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安:“……”
哦,原来不是家里进了贼,是家里多出了一位神奇的搬运工啊。
为了找材料造窝,又或者是为了筑巢,总之……是一些很神奇的目的。
他平静地合上了主卧的房门,平静地转身离开。
看来伤势的确比预想中严重许多,洛安平静地思考着,就连阴阳眼也出现了幻视的症状……不知道是不是师兄某种全新丹药带来的副作用……
因为主卧的幻视状态太神奇,他决定不过去拿自己的衣服了,去洗衣房里随便寻摸两件就好。
洗衣房应该不会再出现神奇的画面……
“洛洛洛洛——啊啊啊快救救妈咪泡沫吐出来了啊啊啊啊为什么这个洗衣机会往机盖外面飙泡沫!!”
“……我只是在搓袜子时分配给你三件短裙洗而已!三件小短裙!臭老妈你是白痴吗,为什么要直接倒空整瓶洗衣液,还把机盖调整成这样——啊啊啊啊烘干机突然冲我这里飙来了臭老妈救命!!”
“离我远点离我远点别扑我——洗衣机已经吐我一脸泡沫了让发飙的烘干机离我远点洛洛啊啊啊别扑过来——”
洛安:“……”
洛安默默收回了即将打开洗衣房房门的手。
然而,很不幸的是,洗衣房的房门是透明拉门,哪怕不打开也能看清里面的锣鼓喧天、兵荒马乱。
三个洗衣机里溢出的泡沫在地板上堆了十厘米之厚,两台烘干机正发出凄厉且冒烟的轰鸣,大的那个白痴正抓着一升装的洗衣液空瓶钻进收纳筐里躲避,小的那个白痴则扭着屁股往水池里爬,手里还抓着不知从哪霍霍下来的机器盖子。
……为什么。
她们不上班吗,不上学吗。
洛安静静地注视着眼前这个狂乱的战场,有点想要转身离开,去外面酒店开个房间洗澡换衣服。
反正她们沉浸在与洗衣机等物的斗争中,压根看不到门外的自己。
然而,眼看着爬进水池的小白痴碰开了水龙头,爬进收纳筐的大白痴卡着筐栽倒在越堆越高的泡沫里……
洛安叹息一声,还是拉开了门。
“快出来,去洗澡,剩下的我收拾,你们别管。”
互相冲彼此嚷嚷的两个白痴不约而同地止住了。
洛安撸起袖子,抄过墙角的拖把,一边轻咳一边弯腰收拾:“快点出来……”
“是爸爸爸爸爸——”
水池里的小白痴视野最高,抢先弹射起飞,唰唰几下就带着水珠和洗衣液扑了过来。
较以前虚弱的洛安险些没被撞倒,倒退了好几步才抱稳了女儿:“怎么……”
出什么事了,怎么这么激动。
他依旧不觉得自己这次受伤是大事,见女儿又笑又叫地往怀里拱,很是莫名。
可还没等洛安问清楚,安洛洛抒发完自己的激动之情——
“安安是你吗?!安安你醒了!安安你在哪里——我看不见你了老公嗷嗷啊!”
一颗收纳筐在地板厚厚的泡沫堆里哐哐乱转,四处扑腾,哪怕隔着收纳筐与重重泡沫也能感受到被卡在里面的人的绝望:“安安安呜啊啊啊啊嗷你在哪里——老公——”
洛安:“……”
洛安真不想回应这只笨笨的收纳筐。
收纳筐呜呜嗷嗷地喊出哭腔了:“安安我看不见,你在哪里啊——”
洛安:“……我不在这里。”
收纳筐精准地通过声音瞄准了方向,她哐哐哐地扑了过来:“安安——”
唉。
大收纳筐的重量再加上两个乱拱乱扑的白痴,洛安终于放弃了抵抗。
他被她们猛地扑倒在了重重泡沫里,感觉陷进了一整个由葡萄味洗衣液组成的泡泡海洋。
……到底是霍霍了家里多少洗衣液啊,笨蛋豹豹。
第296章 第二百七十九课 悄无声息偷偷变化的最好提前注意到哦
安各是个大大咧咧、直白自信又格外特立独行的人, 这点洛安早就知道了。
不同于偶像剧里女主角不擅长某事时表现出的“笨手笨脚”,安各的肢体协调能力与反射神经其实相当优异,跟秘书说话时能反手将其壁咚在墙上躲避泼洒的热咖啡、跟女儿去游乐园时能端起气|枪一通啪啪啪赢来大玩偶——
这样的人不擅长家务, 不是因为她笨, 只是因为她懒得费心学。
反正家里有全世界最贤惠的安安老婆, 学什么家务哦。
这样的安各终于有一天主动尝试在家里做事,总想着投入最大的资源拉高最快的速度, 这样就能一步到位——说白了,图省事。
上次做菜时她炸了厨房, 是因为一上来就想同时挑战高汤、排骨与手擀面条;
这次洗衣她炸了洗衣房,是因为一上来就哐哐哐倒了三大瓶一升装的洗衣液进去,还把功率开到最大,看着里面的滚筒飞旋狂舞, 便得意地打开盖子觉得能很快搞定……
嗯,结果不言而喻。
刚结婚时她倒还有点蠢蠢欲动,第一次想跟对象显摆一下自己留学时习得的煎牛排技能——煎牛排相较中餐而言真的很简单, 更何况留学时多的是美女室友帮她腌肉热锅她只负责放肉开煎——结果却狠狠踩了洛安的雷点。
能不踩雷吗,“我在国外读书时给多少多少帅哥做过这个”“他们成天夸我煎的牛排是全世界最好吃的”“哎你看听说我要做牛排我男闺蜜今天专门叫人送来了品质最好的M5牛肉”“不如我们一并叫上季应一起吃吧”——
