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捏了捏发热的耳朵:“我没叫你,我在练习。”
裴清让:“我也练习一下。”
语气里竟然有种高中做数学题的认真严谨。
见他态度松动,林姰热切地跟他讨论:“那你觉得刚才我叫得自然吗?”
他在她身侧,距离近到他身上的沐浴露味道都落在她鼻尖。
她决定实践一下练习成果,于是面对面叫了一声:“老公?”
林姰叫完,清晰看见裴清让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线条冷淡凌厉,像雪山凸起的山尖,配合白皙脖颈上若隐若现的青筋,那画面让人脸热。
男生在什么情况下会喉结滚动?
没等她开口问她,裴清让已经站起身,声线不像平时清润:“已经叫得很好了,不要再叫了。”
他刚要离开客厅回房间,手腕却被捉住。
林姰是真的对他没有任何防备心,还在不依不饶:“那现在换你。”
他任由她抓住手腕,体温无障碍渗透,细长白皙的手指微微蜷缩了下。
“换我什么?”
林姰瞳孔清透,无辜又无畏,完全是商量合作的态度:“刚才被我叫了那么多声老公,礼尚往来,你叫声老婆我听听。”
“我还有工作要处理,你早些休息。”
林姰怎么想都觉得是自己吃了亏,嘴角不高兴地往下撇:“叫、一、声、嘛!”
轻飘飘的尾音,像是在撒娇。
裴清让薄唇轻抿,在林姰充满期待的目光里,无可奈何地开口:“叫不出口。”
林姰没好气地松开手,语气幽幽地说:“小气鬼,对着你的白月光就能叫出口了是不是?”
胸腔的憋闷不知道从何而来。
之前她总是拿他的白月光开玩笑,可是今天想到这儿,莫名觉得有些不舒服。
不想看到他这副纯情得要命还要被自己逼迫的样子。
她不再强求:“好吧,我放过你了。”
裴清让低声说“晚安”,人就进了书房。
林姰一个人坐在沙发,心里有些乱。
算了,裴清让都不在乎露出破绽,她还一个人练习什么?
最好被人发现两人是假结婚,他的沉没成本可比自己高太多了。
又忍不住想,裴清让如果真的结婚是什么样子?
这么清心寡欲的人,也会腻腻歪歪,也会低头索吻,也会意乱情迷吗?
那看起来很软很好亲的嘴唇,那道清冷好听的声线,说“老婆”两个字是不是很温柔……
停。
不要再想了。
关她什么事。
裴清让结束工作已经是半夜,他不放心狗狗,最后来阳台看一眼。
暖色灯光晕染,林姰不知道什么时候窝在沙发上睡着,狗狗枕着她的手臂也睡得正香。
一人一狗,那画面看得人心软。
他弯下腰,轻手轻脚把狗狗抱起来。
一手抱着狗狗,一手帮她把薄被盖好。
早知道她这么容易在沙发上睡着,就买更舒服更大的了。
因为俯身的动作,两人的距离在某个瞬间倏然拉近。
他帮她盖好毯子,女孩子熟睡的脸颊已经近在咫尺。
近到她毫不设防的呼吸交织。
近到鼻尖丝丝缠绕的沐浴露香气分不清是谁身上的。
胸腔有沉重的撞击感。
林姰浑然未觉,脸往抱枕里埋,梦里蹙着眉,还在低声嘀咕:“小气鬼。”
——小气鬼,对着你的白月光就能叫出口了是不是?
——好吧,我放过你了。
裴清让的嘴角轻轻弯起一点弧度,关灯的动作很轻。
“晚安。”
月光笼着男人修长清瘦的身形,那天生散漫不羁的眉眼,此时也有种无法抑制的温柔。
“老婆。”
第27章 练习牵手
第二天晚上,林姰和裴清让一起赴约。
餐厅落地窗外,璀璨灯光和江边渔火交相辉映,林姰一眼就看到靠窗的女人。
身形清瘦脖颈纤长,衣着和发型都松弛随意,但在人群中目光就是会不由自主被她吸引。
“姑妈!”
