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截止日期是多久?”他淡声询问。
“嗯……一周后。”她的语气不是十分坚定,甚至有些心虚。
教授检查她的论文时她都没有这么心虚过。
宗钧行听了她的话后,抬眸看了她一眼。
“我说这些不是为了说服你和我一起回美国。”他顿了顿,“你如果想靠上网课顺利毕业,概率不足三成。”
蒋宝缇看着他,没说话。她自己其实也感觉到了吃力,最关键的就是时差问题。
外面在下雨,甚至还能听见雨水拍打在窗户上的声音。掀开窗帘往外看去,可以十分清楚的看到山脚下的夜景。
这个点的港岛,是繁华和浪漫的代名词,灯火辉煌,波光粼粼。
但那些夜景在此时离她太远了。蒋宝缇觉得可惜,她真应该带着宗钧行好好去逛一下,这里最繁华的地方。
而不是在荒凉的山上。
这里只有不远处的几家店还开着,店门前的停车场永远都停着几辆豪车。
能在这里消费的,非富即贵。
蒋宝缇觉得宗钧行这个喜好安静的性格真的应该改改了。多靠近人群他身上的冷血感才会消减。
她胡思乱想了一会儿,旁边靠谱的高智熟男已经替她将论文全部修改润色完毕。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缓解涌上来的疲惫;“我会和你的教授商量一下,将你的上课时间修改为白天。”
“可是……”她有些迟疑,“这样会给别人带来不便吧。”
宗钧行睁开眼睛。
蒋宝缇认为他这样的高位者天生就自带让人不敢直视的压迫感,哪怕他此刻的注视并没有其他意思。
但她还是忍不住心虚。
……她为什么心虚??
“放心。”宗钧行将电脑关了,放在一旁,“他的工作时间也会更改。”
“可是……”
“Tina,钱有它的价值。”他轻描淡写的打断了她的‘可是’
好吧,看来是要使用他的钞能力了。
宗钧行沉默片刻,突然开口问她:“最近压力很大?”
“还行。”她觉得他的眼神开始变得有侵略性起来。
她把自己全部裹进被子里,只露出一颗毛茸茸的脑袋。
皮肤白,巴掌脸,像颗刚出锅的汤圆,让人看了想要咬上一口。
“Tina,和我说实话。”他朝她那边微微侧身,伸手将被子往下拉了拉,露出一张完整的脸,“我们刚才不是已经将话说开了吗。和我没什么好隐瞒的。”
他的语气里带着循循善诱的温和。具有能够抚平烦躁和一切负面情绪的的魔力。
他真的很擅长在三言两语下让对方放下防备。
当然,他不是对任何人都这么有耐心的。他做事向来讲究效率。
Tina是第一个。也会是最后一个。
蒋宝缇的思维很轻易地就开始被他带着走了。这无关乎她的意志力是否薄弱或是不坚定。
她本身就缺一个可以倾述心事的人。
这样的话没办法和江云心说,她理解不了。更不能和妈咪说了,她会担心的。
宗钧行显然是最好的人选。
所以蒋宝缇在犹豫很久后,还是慢吞吞的开了口:“我没有和爹地反抗过,几乎没有……”
“那就试着踏出第一步。”
她低下头:“可我还是在依靠你,没有做到真正的独立。”
他将她从床上抱起来,放到自己怀里,手摸着她的后颈。
是爱抚的动作。
他们很久没有这么亲昵过了。
“我只是弥补了你父亲在你生命中的空缺。Tina,这些事情本该有个人来教你。”他的语气很冷静,但不是冷血的那种冷静。而是作为一个她完全可以依靠和依赖的,成熟男性的冷静。
和她身边认识的异性全都不同,包括爹地。
“好吧。”她低下头,顺势将脸埋进他的胸口,“我会试试的。”
怀里传来的异样触感让他有些无奈:“你关注的地方不要总是……算了。”
刚哭过,她应该还处在情绪紧绷的阶段,如果能让她稍微放松下心情,也不算是坏事。
“我没办法一直待在这边,你可以给我打电话,如果我在忙或是没看到,嘶……轻点咬。”他微微皱眉,伸手捏着她的后颈,“你是小狗吗?”
