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卓一脚踹过去:“滚!你才是恐龙!”
“那就是穿山甲,有毒!”
“你才有毒!你全家都有毒!”
“那怎么着?总共三次机会,这是已经排除俩了?”
陈卓:“……”
还真不能排除,以乔绵绵那性子,还真有可能拿恐龙和穿山甲当代号。关键她也没事先跟他通气儿啊!
陈卓转头看向周淮琛:“周队,你怎么看?”
陈卓和周淮琛一起执行过无数任务,没人比他更清楚周淮琛的谋略决断,以至于到了这种时候,陈卓也下意识信赖周淮琛的判断。
周淮琛似笑非笑看了眼最远处那间小木屋。
每座木屋之间隔着一定的距离,但因为是搭在天然的树上,相隔距离没那么平均。那间木屋最远,角落里,最不起眼。
陈卓跟着看过去:“那间会不会太远?新娘不得在c位啊?”
陈卓说着接过布局地图,从地图上准确定位到代号。
“珍珠鸟?”陈卓咕哝着这个名字,在心里琢磨着珍珠鸟跟乔绵绵能有什么关系。
周淮琛拍了下他的肩:“我去帮你试错。”
也不等陈卓反应,迈开长腿就直冲那间小木屋奔了过去。
树屋离地面差不多三五米高,男人身高腿长,速度快,爆发力强,径直冲过去,豹子一样。借着快速奔跑的惯性,一把拽住垂下来的绳子,有力的四肢借力往上一蹬,游龙一样,眨眼就顺着光滑的麻绳爬到了木屋前。
他这番身手又快又矫捷,就在所有人愣神之际,他人已经爬到了顶。其他人反应过来,顿时爆发出热烈的起哄,其间夹杂着响亮的口哨——
“可以啊!不愧是我周爷!”
“周爷您可悠着点儿!别抢了新郞的风头啊!”
“周爷您今儿是伴郎,不是新郞,别这么卖力!”
……
空旷的林地里闹成一片,也不知道是男人的身手真有那么精彩,还是他们几个故意夸张,有意高声喧哗引诱小木屋里面的女孩子们开门。
也有那损的,比如路景越,蔫坏儿,从头到尾闷不吭声,就举着手机,像看把戏一样把周淮琛从头到尾那恋爱脑的傻缺样儿给录了下来。
路景越当然知道珍珠鸟就是孟逐溪,瞧周淮琛猴急那样,他显然也知道。但凡不知道,他们又冷又酷的周队长也干不出当众爬绳给人当猴耍这么丢人现眼的事儿来。
但现场除了路景越和周淮琛,没人知道里面是孟逐溪,都满心期待地盯着那间木屋。只见周淮琛挂在绳子上,一只手拽着麻绳,一只手拍了下木板门。门应声打开,露出孟逐溪那张粉扑扑的脸蛋。
现场顿时爆发出“啊”的一声,有人失望不是新娘,有人唯恐不乱地起哄,有人暧昧地吹口哨。
“周爷,上!”
还有人不知道他跟孟逐溪的关系,兴奋地开着信息落后的玩笑:“周爷!您美色上场的时候到了!是不是兄弟?是兄弟就别端着,高低牺牲下,给老陈套点儿情报回来!”
按照接亲环节的游戏规则,伴郎找到新娘就算新郎的,就算找到伴娘也没关系,还可以通过讨伴娘欢心的方式从伴娘口中套取情报。
孟逐溪本来等着周淮琛来讨她欢心,想想还挺刺激的,硬是被这么多人闹红了脸,脸热热地握住周淮琛的手,将他拉上去。
小木屋太小了,门小,屋顶也矮。周淮琛直不起身,只能弯着身进去。孟逐溪慢慢往后退,给他让地方。但地方就这么点儿大,她快不了,男人又着急往里挤,结果一不小心就把她按到了床上。
这间屋子是山野风,原木搭的屋子和床,朴实原始,墙上挂着弓箭和虎皮,像小时候童话故事里山野猎人的房子。角落里还有一个小小的壁炉,壁炉没点燃,里面堆着几块返璞归真的圆木。就是个装潢风格,一切都是那么的粗犷和野性。床褥却格外柔软,厚厚地铺在地上。
身下的姑娘更软,软得他都不敢用力,怕一用力就把她给压坏了。却又没有起来,仍旧保持着覆在她身上的姿势,漆黑的眸子牢牢盯着她。
脑子倒是格外警惕,在扑到她身上的一瞬间,长腿同时一迈,就把身后的门给带上了。
“砰”的一声,木板门合上,毫不留情地阻绝了外面那些不怀好意的目光。
下面的人意犹未尽地“啧”了一声,倒也没再起哄,转而问陈卓:“现在怎么着?等吗?”
