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廿:“……”
傅修德:“……”
分明是要求别人做事,可语气没一点请求,陈之瑶父亲一噎,心里不爽,虽然陈家比不过傅家的家底,但现在是家长见面会,并非生意场,他是长辈,傅怀慊算是小辈,小辈要求长辈做事不能拿出一点小辈的态度来吗?
但又想着傅怀慊如今扶摇直上的势头,即便亲家傅修德再有野心,估计也很难斗得过傅家这个铁血手段的后辈。
陈廿没说什么,抬手把烟灭了,面色如常笑着道:“我说刚才温苓怎么没回来一起用餐,原来是怀孕了,怀慊,恭喜啊。”
“多谢陈伯父。”傅怀慊没什么喜色,只吩咐门口的服务生,“把空气净化器打开。
空气净化器只运行了一会,烟味便没了。
让温苓松一口气的是,包厢里的剩饭剩菜也都被撤走了,眼下包厢里空气清新淡雅,没有一点荤腥味。
几位长辈用过餐坐在包厢里的沙发上聊天。
温苓跟着傅怀慊落座在其中一个沙发上。
对面沙发上坐着傅京曜陈之瑶和她的父母,正中间的沙发坐着傅老爷子和二伯父二伯母。
几人正说着傅京曜的婚礼。
陈之瑶满脸笑意靠着傅京曜的手臂,畅谈着婚礼的规模,傅京曜一言不发没什么精神地坐在那,在温苓跟着傅怀慊落座时,他走神的眼神才聚焦在了温苓脸上。
温苓知道了傅京曜跟陈之瑶的婚礼在两个月后。
傅爷爷问起傅怀慊打算什么时候办婚事,傅怀慊说:“这事听温苓的。”
傅爷爷看温苓,温苓偷偷看了一眼傅怀慊,迟疑了下,说了自己的想法。
“我想明年春天办。”
温苓喜欢户外婚礼,但这个季节在户外办婚礼对怀孕的温苓来说简直是东方夜谭,穿着婚纱冻一整天,她应该还能活着,但孩子就不一定了。
只能等明天春天生下孩子她身材恢复如初再说。
何况也不一定能办成婚礼,说不定到时候她已经生下孩子跟傅怀慊和平离婚,拿着一百亿享受去了。
对爷爷这么说,只是怕傅爷爷多想。
“你自己心里有想法就好,爷爷也是多问,你自然不会亏待了你第一场婚礼。”傅爷爷开怀大笑着说道,随即话音一转,“不过苓丫头你跟怀慊既然领了证,就是夫妻,没办婚礼也是夫妻,你现在怀了孕,需要人照顾,你不如搬去跟怀慊同住,让他方便照顾你。
温苓心里咯噔一声,“这个——”
上次傅怀慊提同居的事,她用拍戏做借口推脱过去了,没料到傅爷爷能提这事,她想着要不要用同样的借口拒绝傅爷爷的提议时,傅怀慊接过话道:“我明天出差一周,她跟我同住,这周也是一个人,不如她住在自己公寓舒服些。”
傅爷爷不太满意,“主要是苓丫头自己都没多大,如今还怀着了一个孩子,我担心啊。”
傅怀慊沉吟片刻,“等我出差回来会考虑她搬来跟我同住的事,这周我会安排一个助理贴身照顾她,不会让她有闪失,您放宽心。”
傅爷爷满意了,皱纹遍布的脸上漾开笑意,“行,我知道你心里有主意就行,我现在可是满心欢喜着你们俩的孩子平安落地喊我太爷爷喽。”
傅怀慊说:“我跟您同样期望孩子平安落地。”
温苓抱着水杯抿了一口,偷偷去看傅怀慊,仍旧是深邃冷峻的一张脸,可他口中竟然能说出这句话。
果然,是孩子的存在才能让她安然无恙地活到现在。
无人注意到,一旁傅京曜脸色变得格外难看。
饭局结束,傅修德带着傅京曜去送陈之瑶一家,温苓被爷爷扣在了包厢里。
为了说悄悄话,傅爷爷让傅怀慊也出了包厢,去车上等着。
“现在怀慊不在,你跟爷爷说实话,怀谦对你怎么样?”
