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永模在那除了骂什么都忘记了,直到邓泽义将他拽回来,贺昌龙也开门将吓得脸色惨白的魏亚军拖了出来,因为汽车在进去一点点,肯定会从悬崖上滑下去,同时他们都明白了为什么先前他们动作幅度那么大,又是开引擎盖,又是点火什么的对方毫无动作,原来潜伏在这里的敌人就躲在悬崖边上,在他们发动汽车的时候对方已经料到了他们要做什么,干脆直接撤退,按兵不动,看他们玩着“自杀”的花样。
“这群狗日的太狡猾了!”黄永模在那锤着汽车骂着。
魏亚军惊魂未定,因为差那么一点点自己就冲下去了,好在是汽车轮胎爆了,如果不爆在这种下过雨的地面直接冲过去,那边的树林虽然茂密,但都不是大树,撞断树干就会直接掉进山崖下方。
邓泽义深吸一口气,看着黄永模道:“永模啊,你可千万别再这么虎了,你已经死了两次了,事不过三,再有第三次我们可谁也救不了你。”
黄永模点着头,也不吭声,心有余悸地朝着悬崖方向看了一眼,刚看了一眼,就听到侧面林子中传来的密集的枪声,四人赶紧卧倒,除了少部分流弹击中了车身之外,大部分子弹却没有射到这个方向来,好像是林子中有其他的战斗发生,而且十分激烈,足足打了好几分钟枪声才停止,随后又看到有几个提着步枪的人影从林子中出来,沿着前面的大路一溜烟跑开了。
第二章(上)[观念的崩溃]
“龙哥!”黄永模这次再也不冲动,而是看着贺昌龙。
贺昌龙抬起手张做了个下压的动作,示意都不要动,自己则紧盯着先前有枪声和密集火光的林子,让大家等待着,等待了足足好几分钟之后。贺昌龙才低声道:“泽义在这守着不要动,咱们以口哨为令,永模从左侧包抄,我带着亚军从右侧包抄,我到达位置之后吹两长一短口哨,永模再过来和我们会和,泽义也不要动,如果我等下说‘没事了,你过来吧’就表示我们出事了,你赶紧走,如果我等下说‘别过来’就表示没事了,你再过来,懂了吗?”
众人点头,贺昌龙则带着魏亚军从右侧包抄,等两人走远,黄永模才从左侧包抄过去,临走前还找了块石头塞到邓泽义手中,让其有个武器,免得赤手空拳的,危急时刻还能扔过去吓唬下别人。
邓泽义抱着一块石头趴在地面上等着,被子弹击穿的手臂血是暂时性止住了,但也仅仅是贺昌龙用衣服来绑死的,超过一段时间不救治就会恶化,到时候可就麻烦了。
另外一面,摸到先前发生战斗位置的贺昌龙观察了一阵,听到那里有人低声哀嚎,吹了口哨示意黄永模上前之后,三个人赶到林子之中查看,发现周围战斗过的痕迹十分明显,而且地上还躺着两个人,其中一个人靠着树干胸口被枪打得稀烂,另外一人抓着一支五六式步枪躺在那,发出轻声哀嚎,周围也是一片狼藉,明显有人搏斗摔打过的痕迹,矮小的树丛都被压倒了很大一片。
贺昌龙赶紧奔到还有声音的那人跟前,发现那人竟然就是先前那名军官,军官看着贺昌龙前来,一把抓住他的衣领,抬手指着另外一具死尸,轻声道:“怪……怪物……跑!快跑!”说完军官就咬着牙咽了气,身子也软了下去。
贺昌龙脑子里一片空白,第一反应便是:死人了!这不是考核!绝对不是!
魏亚军跪在那名军官跟前,小心翼翼地去查看他的伤势,但完全不知道从何下手,因为从脖子以下几乎所有地方都是血肉模糊的,都不知道到底伤在什么地方,似乎全身都是伤,但并不是枪伤。另外一侧的黄永模则近距离观察着另外一具尸体,同时捂住口鼻,因为那具尸体散发出一股浓烈的药水味不说,还夹杂着腐烂的臭味,凑近去看的黄永模吓了一跳,因为那人的皮肤是蜡黄色的,有部分表面的皮肤翻起来,拿起一根树枝捅过去,感觉像是捅在石头上面一样,再看被打得稀烂的地方,肉眼都能看见有弹头,再看其后背,子弹完全都没有贯穿他的身体。
“这人打不穿!”黄永模惊讶地自言自语道,“怎么可能?五六式步枪近距离穿不透!?”
贺昌龙拿过那军官手中的步枪,检查了下枪膛,枪膛中还剩下一发子弹,在其身上摸索了一番,又找到了两个弹夹,总共剩下二十一发子弹,虽然较少,但总比没有的强,等他回头再来看那子弹打不穿的怪人时,发现那怪人竟然动了!
