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序一摸口袋,手机果然不在。
她马上下车返回去拿,走进客厅时,贺郕卫坐在沙发上,手腕上已经戴上了她送的那块腕表,正爱不释手地端详。
霜序脚步一顿。
贺郕卫听见声音一抬头。
两人同时静止了。
几秒钟后,站在旁边的老林清了清嗓子,打破这种尴尬的静默。
贺郕卫重新端起自己喜怒不形于色的威严:“这块表走得很准。”
霜序保持着一本正经的样子:“我忘拿手机了,回来找一下我的手机。”
老林露出奇怪的表情:“您的手机,走的时候我看见少爷揣他口袋里了。”
贺庭洲拿走了?霜序愣了一秒后反应过来,自己又中了他的套路。
故意让她回来看见,让她知道贺郕卫喜欢她送的礼物。
她不由得笑起来,对酷着脸维持人设的贺郕卫说:“最近甲流爆发,爸爸您出门记得做好防护。”
女儿跟儿子到底是不同的,贺郕卫当了快三十年的爹,也没听见过贺庭洲关心他一句。
他神色肉眼可见地缓和几分:“你每天上班接触的人多,自己也要注意。庭洲他体质好,不用人操心,你照顾好自己。”
霜序走到车边时,车门还开着,在等她。贺庭洲搭着两条长腿,手里捏着一只白色手机,悠闲地转着玩。
瞥见她亮晶晶的眼,他唇角微勾:“开心了?”
“嗯。”霜序坐上车,把自己的手机拿回来,“还是你老谋深算。”
*
流感肆虐,公司好几个同事接连中招,飞雪在这方面的管理一贯人性化,平时加班多,该休息的时候也不含糊。
为了防止传染、影响其他人正常工作,霜序直接给那几位病号都批了假。如有必须完成的工作,可以选择居家办公。
沈长远这几日到南城出公差,之后有几天空闲,便带着付芸一起过去,忙完工作顺便到处走一走。两人最近不在燕城,知道甲流入侵,再三叮嘱霜序要注意防护。
这日早晨霜序去上班的时候,接到小廖的电话。
“小老板你快来吧,之前跟着陈总跳槽的那些老员工都跑回来了,现在把舒总围在办公室里哭。”
舒扬做完移植,抵抗力比普通人差得多,最忌讳这些人多聚集的场合,说不定谁身上就携带了病毒。
“我马上过去。”
这边刚挂断,手机又进来一通来电,付芸打来的。
霜序接起来,付芸语气十分焦急:“霜序啊,你哥感染了,昨天晚上发高烧,今早我给他打电话怎么也打不通,打到公司,秘书说他今天没去上班,也不知道是不是烧昏过去了,我跟你干爸急着想赶回去,但最早的机票也要明天。”
沈聿感染了?
他一个人在公寓,如果真是发烧昏过去就麻烦了。
“干妈你先别着急,我这就去我哥那一趟。”
贺庭洲的耳朵敏锐地捕捉到某些敏感词汇。
“怎么了?”
霜序眉心都担忧地蹙了起来,一边给沈聿拨电话一边说:“我哥感染了,现在人联系不上,不知道情况怎么样了。我得去看看。”
沈聿这种稳妥的人不会轻易失联,联系不上八成病得很严重,沈长远夫妻不在,她这个唯一的亲人肯定要留下亲自照顾。一个正是脆弱的时候,一个嘘寒问暖,感情这不就嘘起来了吗。
贺庭洲的手指在膝盖上漫不经心似的敲了敲:“公司不是还有急事要处理?”
沈聿的电话果然打不通,霜序眉头皱得更紧了,两边都有情况,一个比一个紧急。
没等她权衡出到底哪边的紧急程度更优先,贺庭洲说:“你去公司吧,我去照顾你哥。”
“你?照顾我哥?”霜序的眼神里写着一种赤裸裸的怀疑。
贺庭洲手指在她屏幕上一戳,帮她把还想拨打第二遍的电话挂掉,道貌岸然地说:“你哥不就是我哥。都是一家人,他生病我怎么能坐视不理。”
霜序哪里不了解他这个轻轻一碰就能翻倒的醋缸,但小心眼归小心眼,他肯定不会胡来。
这样不失为一个完美的解决方案,她先去公司处理事情,如果沈聿那边有情况,再赶去不迟。
到公司楼下下车时,霜序不太放心地叮嘱:“那我把我哥交给你了,他生病了,你别欺负他。等我忙完就过去找你们。”
*
沈聿的工作每天都需要见许多人,从谁身上接触了病毒已无从追究,他身体不错,平常连感冒都少有,这次病来如山倒,昨天突然发起高烧,夜里烧到三十九度,吃了退烧药效果寥寥。
公寓的窗帘都紧闭着,他昏睡了不知多久,被一阵敲门声吵醒。
拿起手机,看到霜序跟付芸都给他打过电话,半个小时付芸发过一条信息:【我让霜序去看你了】
小九来了?
