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萦懊恼拍一下额头,最近的脑子是怎么了,越来越不中用了。
黎苏年瞧着她脸上显而易见的慌张,不明状况,走上前轻声问她怎么了。
舒萦:“我跟朋友约了十一点半见面,差点忘了。”
他揉一揉她的发顶,安抚意味明显,同时问道:“在哪见?”
舒萦:“和汇。”
和汇是榆市新派商圈里最火的一个,距离家里不算远,十多分钟的车程。
他说:“再吃点垫垫,我送你过去。”
“我要给她们带的礼物还没收拾。”
舒萦有点着急。
“哪几样,我去拿。”
想到昨天黎苏年帮她搞的收纳,全部有条不紊,她放心报上,两个人分别是哪几样:“莫高窟的文创冰箱贴一人两个,粉色的艾草锤是好好的,绿色是意意的,这些都在我行李箱里放着还没拿出来,还有古城买的那些吃的,你帮我分一下,量你看着拿吧,就每样都装点就好,还有手串,在工作台上放着,西域陶瓷风那三个,随便拿,她俩一人一串,左边收纳柜有一格都是纸袋,你就用那个袋子装就好。”
舒萦一口气说了一长串,声落,发现好像有点为难人,样数多,放的地方也很分散。
正打算不吃了自己去收,他把她按着坐下来,散漫道:“我办事你还不放心?”
舒萦抿下唇,想说本来是有点的,但听他自信满满的语气,加之相处以来的种种,最后她放心了。
十分钟后,两人出门前舒萦检查了一下黎苏年帮她包装的两袋礼物,真的和她说的一点没差,连纸袋颜色,都是按照她讲的朋友们的喜好选的。
十一点三十五分。
小小迟到了五分钟,舒萦和黎苏年一起抵达和汇同朋友们见上面。
来时路上舒萦简单和两位朋友讲了一下自己前段时间仓促结婚的事情,并告知趁着今天打算带他和朋友们见一见。
抱着对舒萦新婚丈夫的好奇,程意和覃羡好轻易原谅了她今天的迟到。
早到的俩人先去买咖啡喝了,舒萦带着黎苏年来到咖啡店,和两位朋友打过招呼,牵着黎苏年和两位朋友介绍道:“我老公,黎苏年。”
双方简单问好。
过程里,程意看到对面男人的第一眼就觉得熟悉,但又怎么也想不起来这熟悉感来自哪里。
覃羡好发觉程意的不寻常,轻轻拿手臂撞她一下:“怎么了。”
她不寻常的打量,舒萦当然也察觉到了,听到覃羡好的问话,她跟着等程意的回答。
被提问的人收敛视线,又思考了好几秒,还是想不起来这熟悉感来自哪里,最后指着黎苏年如实说:“你老公看着很眼熟。”
舒萦原还以为是怎么了,能叫程意这样怪异看他,她为人向来靠谱,俩人是小学到高中一路的同学,情谊深厚。
听到她的回答,她悬着的心一点点放下来,并主动说道:“他是我们高中学长,你当年在学校大概率见过他。”
即使程意同黎苏年没有画室的那些交集,他在学校也足够知名。
声落,男人在一旁微笑补充:“我是13级的。”
声音乍一听很平静,但只有他自己清楚,这平静下隐藏着怎样的慌乱。
第31章 chapter 31 暗恋一个人……
声音落下, 覃羡好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惊呼:“啊,我想起来了, 就是那个放弃清华保送自己考北大的学长是吧。”
黎苏年当年在学校算是绝对的名人, 即使榆市一中是省内排名第一的高中,每年向清华北大输送百来名学生。
如黎苏年这般, 轻易放弃保送资格, 转而考取另一所高校, 上下几届也只他一个,因而连续几年都被人津津乐道, 往后的很多届老师都会把黎苏年的光辉事迹讲给学生们听。
覃羡好的这句话,也唤起了程意的一些久远记忆, 呼之欲出的那几分熟悉似乎在这一刻也有了答案。
心里想, 她对他的熟悉, 大概也来源于此,毕竟除此之外,她一时间也想不出她同黎苏年还能有什么联系了。
舒萦在这时回答好友的话:“是他,宣传横幅在咱们学校门口挂了一年呢。”
说这话时, 她的语气不自觉间带了点夸赞意味。
两位朋友自然也听出了她话里的臭屁之意, 覃羡好毫不客气地戳她一下:“得瑟什么, 横幅上挂的又不是你的名字。”
“怎么了, ”舒萦抱住黎苏年的手臂向后躲开:“我俩是一家人, 与有荣焉你懂不。”
覃羡好切一声, 继续和舒萦打闹,即使朋友旁边坐着个黎苏年,她也毫不吃亏。
俩人回回见面都是这种风格,像是两个长不大的小朋友, 黎苏年有心相互,拉着舒萦往她身后躲了躲。
程意看着这一幕,无奈摇了摇头。
不多时,服务生送来她点的全部饮品,程意拿着包装袋站起身,“你俩不走继续在这打吧,我去吃饭了。”
覃羡好听言停下动作,站起身前,还不忘同舒萦放狠话:“今天看在你老公请客的份上我就先放过你,下次再战。”
舒萦:“搞清楚,是我请客好吗!”