她委屈的呜咽了一下。
宗钧行的眉头逐渐松展,神色重新变得柔和。
算了。
他最近妥协的次数全部加起来足够超过前二十几年的总额了。
他松开手:“你可以给William打电话,交代完自己要说的事情就可以。他会转达给我。”
“为什么。”她从他胸口抬起头,“我不可以和William多聊一会儿吗。”
他的眉头再次皱起:“你和William有什么好聊的?”
“嗯……谈论电子产品的维修和基本保养?上次看到他被雨淋湿了都没有坏,我的手机掉水里就黑屏。”
“……”
她再次低下头,贪婪地大口嘬了嘬。不得不说,男人的肉体的确能让缓解压力。
她还思考了一下,明天要不要给他留点小费。
嗯……如果她真的留了小费,宗钧行可能会顺便将她的小腿一起留下来——分尸。
宗钧行的呼吸稍稍开始有些粗重。抚摸她后脑的动作也逐渐变了味。
“明天有课吗?”
“没有。”她的声音含糊不清,被塞满了。
“那可以晚点起床。”
“什么?”他意味不明的语气让她愣了愣。
几乎是下一秒,宗钧行单手抱着她,将她换了个方向。
她的手臂就这么撑着床,整个人面朝下,弓着腰。
反应过来她要做什么后,她的脸开始泛红:“很晚了。”
“嗯,我尽量快点结束。”
她听见了他开抽屉的声音,然后是拆包装盒和包装袋的声音。
已经是便利店内最大尺寸了。但还是太小,很紧,上面一大截也没套全,露在外面。
外面的雨仍旧下的很大,就像是雨夜里,湿黏的马路,超两百码的汽车从后面连续不断地冲撞上来,车头将前车车尾撞到变形,还在不间断地快速且不间断的撞击。
太猛了。
速度猛,力道猛,硬件也很猛。
猛到前车的内脏感觉都要被碰撞到移位了。
蒋宝缇迷迷糊糊的睡着,她觉得自己极大可能是昏迷了。
梦里她仿佛听到宗钧行用温柔的语气让她将水喝了,问她还疼不疼:“我检查一下。”
他最近因为工作上的事情有些头疼,受战乱影响,码头以及进出口的生意也变得有些棘手。
他很少亲自去处理这些事,但是现在情况特殊,已经不是他给慈善机构多捐些款就能解决得了的。他不得不出面。
放在以前,他一定毫不犹豫的离开了。
事业和女人,孰轻孰重在他这里不言而喻。
但是现在。
他抱着Tina,又陪了她一会儿,最后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吻。
法兰绒一般优雅的声音在寂静的黑夜中响起:“Sleep well Sweetheart”
蒋宝缇发现自己回国后睡的为数不多的好觉都是在宗钧行身边。
她醒的时候他已经起床了,一身暗红色睡袍,领口微微敞着,露出若隐若现的肩颈线条。
戴着一副银色细边眼镜。那种为温润和冷冽的气场交融。
是属于上位者的强势和稳重。
“饿了吗?”他听到动静,将视线从电脑移向她。
蒋宝缇刚睡醒,意识还不是很清醒,需要花费几分钟的时间让自己的大脑进行缓冲。
宗钧行很清楚她这个小习惯,当下没有催促,而是安静的等待着。
桌上放着小口型醒酒器,里面只有四分之一的红酒,剩下的那些在他的杯子里。
上次看过科普,有的人睡眠时间比一般人要短,男性更是比女性要少一到两个小时。
蒋宝缇早就发现了,宗钧行的睡眠时间平均在五个小时左右。
忙碌起来几天不睡觉都是常态。她就做不到。
她睡眠不足八小时就会像被吸干了精血。
更何况昨天晚上已经被吸干了。她揉着眼睛从床上坐起来:“不饿,我今天要早点回去。”
已经一晚上没回去了,虽然提前和家里打过电话,她在画室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