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言溪笑着摇头:“周爷你可高看我了,这事儿我爷爷已经下了圣旨,你是想我抗旨不成?”
周淮琛:“算我欠你个人情。”
孟言溪话锋一转:“封建社会已经灭亡一百多年了,什么圣旨?哪儿来的圣旨?您且等着我好消息。”
大概孟逐溪丢失的行动力全长到了孟言溪身上去,孟言溪行动力一流,第二天晚上,孟逐溪被喊回家开了个家庭大会,不,准确地说,批斗大会。
一进门,爷爷爸爸姑姑姑父就已经齐齐端坐在沙发上了,另一端坐着被批斗的对象,孟言溪,只差没举块牌子,上面写“我有罪”三个大字了。
孟逐溪换了鞋走进去,小声打破这庄严肃穆的气氛:“怎么了?”
坐在正中的孟淮轻哼一声,斜了孟言溪一眼:“你自己说。”
孟言溪看向孟逐溪,大桃花眼漫不经心眨了下:“没什么,喜事儿,你就要当姑姑了。”
孟逐溪:“………………”
她可算是知道为什么这段时间总感觉孟言溪偷偷摸摸了。
原来家里暗度陈仓的不止她一个,还有孟言溪!并且孟言溪比她动作更快,已经直接弄了个娃出来!
第81章
孟淮年纪上来了, 越发看重后代。因为孟言溪忽然自爆出来的这个孩子,孟家这年哪儿都没去,全家跟着一起安安稳稳呆在岁宜过年。
别说, 也是巧了,孟言溪的儿子刚好是正月初一那天出生的。本来就是普天同庆的日子, 老爷子更是开心。
但历史的规则告诉我们,凡事从来不可能十全十美。比如说孟逐溪如愿以偿得到了周淮琛, 但小夫妻纵使蜜里调油,也只能偷偷摸摸;而孟言溪呢, 他公开是公开了,但他公开也没用,属于一厢情愿, 因为孩子妈妈压根儿就不承认他。
孟逐溪也是没想到,她那个万花丛中过的哥哥, 打从幼儿园起在女人那儿就无往不利, 有一天竟然这么被嫌弃。
“哥,你是被去父留子吗?”孟逐溪私下里忧心忡忡地问他。
孟言溪一听炸了:“怎么说话呢?大过年的, 会不会说话了?”
孟言溪急了, 老狐狸什么时候这么急过?孟逐溪知道他这回是来真的了,自觉地去拍了拍木头。
孟言溪盯着孟逐溪看了片刻, 忽然问:“你知道男德吗?”
孟逐溪被他问得一愣, 转着眼珠想了下,心里就有底了。
害, 她哥以前女朋友谈太多,现在被人家嫌弃不守男德了。
她没吭声, 就心照不宣地点了下头:“嗯。”
结果孟言溪非要自取其辱,追问:“你觉得我‘男德’怎么样?”
孟逐溪:“……”
她还是比较护短的, 虽然明知孟言溪跟男德这俩字就不大沾边,但谁让他是她哥哥呢?
孟逐溪拽住孟言溪的袖子,贴心道:“换个思维,你至少‘兄德’一流啊。不仅一流,还拔尖,属于金字塔最尖尖上那一人。要是这世上只能有一座兄德学院,哥,你也一定是兄德学院院长!”
孟言溪一脸麻木看着她。
神特么兄德!他要她这个兄德有什么用?有没有兄德孟逐溪都是他妹!
但没有男德他儿子可就未必是他儿子了!
孟言溪给她气笑了,问:“我是兄德学院院长,那男德学院院长是谁?”
孟逐溪心想,那还用问吗?她老公啊。
“你要听真话吗?”她不想直面刺激他。
孟言溪已经被刺激到了,盯着孟逐溪那双发光的大桃花眼:“周淮琛?”
孟言溪:“昂!”
昂你个头!
是亲妹吗?
最气的是他还不能反驳,周淮琛确实……自爱。从小在男女关系上就有边界感,到年纪一大把了,还一直洁身自好,没草率地开始什么男女关系。就算对他妹动心,也是一等再等、一再确定,确定自己真喜欢、能对她负责一辈子了,才扯破那层窗户纸。
孟言溪本来也不是个小气的人,但今天这个降维打击实在太降维,他有点破防了。再看孟逐溪那嘚瑟的样,就忍不住朝她泼了盆冷水:“再是男德学院院长,周淮琛也不是你的了。”
孟逐溪:“……”
我要说是,你会疯吗?
*
孟逐溪回去把这事儿告诉周淮琛,周淮琛给她塞了一袋小金鱼。
周淮琛:“ 替我带给孟言溪,就说是男德学院院长送给他儿子的见面礼,欢迎长大后报考我校。”
孟逐溪拿手里一看,某大牌和黄金品牌联名出的,一只爆款烧麦小包里面装了一袋子的千足金小金鱼。每只形态各异,活灵活现,闪闪发光。
连她都喜欢,忍不住道:“周队长出手这么大方?”
周淮琛眼睛黑亮通彻,打量着她:“我怎么听着这话酸不啦叽的?你这是吃孟言溪的醋呢还是在吃小团子的醋?”
