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跟周余寒有什么关系啊?
周余寒还瞪着他,眼里都能冒火了。
这时候,郑远方才看清楚周余寒旁边坐着的男人是谁。
打从进入酒吧起,因为男人都坐在角落,沉默寡言,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他都不敢主动打招呼。
现在离得近了,才能清晰看到那张在暗处显得更清冷的面容。
清清楚楚看到了长相,郑远方才明白在哪见过,这个男人,他曾经有过几面之缘,都是在钟栖月身旁见过的。
那时候月月说,那是她在纪家的哥哥。
纪、冽、危。
郑远方后知后觉,咽了咽口水,“周哥……”
周余寒把他推开,气急败坏地骂:“你最好把你闯的祸收拾干净。”
郑远方哪里敢说不,连忙说自己去解决,就跑了。
周余寒轻咳一声,瞥了角落的男人一眼:“冽危,这都看了一晚上了,还没看够?”
坐在角落里的男人像没听到身旁的任何嘈杂声,只坐在那,坐姿松弛,神色冷漠,若有所思盯着对面卡座的位置。
目光追随着其中一道倩影,那双漆黑的眸子愈发深邃,眼底似有微光在轻微跳动。
四周漆黑一片,他已看不见任何人,听不到任何声音,眼里只有坐在那的钟栖月。
–郑远方跑回了对面的卡座,见徐紫芸都要窝到男人的怀里了,而钟栖月身旁的男人却还在试图勾起她的兴趣。 郑远方额头青筋狂跳,连忙来轰人,“去去去!”
徐紫芸旁边的男人一下被轰走了,她醉得稀里糊涂,气骂道:“你干嘛要赶走他?我正快乐着呢。”
郑远方没搭理她,见钟栖月旁边的男人赶都赶不走,急得满头大汗:“你还不走?”
那男人无赖说:“郑哥说要我哄你朋友高兴,你这位朋友从看到我后就没有露出笑容,任务没完成,怎么能走?”
郑远方真是服了他,认输道:“是我的问题,现在我拜托你忙自己的去,这里不需要你了。”
男人还是不走,翘着二郎腿直接靠沙发上,一副大爷的款儿,“那可不行,我看上你这位朋友了,今晚不哄她笑出来,我可不走。”
钟栖月心里觉得很烦,直接说:“我很讨厌太会纠缠的男人。”
那男人又做出委屈状,“别讨厌我啊,我很喜欢你呢。”
郑远方严肃道:“你不走是吧,我喊人过来了。”
“你喊吧。”他好像跟酒吧其他人不一样,什么都不怕。
郑远方气得不行,打电话喊人过来,过来的管理人员了解了情况后,又在他耳边说:“这人好像不是咱酒吧的。”
“什么?”
“真没见过,你上哪找来的?”
郑远方拧着眉:“……我看他穿那么风骚,以为是自己人啊,喊来陪我朋友解闷。”
不是酒吧的人,怎么还能一喊就喊来了?
郑远方现在一个头两个大,想到刚才周余寒的警告,如果他再不把这个男人支走,估计没什么好日子过了。
“月月。”郑远方过去拉钟栖月过来,“这男人不是我们酒吧的人,其中出了点差错,这样好了,你先去包厢休息一会,我这边处理好了,马上去找你。”
钟栖月问:“紫芸呢?她都醉了,我跟她一起去包厢好了。”
“行。”郑远方把徐紫芸扛起来,瞪了一眼那厚颜无耻的男人,拉着钟栖月走了。
好在有其他人阻拦,那男人也没办法追过来。
找了个安静的包厢,把徐紫芸放下后,郑远方欲言又止地看钟栖月。
钟栖月边给徐紫芸整理衣服,边问:“怎么了,你这么看我?”
郑远方犹豫了会儿,问:“月月,你在北城,有没有特别害怕见到的人?”
钟栖月第一时间想到了那双凉薄的眼,但她和纪冽危的事算是秘密,都过去三年了,也没有再提起的必要。
“没有,怎么了?”
郑远方皱眉:“没什么,那你先在这休息,我去弄点醒酒的东西过来,一会你和徐紫芸就回去吧。”
郑远方走了后,徐紫芸就一直在喊热,钟栖月从包里翻到了湿纸巾给她擦脸上的汗液。
“热……喝水。”
这包厢里只有酒,钟栖月安抚她:“紫芸,再等一会远方就来了。”
徐紫芸躺在沙发上闹腾,“我口渴,想喝水……”
“行,你等等,我出去给你找水源,你别摔下沙发了。”
钟栖月出了包厢,想去找郑远方,结果一出来,酒吧昏暗的光线让她一下分不清该往哪走。
她取出手机给郑远方打电话,也打不通。
就在这时,一道魁梧的身影挡住了她的去路。
看见来人,钟栖月皱了皱眉,“是你?”
男人倚在墙边,“这么急着走?”