老爷子自然知道自家这个孙女因为十年前那场意外,平日里一见到傅怀慊就跟耗子见了猫,避之不及,眼下被人算计怀孕,跟傅怀慊领证结婚,他开心是开心,但也得关心下这个丫头的心理问题。
如果温苓心理压力太大,他得出面调解,实在调解不了,为了温苓的心理健康,他也会劝温苓跟自家孙子把婚离了。
温苓不知道该怎么说,说傅怀慊对她很不好,可又无从说起。
发现她是那一夜迷乱的女主角,又得知她肚子里怀了他的孩子后,他其实从没对她动用过暴力,仔细想想,连重话都没说过一句,前些天给她的婚后协议又满满都是对她的好处,温苓绞尽脑汁想找傅怀慊的错处,都找不到。
她如实说:“怀慊哥很负责任,爷爷您别担心,他目前没对我做什么,他很在意这个孩子。”
温苓咬字重音放在“目前”,她也不确定傅怀慊以后会不会对她不好。
“他十五岁父亲去世,十八岁母亲自杀,对于你肚子里有他血缘的孩子,他自然是在意的。”傅老爷子叹了口气,“苓苓,你也别怕他,他虽然面冷,其实心里是好的,十年前那场意外,你该忘就忘了,总不能一直记着,你们结为夫妻,只要你全心全意对他,怀慊也会尽一个丈夫的责任,全心全意对你。”
她没想这么多,婚约期限一年,一年后,她便拿着一百亿跟傅怀慊分道扬镳,不要也不敢跟他做什么恩爱夫妻。
但温苓嘴甜:“嗯,我知道了,爷爷,您别担心我了,您好好养身体才是正事。”
傅爷爷被秘书接走,温苓也从包厢出来,去往电梯间打算下楼。
才走过走廊拐角,手腕就被一只大手钳制住,人被拽向一间空包厢。
她吓了一跳,看清傅京曜臭极的脸庞,她用力挣扎,“你松开我,京曜哥!”
傅京曜一言不发,面色臭着,将温苓拽进一间空包厢,他才松开温苓。
关上门,人堵在门口,傅京曜转身看向温苓。
“苓苓,你不清醒吗?你为什么要嫁给大哥?”
手腕带着卡地亚的镶钻手镯,被傅京曜这么一抓,金属全部压在温苓手腕上,她细皮嫩肉,硌得疼得她眼泪都差点掉出来,她揉着手腕,恼着瞪着傅京曜,“你可以跟陈之瑶结婚,我为什么不能跟怀慊哥结婚?
傅京曜烦躁,用手锤了下门板,“嘭”地一声,他低吼:“这他妈能一样吗?我跟陈之瑶是商业联姻,以后我一定会跟她离婚,我说了要娶你,你为什么不能信我?就不能等等我?!!!”
温苓说:“我以后也会跟怀慊哥离婚。”
在傅京曜阴转晴的目光下,她继续道:“但是,京曜哥,我跟怀慊哥离婚后也不会再嫁给你。”
到时候她要跟一百亿天长地久,再也不需要依靠谁,会把傅京曜踹的远远地。
傅京曜倏然又黑了脸,“所以你是为了气我,才跟大哥结婚?”
温苓拧眉:“京曜哥,你别这么自恋。”
傅京曜不依不饶,他质问:“你那么害怕大哥,我想不出来你如果不是为了气我,还能是为了什么跟大哥结婚?”
温苓不想让他这么自以为是,她脱口而出,“因为孩子,我十二岁就没了爸爸妈妈,我不想让孩子生下来没父亲,不行吗?”
傅京曜沉下脸,说行。
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自己和父亲一手促成的,他本该没有任何怨言,可此刻,他恨极了温苓肚子里那个孩子。
如果没有了那个孩子,温苓一定会跟大哥离婚。
两人一同从酒店大堂出来。
谈话不太愉快,两人表情都不太好看。
傅京曜先上了父亲停在路边的车,傅修德闭着眼沉着脸,斥道:“说了让你懂事点,陈家的人还没走,你就没了影子,还去找温苓?京曜,你是不是就没把我的话放在心上!”
傅京曜握着方向盘,目光发沉看着温苓在路边观望了一会,才咬着唇婷婷袅袅钻进了大哥的豪车。
他重重锤了一下方向盘,低声道:“爸,苓苓流产的话,是不是对我们大有裨益,爷爷会责怪大哥照顾不周,苓苓也一定会跟大哥离婚,是不是?”
