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霁没有设置横幅弹窗不显示消息内容,接连两条,备注和内容路琼都看得一清二楚。
齐盛卿:【谢了。】
齐盛卿:【等你从京北出差回来请你吃饭。】
就这两条消息,路琼能猜出陆明霁该是帮了齐盛卿什么忙。
作为答谢,请客吃饭是正常人情往来。
齐盛卿知道陆明霁来京北出差也可能是在帮忙时提过一嘴。
路琼想到那晚在私房菜馆,陆明霁和齐盛卿一同离开的背影。
如果她只是个与陆明霁毫无关系的旁观者,会由衷夸赞一句般配。
可她不是。
葛晚棠说过,陆家和齐家有意联姻,虽然最后没成,但是陆明霁和齐盛卿还有工作上的合作,能合作到一起去,且不止一次,就证实两人多少是互相欣赏的。
路琼不是介意齐盛卿,也不是吃她醋,她知道这些都是出自工作需要的接触,她只是顺着这个方向在想,如果葛晚棠没有给她铺好台阶,如果她没有在今年回国,会是什么样子。
陆明霁会不会就和别人恋爱、结婚。
会不会时间再长一点,就不再记得她,爱恨嗔怨都成为过眼云烟。
还有,
这六年里他有没有对别人动过心。
路琼不是会自寻烦恼的人,已经有结果的事情再去推论另一种可能性,她从不会做这种没意义的事情。
可分手后这六年时间,是他们恋爱时长的双倍,就像是一道天堑横亘在她和陆明霁之间。
即便她现在站在陆明霁身边,还是不可避免产生一种后怕的心理。
门铃响,酒店送餐过来。
路琼深呼吸一口气,将两人的手机叠放在一起搁在茶几上去开门。
她推着餐车折返时陆明霁也洗完澡出来。
他脑袋上盖着条毛巾在擦。
“怎么没吹头发。”
路琼把山药粥和一份荷塘小炒、一份炒口蘑摆到餐桌上,她没多点,这么晚吃太多不好。
陆明霁耍脾气:“懒得吹。”
路琼就上钩,半拥着他回卧室。把他按在床边坐好,再去浴室找来吹风机给他吹头发。
陆明霁双腿分开,路琼就自然地站在他腿间,拨弄着他头发。
针织外套的腰带没系太紧,路琼这么动来动去早就变松垮,毛绒绒的针织外套时重时轻地拂过他脸颊、鼻尖。
陆明霁垂眸睨着耷拉在他手边的腰带,抿抿唇,稍一抬手,捏住腰带一角,紧接着路琼手臂一动,腰带扯开。
针织外套也向两边散开。
被裹藏起来的白姜花香迎面袭来。
陆明霁上半身不着痕迹往前倾。
路琼吹到他后脑勺的头发,一条胳膊圈着他,人也挨近陆明霁。
一侧柔软碰到陆明霁额头,路琼一心扑在吹头发的工作里,没在意。
陆明霁头发短,不过一两分钟就吹干。
啪嗒——
路琼关掉吹风机:“好了。”
陆明霁立刻松开揪着她腰带的手。
用冷淡掩饰刚才的偷鸡摸狗,他站起来朝餐厅走。
路琼放好吹风机再出去,陆明霁已经坐在餐桌边喝起了粥。
在他旁边那张椅子坐下,注意到他脸红更甚,上手去摸。
“怎么这么热,是不是体温又升了?”
