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
趁着母子俩把话题转移了,钟栖月连忙回了屋,进浴室里匆忙洗了一把脸。
等收拾好下楼吃早饭时,段砚川看她的眼神还含着几分探究,弄得钟栖月后背都发麻。
吃完早饭出门上班,段砚川跟过来,说:“我今天坐你的车。”
钟栖月正在玄关换鞋,闻言不解道:“砚川哥,我跟你工作的地方不顺路。”
“没关系,载我一段,把我半路丢下来就行。”
见钟栖月还没同意,他一副看穿的模样,咄咄逼人问:“怎么?就这么不想让哥哥坐你的车?还是说,你要避开哥哥去见什么人?”
钟栖月说没有,然后穿好鞋子溜走了。
段砚川几步追上来,自觉坐上副驾驶,系好安全带:“开车吧,到前面那个路口把我放下来就行。”
“不了,我送你过去。”车子缓慢驱动,钟栖月弯弯笑,轻声说。
段砚川冷哼一声,在车上坐着闭目养神。
显然他是有话说,但偏偏不说出来,害得钟栖月坐立难安。
把段砚川送到他正在经营的陶器店铺前放下,“砚川哥,到了。”
段砚川嗯了声,把眼镜摘下来,神色懒散地问:“你今早从哪里回来的?”
钟栖月面色自然,“砚川哥,你到底想说什么啊?你觉得我有那个胆子彻夜不归吗?再说了,我晚上出去能找谁啊?都说了我是下楼去翻吃的。”
他还紧紧盯着她。
钟栖月:“妈妈说的话,你也要听进去,你可能是根本没有谈恋爱的原因,每天见到最多的女人就是我和妈妈,我俩每天在你面前你也不会认真观察的,砚川哥,你半点都不了解女人,我们女人早上起床的时候,就是这样面色红润,嘴唇红肿的。”
她几乎把段知晴那段话照搬过来,说得心虚不已。
“呵,我的确不了解女人,但我了解男人!”
丢下这句话,他利落下车。
“呼……”总算把这关过了,钟栖月松了一口气。
赶到工作室时,孟行白正在跟汤颖交代工作,见到钟栖月一来,怔了须臾,便从容自若地跟她打招呼。
自从前天晚上纪冽危找过来后,她当晚也选择跟孟行白说清楚了。
她跟他道歉,说自己实在没办法对他产生男女之间的好感,也不打算顺从外公的话跟他继续了解下去。
对于她忽然改变的态度,孟行白并未追着纠缠不放,反而坦然接受了,他说会把自己摆回从前的位置,只做合作伙伴。
近期工作室也算走上正轨,接二连三接了几个订单,到了晌午左右,钟栖月正打算订饭,汤颖从外面回来,说:“段老师,有人来看你了。”
钟栖月放下手中的陶土,朝门口望过去。
“依雪?”
纪依雪摘下墨镜,挑眉问:“怎么,看到我就这么意外?”
她主动走进工作室,问:“你要订外卖吗?别订了,我请你吃饭。”
钟栖月摇头:“我还有同事,算了吧。”
“同事也跟我们一起不行吗?”纪依雪看向汤颖,“小妹妹,我跟你老板还有点事要谈,你要不也跟我们一起去吃饭?”
汤颖很识趣,连连摆手,“不了,您和段老师去吃就好,我自己点外卖。”
“这多不好意思。”纪依雪打了个电话让助理送吃的过来,“那我带你老板出去,你就在工作室帮忙看着。”
有大餐吃,又不用点外卖,汤颖当然乐意:“你们去玩吧!”
钟栖月无奈之下,只好洗手,脱了围裙,又交代了几句才跟纪依雪出去。
外面停着一辆酷炫的保时捷,纪依雪是自己开车来的,她主动打开车门邀请钟栖月坐进去,“别迟疑了,上次生日宴一别,我们还没什么机会好好聊聊。”
上车,系好安全带,钟栖月问:“去哪儿吃饭?我下午还有工作,不能跑远了。”
车子驱动,纪依雪认真说:“放心,不会把你卖了。”
钟栖月哭笑不得,随口一问:“你现在还在开那家甜品店?”
“倒闭了。”她无所谓的样子,但笑意张扬:“我又开了一家咖啡店,还成,要是再倒闭了,我就继续开别的店,我就不信还没有我办不成的事。”
纪依雪从来都是这样,做不成功的事非要钻进死胡同里,不断摔倒又爬起来,就不信不会成功。
好在她出身好,也有那个挥霍的资本。
钟栖月又问:“宁宁呢?她还好吗?”
“三年过去了,宁宁也长大懂事了不少,不过性子还是那样,干什么都缺根筋,总是开开心心,天天向上的。”
钟栖月忍着笑意,“她性格就那样,天真善良又喜欢交朋友,不过就是太爱交朋友了,有点来者不拒,你这个做姐姐的,也要保护她,提醒她交友也要擦亮眼。”
“安心,我会的,她是我的妹妹。”
“那灌云呢?”
