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他能。
“我喝多了。”她强装镇定。
“是吗。”贺庭洲抬手在她眼前比了个耶,“这是几?”
“……”霜序睁眼胡说,“三。”
贺庭洲忽然笑起来,笑得整个胸腔都在震动,一定是因为离得太近,霜序感觉那阵震动微妙地传了过来。
洗手间的通道太逼仄,被那对胶着在一起的男女堵住了一大半,剩下的狭窄空间挤一挤倒是能过去。但她实在不想靠近他们,还要对他们说一声:“借过。”
要没有贺庭洲,她兴许能面不改色。有他在,反而给她造成了更深的尴尬。
贺庭洲脸皮厚,看他闲适的样子,似乎很乐在其中。
霜序在这尴尬的处境里局天促地撑了片刻,决定还是回洗手间待着好了。
但回去的路,被贺庭洲挡住了。
“你能让一下吗?”她小声开口,“我要过去。”
贺庭洲鸦黑的睫毛半垂,不声不响看了她一会,才侧身,让开路。
她重新进去洗手间,贺庭洲掀眸扫向那对急色到不分场合的男女,漫不经心的眼神里,带着冰冷的厌恶。
“这么爱表演,怎么不上外面舞台去演。”
能在公众场合就发情的男人自然不是什么要脸的人,带着猥琐的笑容说:“这么爱看,带你女朋友一起来啊。”
贺庭洲嗤了声,嘲讽意味鲜明:“就你那点资本,有什么可看,好意思在这丢人现眼。我要是你,三岁我就阉了自己,省得长大以后自卑。”
男人的致命痛点被戳中,脸都绿了,一看他的身高体型,不是自己能打得过的,现眼也现不下去了,草草提起裤子骂着脏话出去了。
女人难得见到长相这么极品的大帅哥,上上下下端详贺庭洲一眼,媚眼如丝地朝他抛:“帅哥……”
贺庭洲眼皮冷冷一抬:“把地擦干净。自己滚。”
霜序在洗手间玩了会游戏打发时间,觉得时间差不多了才出去。
外面已经安静,那对男女跟贺庭洲都不在了,她松了口气。
回到包厢时,白清枚她们还没回来,她自己坐着慢慢地喝酒。
她原本觉得自己只醉了两分,清醒得可以直接去开会,但坐了没一会,开始觉得飘飘然了,还有点困。
撑着下巴栽了好几下,后面的意识就模糊了。
白清枚叫了她两声,没叫醒:“霜序喝醉了?她没喝几杯啊。”
周晟安拿起桌上的酒瓶看了眼:“她拿错酒了,这个后劲大。”
霜序只听见好像有人在说话,隔了层玻璃罩似的听不清。接着感觉腰上被什么东西捆住了,捆得很紧,要把她拖走。
她意识如一滩烂泥,求生欲却非常强烈,奋力地挣扎、抵抗。
旁边似乎有人在笑:“看着挺文静一小姑娘,怎么喝多了这么闹腾。”
贺庭洲钳着她腰,低头看看自己被踹了好几脚的腿,啧了声:“酒品真差。”
他抄起霜序腿弯,干脆将人横抱起来,抱着往外走。
霜序只觉得自己腾空了,颠簸得好似漂浮在海面上,她遵从求生的本能,双臂抱住那根巨大的浮木,将自己倚靠上去。
徐桢已经在酒吧门外等候,见状马上打开后座车门,贺庭洲把她放到座椅上,想直起身的时候,她手臂搂紧了他后颈,藤蔓一样往他身上挂。
贺庭洲手掌撑住车门,保持着弯腰的姿势,低头去看她。
她昏睡得无知无觉,仿佛自己抱的只是一个枕头。
身后是酒吧的喧噪,僻静马路上偶有车辆来往,车前灯一闪而过。
车子经过减速带的时候微微震了一下,霜序惺忪地睁开眼睛,入目是车窗外。
夜晚繁华灿烂,霓虹飞驰而过,衔接成彩色的影片。
她眼睛慢慢地眨动,闭上过后又睁开,看了会,混沌的脑子获得少许的清醒。
这个角度……
这个座椅的质感……
她倏地紧绷起来,慢动作地转过脑袋,看见一道轮廓利落的下颌线,再往上,是如山势挺拔的鼻梁,和一对淡幽的黑眸。
“睡醒了,公主?”