路琼作势又要起来,去拿耳温枪。
陆明霁攥住她手腕拦下她,他脸为什么热他自己心里清楚:“我没事,你吃点东西吧。”
沪市飞京北要两个多小时,今天周五她还要上班,她折腾过来肯定没吃晚饭。
路琼这才看到桌上还有一碗盛好的粥,反握住陆明霁的手放在自己腿上,陪他一起吃饭。
她外套腰带没再系,这么一坐下,衣摆往两边散开,陆明霁手背就毫无阻隔地贴着她大腿。
注意力被拽走多一半,剩下半碗粥陆明霁喝得心不在焉。
吃完饭,路琼又喂陆明霁吃一粒退烧药,就关上客厅灯带陆明霁回卧室睡觉。
领完证将近一周,再次同床共枕。
一躺到床上,眩晕感铺天盖地袭上他,陆明霁屈指按着眉心。
下一秒,一双手抚上他。
陆明霁撩开眼。
路琼靠坐在床头,揉按着他太阳穴。
视线撞上后,路琼低下头,在他唇上碰碰:“睡吧,我在呢。”
无数次午夜梦回,都希望她在身边。
可一睁开眼,留给他的只有空荡和孤寂。
六年里他最害怕生病,身体一旦脆弱,控制力就直线下降。
锁在角落里的那点想念啃咬着他,那是他最恨路琼的时候。
而如今,她给他一句轻飘飘的“我在呢”。
陆明霁扣住她后颈,压下她的同时支起手肘迎上去。
唇瓣再次相贴,路琼齿关没闭紧,陆明霁舌尖一挑就进入,缠绕、吮.舔。
半坐的姿势不舒服,路琼下滑进被子里,与陆明霁齐平,她半趴在陆明霁身上,长发垂落在他锁骨、肩膀。
舌尖一疼,路琼闷哼,是陆明霁在故意咬她,她没挣扎没后退,任由他发泄。
卧室里灯光全关,窗帘严丝合缝,满是黑暗里是加重的喘.息声、接吻的啵.渍声,还有两颗频率趋渐一致的心脏跳动声。
尝到血腥味道,陆明霁终于心软放过路琼,眼角泪珠溢出,拖拽出两道水痕。
吻变得温柔又绵长。
六年里的怨恨、委屈和不甘都在这个吻中消融大半。
*
第二天醒来,米棕色窗帘被大好阳光照成浅白。
高烧过的身体还泛着些疲乏,陆明霁想活动一下好像僵化掉的四肢,一动,被子里的右手就被人捏了下。
后知后觉路琼在他身边,他转头。
还是蜷缩成虾米样子的睡姿,还是两只手都握着他。
她没醒。
大概是他那一动吵到她,她潜意识抓他。
陆明霁摸过床头柜的手机,八点一刻。
他调低亮度,给钟洋发消息让他全权负责今天的工作,没有塌天大事别来烦他。
震动也关掉,彻底静音。
陆明霁翻个身,面朝路琼,脖颈弯着,与她额头相抵,另一只手在被子里包住路琼的手背。
从未有过的踏实,他阖上眼继续睡。
再次睡醒,是下午。
意识清醒,眼还没睁开,他先握了下手。
什么都没攥住。
路琼在客厅刚挂掉葛晚棠电话,卧室门被大力拉开,陆明霁慌张又急促地冲出来,看到坐在沙发上的她,顿住。
路琼放下踩在沙发上的脚,站起来:“怎么了?”
陆明霁沉默不语,定定瞧她一会儿,面色如常转身回卧室。
路琼穿上拖鞋跟过去:“还难受吗?”
陆明霁进浴室,挤上牙膏刷牙,借机不说话。
路琼掌心覆上他额头,她睡醒就给他测过一次体温,到现在有两个小时,没再烧:“想吃什么,我点餐。”
陆明霁不疾不徐刷着牙。
洗手池斜上方是面窗户,拉着百叶窗,隔绝外界,他扒开一片百叶条,阳光争先恐后涌入。
他弯腰吐掉泡沫,漱完口:“出去吃吧。”
路琼不大愿意去外面,怕陆明霁病情又反复,但陆明霁说酒店那种封闭空间更不利于休养,他是病号他最大,路琼没有话语权。
他们两个也是能睡,昨天也没有很晚,今天都睡到下午才醒,路琼比陆明霁早醒两个小时,陆明霁四点多醒,收拾一番再出门是五点钟。
夕阳将落,天边一抹红霞。
车钟洋在开,酒店就在市中心,四周商场林立,步行就能到达。
两人都是黑色大衣,于是路琼又顺理成章捆绑成情侣装。
她右手扣着陆明霁左手,一块揣进他大衣口袋里。
昨晚那个吻谁都没有提及,但对于这份悄然的转变彼此都心照不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