小团子是孟言溪儿子的乳名。
“才没有。”孟逐溪轻声嘀咕,粘人地钻进他怀里。
她这个年是留下来了,周淮琛却没休几天假,春节里才刚过完三天就要回去工作,这三天里孟逐溪还有一半在孟家,夫妻俩单独在一块儿时间其实很少。周淮琛以为她是舍不得,他心里也软得一塌糊涂,抱着她的腰,缠绵悱恻地吻她的脖子,手指灵活地解开她身上的衣扣。
孟逐溪忽然在他耳边问:“你是不是很喜欢小孩?”
周淮琛安静了一瞬,含糊道:“嗯,还不算特别喜欢。”
“还?那什么时候会特别喜欢?”
周淮琛哼笑:“等你给我生个的时候。”
孟逐溪忍俊不禁,捧着他的脸,咬着字道:“周队长,你很会哄老婆开心啊!”
“我是很能让老婆开心没错。”他笑着去咬她唇,声线低哑孟浪,“但你确定,我是用哄的?”
孟逐溪嗷嗷骂他:“臭流氓!”
周淮琛笑着把人抱到床上,在她面前把自己脱光,欺身上去。
孟逐溪跟他的身体十分契合,很快就准备好接纳他,抱着他的肩,小声说:“周淮琛,我们也要个孩子吧。”
周淮琛不知道是不是早看出来了,一点儿没惊讶,闷声笑问:“怎么?看别人有孩子,你也眼红了?”
孟逐溪:“……才不是。”
孩子又不是玩具,眼什么红?
周淮琛气息逐渐粗重,吻着她耳垂,哑声道:“我知道。”
孟逐溪神智越发迷离,红着眼尾问他:“知道……什么?”
男人轻啄她的唇,笑声滚烫低沉:“不是眼红,是愿意跟我生孩子了。”
孟逐溪:“……”
周淮琛安静了片刻:“好,等这个案子结束,我们要个孩子。”
……
允诺着要跟她生孩子的男人,第二天天没亮就走了 ,也没说什么时候回来。
孟逐溪第二天睡到日上三竿,醒来躺在床上还忍不住想,明明是夫妻,怎么就把日子过得跟花魁和恩客似的呢?
本来还想在微信上跟他说说,让他好好反省下,一扭头,见床头柜上还放着恩客的“打赏”,她又自己把自己给逗笑了。
中午回孟家,顺便把周淮琛那袋小金鱼给孟言溪带回去,结果孟言溪不知道受了什么打击,非说那袋小金鱼是她自己掏钱买的。
“小丫头还挺要面子。”孟言溪揉了揉孟逐溪的头发,“自己花钱买的吧?”
孟逐溪:“……”很好,继续这么以为吧。
*
初七那天阳光很好,是这年的第一个晴天,一扫开年来的缠绵阴雨。孟逐溪的工作室那天开门,但也就她一个人,乔绵绵和三个助理都要过了十五才回来开工。其实原来她也是打算十五过后才干活的,这不是周队长不在,她一个人在家也怪无聊的么。
艺术街开工普遍晚,整条街都冷冷清清的,只有几家零零星星半开着门。一整天都没有客人,院子里的阳光温暖又安静。孟逐溪独自坐在窗前把年前欠的稿画完了,刚收拾好东西,正准备早点关门回家,外面传来风铃的声音。
随即,脚步声从院子里传进,沉稳而缓慢。
“有人在吗?”
是一名中年男人,不算高,一米七出头的样子,方方的脸型,身形有点清瘦,鼻梁上架着一副无框眼镜,身上穿着干净的羊绒大衣,整个人看起来温煦儒雅。
不确定有没有人,对方没有进来,礼貌地停在院子里。
下午日头斜了,阳光将院子切割成两半,一半阳光,一半阴影。
是她新年里的第一位客人,孟逐溪含笑走出去。
“您好。”
她身上穿着松软舒适的毛衫,为了方便画画,头发松松扎成一把麻花辫垂在胸前。不施粉黛,肌肤白皙,笑起来时眉眼弯弯,干净得像邻家正在上大学的小姑娘。
来人跟她打一照面,愣了两秒,客客气气问:“您好,请问孟老师在吗?”
开店一个月,孟逐溪已经习惯“孟老师”这个称呼了。一开始还挺不好意思的,毕竟整个学生时代近二十年,喊了别人二十年的老师,结果一迈出校门,自己被“孟老师”“孟老师”的喊,不知道怎么,就有种欺师灭祖的叛逆感。不过被喊多了也就脱敏了。
“我就是孟逐溪,您请进。”孟逐溪笑着将人请进会客区,一面将大厅里刚关掉的灯重新摁亮。
男人在沙发坐下,语含歉意问:“我是不是耽误你下班了?”
“没有,”孟逐溪随口开了个小玩笑,“我一个人省电。”
“老板也这么省吗?”
“就是老板才省,”孟逐溪给他倒了茶,放下茶杯时,冲他笑了笑,“您见哪个员工给老板省钱的?”
男人放松地笑了笑:“说的也是。”
孟逐溪问:“您这边是有什么美好的梦想要画下来吗?”
虽然也接油画定制,但看工作室的名字就知道,逐溪小梦,还是以绘梦为主,来这里的客户也大多为绘梦而来。
“算不上多美好,”男人笑着摆摆手,“但还真有一个梦。一个病人向我推荐的你,他说,你有一颗细腻又温暖的同理心。”
“病人?您是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