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得见他眼里的血丝,却想象不到这几十个小时中他的煎熬。
“对不起。”
她不懂自己在为什么道歉,只是觉得必须要这么说。
周慎辞眉尾一动:“说点别的。”
楚言抬起湿漉漉的眼睛:“不知道该说什么。”
周慎辞轻叹一声。
而后,他忽然单臂撑起了身子,另一只手则扣住了楚言的后脑,稍稍用力,往下一带。
紧接着,微凉干涩的唇瓣便覆了上来。
不急不缓,触之即离。
楚言呼吸凝滞,甚至都忘了眨眼。
周慎辞浅笑出声,温热的呼吸扫过她无暇的侧脸,语调低哑又带着些许漫不经心:“那就别说。”
语毕,他偏过脸,再次衔住了那双柔软的嘴唇。
这次的吻更具攻击性,他不由分说地撬开了楚言的唇齿,舌头攻城略地一般,野蛮地闯入了她的口腔。
楚言回过神来,条件反射地往后躲闪,周慎辞却察觉到了她的意图,手掌加大了力道,狠狠按住了她的后颈。
楚言干脆放弃了挣扎,闭上了眼睛。
慢慢地,她的身体开始回应这个久违的吻,气息交缠之间,她似乎闻到了消毒酒精的味道。
也不知道是打开了什么开关,楚言下意识地环住了周慎辞的脖子,一寸一寸地贴近,她单膝跪在了床沿,伏在了他的身上。
周慎辞紧紧地锁着她的腰,似乎还嫌她不够近,恨不得将人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楚言逐渐觉得缺氧,长长的睫毛也微微颤动,像是被囚禁的蝴蝶振动翅膀,想要逃离却又沉溺。
终于,她脱了力气,发出了含糊不清的低喃。
周慎辞这才意犹未尽地松开了唇。
但他的手依然揽着她的腰,眼里漾着春水般的温柔,嘴角却噙着稍带意趣的笑容。
“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楚言害羞得不敢看他,额头顶着他的肩膀,轻轻地锤了一下他的胸口:“流氓。”
周慎辞眉毛抽搐,倒吸一口凉气,闷哼一声。
“呃。”
楚言以为她碰到了他的伤口,赶紧起身问:“怎么了?哪里疼?”
周慎辞一本正经:“心疼。”
楚言娥眉拧在了一起:“你土不土啊。”
不知是不是周慎辞昏迷时候想的情话,他坚持要说完:“心疼你。”
楚言听了就要翻下床。
周慎辞哪里肯放过她。
“再陪我躺一会儿。”他说。
楚言的脸很烫,感觉过高的温度把自己都烧糊涂了,竟然真的不反抗,乖乖地趴了下来。
半晌,她福至心灵般说道:“我好想你。”
周慎辞看着楚言手腕和脚踝上的伤口,眸色暗了下去。
接着,他揉着她柔软的乌发,在她光洁的额上落下一吻。
“我也想你。”
就这样,谁也没再开口,他们就这样静静地相拥在一起,聆听彼此的心跳。
不过,很快这片刻的沉默就被楚言肚子发出的“咕噜”声打断了。
楚言有点儿不好意思,假装没有听到,还一动不动地趴在那儿。
周慎辞却拍了拍她的背,道:“吃饭去吧。”
“不要,”楚言不愿离开,“我不饿。”
周慎辞看懂了她的心思,道:“我叫他们把吃的送上来。”
楚言脑袋歪了一下:“这个可以。”
周慎辞刚醒,并没什么胃口,只简单地喝了一点粥。
楚言倒是真的饿了,一口气炫了两碗饭。
“慢点儿,”周慎辞看着她,“别噎着。”
楚言点头,嘴里却塞得鼓鼓囊囊:“嗯嗯。”
周慎辞望她的眼神可以说是宠溺。
等她吃完了,悠悠问道:“饱了没?”
楚言满足道:“嗯呢。”
周慎辞:“我还没。”
楚言疑惑:“哎?你还想吃什么,我给你去弄。”
可话音刚落,周慎辞却直接把她拉到了身边,侧过头就又要亲。
楚言吃饱有劲了,反应也快了,小手一伸,挡住了他的嘴。
“不许亲。”
“为什么?”
周慎辞笑着问,气息打在她的手心,痒痒的。
楚言一脸傲娇:“咱俩不明不白的,亲什么亲。”
周慎辞挑眉:“不明不白?你之前答应过的都忘了?”
楚言下巴一扬:“我答应什么了?”
周慎辞圈住她的腰:“和好。”
楚言撇撇嘴:“和好是恢复和平关系。”
周慎辞尾音打转,慢腾腾地问道:“亲了人还不打算负责?”
楚言故意逗他:“对呀,你能怎么样?”
周慎辞用力一摁,强迫她坐在自己腿上:“确定想试试?”
楚言美目弯弯:“霸王硬上弓呀?”
周慎辞盯着她狡黠明媚的笑脸,最后还是甘拜下风。
“言言,”他低声求她,“我喜欢你,做我女朋友,好吗?”
楚言得意地昂起头:“考虑一下。”
周慎辞也不逼她,只是问:“考虑的时候可以接吻吗?”
楚言可能是抽了风,下一瞬竟是主动吻了上去。
速度很快,啪叽一口,比起之前的亲吻显得幼稚了许多。
“考虑好了,”她说,“我的男朋友。”
天空的深处,一颗颗星星悄然浮现,像无数小小的宝石镶嵌在辽阔而深邃天幕之上,守着他与她安然入眠。
隔天,周慎辞和楚言就回国了。
飞机上,楚言偷偷瞄了瞄正在处理公务的周慎辞,忽然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或者说,她又有点儿后悔了。
昨天自己一激动,稀里糊涂就答应了他,可他们之间明明还有问题需要解决。
比如,家世地位的悬殊。
再比如,念念身世的秘密。
“怎么了?”
感受到她的视线,周慎辞问道。
“没什么。”楚言搪塞。
“对了,”她岔开话题,“你弟弟叫你别忘了结款。”
周慎辞并不在意:“嗯。”
楚言倒是想起了那天火光冲天的画面,问道:“你弟弟的佣兵……有伤亡吗?”
“有受伤的。”周慎辞答道,“但没有人命。”
楚言又问:“那个倒在直升机面前的人也没事吗?”
周慎辞:“没事,他穿的是你设计的防弹衣。”
楚言一下不知道该不该高兴,但嘴角已经翘了起来:“真的?”
周慎辞颔首:“对。”
可楚言随即就想到了周慎辞的伤,问道:“那你为什么不穿防弹衣?”
周慎辞道:“我穿了。只是秦距离太近,被穿透了。”
楚言蔫巴了:“看来我设计的还不够好。”
周慎辞笑了:“哪里不够好,要是没有它挡下那么多冲击力,我现在应该……”
“不许说。”楚言抬手捂住他的嘴巴,“不吉利的话都不许说。”
关于他受伤这件事,她快PTSD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