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里还惦记着正事没忘,抓住贺庭洲的手:“你答应我了?”
贺庭洲顺势拉起她手指,在指尖轻吻一下:“想要什么都答应你,宝宝。”
霜序原本犯困的眼睛慢慢睁大,古怪的眼神盯着他。
贺庭洲今天心情似乎很好,单手支着头,眉梢轻轻一抬,似笑非笑地问:“怎么了,宝宝。”
“……没什么。”霜序把微微发热的脸往被子里缩了缩,闭上眼睛。
*
大家有段时间没一起聚了,岳子封在月下海棠攒了局。
贺庭洲照例把车开进院里,霜序跟他一同进门,进包厢时岳子封正站在门口跟沈聿说话。
霜序叫人:“哥,子封哥。”
岳子封夸张地“哎呦呵”一声:“你说咱这妹妹也不知道怎么长的,怎么能这么好看呢,每次见你都得被闪耀一下。”
他最会哄人开心,其实霜序穿的还是白天上班的西装裙,能有多闪耀。
她笑起来:“子封哥,跟你在一起的女孩肯定每天都很开心。”
岳子封大白牙一呲:“那怎么着,甩了你庭洲哥哥跟我在一起怎么样?”
贺庭洲揣着兜懒洋洋地从后面走进来,岳子封马上把牙一收,变脸如翻书地拍了拍霜序的肩:“你英俊潇洒的庭洲哥哥就交给你了。”
霜序:“……”
贺庭洲视线从他身上扫过,看向沈聿,少见地展现出一派跟他气质格格不入的友好和礼貌:“晚上好啊。”
他太子爷这辈子就没这么“友善”过。
尤其是那晚在湖畔摊牌之后,他对沈聿的敌意摆到明面上,从来不遮掩,处处防范,见缝插刀,今天这么友善实在是反常。
沈聿看他一眼,淡定回他:“晚上好。”
岳子封一脸纳闷:“你中邪了?”
贺庭洲微微一笑:“家教比较严,没办法。”
“……”
一个连他亲爹都不放在眼里的混不吝,谈起了家教,这就像一个杀人如麻的大魔头说自己是个好人。
岳子封把目光移向霜序,沉默片刻,给她竖起一根大拇指。
霜序摸摸鼻子。
不管怎么说,他确实说到做到,对沈聿客气多了。
贺庭洲尤嫌发挥的不够,又揣着热心肠关怀沈聿:“过几天要降温,记得加衣服,可别把自己冻着了,我会心疼。”
霜序:“……”
沈聿:“……”
岳子封:“……”
沈聿静了两秒,才面无表情地接过话:“是吗,我受宠若惊。”
“应该的。”贺庭洲说,“毕竟你家就这一件小棉袄,被我拐跑了,天冷了你要学会自己御寒。”
“…………”
霜序实在听不下去,推着他往里走:“你够了!”
两个人进去里面,陆漫漫招手喊霜序过去打牌,霜序在长沙发上坐下来,贺庭洲极其自然地坐到她身旁。
他从前不管在哪,永远独占一张沙发,现在倒是不嫌有人在身旁碍眼了。
霜序跟陆漫漫和左钟打牌,贺庭洲右腿往左膝上一叠,胳膊搭在她背后的沙发背上。
没有太过亲昵的动作,却像把她圈在自己的领地里。
那是一种情侣结界。
打到后面的决胜轮次,霜序拿不定主意,身体往后靠,正好靠在他臂弯里,举着自己的牌问他意见。
贺庭洲很自然地把头低下来,侧耳听她说话。
他不教她出什么,教她怎么算牌,怎么破局。
霜序跟陆漫漫两个农民战胜了左钟这个经验老到的地主,隔着桌子开心地击掌。
贺庭洲唇角轻轻勾着,看她眉眼弯弯的侧脸。
他这副样子,这副眼神,无论看见多少次,岳子封仍然觉得不可思议。
“我瞧着,你这个干妹婿,他是做定了。”
沈聿视线从那边收回,垂下眼,手里的烟在水晶缸沿敲了敲:“现在说这些还早。”
岳子封想起什么:“对了,我最近听见风声,说郑家跟宋家有联姻的打算,这事你知道吗?”
“从哪听说的?”
“上回跟几个朋友吃饭,听人说了一嘴,我估摸着这种事不会空穴来风,宋勉之想上郑家的船,就是不知道打算把哪个女儿许给郑祖叶了。”
沈聿若有所思。
岳子封随口一提,但肯定不是随口一提那么简单。
他们都知道郑祖叶是个什么货色,宋家再唯利是图,真舍得把宋乐颜许配给这种人渣?
