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个疯子。
“败家!”金菲雪披着外套恶狠狠地走了。
程南柯只是淡淡笑着,心情如那些夜晚里,看着金菲雪给别人写的情书一样,字字出自她的手下,那些字迹里包含的真情实感,包含着的爱意,都是属于别人。
不属于他。
苦涩,酸楚,程南柯拿到“折翼挚爱”的时候,其实有了答案。
明显的,戒指尺寸完全和他不相符。
他在妄想什么。
也许只是她去了国外,忘记不了祁妄,按照他的指围做的纪念品罢了。
现在被他强买了回来。
An的存在他并不是不知道,但就是有执念,要从金菲雪手里抢回来,就好像,把她对别人的爱抢回来。
程南柯就是这么卑劣,明明知道一切不属于他。
3.6亿买回她的爱,程南柯觉得很值。
哪怕这个爱,是给别人的。
不属于他。
可为什么,她也这么难过呢?
晴空下的星星格外耀眼,金菲雪独自站在夜色里,烟雾缭绕在她温柔的眉眼间,她有些失神,程南柯看着她的背影,缓缓靠近。
“你可不可以把它还给我。”金菲雪恳求地侧过身看他,眼尾泛着委屈的红。
程南柯心里一颤。
“给我原因。”程南柯拿去她手中的烟。
“很重要,我现在很需要它。”金菲雪主动拉过他的手腕,“好吗?”
很重要啊。
那怎么还轻易地丢了。
程南柯眸色黯淡,将她的烟抿着,缓缓吐息着烟雾,看她,“是要物归原主吗?”
算的没错,祁妄是快要离婚了。
金菲雪顿了下,突然明白了什么。
程南柯并不知道这件作品背后真正的含义。
他以为的是,是她给别的男人做的定情信物。
金菲雪心脏突然跳得好快,扑通扑通,仿佛回到了发现情书其实根本没有送到祁妄手上真相的那个晚上,怎么可能送了这么多封情书,对方还没有反应呢。
祁妄每天还是照常和她打招呼,照常和她说话。
金菲雪再迟钝也应该明白情书没有送到他手上。
只是几年之后,才发现程南柯竟然是把情书掉包,还为此专门模仿了她的笔迹。
她知道程南柯在捣鬼。
她隐隐约约觉得,程南柯不希望她喜欢祁妄。
为什么呢,祁妄是个很好很好的人,优秀,善良,温柔,没有人会拒绝祁妄。
但是金菲雪没有生气。
她发现有点享受其中了,程南柯背着她有了秘密,必须藏好尾巴,好像把她供在了上位者的局面,让她有能拿捏他的错觉。
金菲雪很受用。
看着他的小心翼翼,看着他私心,看着他卑劣的手段。
原来完美的程南柯也是如此不堪。
她和程南柯的人生是一次重蹈覆辙。
金菲雪往前缓缓逼近了一步,她抬眸看向程南柯的眼睛,“是的,我要将他物归原主。”
“还给我吧,真的很重要。”她轻声说道,只是这句不敢看程南柯的眼睛。
声音也越来越小。
烟渐渐燃尽,灰落在他们的脚边。
梧桐树下,程南柯沉默了许久,金菲雪也没有再说什么,他们的眼神都没有碰撞。
他缓缓靠近金菲雪,摘下了她的面具,然后轻放在她手里。
做完这些后,他离开了。
金菲雪掌心温热,除了面具,还有那枚温热残留他余温的戒指。
他一定是拿着看了许久。
看向那枚戒指的时候,程南柯你眼里有什么呢,羡慕,酸涩,嫉妒。
还是攒尽了失望。
金菲雪还是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程南柯还就这么栽进她的坑里被欺负。
她渴望着一个答案——也许程南柯喜欢她。
可分明当初又是把她推得那样远。
回酒店的路上,程南柯都没有再和她说过一句话,黑色卡宴在公路上加速地开着,金菲雪目光望向路边的风景,她思索着,又低头,想用余光瞥他。
