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急忙说:“黎苏年,咱们说好的。”
“所以现在不可以。”
他听着,捏一捏她软绵绵的手心,好笑道:“以后可以,我记下了。”
舒萦:“……”
她确信这不是她想表达的重点。
看着她酡红的脸颊,男人在心底轻叹一声,抬手揉了下她的发顶,跳过上一个话题,交待道:“回去好好睡一觉,不要不开心。”
舒萦心里很乱,也有点气,具体因为什么她也说不太清,所以什么也没说,后面发生的一切让她很无措,正预备开门离开,又听见黎苏年像安抚、更像保证的低沉嗓音:“刚才……不会再有下次。”
当时,舒萦脑子混乱,只脚步多停留了一秒,没回应便开门离开了。
现在回味,她才品出这话的深层韵味,黎苏年也许是看她的反应,觉得她在生气,所以为午后的失控道歉。
无关爱情,刚刚好的氛围,刚刚好的暧昧。一切顺理成章,演变成了那般模样。
她在心底回答:其实她一点也不讨厌,甚至还有点想。
但应该怎么告诉他,有点苦恼。
比舒萦更苦恼的,是此刻站在床边的江阮,这姑娘脸红红地躺在那儿,任她说什么,都不言语。
她忍不住探手到她额头,疑惑说:“不能是发烧把人烧傻了吧。”
要不她实在是不知道要如何解释她一系列的反常行为了。
凉热碰撞,叫舒萦神思归位,她忙说:“没有没有。”
嘴上说没事,但看脸色总觉得不太正常,江阮再次确认:“真没事,研学课你还去吗,要不你下午再休息一下。”
舒萦撑着床沿坐起来:“不用,去的。”
她期待了很久,想要那份由自己制作的纪念品。
这会儿声音听上去总算是正常了,江阮放下心来:“那快点,应该已经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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俩人快速整理完毕,一路小跑过去上课的会议室,到门口的时候,正碰上领队推门出来,江阮不好意思地笑笑,问里面是不是已经开始了。
领队说:“正想找人去看看你俩咋回事呢,不见人,也没提前说不来。”
江阮心虚虚送上解释:“一不小心睡过头了。”
领队看着俩人先是叹口气,像是被这理由打败了,接着意味深长看一眼舒萦,说:“快进去吧,黎教授已经开始讲如何研磨矿物颜料了。”
江阮应一声,拉着舒萦进去会议室。
错身而过的那一刻,舒萦察觉到领队又朝她看过来一眼,她总觉得这眼神怪怪的,且不是第一次了。
江阮同他讲话的时候他好像也朝她投来了这般打量眼神,但她左思右想,不明缘由,中午那会她躲在房间里面,按说应该是没有被看到的可能啊。
是哪里出了岔子吗?
算了,不行结束问下黎苏年好了。
现在上课要紧。
事实上。
领队确实是在看这位被黎苏年本人认证的黎太太。
午后那会儿,他去找黎苏年谈事,往常俩人聊事情,黎苏年本人不说多热络,至少也会把他带进屋里聊,但今天却反常地把他堵在门口。
任他如何眼神暗示,他都无动于衷。
无奈,他被迫站在门口跟他聊了十多分钟。
离开的时候,真就是凑巧,眼神一个飘转,就看到了玄关衣柜上挂的件女士大衣。
放平时,他对女生衣物类的并不关注,但黎苏年房间里出现的这件女士大衣,是今天上午唯一一个来跟他讲临时有事要处理,最后却提前离团回酒店休息的那位姑娘的。
他回房间的路上,第一反应是黎苏年这家伙真是有够知人知面不知心的!道貌岸然伪君子,说的就是这类人。
平时新闻看多了。
他越想越不对劲儿。
不管哪个圈,平时人前爱立人设的总难逃塌房。
这位黎教授,好像就是这样的。
跟别人讲自己多爱老婆婚姻多美满,这才几天,大中午的,就跟人约上了?
不经意间,又回想起行程第一天出发时听江阮讲的他还给人送烧烤这事,他忍不住惊呼:完!短短五六天,光他知道的已经嚯嚯了两个姑娘了,肯定还有他不知道的。
这可不成,杂志社的人文考察团还打算长久做呢,口碑很重要,别这期结束后闹出点什么桃色纠缠,坏了旅行团名声,中年失业他可顶不住。
领队越想越气,简直恨不得当场回去拉着黎苏年说道说道,但想到屋里还有另一人在,最后他决定下午上课前跟他摊牌,做人怎么可以道德败坏成这样!
他清楚黎苏年有很好的工作习惯,两点半上课,基本两点他都会过来调试设备做准备工作。
两点钟,他如期在无人的会议室前排堵上人。
领队思忖了一中午,也没打算跟他废话,直截了当说道:“黎教授,中午我不小心看到你屋里的一件女士大衣,同事一场,我清楚对你的为人是没立场指责什么的,但你不能在团期内这么明目张胆跟人约吧,回去这团要因为这出岔子,我中年失业,很难不怪你。”
黎苏年听言先是愣了一下,领队大哥从过来看他第一眼就有点怪怪的,开始他还不明白是为什么,眼下听了这一大段话他了解了,合着把他错认成什么不正经的人了。
他笑一笑,正色说:“你多虑了,那是我太太。”
领队大哥简直要听笑了,都是男人谁还不懂谁,家花没有野花香的道理,他知道。
“合着你这是坚持贯彻落实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
这不明摆糊弄他呢,日常都不见俩人有啥交集的,人前相处的时候客气得不行,约了一次就成太太了?