“我就是跟你知会一声,有个准备,别到时候被他们打一个措手不及。”
第174章 明摆着是要抢人
没过两日,晚上下班,霜序跟舒扬一起说说笑笑地走出大楼,远远瞧见一台红旗轿车停在楼下,司机立在车旁,冲她恭敬地鞠躬。
霜序面上的笑容慢慢淡去,舒扬往那边看了看:“你认识?”
“宋家的车。”
“无事不登三宝殿啊。”
在国外的时候她总是闭口不谈,反而是回国这段时间,舒扬了解了她家里的那些情况。说真的,她也算交友广阔,见多识广,就没见过宋家这样对待亲生女儿的。
冷漠其实都无所谓,他们若肯直接把霜序过继给沈家,霜序的日子反而会过得更好。
怕的就是既冷漠弃之不顾,又看重那点表面名声,不肯真甩掉这个包袱,让人抓住话柄。
又当又立这四个字,宋家真是诠释得淋漓尽致。
见霜序没有要过来的意思,司机小跑几步上前:“大小姐,夫人在车上等您。”
崔宁的造访十分突然,事先并未打过招呼,霜序态度冷淡:“我跟宋夫人应该没有什么事可谈。”
从沈长远被陷害,宋家袖手旁观的那一刻起,霜序就已经从心底与他们划清了界限。
司机有些尴尬和为难:“小姐,您就别难为我了。”
霜序到底是心善,朝停在路旁的车走过去,司机打开车门,崔宁穿着一身紫藤色套装,仍是那副端庄又高傲的模样。
“上车吧。”崔宁说,“今天是你郑爷爷的寿宴,你跟我一起去。”
霜序目光沉静而冷淡:“这样的场合您带您女儿去就是了,怎么想到我了。”
“你干妈跟沈聿都在。老爷子点名要你去,你难道要让他们在郑家面前丢脸吗?”
崔宁是懂得她的七寸在哪里,霜序不在意宋家体不体面,但在意沈家。
既然付芸跟沈聿都在,她去一趟也没什么。
霜序回头跟舒扬说了一声:“学姐,我去一趟郑家。”
兴许是因为知道郑祖叶对她做过什么,郑家在舒扬的眼里就像一个魔窟,她总觉得不太放心。
看着霜序坐上那台红旗车,被带走,她心里有点不踏实。
既然沈夫人跟沈聿都在场,那怎么不是沈聿来接她呢?
车一路向西,进入燕城权贵云集的地段,行道旁两排银杏笔直参天,树荫在柏油路上投下浓荫。
轿车停在一栋古老的房子前,这房子很有年份,维护得极好,铁栅门后的庭院里植物养得枝繁叶茂。
霜序在路旁看到沈聿的车,她和崔宁一起下车,司机领着她们沿路走进去,郑家的小型宴会摆在花园里。
洁白餐布,锃亮玻璃杯,鲜花绿植包围着宾客们的欢笑声。
郑老爷子今年的寿辰没有大操大办,只请了少数交往密切的宾客,除了付芸和沈聿,宋爷爷也在场。
郑家小辈加旁支,来了十几个,郑祖叶的父亲公务在身没现身,他母亲郑太太笑着招呼:“崔宁跟霜序到了。”
众人的视线都投过去,沈聿跟付芸回头,霜序看到沈聿微微皱了皱眉。
她从那个眼神里明白,沈聿并不希望她来。
霜序的视线从在场众人脸上扫过,郑祖叶敞着腿大剌剌坐在老爷子旁边,对她露出一个别有深意的坏笑。
付芸问她:“下班了?你要过来,怎么也没跟我和你哥说一声。”
看来他们并不知道崔宁接她来的事情,霜序心里大概明白过来。
“宋夫人特意去接我,说郑爷爷点名要见我。”
付芸面色不虞地瞥扫崔宁一眼,话里有话:“你倒是有心了。”
崔宁当没听出来:“这是她的事,当然还是要她这个当事人在场。”
她向郑家人介绍:“这是我家的大女儿,名字叫霜序。”
接着一一为霜序介绍郑家那一大帮人:“这是你郑阿姨,你见过的。这是祖叶的二哥,在纪委工作,之前你干爸的案子就是从他手里过的。这是你二嫂……”
这种介绍方式,包括今天这场宴会,宾客都心知肚明,两家这是要结亲的意思。
有人看霜序的眼神露出同情,有人则是笑看热闹。
霜序像是没察觉这里的空气都对她透着古怪,崔宁介绍完郑家的人,她得体而简洁地打招呼。
郑太太端起一副十分和善喜悦的笑容,亲热地把她拉过去:“霜序真是出落得越来越来漂亮了,勉之相貌好,两个闺女都随他,长得跟仙女似的。霜序,来我这坐。祖叶,你去帮霜序拿杯奶茶,女孩子都爱喝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