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意在一旁总结陈词般说道:“所以你这算多年暗恋得偿所愿,他真一点都不知道?”
覃羡好得意说:“我连你们都能瞒得了,他去哪里知道。”
程意和舒萦心服口服。
并表示,第一次觉得好姐妹是个能干大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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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黎苏年接舒萦回家的路上,问她下午和朋友们玩得怎么样。
她说和朋友们去做了皮肤管理,也逛了街,挺开心的,就是今天白天时间都浪费在外面了,晚上回去可能要熬会儿夜赶工。
俩人到家进电梯的时候,舒萦和朋友们见面的那股兴奋劲儿还没过去,好姐妹覃羡好暗恋成真的消息实在带给她太多震撼,也真心替她感到开心,这状态被黎苏年看在眼里,他不时朝她投去打量。
舒萦是个心里不太能藏事的人,索性也不是什么不能讲的消息,她趁着电梯上去的功夫,简短几句讲了好朋友覃羡好要和多年暗恋对象结婚的好消息。
电梯到达,听完整件事经过的黎苏年脚步不明显地停顿一下,“恭喜你朋友。”
舒萦正要帮好友谢过他的恭喜,又听见他似无心,又像有意般继续说道:“暗恋一个人,挺辛苦的。”
“对哦,”舒萦不禁感叹:“她跟我们讲的时候,一直表现的挺开心的,我都没想到!”
她没有过暗恋的经历。
要不是黎苏年提醒,她完全想不到这一点,这些年,好好一定在感情中吃过很多苦,能笑着跟她们讲述的背后,一定默默流过很多眼泪。
进去家门,她甩开黎苏年的手,“你今晚早点休息吧,我去忙了。”
顺便,要再给好好打个电话。
送上她迟来的安慰。
黎苏年看着她欢快往工作间跑的背影,唇角弯了下,待门关上,他走去厨房方向,预备帮她热杯牛奶喝。
第32章 chapter 32 “少点一次,多……
不知道是白天真的睡多了, 还是因为什么别的,那天晚上舒萦在工作台前独自忙碌到天亮。
直到黎苏年起床两人一起用过早饭她才去休息。
不上班的这几个月,熬夜通宵是常有的事, 有时赶工, 或者晚上忽然来了设计灵感不想放过,一投入进去一晚上就过去了。
舒女士当然也会讲她这样的作息不行不好、不健康, 但她到底成年了, 真不睡觉晚上呆在自己房间里忙自己的事情妈妈也不能把她怎么样, 最多骂几句,她心大, 早不在意那些话。
但黎苏年和舒女士不一样,他总借着给她送东送西的由头打扰她, 表面上全是关心, 可他一出现, 不讲话意图也很明显。
手里的一小部分订单最晚发货时间就这两三天,她开始不久,自我感觉今晚手感精神都不错,本来想着不行熬一熬直接做出来算了。
一次又一次的被打扰, 把她烦得不行。
黎苏年第三次敲门进来的时候, 舒萦接过他帮忙切的水果, 站起来就把人推了出去:“现在是我的工作时间, 你不要总过来打扰我, 自己早点休息吧。”
彼时是凌晨一点。
被推出门的男人站在门口又气又无奈。
他支持她的工作, 但也不想她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年轻抗造,觉得熬夜通宵没什么,但这种行为日积月累一定会给身体带来很大的负担, 年岁渐长后,都会慢慢显现出来。
他必须要想办法,纠正掉她不健康的生活习惯。
次日一早黎苏年做好早餐,喊她出来吃饭,舒萦才舍得离开工作台,这一晚硕果丰厚,最紧急的那十多个单子都赶了出来,是以虽然手疼得不行,但总的来讲还是很开心的,心里负担也小了很多。
用餐过程中,黎苏年一开始试图给她讲道理:“以后晚上早点睡,白天工作,别再通宵。”
舒萦一边喝粥一边不在意地反驳道:“没事的,我现在的工作就是时间比较自由,正好白天你去上班了我在家补觉就好了,白天睡和晚上睡都是一样的。”
黎苏年听着她的话,忍不住屈指弹了她额头一下:“谁跟你说的白天睡和晚上睡是一样的。”
莫名被弹,舒萦不满地瞪一眼始作俑者,之后抬手揉一揉被弹的地方,不爽说:“专家说的。”
话讲得自信极了。
这世界上的专家数不尽数,一定有人持这般见解。
“哪位专家,”黎苏年好整以暇看她:“正好今天课不多,我去拜读一下他的学术成果。”
舒萦:“……”
话是她随口胡诌的,谁知道这男人这么较真,但有道是输人不输阵,眼下就算没有这个专家,她也要给他变个专家出来。
思绪转了几转,舒萦有了注意,她假模假式地咳一声,正色说:“好像是个俄罗斯的专家,叫什么斯什么基的,老早之前看到的,他们的名字比较难记,下次看到我再分享给你。”
黎苏年听言先是哦一声,之后沉默几秒,像是在思考,片刻后,忽地说:“这专家我好像听过。”
舒萦困惑眨眨眼睛,真的吗?
