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逐溪毫不犹豫:“假话。”
周淮琛又笑了,轻轻侧了下头。
“是。”周淮琛撩起眼皮,看着她又重复了一遍,“假话的话,是。我周淮琛这辈子最爱的女人,她不需要一个英雄的丈夫,她需要的是一个能长长久久陪伴她、疼爱她的丈夫。远水近火一样的爱配不上她,随时能把自己挂到墙上的男人更配不上她,她不能过这种担惊受怕的日子。”
孟逐溪也笑了,反问:“那万一你没挂到墙上呢?”
周淮琛似乎早就想得很清楚了,毫不犹豫说:“追回来。”
孟逐溪点点头。
其实早在车上的时候,他对她说,以后都换他追她,她就已经听出来了。她远比他想象的还要敏感。
“那你还记得我在车上说的,你要是追,肯定追不上我吗?”
周淮测侧头打量着她,过了两秒,得寸进尺地问:“我要是不择手段呢?”
孟逐溪挑眉。
两人一站一卧,寸步不让地盯着彼此。
好一会儿,孟逐溪忽然蹬掉脚上拖鞋,爬上沙发。
周淮琛身高腿长,人横在沙发上,沙发都快被他占完了。孟逐溪到他腿边也没停,腿分开跨到他身上。
她刚洗完澡,长发披散着,身上穿着一条薄薄的睡裙。奶白色的裙子,面料软糯,领口松松的。随着她俯身的动作,里面的风光从头看到底,甚至还能再顺着往下,看到她平坦的小腹以下。
她里面什么都没穿。
周淮琛着魔似的盯着她,情不自禁伸出手,去拉她。
孟逐溪两只手刚放到他手上,立刻就被他一把拉了上去。
她意外又毫不意外地扑到他硬硬的怀抱,两条腿分开,紧贴着他结实有力的腰际。
她身上满是刚沐浴后的糯糯的甜香,扑上来的一刹那,周淮琛神思一下子就恍惚了,仿佛看到自己本来就不存在的无私,哗啦啦一下子彻底碎成了渣渣。
他神魂颠倒地注视着她。
小姑娘趴在他怀里,手指轻点他的嘴唇,笑得像个妖精,反问:“你想怎么不择手段?这样吗?”
她一面说着,一面另一只手顺着他的胸膛、小腹,缓缓往下,摸到他的皮带。
“哒”的一声,金属扣清脆地响了一声,皮带开了。
她俯视着他的眼睛,目光带着玩弄,手放肆地探进去。
周淮琛闷哼一声,喉结迅速地滚动了两下,却没有阻止她,只是躺在她身下,贪婪地看着她。
他本来就对她毫无抵抗力,平时接个吻都能有反应,更何况被她这么弄。他单手揽着她的细腰,任她趴在自己身上,一开始还算克制,没动她,但随着呼吸迅速急促粗重,他终于忍无可忍,扶着她的头,凶狠地吻了上去。
他翻过身,反客为主地将她按到沙发上。一会儿,坐起来迫不及待地脱掉自己的衣服,裤子也随意褪到地上,很快又热热地贴了上去,抱着她干柴烈火似的亲吻。
孟逐溪在他身下扭动了几下,抱着他的肩,在他耳根火上浇油地说:“周队长,帮我把裙子脱了……”
周淮琛简直快给她撩疯了,还脱什么脱?直接上手撕了。
“嘶——”
布帛碎成两片的声音,在寂静的深夜里,刺激着两人的耳膜,也挑动着两人本就燥热不堪的身心。
“周淮琛!”
又被撕了一条裙子,孟逐溪还有些恼。
男人捧着她的脸,重重地亲吻,一面哑声哄:“我赔,多少我都赔。”
……
周淮琛今天没买套,他家那边一柜子全用完了,一个没剩,不确定这边还有没有,咬着她耳朵问:“还有吗?”
孟逐溪睁开眼睛,没说有,也没说没有。安静了几秒,忽然道:“周淮琛,我在车上跟你说的不是玩笑。”
男人身体一僵,从她身上抬起头来。
身下的姑娘未着存缕,发丝凌乱,看他的目光却前所未有的清醒、坚定。
“让我想想,如果咱俩分手,等事情结束以后,你高升了,你会怎么来追回我呢?”
孟逐溪躺在他身下,手指轻点他的胸口:“我曾经为了追你干过的那些事儿,你应该都会干一遍。蹲点儿、制造偶遇,不止,你还知道我喜欢你的身体,所以应该也少不了用身体让我快乐。再做个更坏点的打算,如果那时候我已经有了新男朋友,搞不好你还会毫无底线地引诱我出轨,拆散我们,你自己上位……你说的不择手段,是这样吗?
周淮琛没说话。
孟逐溪直直注视着他,绝情道:“可惜我这人不吃回头草,咱俩要是分了,就永远没有破镜重圆。说到做到。”
孟逐溪说完,不等他有所反应,就推开了他。
她什么都没穿,美妙的身体凹凸有致,欺霜赛雪,勾人得晃眼。周淮琛一个闪神,反应过来时她已经站到了地上,他连忙拉住她的手:“你要听真话吗?”
刚才她问他,带她去医院,是不是想要让她讨厌他、离开他。
她说她想听假话,所以他跟她说的确实也是假话。
但她却好像压根儿不打算给他说真话的机会,挣开他的手,头也没回地回房。
“不听。”
她把门反锁了。
周淮琛挫败地仰躺在沙发上,一条长腿半曲着,一条手臂折过,盖在脸上。
*
这晚,周淮琛没走,就在孟逐溪家沙发上睡了一夜,但其实大半个晚上都没睡着。
半夜,他来到她门边,靠着她的门站了一个多小时,最终又回去了。躺在沙发上,两条手臂枕在脑后,睁着眼睛看暗沉沉的天花板。
真话是什么?