白天精英模样出入写字楼的林姰,见到姑妈也难得有些孩子气,扑过去给林月一个熊抱。
林月张开手臂接住她:“以前你那背瘦得都硌手,今年身上倒是有点肉了。”
她笑着捏了捏侄女的脸,又去看她身后高大英俊的年轻男人,嘴角笑意蓦然一顿。
“姑妈,我老公,裴清让。”
昨天的练习卓有成效,现在已经能自然而然发出那两个字音,林姰颇有几分得意。
她转头去看裴清让,那双黑亮清冷的眼睛里,似乎有自己看不懂的情绪一闪而过,在浓密眼睫掩映之下并不分明。
没等她想个明白,裴清让已经微微颔首:“姑妈。”
不管在外如何气势逼人、手段雷霆,他在长辈面前都是话少而乖、谦逊的晚辈模样。
他给她抽开身侧的椅子,三人落座。
林月单手托腮,懒洋洋瞧着对面的新婚夫妻:“说说吧,是怎么在一起的?”
林姰搬出之前的说辞:“高中同学。”
林月诧异,目光细细打量面前衬衫西裤、清俊笔挺的青年,不可置信问道:“高中天天粘着你等你上学的那小子
,是他?”
意识到姑妈说的是谁,林姰否认:“不是,他哪能跟……”
裴清让刚好垂下视线,灯光从高处落下,越发显得他眉眼沉黑而肤色冷白,那道压在眉峰下之下的眼神,淡漠也锋利。
他们明明是假夫妻,为什么说起自己之前的“绯闻对象”,她会有种心虚的错觉,甚至觉得自己应该哄一哄他,不要让他不开心。
林姰迎上裴清让的视线,目光不躲不避,没有半分犹豫脆生生道:“他哪能跟我老公比。”
林月这才松了口气:“我就说嘛,除非他整容,不然不可能长成现在这样,身高气质更是差了十万八千里,我还在想如果技术真能这么发达,内娱就不至于有那么多丑男了。”
姑姑的嘴还是这么毒,林姰被逗得直乐。
“高中就在一起了?所谓的校园到婚纱?”
校园到婚纱,从一而终的爱情,听起来多美好,可惜跟自己没半毛钱关系。
林姰摇头:“我那个时候一心学习。”
姑妈饶有兴致:“那高中不在一起,现在怎么又在一起了?”
昨天只练习了称呼,所以刚才非常自然地叫出了“老公”。
之前糊弄崔女士的那套说辞,林姰没有勇气当着当事人的面再说一遍。
就在她措辞如何糊弄过去时,男人清越的嗓音落在耳边:“我暗恋她很多年。”
林月有些惊讶的挑了挑眉。
这年头怎么会有人顶着这么一张脸玩暗恋?
可他不经意间看向林姰的眼神,又让她无法怀疑——
男人的话很少,大多数时候都在听她们说,嘴角轻勾着,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样子。只有看向林姰时,那双冷冰冰的眼睛才会隐隐有笑,清透的瞳孔像玻璃球,没有一丝杂质、特别的亮。
“原来如此。”
林姰面上不显,胸腔却好像揣着一只小鹿,小鹿活蹦乱跳,简直要把她的心脏跳到塌方。
没人比她更清楚这句话是假的,不过是结婚之前他们串好的供词,可为什么现在听他这样说,心跳会不讲道理地变快。
是那把清冷磁性的嗓音太好听?还是那张脸骨相清绝太让人心动?她暗自警告小鹿都是假的不准再跳,于事无补。
晚饭后,林姰和姑妈道别。
姑妈把座位上的纸袋递给她:“给你们还有你爸妈弟弟的礼物,什么时候回家帮我给他们。”
林姰应下:“好。”
裴清让去开车,夜风清凉,不忘把西装外套递给她,那动作太过顺手。
林姰喜欢他外套上干净的冷香,想也没想就披上,听姑妈说:“我放心了。”
林姰茫然:“放心什么?”
林月勾着嘴角:“他暗恋你的话,肯定他喜欢你比你喜欢他多,你不会受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