她像受惊的猫,瞬间从贺庭洲身上弹了起来,醉得发软的身体滑下去往下掉。贺庭洲膝盖一顶,把她抬高,扣住她腿把她捞了回来。
“怎么,我腿上突然长刺了?”
第59章 又哭又闹非要我抱抱
刚才的动作太激烈,她心脏砰砰砰地猛跳,跳得脑仁子更混沌了,像被面包机高速搅拌的面团,理智的思维还未来得及成形就被打散了。
“你为什么抱我?”
她恶人先告状,贺庭洲道:“要不我们回去调一调酒吧门口的监控, 看看是谁又哭又闹非要我抱抱的。”
霜序现在整个脑子都是液态的,根本分辨不出来他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一听就摇头:“不是我。”
“不是你,还有谁?”
霜序看见前面副驾有人:“是徐助理。”
徐桢:?
跟我有什么关系?
贺庭洲都没想到她喝多了还会甩锅:“你看他敢吗。”
“我也不敢。”
“为什么不敢。”
“你太坏了。”霜序老实地说。
车外的流光一闪而过,映亮贺庭洲微挑起的眉:“我哪坏了?”
太多了,罄竹难书。
霜序坐在他身上哪里都不自在,想起来,手不自觉地在他胸口撑了一把。
贺庭洲嗓音很低:“你摸哪呢。”
她马上缩回手,说着“对不起”,把手按住他肩侧的椅背,刚起来一半,天灵盖撞到车顶,她“唔”一声,捂着头又坐下。
贺庭洲:“别乱动。”
后座传来奇怪的声音和窸窸窣窣的动静,前排司机双手攥紧了方向盘,也不敢往后看,眼珠子往副驾斜过去,只见徐桢面不改色镇定自若仿若无事发生。
心想,不愧是总助,心理素质如此稳定。
霜序的裙摆有点碍事,磕磕绊绊地越过中央扶手,爬到另一侧的空座椅上。
幸好车里很黑,看不到她红透的脸颊。
怕自己意识不清又对贺庭洲做什么,霜序努力抵抗着困意保持清醒。
车停到酒店门口,她自己解开安全带下车,脚下像踩棉花,头重脚轻的。
贺庭洲从另一边走过来,低头问她:“要抱吗?”
霜序马上定一定心神,试图让自己大脑里的液体凝固起来:“我可以自己走。”
贺庭洲只是挑了下眉,没说什么。
她自己朝酒店走,大概是因为离大脑太远的缘故,她几乎感知不到自己的脚,每一步都很用力地迈出去,一步一步,走得特别踏实。
还好,没有醉得很厉害,她觉得自己的直线走得稳稳的。
贺庭洲走在她后面,看着她双腿虚飘,脚迈出去的时候却坚定如踢正步。
霜序上台阶时很小心,但腿似乎有自己的想法,不怎么听话。她身体摇晃了一下,贺庭洲就伸手来扶她。
她推开,不要他帮忙。
贺庭洲收回手,揣进兜里,一路把她护送到房间门口。
霜序低头想从包里找房卡。
咦?她的包呢?
她在自己身上摸索半天,扭过头用清澈的眼睛望着贺庭洲:“我的包包丢了。”
贺庭洲状似好心:“你的包包丢哪了?”
“不知道呀。”霜序表情懵懵的。
他学她语气,拖长尾音的调子:“不知道我怎么帮你找呀。”
霜序就沿着走廊往回走,一边走一边睁大眼睛在地毯上寻找。一直找进电梯,又坐电梯下楼,到大堂。
工作人员看她醉醺醺的,秉承着五星级的服务品质迎上来:“女士,您在找什么?我来帮您找。”
“找我的包包。”
工作人员看看跟在她身后的男人,目光下移,看看男人手里的白色女士包。
“女士,您的包包是什么颜色的?”
霜序头很晕,但看起来仿佛很清醒,头脑清晰地作答:“白色。”
额……
工作人员再度望向那位容貌瞩目的、居住在顶楼总统套房的、此时正悠闲拎着包陪人找包的男士,委婉地、谨慎地询问:“贺先生,需要我们帮忙吗?”
贺庭洲回他一句:“你看呢。”
对方懂了,识趣地闭嘴消失。
霜序还在无头苍蝇似的继续找她的包,从酒店的旋转大门走出去,弯腰在草坪里找,在喷泉里找。
贺庭洲就跟在她身后,假模假样地装好人:“问过那条鱼了吗?它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