真话是从没想过分手。没错,他就是这么自私。他既不想跟她分开,又不可能放下对陈卓的责任。
害陈卓的幕后凶手,血液样本和基因数据的来源,他跟了这么久,现在线索明确指向岁宜,他这个时候更加不会离开,一定要彻底追查清楚。这时候,他不会去总队。但她,他也不会放手。
她说那破镜重圆那一套,他想过吗?别说,他还真琢磨过可行性,在孟时序找他之前就已经想过了。
那会儿看她那么害 怕,想着,要不暂时先分开,等这个案子结束了再把人追回来?但他想的结果就是——滚吧!去他妈的!老子不分手!
他直接给骆珩打了个电话,让骆律师过来,帮他立了个遗嘱。
她或许会以为,她没办法从他这样的人身上得到偏爱。但其实不是,他对国家、对人民、对队友,是责任是义务。但他这个人,属于她。
他这人,生是她的,死也是她的。
这些,他想跟她说,所以在她的门前犹豫。但他最终没有敲门,因为直觉她其实都懂,所以才会宁愿听假话,不想听他说真话。她其实只是自己没有想好,而他迫不及待摊开了来说,对她无异于是强迫。强迫她勇敢地跟他站在一起,陪他一同去经历风风雨雨。
她本不必如此。
对她,他只能交付,不能替她做决定。
但他还是会有奢望。
周淮琛在沙发上躺了大半个晚上,天快亮的时候迷迷糊糊眯了一会儿,却争分夺秒地做了好几个梦。一会儿梦见她走了,义无反顾地离开了他家;一会儿又意识到这里压根儿就不是他家,她没走,而是他被赶了出去;一会儿又梦见她躺在自己身下,眼里都是爱慕的水光,一切还跟之前一样。
他睁眼,天刚蒙蒙亮。天光透过窗帘,在客厅里投射出昏昏沉沉的光线。
他瞥了眼自己身下。
这房子有两个卫生间,他进外面的卫生间,打算冲个冷水澡,让晨起的生理反应下去。但也不知道是两人分开太久,还是他昨晚真被那丫头撩起来了,一直下不去。
在遇见孟逐溪之前,他精力都在别的地方,很少往这方面想,自给自足的频率并不高。自从跟孟逐溪在一起以后,虽然有点食髓知味,但女朋友就在身边,他们又相爱,他也就再没干过自力更生这种事。
浴室里的水雾很快蒸腾,布满了淋浴间的玻璃门。
他一只手撑在门上,微微仰起头,粗重的呼吸夹杂着闷哼。
浴室的门却忽然被推开。
孟逐溪站在门口,隔着雾蒙蒙的水汽,与他四目相对。
她昨晚其实也一夜没睡,她想了很多。从遇见到相处的点点滴滴,从自己想到周淮琛。
她固然胆小,也自私,确实曾不止一次地想过,可以不可以为了她,换个安全点的工作?为什么一定要出生入死呢?
可是很快她就想明白了,从她遇见周淮琛、喜欢周淮琛起,他就是这个样子的。她喜欢的,不也正是他身上那股子担当和出生入死的义无反顾吗?如果让他为了她改变自己的初衷,那是不是,压根就将那个她爱的周淮琛改变了?
她本性并不勇敢,但她还是想要勇敢一次。
周淮琛停了下来,沉黑的眼眸直直看着她。她在门口停了一瞬,又在他的目光里坚定地往他走去。一面走,一面褪去身上唯一的一条睡裙,随意扔到地上。
她走到他面前停下,抱住他,主动吻上他的唇。
……
浴室里水声彻底凌乱,却无法掩去男欢女爱的动静。
滚烫的呼吸夹杂着湿漉漉的水汽,男人粗重的喘息与女人婉转的低吟纠缠。
以往,周淮琛这种时候喜欢在她耳边说荤话,今天却格外沉默,只是牢牢盯着她,两人的眼底都是水雾。实在忍不住的时候就捏着她的下巴,凶狠地跟她接吻,吻得她喘不过气来,才放开她,听她趴在他肩上急促的喘息。
她实实在在在的呼吸让他心里燃起了一簇小火苗,却又让他前所未有地患得患失。他不知道这簇火苗是真实的,还是只是回光返照的片刻狂欢。
后来,他就这么面对着面把她抱在怀里,走回了卧室。
天光已经彻底亮了,即使被窗帘削减了大半,也能看到窗帘外金色的晨曦,今天有太阳。
周淮琛把她放到床上,想出去拉抽屉,孟逐溪的腿却紧紧勾着他的腰不让他离开。
“还有吗?”他问,又吻她的唇,呼吸凌乱而急促。
他以为她这意思是没有了,小姑娘半眯着眼,肌肤泛红,轻轻点头:“嗯。”
他胡乱吻了她几下,再次想起身去拿,孟逐溪勾住他的脖子,又一次将他拉了回去,主动吻他。
他一向吃这套,忍不住闷声笑,胸膛震动。心里那股子患得患失好像也短暂地消失了,流氓本性回来,又咬着她的耳珠,在她耳边可劲说了几句荤话。
他以前就爱这样,有时候羞得孟逐溪睁不开眼,有时候恼得她捶他,骂他人面兽心,衣冠禽兽。他更流氓的时候还会得寸进尺地调笑,问她:衣在哪儿?嗯?你看看,被你脱了扔哪儿去了?
这回孟逐溪却直直迎视着他,捧着他的脸,贪恋地注视着他的眼睛。
周淮琛听见她的声音,凌乱地喘着,却格外坚定:“周淮琛,我们去领证吧。”
……
孟逐溪如愿以偿地没让他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