黎苏年一脸的温柔笑意,抬手揉一揉她的发顶:“我请。”
对面,覃羡好听言俏皮朝她摊下手,快步上前追上程意。
舒萦和黎苏年走在俩人后面,步履前进间,她晃一下俩人牵着的手,轻声问他:“你下午还要去学校的吧,时间来得及吗。”
他笑一笑,说:“来得及,下午第一节没课。”
舒萦哦一声:“那你吃完饭回学校继续上班吧,我们还有别的活动。”
“嗯,结束大概几点,来接你。”
舒萦原想说不用,以往和朋友们见面,结束后她一般都是坐地铁回去,但话到嘴边又想起来如今她换了个地方住,新住处附近的地铁她还没坐过。
有人接总是比自己搭地铁方便,斟酌一番后,她说:“我不确定几点结束。”
“没事,结束随时联系我。”
舒萦听言抿下唇,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几点都可以吗。”
他停顿一下,语气很自然地接道:“嗯,接老婆回家,几点都可以。”
这话听得舒萦轻轻笑起来:“那我就不客气了,结束我联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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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点钟,吃过中饭,送走黎苏年,舒萦和两位朋友转场下一个活动地点。
往美容院去的路上,程意和覃羡好就迫不及待开始了今日份的严刑拷打。
见面之前,舒萦只简单和她们讲了仓促领证这事,具体缘由并未告知,想到这顿饭过程中那男人对舒萦处处的照顾,程意和覃羡好一致觉得这跟舒萦讲得仓促一点都不相符。
她俩知晓舒阿姨给舒萦安排了不少相亲,所以程意最好奇的是:“他是阿姨给你介绍的吗?”
舒萦说不是。
覃羡好:“那怎么认识的,赶紧从实招来。”
和黎苏年结婚的故事很简单,高中的短暂交集,年前年后的几次重逢,舒萦三言两语把前因后果讲给两位朋友听。
末了,程意和覃羡好对视一眼,总觉得这事没这么简单,毕竟黎苏年对舒萦的照顾体现在各种细枝末节中。
这才结婚几天,对她的饮食喜好了如指掌,再看俩人在一起时候的那个黏糊劲儿,以及好友一脸的红润模样,说她俩情比金坚俩人也信。
但以程意对亲姐妹的了解,她也清楚舒萦如今对黎苏年大概率是没什么感情的,想想她婚前的几次见面,迫于舒阿姨的压力,好姐妹的那个消沉劲儿,她真心为她感到开心,“挺好。”
舒萦嘿嘿笑一声:“我也这么觉得。”
来到美容院,几个人做上项目,覃羡好挑准时机,告知两位好朋友有关自己的好事将近,她说:“我最近可能也要结婚了。”
这回换舒萦震惊,要知道她这位朋友可是母胎单身至今,她们相识的这些年里,从没见她对恋爱结婚有过想法,她和程意竖着耳朵等着听后续。
覃羡好说:“就我前段时间不是去给大学室友做伴娘,礼金又给出去一千块,我算算这才毕业两年多,单礼金这一项支出都小两万了,我要不自己结个婚把这个钱收回来,心真的会很痛。”
这理由简直比她结婚的缘由还无敌,舒萦好奇问:“那和你结婚的那位对象哪来的。”
覃羡好说:“婚礼上认识的,男方伴郎,我俩想法一致,合作愉快,一拍即合。”
舒萦惊了:“这也行?”
覃羡好:“运气来了挡也挡不住。”
程意问对方哪里人。
覃羡好说:“榆市人,但他目前在新疆工作,短时间内也回不来。”
舒萦问:“他在那边做什么?”
被提问的人回答说:“特高压输电工程师。”
职业名称很小众,舒萦没听过,也不了解,但其中的几个关键词还是被她精准抓到,她问:“是电网的吗?”
覃羡好嗯一声。
美容师一直听几人聊天,在这时插话道:“电网待遇好啊,听说电网、烟草这种,都是镶金边的顶级国企了。”
程意思考着覃羡好的话,关心道:“他以后回来吗?”
覃羡好一副不在意的语气说道:“不知道,也不关心,只要他能抽空跟我办个婚礼让我把礼金收回来就行。”
屋里的几位美容师都被覃羡好的话逗笑,三个人结束愉快闲聊,边补觉边继续做剩下的项目。
舒萦昨晚是真的有被累到,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另一边的程意却是在满屋的寂静中思绪越来越清晰。
一个半小时后,等三人结束皮肤管理,临分别前,她拉着舒萦严刑拷打覃羡好:
“刚有外人在,我不想揭你短,萦萦是那种特别能享受恋爱乐趣的人,一段感情能谈六年,阿姨还催她催得紧,她闪婚我能理解,找的结婚对象看起来也挺靠谱,但你说的结婚理由,我一个字也不信,今天不讲实话别想回家。”
舒萦一脸懵地看向程意:“你是说她刚讲的那些是骗咱俩的吗?”
程意无语扯下唇,她的话讲得很明白吧,白痴问题,拒绝回答。
舒萦讪讪笑一声,后知后觉回味过来,对哦,一个万年单身狗,礼金也不是最近才开始给的,怎么参加一场婚礼,就因为这个由头想结婚了。
还正好找到志同道合因此和她结婚的人,种种巧合加在一起,的确是很蹊跷。
舒萦加入拷打大军,按住想遛的覃羡好:“别挣扎了,程经理出手,没有办不到的事情,放弃抵抗,以后还能继续做朋友。”
就这样,俩人花了差不多二十分钟,艰难从覃羡好断断续续给出的信息中拼凑出事情真相。
舒萦是真的没想到,覃羡好竟然能瞒着俩人暗恋一个人十多年,怪不得这些年她总表现着对感情毫无想法的模样,不过是年少时遇到过太惊艳的人,藏在心里面,就忘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