刚把包放下打开电脑,杨琼就笑容满面地朝她工位走过来。
“早上好,月月。”
突然听到这称呼,钟栖月蹙了蹙眉,她没觉得自己跟杨琼有这么好的关系。
“早上好。”
杨琼在她旁边刘露的工作椅上坐了下来,“你今天出门挺早的?”
钟栖月淡淡点头。
杨琼笑容更深,探究的目光上下打量钟栖月这身看似不太出众,实则处处都透着名牌的服装,“这身衣服很贵吧?纪家是不是很大?我可听说纪家祖宅大到开车子出来都要不少时间。”
眼睁睁看着钟栖月脸色变了,她仍旧笑说:“真好啊,都羡慕死我了,我可能这辈子都没有你这么好的运气,能从小住在那样的大宅子里,不过,我也是真的很好奇,迫切希望你回答我一个问题。”
钟栖月问她,“什么。”
杨琼好奇道:“你说纪家这样地位的豪门大族,家里的床是不是真的像网上说的那样有几百米大啊,你每天在几百米大的公主床上睁眼醒来,是不是很幸福?”
钟栖月停下手中的工作,神色冷淡看她:“幸不幸福,你不是自己都已经有了答案吗?”
杨琼死死盯着她这幅处变不惊的模样,冷笑:“昨晚要不是我进去了纪先生的生日宴,怎么会知道在我们杂志社这样一个普普通通的摄影师,竟然是纪家的养女呢?”
“你知道了,然后呢?”
钟栖月的态度十分坦然,半点也没有因为自己一直想隐藏起来的秘密,被发现后的那种恼羞成怒和尴尬到无所适从,她只是从容应对。
一直以来,杂志社的所有同事都知道,钟栖月的脾气软和好相处,几乎没有跟任何人结恶过,都夸她人美心善。
而在职场上脾气太好的人,在其他人眼里,就是个任由拿捏的软柿子。
钟栖月会是这个反应,的确让杨琼有点惊讶。
“我已经跟我其他有点地位的朋友都打听清楚了,你住进纪家靠的是那个做情妇的养母,这也难怪你能弄到纪先生的独家专访了,看来在纪家这么多年,也不是完全没用。”
钟栖月点头:“对,就是你想的那样,靠的关系,所以你打算让主编不采用纪先生的独家专访吗?”
杨琼感觉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自从昨晚在宴会上看到钟栖月后,得知了她身份后的所有不甘与嫉妒,在这一刻疯狂滋生。
这时候,杂志社已经来了不少的同事。
四周有几个同事正在讨论今天的早餐,而杨琼面不改色地从包里取出了几张照片。
在没人发现的视角,她把照片的正面给钟栖月看。
“认识上面的人吗?”
钟栖月定睛看过去,清晰看到照片上相拥在一起的男女。
杨琼拍到了她扑向纪冽危的画面。
这张图,的确勾起了钟栖月的一点波澜,她冷冷地注视杨琼,“你想表达什么?”
“也没什么?”杨琼把照片收回去,笑得张狂:“只是在这之前,还有一些图,我也不巧拍到了,比如,钟小姐的礼服从身上脱落的那一瞬间。”
钟栖月脸色紧绷:“你想做什么?”
“做什么?”杨琼很直接说:“我已经知道你和纪先生关系不一般了,既然你都能这样扑到他怀里被他保护,那想必只是引荐一个同事跟纪先生认识,应该也不是大难题。”
闻言,钟栖月只想笑,看着她问:“你就只有这一个要求?”
杨琼蹙眉,“对啊,我只是想认识纪先生而已,你这样的笑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
“所以你能将我引荐给纪先生认识吗?”
“不能。”
杨琼脸色一变,嗓音尖锐:“钟栖月,你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