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喷洒在彼此之间,温书猝不及防被这样拉进他怀里,能听见他有力的心跳声,手指往下是他裸露的肌肤,胸膛起伏,肌肉分明,腹肌坦腹,触感很硬。
又怕突然起来弄到他伤口,便这样僵持着,温书一手轻轻碰着他右手臂,另一只手触着深凹的锁骨,指感粗砥,温热无遗。
缓了会呼吸,温书问:“你想干什么?”
喉结滚了滚,盛京延低头,掌心轻轻抚过她的刘海。
温书闪躲地偏了下头。
只听他低哑一声,“别动。”
宽大的掌骨轻轻抚过她左脸,动作很轻,他看着那掌印,心疼地皱了皱眉,拿起酒精,用棉签轻轻擦了擦,“你也受伤了。”
低哑嗓音如磨过沙石,摩挲耳畔,好听喑哑。
他们靠得很近,近到温书能看清他长而密的睫毛,还有他说话时上下滑动的喉骨带着旁边的一尾朱红色的小痣,性感禁欲。
心跳砰砰,温书手掌抓着桌角,若无其事起身,拿过他的棉签,回过头去,留给他一个纤细的背影。
“没事,我自己擦药,过几天就好了。”
把沙发上他脱掉的黑T恤抓起来扔给他,温书平缓道:“你把衣服穿上。”
一手抓住T恤,半盖着身子,盛京延有些懒散地靠在沙发上,撩眼皮看她,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遵命,温小姐。”
或许是屋内太热,温书耳朵尖直发烫,心跳也不太正常,她扇了扇风,去冰箱里取了罐橘子汽水,独自走阳台边去,想吹冷风冷静下。
这夜晚却无比闷热,小区里的被牵绳溜的狗都一直吐着舌头。
黑夜里星星很亮,温书一手搭着护栏,拧开拉环,喝了口冰冻的橘子汽水,又用手背轻轻敷了敷耳朵,才感觉热度降了降。
盯着窗台上那盆海棠花,花苞收合,枝叶青翠。
舌尖逸散着橘子味,清醒了些,温书听见屋内的动静声,也忍不住怀疑自己,这两年成长了多少呢。
竟然在再次遇见盛京延的时候,还是会为他心跳加快。
他难道是她宿命里的劫难么,可那些难堪的过去真实存在,他也为另一个人心动。
橘子汽水喝下半罐,再回屋时,温书已经神色如常。
她把跌打酒用玻璃瓶给他匀了一半,棉签纱布都装了一半给他,放在塑料袋里,她放在他面前的桌子上,“回去换件干净衣服,伤口别沾水,按时换药,不见好就去医院看看。”
灯光下,姑娘面庞白皙漂亮,脖颈的蝴蝶安静栖息,睫毛很长,张合之间很像蝴蝶的翅膀。
她的手指节很细,纤长无比,他一只手就能整个握住,柔软到极点。
一手撑在沙发扶手上,额发漆黑,盛京延坐姿不羁,显得有点撩人的慵懒,他低低开口:“我以后还能见你么?”
顿了一下,温书轻回:“可以。”
“花花我养着,”指骨玩弄着一枚硬币,盛京延说:“你来我家,看看它?”
把塑料袋打了个结,温书认真想了想,回:“好。”
“还是之前那间公寓,不会有之前那种事了。”
“我想做饭给你吃。”嗓音低沉,独属于他的声线,好听磁性。
对上那双漂亮冷淡的桃花眼,温书觉得心跳又快了点,她笑笑掩饰,“你要炸厨房吗?”
看着那梨涡,盛京延很想抱她,吻她,在她眉心鼻尖轻轻勾画,再埋在她柔软发丝间,想与她做所有亲昵事,想和她在一起,和她重新有一个家。
“我不会。”玩世不恭的脾性改了,眼底深情如波澜迭起。
“好了,这么晚,我给你叫车,送你回家休息。”温书拿起手机,点开叫车软件。
盛京延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她,似笑非笑道:“都不给我煮碗面吃么?”