沈聿撑着高烧未退的身体下床,穿过客厅打开门,门外站着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贺庭洲双手揣在西裤兜里,视线慢悠悠从他憔悴的脸上走过:“惊不惊喜?”
惊很多,喜没有,沈聿嗓音沙哑:“你怎么来了?”
“听说你高烧昏迷,特地放下工作来探望你,不用太感动。”贺庭洲不请自入,径直从他身旁走了进去。
沈聿关上门,一转身,贺庭洲右手拿着把枪对准他额头。
滴滴滴——额温枪响起警报声,贺庭洲一看,三十八度九。这要给霜序看见还得了。
他对这数字不太满意:“挺会烧啊。”
沈聿:“……”
第241章 照顾病号2
“我应该谢谢你的夸奖吗?”沈聿说。
“那倒不必。”
贺庭洲本来是要去公司,深灰色西装外穿着同色系的长风衣,黑发向后抓得随性,慵懒里透着一股子与生俱来的矜贵。
他漫不经心脱下风衣,从容得仿佛走进自家大门:“我在讽刺你听不出来?”
看他这意思是要留下,沈聿走回客厅:“我身体不舒服,就不招待你了。自便。”
“不用客气,你家的病毒比你热情。”贺庭洲把专程去药店买的药丢给他,“把药吃了。”
沈聿揉揉头痛欲裂的太阳穴,看了药品说明,从药板上扣下两颗药,接着抬眼看向他。
贺庭洲已经在对面的单人沙发落座,笔直西裤包裹的长腿松懒一叠,坐姿比他还闲适。
两个人的视线在空中相遇,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对视几秒,沈聿说:“我需要水。”
贺庭洲仿佛没听懂一个高烧病号的明示,搭着二郎腿,从杂志架上抽出一本金融杂志翻阅起来:“去倒吧。给我也带一杯。”
指望这位懒到骨子里的太子爷无微不至,显然是痴人说梦。
对一个高烧三十九度的人来说,行动是一件费力的事,来给他开门已经把沈聿的体力耗费得差不多。流感总归有个周期,这药也不急在这一时,他把药放下,拿起手机,打算先处理一下自己昏睡时错过的消息。
把公司的事情交代给秘书,他给霜序回了一通电话。
“小九。”
贺庭洲翻杂志的手一停,
沈聿喉咙哑得厉害,但语气很温和:“没事,不严重,别担心。”
贺庭洲手里的杂志翻了一页,眼睛却盯着沈聿。
不知对面说了什么,沈聿瞥了他一眼:“他在我这。给我买了药,还给我倒了一杯水。”
“……”
贺庭洲很轻地啧了声。
下一秒便把杂志撂到茶几上,起身抽走他手里的手机,放到耳边,边走向吧台:“你哥好着呢,活蹦乱跳。忙你的去。”
他接了杯温水,端到沈聿面前,沈聿接过来,就着水吃了药。
“谢了。”
“谢什么,这不是你自己争取来的吗。”贺庭洲哂道,“找妹妹告状,你今年三十二岁还是三点二岁?”
“三十一。”沈聿纠正,“我生日还没过。”
沈聿头痛得厉害,把客人丢在这自己回房间睡觉是一件不礼貌的事情,他干脆在沙发上躺下来休息。
贺庭洲看了眼手表,重新捡起那本杂志看。
杂志挺无聊,不到五分钟他就翻到末尾,合上放回去,又抽了一本新的。
兴许是疼痛作祟,兴许是因为旁边杵着一尊神,沈聿一直没睡着,已经十几个小时未进食的胃开始隐隐作痛。
看贺庭洲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沈聿也没跟他客气:“我饿了。”
贺庭洲眼皮都不抬:“睡吧。睡着了就不饿了。”
“太饿,睡不着。”
“怎么着,需要我把你打晕帮助你入眠吗?”
沈聿道:“我不介意,你有办法跟小九交代就好。”
拿捏起他了。
贺庭洲眯了下眼,拿起手机打电话叫餐,说到一半忽然停顿半秒,改了主意:“不用了。”
挂断电话,他冲沈聿意味深长地扯了下唇,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想吃什么,这位尊贵的病人?”
沈聿倒是不挑:“白粥就行。”
*
小飞鸟口碑与销量的双丰收,成功为飞雪打开了市场,在蛰伏两年之后,飞雪科技迎来了她蓬勃发展的黄金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