陈卓哼笑一声:“等个屁!他现在还能想得起我?”
就说周淮琛明知道这个环节是把他们几个当猴耍,还肯一马当先窜出去,当众表演爬绳子,以为真是伴郎意识觉醒为兄弟两肋插刀冲锋陷阵呢?屁!压根儿不是为兄弟,是为女人!
周淮琛是指望不上了,但好歹排除了一间小木屋。陈卓从伴郎手中拿来小木屋布局图,又仔细琢磨起来。
陈卓的判断是对的,周淮琛本来带着耳麦,一进去连耳麦都给关了,扯下来随手扔一边。他在孟逐溪身上起不来,但却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关门、扯掉耳麦,一气呵成。陈卓要是知道他这套操作都得当场骂一声“狗”!
外面安静了,小木屋里面的空气沉闷而鼓噪,装饰性的壁炉是烧不起来的,但又仿佛有一团旺旺的火,正在这间逼仄的屋子里噼里啪啦地熊熊燃烧着。
孟逐溪仰着脸看他,想起刚才躲在门缝里看他冲过来爬绳子那样,自己又忍不住笑。
“笑什么?”男人的目光直直盯着她的唇。
她今天化了妆,浅浅的淡妆,其实在他看来跟平时没区别,就是很明显涂了口红。她本来的唇色就很好看,很粉、很嫩,亲起来的时候果冻一样,恨不得把他心都给融化了。今天的颜色有点深,他不确定亲下去会不会给她沾花。
指腹试探地抚上她的唇角,克制地按。
孟逐溪握住他的手:“周队长,你刚才有点傻。”
周淮琛看着她。
孟逐溪抿着唇笑:“乔绵绵明显就是在捉弄你们啊,你没看出来吗?你看越哥多精明,闷不吭声躲在后面拍视频,还把你黑历史给录下来了。”
“嗯,我知道。”
“知道你还爬得那么积极?”
周淮琛撩起眼皮低笑:“我媳妇儿想我上来,再丢脸我也得上。”
孟逐溪不承认:“别甩锅啊周队长。”
男人挑眉:“你要真不想我上来,干嘛给我留珍珠鸟?你要起个烤乳猪什么的,我也猜不到是你。”
“你才烤乳猪!”孟逐溪怒了,抬腿踹他。
但她那点儿力气在男人眼里就跟挠痒痒似的,还被他强势地分开了双腿。
真丝的面料又娇又软,撩起时扫过皮肤,像轻柔的抚触。
他们还是毕业典礼那天匆匆见了一面,自他回去后两人至今没见过,都很渴望对方。空气一时燥热无声,只余四目相对,两人眼睛里都是贪欲。
男人覆在她身上,一只手托着她的头,黑眸直直盯着她的唇,哑声问:“能亲吗?”
孟逐溪心如小鹿,红着脸点头。
周淮琛俯低身,孟逐溪一颗心突突的,紧张地拽紧了他的手臂,期待地闭上眼睛。
外面却忽然爆发出一阵哄笑。
两人不约而同地睁开眼睛。
远处传来陈卓的笑骂:“乔绵绵你可真是我亲媳妇儿啊,竟然在绳子上抹油!”