“你堂堂创驰总裁,想吃什么面吃不到,还非得吃我的?”温书反问,清澈双眸对上他的,安静而柔和。
知了声不停,四周静谧,灯光下两人眼神交汇,似有细密电流声响。
不知对视多久,温书听见手机铃响,她以为是自己的,却看见桌上他的手机屏幕亮了。
来电显示上“苏橙”两个字跃动,一颗心陡然便冷了下来。
盛京延也注意到了,却迟迟没接。
温书提醒:“你电话响了。”
皱了皱眉,盛京延手指滑下,接听,指骨抓着手机贴在耳边,他回了声:“喂。”
嗓音低淡,却也耐心。
据温书所知,他一向对人很少有耐心。
移开眼,心底没来由的堵,温书听他回应几句,便愈发清醒。
“嗯,你想怎样就吩咐去做。”
“他们不答应,就把文件拿来找我审批。”
“我说过,你可以提要求。”
“嗯,挂了。”
……
等他挂掉电话,深吸一口气,温书走过去把那一袋子药扔他身上,“没事,就滚吧。”
眉眼清冷,仿佛刚刚的温柔只是一场幻觉。
盛京延想要解释些什么,“苏橙,她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她一个女孩也很可怜……”
“跟我有关系吗?”温书冷冷道。
食指捏易拉罐,捏得噼里啪啦作响,温书努力克制着,“盛京延,今天你为救我受伤,我很感激。”
“也给你上过药了,剩下的就自己去医院,医药费可以我出。”
“就这样,没事你就走吧,我要睡觉了。”温书冷冷开口,赶人。
杏眸里不见一丝爱意温柔。
揉了揉眉心,心脏微微皱缩着疼,盛京延拿起那袋药,起身出门,便听见嘭的一声极重关门声。
苦笑了下,看来以后不能在她面前提苏橙。
—
那之后几天,盛京延往返医院和公司之间,没见到温书,肩上的伤慢慢痊愈,能运动了些。
到健身房练了一小时后出门手机收到林锋的消息,眼神暗了点,他叫司机直接拉他到温玉良现在住的房子那里去。
四十多分钟的车程,在车上收到苏橙五六条信息。
她这次回国,自己做了决定,还是想把画画这条路走下去,不着急进娱乐圈,所以不要资源,唯一提的要求就是在市立美术馆办一场画展。
那晚她打电话来就是为了这件事,盛京延允了,默认让手下的人帮她办,算算时间画展就是这两天。
苏橙发的消息有三张图片,都是画展现场的照片,两张是现场人流和作品,最后一张是她站在自己画前讲解的照片。
穿着旗袍,头发挽上,下巴尖细,眼皮略薄,眼尾向上,浑然一股清冷美人的模样。
这种模样的打扮,盛京延不自觉地就想到温书,她回国时,他见到的第一眼。
也是在这样的画展上,眉眼温柔,气质清冷独特,一袭水绿色旗袍,细腰婀娜,发髻高高挽上,在那幅白鹤画前,美到周遭一切都失色。
点开和温书的对话框,看着寥寥几句的对话,点开她头像,点进她朋友圈对着几条公众号软文发看得发怔。
她朋友圈屏蔽了他,一直没解。
心底惆然,盛京延静静想,等收拾完温玉良的事一定要去看她,就算被骂也还是要去。
退了微信,揉了揉眉心,忽略苏橙的消息,他一句没回。
温冷妙租住的片区治安很差,偏郊区,最近的地铁站都得走三公里。
黑色大G停在小区外,没一会便吸引了周围大多数人的目光,好奇或惊羡。
盛京延下车,单手插兜,半倚着车身,一件休闲黑色衬衫和休闲长裤,他点了支烟在抽,眉眼慵懒,一股子矜贵。
周围走过的小女生目光都往她身上瞟,等要与他对上目光时,又快速移开和同伴交头接耳一阵,脸羞得通红。
弹了弹烟灰,盛京延没理,继续咬着烟吸。
等了五六分钟,便看见从地铁方向步行走回来的温冷妙。
她背了个双肩包,包里还装着饭盒和保温杯,穿了一件制服短裙,却大夏天的用丝袜把腿裹得严严实实的。
她有点驼背了,两手抓着书包带子,走过来,有些不确定地看向盛京延。
等到走近了她才确认,轻轻喊了声:“姐,不,前姐夫?”
修长指骨间夹着烟,黑色温书蔓延在手背上,盛京延撩了撩眼皮,淡淡看了她一眼:“就叫姐夫。”
温冷妙听话,“好的,姐夫。”
“说说吧,前几天的事。”嗓音低淡,盛京延问,“那要债的有为难温书吗?”
“温玉良除了这件事外,还干了什么?”
一声一声冷淡听不出情绪,但却带着股质问的意味。
温冷妙紧张得手心出了一层薄薄的汗,努力调整呼吸,她回:“姐夫,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有些复杂,一时半会说不完。”
“您……您,您不介意的话,可以和我一起回家,回家……我讲给你听。”
“妈,妈在打麻将,爸,爸也在他公司没回来,家里现在,没,没别的人。”紧张不已,温冷妙说话的声音都带了颤抖,磕磕绊绊的。
一支烟吸完,吐了最后一口烟雾,盛京延掐了烟,本想回绝,但想起温书,犹豫了会,他点点头:“好。”
很想知道,她所珍视的温情的家是怎样的模样。
一路上,小区里垃圾很多,灌木草丛光秃秃的,环境很差,傍晚阳光下也没柔和一点,一路上遇见的小孩脸上总是脏兮兮的,像贫民窟里出来的娃。
小区里垃圾清理不及时,蚊子也多,绕在耳边飞来飞去。
不自觉皱了皱眉,盛京延插着兜步伐迈得很快,不发一言的走着。
温冷妙抓紧书包带子,几乎是小跑着往前走了。
一路上还不忘回,“姐夫,就,就快到了,家里,家里没蚊子。”
五楼,楼道就有三层楼的声控灯是坏的,一路用手机灯光照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