纪依雪盯着前方的路,“他啊,之前到处出国旅游,前两年才收心进了家里的公司,正在做冽危哥的左膀右臂。”
“喔,挺好的。”
车子转了个弯,纪依雪问:“你怎么不问问冽危哥?”
钟栖月没说话。
红灯停,纪依雪侧过脸看她:“你怎么不问问冽危哥那三年是怎么过来的?”
“月月,你……”纪依雪有意停顿,想把那几年纪冽危怎么撑过来的事告诉她,想要她多少也心软,多少也心疼一下纪冽危。
还没等纪依雪开口,钟栖月主动说:“我昨天和他领了结婚证。”
绿灯亮了,前面的车子开动,纪依雪却愣住,直到后面响起喇叭声的催促,她才想起开车。
开过了一段路,车子靠边停,她神色激动问:“你和我哥结婚了?”
“嗯。”
“是去婚姻登记处领结婚证的那种结婚?”
“嗯。”
纪依雪一下开心,一下又惊讶,反复问了好几遍,反复确认是真的,才松了一口气,“真好。”
钟栖月想起三年前,当时纪依雪知道她和纪冽危私情后,说的那番话。
“你那时候,不是不赞同我和冽危哥在一起吗?为什么现在又觉得真好?”
纪依雪扯唇,一副别揭她黑历史的样子:“人也是会成长的嘛,再说了你现在都脱离了钟蕊,你跟钟蕊没有任何关系了,她做的那些事,也跟你没有关系,你为什么要为钟蕊的错事买单,既然你们的感情是真的,能结婚在一起当然是好事。”
当然还有她清楚明白,纪冽危有多么多么喜欢钟栖月。
她最仰慕的哥哥,好不容易从那悲痛的三年里撑了过来,如今能得偿所愿跟最爱的人在一起,她当然会开心。
更何况,跟她哥哥结婚的还是她的好姐妹。
“是吗……”钟栖月喃喃。
心想,就算脱离了钟蕊,回到了自己的家,她和纪冽危之间还是那般,好像始终都有不可逾越的鸿沟挡在其中,无论她怎么改变,他们之间永远都有这条鸿沟,挡住她的路。
她妈妈和外公不让她跟纪家再有牵扯了。
结了婚,她现在也不知道怎么跟家里人提起这事。
纪依雪现在开心得不行,“别乱想了,既然才结婚,那今天也是新婚,我请你吃饭。”
车子开到了商圈,纪依雪特地让助理提前给她订好了餐厅的位置。
正在看菜单时,纪依雪打了一通电话,而后神神秘秘地笑:“你猜一会儿谁要过来?”
钟栖月随口说:“你老公啊。”
纪依雪噎住,不爽地瞪她一眼:“是你老公!”
“冽危哥正好在这附近办事,应该马上就到了。”
钟栖月看了眼腕表,盘算着还能在这待多久,大概就等了十分钟左右,便见穿着一身黑衬衣的男人,矜贵卓然地大步从外走进来。
随同而来的还有周余寒。
周余寒主动朝纪依雪招手,得到了一个白眼,他厚脸皮坐过去,声音黏糊糊地撒娇:“老婆,真巧啊,我跟大舅哥正好在附近呢。”
纪依雪没好气问:“你来干嘛啊?我只让冽危哥过来了。”
“你在这儿,我又怎么不过来呢?”
纪依雪推开他,“离我远点。”
周余寒老老实实坐远了点。
对面,纪冽危面不改色坐到钟栖月身旁,慢条斯理地给她倒茶,他扫了眼刚端上来的饭菜,问纪依雪:“没点你嫂子爱吃的?”
纪依雪还一时没适应嫂子这个称呼,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我不知道嫂子爱吃什么啊。”
纪冽危拿过菜单,喊服务生过来加了几道菜。
他身体侧坐,手拖着腮,含着淡笑一错不错盯着钟栖月:“早上说的那事,你应该没忘吧?”
对面那夫妻俩跟看公园猴子似的看她,钟栖月的脸一下臊得慌,老实说:“没忘。”
纪依雪好奇问:“啥事啊?”
纪冽危眉目清冷,望着她,淡笑。
饭桌下,西裤下紧实的小腿却紧紧贴着她的腿,膝盖一下又一下轻轻撞她。
面上云淡风轻,桌下搅动春色。
钟栖月被他撞得感觉身子有点热乎,避开他的目光,说:“没什么啦,你别问了。”
不问就不问,纪依雪撇了撇嘴,指使周余寒也给她倒茶。
纪冽危压低声音:“紧张什么,是想到今晚开始我们就要同居了,很兴奋?”
谁兴奋了……
她没说话,不想理他。
纪冽危手放下去,捉住她放在腿上的手指把玩,又揉又弄的,弄得她脸色不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