男人眼里直白的欲。望,让钟栖月感到不适,她转身就要回到包厢,没想到,却被他用力地攥住了手腕。
“刚刚看到你的第一眼,就引起了我的兴趣,我实在是很好奇,像你这样看着这么清冷的冷美人,被男人在床上玩弄时会露出怎样的表情。”
钟栖月冷冷地瞪着他,抬起手要扇,又被男人按住。
“想打我?又冷又凶,外表小奶猫内心小野猫啊?这也太对我胃口了。”男人得意地挑眉:“看来今天来酒吧,还真是来对了。”
“你的确来对了。”
身后忽然响起一道低沉冷冽的嗓音。
男人蹙眉,盯着面前女人忽然变得煞白的表情,“谁在说话?”
他正欲转过身,忽然感觉自己后背被猛地踹了一脚,整个人直接朝墙角倒了去,还没完全站起来,那人又用力踩着他的后背,皮鞋的后跟漫不经心捻着他的背脊。
男人忍着疼痛,眼神朝上望去。
光线太暗,他只能看到那男人精致的下颌线条,看不清面孔。
想爬却爬也爬不起来,踩着他的男人,仅仅用一只脚就能把他压得半点没有翻身的能力。
男人额间的汗液不断滴落,屈辱与疼痛不断折磨他。
“你究竟是谁?”
他咬着牙问出来,却没有得到回应,等再抬眼看去时,踩着他的男人,已经侧脸正在看向钟栖月。
他看不到男人的神情,只能看到钟栖月脸上的血色猛然褪去,与他之前在卡座上见到的清冷美人不同,她的眼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但更多的是惊恐。
“你想对她做什么?我警告你,这个女人是我先看上的!”他挣扎着要起来。
纪冽危的腿往下一踩,又轻松将他按了下去,踩住他的右手,往死里碾,“闭嘴,趁我现在心情没有很糟糕。”
随着一声声痛苦的惨叫声,纪冽危淡笑看着他身侧的人:“怎么,是不认识我了?”
钟栖月往后退了一步,心脏紧绷:“纪,纪先生。”
“纪先生?”纪冽危眉眼带笑,柔声说:“这么见外啊?你从前都爱唤我哥哥。”
钟栖月白着脸,沉默。
“还是说,”他似乎心情很好,笑意未减:“你现在有了亲哥哥,就不要我这个假哥哥了?”
钟栖月耳边不断嗡嗡响,脑子混乱到根本无法静下心听纪冽危在说什么,连忙道:“纪先生,我有点事,得先离开了。”
她转身要走,手腕下一秒被纪冽危扣住。
躺在地上的男人想趁着二人争执间爬起来,纪冽危看也没看他,一脚便把他往边上踢,“滚开。”
他拉着钟栖月回到了刚才的包厢。
门“嘭”地一声关上,紧接,钟栖月后背一痛,被他按在门板上抵住。
昏暗的包厢,逼仄的空间,让钟栖月半点安全感都没有,她的手只能用力抓住纪冽危的臂膀,隔着单薄的布料,似乎摸到了他身体的温度,面前清冽的呼吸均匀洒落。
他困住她,她根本无法动弹。
这种久违的肢体接触,让她的心跳在不断加快。
“纪先生,你这是做什么?”钟栖月尽量维持冷静问。
纪冽危视线漫不经心将她上下扫视一番,“我看看。”
“看什么?”她呼吸放平,眼神避无可避,望着眼前三年没见的男人。
“看看怎么会有人心狠成这样,整整三年没回。”
钟栖月深吸一口气,说:“纪先生,我有留信给你,况且,你没有可以强迫我留在哪里的权力。”
纪冽危冷冷地笑,只这样看着她笑,什么也不说。
这笑容愈发让钟栖月觉得毛骨悚然。
三年没见,纪冽危的外表并没什么变化,还是如从前般清冷如霜,只是那双凉薄的眼,较比三年前更显冷冽凌厉,就连现在看着她时,都没有半分情意了。
钟栖月不可能不害怕。
她刚回国没多久,第一次离开家里人出来,就遇到了纪冽危,这不可能只是巧合,很有可能纪冽危早就已经在这等着她了。
无论是三年前,还是三年后,他都掌控全局,好像早就已经知道,她会什么时候主动走进他的视线里。
一想到,他在国内静静地等了她三年。
她就觉得可怕,那种细想下来,后背发凉的可怕。
砚川哥曾经说过,她在英国的位置,以纪冽危的能力不可能找不到,但那三年他没有找过来,他竟然是耐心等了三年,等她回国。
他究竟想做什么?究竟抱着怎样的心思?
她越来越害怕,看向他的目光从故作冷静到逐渐恐惧。
“你放开我!”她挣扎起来,要推开纪冽危的束缚。
本以为又是一场难以逃脱的争执,但纪冽危很轻易就放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