她纯纯瞎说的,俄罗斯人名带斯带基的本来也比较多,所以他能想到谁好像也不算意外,一会儿要是黎苏年说出哪个具体的名字,她直接反驳就好了。
这么想着,舒萦假意惊喜道:“真的吗。”
两个人视线对上,男人慢条斯理嗯一声,须臾,慢声说道:“鸠斯尼自基(就是你自己),对吧。”
舒萦:“……”
她就知道,人有时候太聪明不是什么好事。
胡诌被抓包的窘迫和羞耻令舒萦脸不受控地红了起来,方才的气势也在他毫不留情地拆穿下降去不少。
她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尖,小声说:“我知道熬夜通宵不好,但最近的订单确实比较紧急,等我忙完这阵子,后面我会注意的,你快去上班吧,我吃好了,进屋睡觉了。”
说着,端起面前的瓷碗喝完最后一口粥,起身后原本打算把桌上的空碗碟一起拿去厨房放进洗碗机再回房间休息,黎苏年跟着站起来按住她,“去洗洗睡吧,我来。”
舒萦不好意思地笑了下,没和他争,一整晚高强度工作,耗费她太多精力,眼下的确困得不行了,“谢谢,下次我来。”
说完,转身大步回去房间。
等房间里不见了她的身影,男人简单把餐厅收拾完,这才出门去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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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中午下班,卫澜回家的时候发现黎苏年和大多同事走的是反方向,人家都回家,只他一人,去的是学校餐厅方向,他远远看着,想起他最近才新婚的事情,不禁疑惑叫住他:“黎老师中午不回去?”
人行道上背影优越的男人听声停下脚步,回头礼节性笑了下,说:“嗯,今天不回去。”
卫澜眯了眯眼睛,有点想直接问什么情况,人家小夫妻新婚恨不得除上班时间以外全部黏在一起,他倒好,住的这么近,中午两个多小时的时间,家都不回。
但眼下不是好时机,想了想,最后他咽下去好奇,只是说:“上午你上课的时候主任来通知说是下午三点开全体教师大会。”
黎苏年嗯一声,谢过提醒。
卫澜:“行,那我就不耽误你了。”
走之前,还没忘了日常犯贱:“回家陪老婆去喽~”
黎苏年听着,无奈摇下头。
想,身边有卫澜这么个聊得来的同事其实挺好,给枯燥的上班时光,带来了很多乐趣。
以及,帮舒萦改正作息这事刻不容缓,他中午也想陪老婆。
……
下午上班,卫澜晚到了一会儿,赶着开会的时间才过来学校。
到办公室的时候瞧见黎苏年一直坐在电脑面前不知道在捣鼓什么,像是在敲代码?
他疑惑走过去,问他在干嘛。
被提问的人合上笔记本电脑,说:“没什么,不是要开会,走吧。”
还有十分钟就到三点了。
眼下开会是要紧事,今天是全校专职教师大会。
卫澜咽下心中疑问,俩人先前往报告厅参会去了。
……
下午的会议开了整整两个多小时,这是学校新学期的第一次全体会议,会上教学管理领导主要传达了两件事情。
一个是新学期新气象,希望各位老师都能够尽快投入到良好的教学状态中,再就是,新学期新政策。
经学校领导班子研究决定,自本学期开始,学校全面启动非升即走(转),所有专职教师四年一个聘期考核,完成任务续签下一个聘期,完不成任务则转岗,如不同意转岗则自动解聘,具体聘期任务由各个学院单独制定。
会议结束回去办公室,历史学院主任便把本学院的考核标准同步给了大家。
一时间,新鲜出炉的红头文件在办公室引起了不小的讨论浪潮。
卫澜颇愤慨地念着文件上的内容:“副教授,两篇一区论文,一个国自然面上项目,讲师,一篇一区,两个省部级项目,且每个项目资助经费大于十万。”
放下文件,他呵一声,吐槽:“我说这帮领导脑子是不是有泡,历史类学科,去哪给他们整这么些新项目。”
办公室的其他老师附和道:“就是说,人家北京上海的学校搞非升即走,待遇立马就上去了,看成果区间年薪制,咱学校,工资待遇维持原状,就硬让你卷。”
“谁说不是呢,成天净会给我们挑刺,这老师当的,学生们难伺候,领导们更难。”
说话的这位老师,前段时间被学生匿名举报,原因是她在一次课上说现阶段用于考古的一些成分分析类仪器,欧美的仪器做出来的精准度更高,国产仪器还有很大进步空间。
这话不知被哪位学生录音,匿名举报到省教育厅,说这位老师美化欧美,可能有什么偏左思想、是精美分子。
被举报后,教育厅问责学校,学校问责老师,她这段时间被这匪夷所思的举报搞得焦头烂额,没完没了的谈话让她身心俱疲,今天又赶上新政实施。
这位老师苦笑一声,说:“第一次对自己的职业规划产生怀疑。”
旁边工位的几位老师知晓她心中苦闷的缘由,连连安慰她:“刘老师心宽点,过去就过去了,以后长个记性,咱们上课只讲课本内容,谨言慎行,想说什么题外话,多思索一下能不能讲。”
“是啊,这种学生毕竟是少数,为他们伤心伤身,不值得。”
……
办公室闲谈到这里算是告一段落。
也是这个时候,卫澜忽而发现从会议结束回来,黎苏年就对着工位电脑不知在忙什么,大家的吐槽,他一句也没参与。
其他老师收拾东西陆陆续续准备下班,他走过去黎苏年工位前一探究竟。
到跟前,看着男人一脸沉静地对着电脑,屏幕上代码飞舞,键盘上手指飞舞,卫澜卧槽一声:“不是哥们儿,你这是打算转码了?”
今天是公布了新政不错,但那些要求对他等凡人来讲是有不小的难度,可对黎苏年,应该是很轻松的,但看他这架势,这是拒绝内卷打算改行了?不至于吧。
黎苏年停下手上动作,侧脸看他一眼,语气有点好笑:“没打算。”
“那你这是在搞毛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