陈卓硬气,不靠他那些个见色忘义的伴郎,自己对着小木屋的布局图琢磨了一会儿。凭借着他对乔绵绵的了解,没多久就锁定了那间挂着“赤狐”牌子的小木屋。
骄傲的赤狐,狭长的双眸,细长的四肢,还有位于c位的布局,一条条都能对应上乔绵绵的模样和个性。
当新郎嘛,总是要丢个人的。陈卓也不管那么多镜头对着他拍,扯了领带就冲过去,像个野人一样顺着麻绳往上爬。本来一开始都还挺顺利的,结果爬到一半,手一滑,人直接顺着绳子掉了下来。
全场哄然大笑。
新娘的木屋已经被发现,伴娘们也不躲了,纷纷推开小木屋的门,冲着掉地上的陈卓看笑话。其中以乔绵绵看得最欢乐,身上穿着婚纱,趴在树屋门口,肆无忌惮地娇笑:“纯橄榄油,有机冷榨的,对皮肤好。”
陈卓都给她气笑了。
孟逐溪在屋子里也听得直乐,又问周淮琛:“你刚上来绳子上有没有油?”
周淮琛:“有。”
乔绵绵这人就是无差别攻击。
孟逐溪瞪眼儿:“你手上有油?我怎么没有感觉到?”
男人挑着眉看她,眼底邪吝,声线又沉又坏:“你用哪儿感觉的?”
孟逐溪:“……”
周淮琛笑着将她抱进怀里,解释:“只有一段抹油,我上来的时候注意到反光,避开了。”
孟逐溪被他宽厚的怀抱抱得没脾气了,抿着唇笑,想想又还是不怎么气得过,捶了他一下。
男人将她抱得更紧,胸膛震动,在她耳边低低地笑。
陈卓第二次爬上去,精准地避开了抹油的一段,成功接到了他的新娘。
伴随着礼炮炸开的声音,新郞背着新娘从梯子上下去,围观人群热闹地起哄。
角落里那两只小鸳鸯理了理各自的衣服,趁着远处热闹,悄没声息地从小木屋上下来。
*
陈乔两家的婚礼隆重盛大,来了很多人。孟时锦代表路家来了,孟言溪也代表孟家来了,还有陈卓的领导也来了不少。应该是考虑到参加婚礼的人接受度,婚礼策划后面狠狠克制住了自己的才华,也就接亲环节放飞了一下,后来都发挥得中规中矩。
仪式开始,新娘坐着秋千花架入场,新郞含情脉脉接过新娘。
陈卓是阳光硬朗的五官,笑起来像个大男孩,还带着点儿傻气。到新郎新娘宣誓的环节,乔绵绵还比较感性,陈卓十分实在地说:“以后房子写你名儿,车子写你名儿,我工资卡也给你,你跟我妈吵架,我站你。”
哄堂大笑。
有人喊:“陈卓,你不行啊,娶了媳妇儿忘了娘!”
陈卓挠了挠后脑勺,说:“我妈有我爸护着,我媳妇儿只有我。”
简简单单一句话,底下人回过味来,霎时间掌声雷动。
陈卓父母也笑得不行。
乔绵绵一把掀开自己的头纱,主动吻上陈卓的唇。当着底下那么多双宾客,两人热吻了足足有半分钟。
现场尖叫声、口哨声再次响成一片。
第67章
陈卓的伴郎们也就是嘴上嫌弃, 真到了时候,一个比一个扛事儿。那么多的宾客来回敬酒、劝酒,都是伴郎挡在前面。就陈卓那个纸糊的酒量, 到婚宴快结束的时候也只是脸微泛了个红,人还是神清气爽中气十足。
反倒是号称酒量最好的路景越和周淮琛, 两人喝得脚步虚浮。
周淮琛喝酒不上头,就是会变得沉默。他本来就生了一副冷酷的长相, 喝酒后不说话的样子看起来更冷了,可仔细看他的眼睛会发现, 往日里的凌厉犀利完全不见了,英挺的五官看起来呆呆的,有种莫名的钝感, 像个迟钝的大男孩。
然而就是这样的周队长那招蜂引蝶的本事也半点没减弱,孟逐溪眼睁睁看着几名女宾客眼珠子来回跟着他转。还有人上来跟乔绵绵打听他, 问他有没有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