视线停留在了程南柯的无名指上。
车行驶进过一段隧道,刚开始陷入了一片黑暗。
漆黑一片,微弱灯光下的昏暗中。
金菲雪轻轻勾过他的手。
程南柯没有任何反应,也没有收回手。
金菲雪用手指圈住了他的无名指,只是一下,她又将手收了回去。
抬眸瞬间,程南柯看向她。
四目相对。
金菲雪心虚地低下头。
送她回到房间门口的时候,程南柯听她低声认真地说了声:“谢谢。”
他失笑,侧过身轻声对她说:“金菲雪,你从高中时候就应该讨厌我。”
讨厌我坏了你的所有好事。
那才是真正对的事情。
金菲雪看着他的背影渐渐离去。
临睡前,她翻开了自己的设计本,用笔勾画着什么,用围尺圈出了程南柯的指围。
程南柯,不要难过。
不要羡慕别人。
金菲雪在那个瞬间格外想做一枚戒指,送给他。
最好是佩戴在他的无名指上。
像是篆刻上面,再印下烙印。
为什么看见他落寞的时候,她也会跟着落寞。
为什么看见他卑劣的模样,她竟痴迷。
紧扣着。
她的心。
第22章 雪 ——我知道你藏男人了。……
午夜十二点, 金菲雪再次回到家里的楼道口。
冬夜的风太冷了,她呼出气凝成雾,消散在走廊光下, 门上的电子锁泛着蓝光, 金菲雪按照弟弟给的密码,解开了家门。
她动作很轻, 像只流浪猫走起路来没有声响。
黑暗里,她直径走到二楼的卧室门前,轻轻打开缝隙。
金菲雪看见陈莉君独自睡在床上,呼吸均匀, 她和爸爸早就分房睡了。
她思绪回到下午时候和陈莉君的对话。
天气晴朗, 午后时分出了太阳,房间里只有她和陈莉君母女俩,金菲雪坐在餐桌上, 看着金灿的阳光洒在她发鬓旁泛着银光,她头发白了很多, 但是容貌依旧显年轻,金菲雪五官遗传了母亲。
特别是眼睛。
金菲雪看着她的侧脸, 手揣进大衣里, 装戒指的盒子棱角硌着掌心,金菲雪思索很久, 还是问他们为什么离婚。
“是我主动提的,是我坚定要和你爸爸离婚的。”陈莉君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比金菲雪想象中要平静很多, 那双酷似金菲雪自身的眼眸打量在她身上,目光里有歉意,有温柔, 但没有悔意。
“我很年轻的时候就跟了他,你父亲是个要强的人,他掌控了家中里里外外所有的事情。”陈莉君抬眸笑着看金菲雪,“淮秦附中算不上很好的学校,当年政策变动,高校特长招生是有名额的,你从小是学体育练散打,你父亲认为你天赋平庸,把你困在了保护伞下。”
宁做鸡头不做凤尾的道理,金菲雪能理解。
当年政策也只是持续了几年后就发生变革,否则她也不会从小学开始就认识程南柯,走捷径想好事几乎是所有家长的心态,金家和程家走动得近,关于政策上的风向,程家永远走在前面。
她高中的时候就明白,自己和程南柯是与学校里别的普通同学是不一样的。
淮秦附中对于他俩来说,是捷径的踏板。
“他寄托在你身上的希望,几乎成了偏执。你应该按照他规划的轨迹走,而我常常觉得你在痛苦。”陈莉君心疼地攥着金菲雪的手,“十几年的生活变得越来越枯燥无味,我好像越来越不认识你父亲了,于是我开始思考我的婚姻。”
“爱是复杂的,它让人依赖彼此,离不开彼此,抛弃这种婚姻的关系,我反而觉得和你爸爸更好能相处。”她停了下来,缓片刻,“你爸总说我天真,当你出国的时候,我想我也有勇气收回年轻那份对婚姻的渴望,就当给自己的天真交了份答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