傅修德睁开一只眼,心情好了点,“你只要狠得下心,京曜,我支持你做这件事。”
傅京曜神情阴翳着:“苓苓本就不想怀大哥的孩子,我这也是帮她脱离苦海。”
-
温苓跟傅京曜在酒店门口分开,她的车子却不见踪影,扭头看了一圈,要给萌萌打电话,注意到几分钟前萌萌发了一条微信给她。
萌萌:【苓苓姐,我拉肚子了!!我刚开车去买止泻药了,现在被堵在路上了,可能要一个小时才能到酒店,你回酒店大厅等我吧,不要被街边的狗仔拍到了!!!】
温苓要转身回酒店大厅,傅怀慊却在此时打开车门,没有出声邀请,只是自顾自端坐在座位上,拿着平板在处理公事。
不远处傅爷爷的车子还没走,车窗降下,傅爷爷坐在车内笑呵呵地看着她。
温苓纠结了两秒,挪步上了傅怀慊的车。
车子启动。
傅怀慊边翻开平板上的文件边出声:“温苓,我们相处不多,了解也不多,我需要你一个保证。”
温苓还没适应跟他同坐一辆车,她腰肢不自觉挺直,难免忐忑,小声:“什么保证?”
车内漂浮着冷冽的木香,像是衣物熏香,或者车载熏香。
傅怀慊淡声道:“作为我的妻子,你可以尽情做自己想做的事,我对你没其他要求,但在婚约存续期间,不要给我戴绿帽子,能做到吗?”
温苓:“……”
她倏地抿唇,明白了傅怀慊的言外之意。
他不过是看见了她跟傅京曜一同从酒店出来,便怀疑她做了什么吗。
她觉得委屈,没说话。
傅怀慊眸光从文件移到温苓脸上,看到她雪白脸颊上那抹红意明显的眼尾,他顿了几秒。
温苓察觉到傅怀慊的目光,僵硬地别过脸,很轻地吸了下鼻子,不敢回怼,只委屈地道:“怀慊哥,你放心,即便是全天下的男人死光了,我也不可能会跟京曜哥接吻上床。”
傅怀慊收回目光,没说什么,重新看起了文件。
他把温苓送到了公寓。
温苓进了公寓,双手消了毒就抱起珍珠,摁在腿上,使劲蹂躏着猫咪的肚子。
但力道不重,小猫很享受,呼噜呼噜打着鼾声。
她抿着唇,看着珠珠那双圆滚滚的猫眼,委屈说道:“我看起来像是喜欢红杏出墙的那种坏女人吗?京曜哥他瞒着我欺骗我跟陈之瑶结婚,我难道还会恬不知耻凑上去吗?他凭什么怀疑我会给他戴绿帽子!!”
温苓心里委屈,可又不敢去辱骂质疑她品行的傅怀慊,无处发泄的温苓只能回卧室睡觉消气。
只睡了一个小时,她渴醒了,推开卧室门去找水喝,才走出卧室,就发现了客厅沙发靠背后放了六大束粉荔枝玫瑰。
一束的玫瑰数量不小,应该有999朵,六束999朵的玫瑰堆在一起,像是一座弥漫着淡淡荔枝香的粉色城堡。
萌萌弓着腰拿着手机疯狂对着那六束娇艳欲滴的玫瑰花拍照。
没人能在看见这么多粉嫩的荔枝玫瑰摆在眼前而不感到愉悦。
温苓眼里亮了亮,走去吧台倒了一杯温水,递到唇边,抿了两口,好奇问:“萌萌,是你的追求者送来的吗?”
眼光不错,送这么漂亮娇美的粉荔枝,花瓣层层叠叠,999朵扎成花束,浪漫唯美满分,也不小气,一共六束,价格估计要六位数了。
“什么呀!才不是!我哪里能找到这么一个出手阔绰的男人追我!”萌萌笑开,小心翼翼从中间那束粉荔枝花瓣里抽出一张雪白卡片,献宝似得递到温苓面前,“这是送给您的,来自一位「慊」先生!”
“您刚才在睡觉,送花的人敲门没人应,我刚好回来,就把它们收进来了。”萌萌羡慕道:“苓苓姐,这位送花的慊先生是谁啊?好会送花呀,这花可太适合您了,感觉这位慊先生在夸您,又娇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