黎苏年听完很无奈,不想多废话,他拿出来手机戳戳点点几下,把相册里收藏的结婚证照片展示给领队看。
这边,领队瞪大眼睛确认了好几遍,忽然更凌乱了,现在的年轻人,他真的搞不懂了,既然是夫妻,何必这么偷偷摸摸的。这么想着,他也这么问了。
黎苏年无奈扯下唇,想,一开始是因为事出突然,怕她觉得不自在,她提出,他同意,眼下反正快要结束了,被领队知道也无妨,他简单概括说:“你就当这是一种夫妻情趣吧。”
领队:???
不是,你俩的喜好有够小众的啊。
第22章 chapter 22 即使她不想,他……
这天晚上临近用餐尾声, 舒萦主动约黎苏年出去逛逛。
表面上是想约他出去逛逛,实则是有两件事想和他讲,顺便躲过江阮煲电话的时间。
打定主意, 她在微信上给黎苏年发消息:
「戳一戳」
「过会儿要不要去古城逛逛, 散散步消消食?」
她和黎苏年在不同桌用餐,今晚的位置安排正好互相背对看不到他, 隔了一分多钟没收到回复, 舒萦忍不住扭头看向黎苏年所在的位置。
与此同时, 心里也忍不住胡思乱想,会不会是因为午后发生的事情, 叫俩人之间生出了点什么罅隙吧。
片刻后,看到领队不知在和黎苏年聊什么, 俩人面对着面, 领队神情很激动, 嘴上喋喋不休,手上端着个酒杯一直往黎苏年手里推,像是…在劝酒?
而黎苏年面对着领队,淡笑应付, 状态说不上多游刃有余, 但确实是分不出功夫看手机的, 她稍稍放下心来。
虽然不能完全排除方才胡思乱想的可能性, 至少有一半的可能, 是他还没来得及看。
这边, 女孩朝他们投过来的视线被俩人同步捕捉,一触即离的目光,停留不过两三秒,赶在领队开口调侃的前一秒, 黎苏年先他一步说道:“酒是真的喝不了,过会儿还有安排,我以茶代之收下心意,小事一桩,别放心上。”
说着,一只手保持着推拒酒杯的姿态,另只手端起桌上的茶杯仰头喝了下去。
领队是性情中人,下午那会儿自己先入为主,不清楚情况上来就妄加论断,质疑黎苏年的人品,闹了个大乌龙,尽管这事当事人一笑置之,像是毫不在意。
但他心里过不去,今晚饭桌上说什么都要以酒赔罪,男人间解决问题的方法很简单,一醉泯恩仇,他的那杯一口干了,就等黎苏年喝了这杯,这事就算过去,眼下劝酒半天未果,瞧见茶杯见了底。
他也是个痛快人,举着手里的那杯酒一口闷掉,笑呵呵说:“成,那这事就算过去了,往后见了面,还是朋友。”
黎苏年笑着应一声,了结这茬事情。
之后拿起来手机,淡声说:“我失陪一下。”
领队:“你忙你忙。”
方才舒萦看过来的那一眼,只停留不到两三秒,但他还是留意到了女孩手里握着的手机,以她的性子,不是有事也不会有这一眼,所以他很快想明白其中含义。
解锁查看,果不其然,置顶躺着来自她的未读消息,他笑一笑,敲字回复:“好,老地方见。”
晚上出去多了,俩人之间也有了一些不为人知的小秘密。
舒萦看着黎苏年的回复消息,唇角忍不住翘了下,回过去一个OK的表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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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点钟,俩人准时在老地方停车场碰上面。
舒萦下去的时候起先没看到人,还诧异了一下,转瞬看见黎苏年拉开车门从驾驶位绕过车头走过来,心里又了然。
看上去他比她早到了会儿,已经把车子打上火开了暖风,是透过车窗瞧见她过来,专程又下来帮她开车门。
一贯的、属于他的绅士作风,在今天中午之前,舒萦其实已经适应得很好。
可有了今天午后那场大胆的梦,此刻对上这样的他,舒萦忍不住拿此刻的他和梦里的他做对比,结果就是,脸不受控地红了一下。
这点红落在黎苏年眼里,他自然而然地伸手摸上她的额头检查温度,同时问道:“不舒服?”
“没有没有,”舒萦赶忙摇头,继而疯狂头脑风暴,给自己找补,片刻后,她说:“出去穿得厚,有点热。”
男人虚虚点头应一下,伸手帮她解开围巾和领口:“车上也热,先解开点,下车再系上。”
舒萦嗯一声,任他动作。
……
俩人各自上车坐好后,黎苏年驾驶车子很快驶出酒店汇入车流,过程里,看着路边各个店铺闪烁的霓虹灯招牌,舒萦后知后觉想到什么,黎苏年可是每晚都要出去加餐的人。
于是侧脸询问:“你今晚还要去吃东西吗,我叫你去逛古城你会不会觉得很没意思?”
毕竟古城不是什么稀罕景点,每个旅游城市基本都有这么个地方,一片古建筑,搭配千篇一律的一条商业街,卖的东西也都大同小异,用本地人的话说,那就是用来骗游客的地方。
恰逢左转,驾驶位上的男人将车子停稳在待转车道,目光温和看向她:“吃东西在哪都能吃,至于出行乐趣,重点不是去哪,而是和谁出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