气得洛安就此把她赶出厨房, 再也不许她进来一步。
也不知道这傻瓜怎么想的,当年想给他露一手厨艺时却吹嘘“我男闺蜜很懂我的牛排不如叫上他我们一起”, 后来在摩天轮跟他表白“除了你我也看不上别人”时反而强调了“我曾经可是见过一堆世界顶级男模只穿内裤”云云……
听着就气, 她还不如不说。
况且, 既然除了他以外早就有无数个帅哥吃过安各“最拿手的煎牛排”, 那他还不如不吃, 这样才是最特殊。
洛安对“叫老公”的执念也同理, 活着时他是因为“没听过妻子这样叫过别人”“成天老婆老婆喊我是不是不拿我当回事”才格外在乎,死后他发现安各拥有千千万万个次抛老公, 便再也不稀罕这个称呼了……
有什么好稀罕的,她喊过别人那么多次“老公”,只喊过自己“老婆”不是吗。
所以“老婆”这称呼才是独一无二,而她曾无脑发放给千千万万个明星帅哥网络情缘的“老公”已经脏了,不能要了——破烂的脑回路是这样的。
如今妻子叫他“安安”是表示认真的态度,叫他“老婆”一般是日常的调戏嬉笑,
至于“老公”……
上次她喊“老公”恰好是那天深夜想给他做饭结果炸了厨房,这次则是炸了洗衣房,很明显,这是妻子慌不择路又无比懊恼时瞎喊出来的称呼。
他听着也不会多高兴,反而隐隐有些不满,会脑补她是不是把自己当成千千万万个老公中的一个了。
……不对,她没把他当作千千万万中的一个,起码她对着别人喊老公时是夸别人帅气性感身材棒,她对着自己瞎喊时……
上次是要他收拾被炸毁的厨房,这次是要他收拾被炸毁的洗衣房。
……反正他就是这个家的家政工,无月薪无奖金还全年无休,偶尔还要为雇主提供深夜服务。
这份买卖也太划算了,她当初吵着闹着拉他去闪婚果然是阴谋。
商人的阴谋。
……话说这两天他昏迷不醒,她是不是趁着他没空管又偷偷摸摸找了一堆新老公?
洛安心里不情不愿地阴暗脑补,但手上还是诚实且任劳任怨地拖着地,将狼藉的洗衣房收拾干净,再把她们完全没洗干净的脏衣服拾起,重新清洗。
因为刚复苏的身体比以前虚弱许多,他做家务的速度也比以前慢了许多,等到收拾好洗衣房时,安各已经从门框边探过头。
“老公。”
洛安的动作顿了顿,但很快便打开修好的烘干机,抱出一摞摞洗净的衣服。
“找我什么事?身上没有泡沫了?这么快就洗好了?”
之前她们俩拖着他在一堆泡沫里赖了十几分钟,再起来后安各和安洛洛就被他赶去洗澡了,她应该正带着女儿一起在浴室里——
但安各才去掉身上黏黏糊糊的清洁液与泡沫,就赶紧趁着女儿还坐在全自动暖风下打理头发时跑出来了。
反正仗着自己头发短又发质干,哪怕不用吹干也会快速自然干,她想多出点时间和他独处。
女儿这几天非常担心他,接下来的时间肯定要黏着他和他撒娇说话,她哪里好意思在这时和洛洛宝贝说“你蹦出来关心几句就行了,接下来给爸爸妈妈留点空间”……
虽然等到晚上九点后就能自然地独处,但她一刻也不想再等,几分钟后女儿就要吹好头跑过来了,所以——
“老公。”
第二次了,洛安蹙了一下眉。
不常见的称呼,不仅令他升起更多的不满,也令他愈加怀疑。
“除了洗衣房,你还背着我搞糟了哪里?客厅?厨房?”
安·真的只是想撒娇·但也真的一并搞糟了客厅与厨房·各:“……”
她略心虚地缩了缩脖子,但只退缩了一下,很快就伸手,搂住了他的腰。
“老公……”
洛安正抱着两筐盛满烘干过的干净衣物往客厅走,被她又贴上后腰抱住后想都没想:“行了,豹豹,不管你把客厅搞糟成什么样,我都不会怪你的,现在让开。”
忙着干活收拾时,旁边杵着一个啥也不干还爱打鬼主意的人,就很碍事。
尤其她嘴里还有一声声反常又离谱的“老公”,洛安已经脑补到了“这几天她是不是真的趁我昏迷管不了就找了别的性感小鲜肉所以破天荒来跟我装嗲求原谅”。
虽然他知道她不会真的这么干,虽然他也清楚自己是在阴暗脑补,但就是不快活。
……谁让她竟然叫他“老公”,这个曾经和成百上千个小鲜肉分享过的公用称呼。
洛安避开她搂来的手,又举了举手里左右抱着的衣篓。
“有话说话,别挡在这里,拜托。”
安各:“……”
安各突然很想摆出正经姿态,跟他扯出前夜在无归境的种种破烂行为,展开一套强势清算让他低头认错,调整出乖觉的好态度。
但她看看这人没什么血色的侧脸,不在孩子面前后放弃了和谐伪装的真实态度,与他忙忙碌碌叠衣服拖地板的动作……
“别忙了,你现在应该多休息。”
她扯住他手里的衣筐,小声道:“中午我们一家出去吃,这些东西你不用管,我叫家政来家里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