围拢的三人吓了一跳,整齐地朝后面退了两三步,贺昌龙立即持枪而对,其他两人也各自抓了石头在手中,随后那怪人蠕动着贴紧地面轻微地抽搐,贺昌龙上前小心翼翼去探他的鼻息,却没有感觉到任何呼吸,用木棍贴着那人血肉模糊的胸口,也没有感觉到起伏,随后又干脆抬手去摸,发现没有心跳,但就在此时那怪人突然一个翻身弹跳了起来,向蛤蟆一样四肢落地,昂着脑袋看着他们三人,张大嘴巴就朝着贺昌龙咬了过去。
贺昌龙下意识将手中步枪枪管直接塞进那怪人口中,接着扣动了扳机,直接将那怪人的脑袋给掀开,枪声后怪人落地,在地上抽搐了几下不再动弹。
“这是什么东西……”魏亚军高高举着石头不肯放下来。
魏亚军看了发愣的贺昌龙一眼,用手中的石头朝着那怪物的胸口狠狠砸过去,同时道:“胸口是不是有钢板?”石头砸下去之后,并没有听到碰触钢板发出的清脆声,而是很沉闷的声音,说明没有什么钢板之类的东西替这怪物挡子弹。
三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贺昌龙让自己冷静了一会儿后,发了信号让邓泽义赶过来,邓泽义赶来之后被眼前的情况下了一跳,先前贺昌龙开枪让他以为他们被抓了亦或者出什么意外了,但没有想到事情会如此的怪异。
“这……是人吗?”邓泽义蹲在那怪物的跟前,“蜡黄的皮肤,像是死了很久。”
“会不会是……僵尸呀?”魏亚军鼓起勇气说出这句话来,因为在军队中提到这种东西就是禁忌,毕竟解放军是不可能也不能相信有僵尸这种唯心主义者才相信的东西,但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你不信,除非有人能给出其他的科学答案来。
魏亚军的话没有其他人反驳,一向立场坚定的邓泽义也保持沉默,黄永模不断地让自己平静下来,毕竟他的性格就是冲动型的,已经犯了两次错误,不能再有第三次了,在战场上不服从命令会牵连所有的人,况且眼前的情况已经向他们传达了一个明确的信号:这就是战场!
“我们得离开这里,朝着山里面走,周围应该有部队。”贺昌龙看着林子旁向深山内蔓延的那条大路,“先前有几个人拿着枪跑过去了,说不定就是部队的人,不可能有其他人在这里,我们立即下车没有车的前提下要走很久,况且先前那位首长说了,有机密任务,我们这样下山被人发现了,也许会影响战事的。”贺昌龙想得比较长远,其余三人也点头表示赞成,于是四个人成战斗队形,朝着深山之中慢慢走去,但因为长期没有东西吃的缘故,四个人已经饿得头昏眼花,只得从旁边的植物上吮吸些落在树叶之上的雨水硬扛着。
朝着深山之中走,而且不知道时间,但众人心中都盼着太阳早点升起来,至少在白天除了敌人之外,不会担心有野兽之类的东西偷袭,在这种深山之中有狼有熊都不奇怪剩下二十发子弹够干什么的?打起来,混战之中,能干掉四五个敌人就算不错了,枪枪命中那几乎就是神话。
四个人爬了几个小时之后,爬上了较高的位置,从接近山顶的地方朝周围望下去,只有一面有微弱的灯光,似乎有建筑,另外三面都只是漆黑一片,看来距离乡村市镇有着较远的距离,幸好没有选择沿着原路返回。
“龙哥,下面好像有信号?”爬在树上的魏亚军看着下面有灯光的地方有一盏大灯亮起,随后朝着他们这个方向一闪一闪地发着信号。
贺昌龙照看下邓泽义的伤势后立即上树,朝着下面看去,摇头道:“看不懂,你确定是信号。”
魏玄宇点头道:“我知道那大概是海军的信号灯,但是看不懂呀。”
“我们只能朝着那个方向去了。”贺昌龙正准备下树,发现在他们右侧山的最顶峰一发红色的信号弹被发射了出来,信号弹飞到他们头顶随后缓缓下降,将他们周围照得透亮,贺昌龙暗叫一声“不好”立即滑下树来,带着众人就朝着较密的丛林之中钻去,担心被不知是敌是友的人给发现,可当他们跑进密林中的时候,刚进去就发现林子之中竟然站着四五个披着自制伪装服的人,为首的一人抬脚就将贺昌龙踹翻,其他几个人转身就要走,而这几个人所在的位置距离先前他们所在的树下仅仅不过七八米而已,这么短的距离,贺昌龙等四人竟然根本没有发现他们的存在。
踹翻贺昌龙那人转身要跑,贺昌龙抬手朝着他脚下就开了一枪,随后喊道:“不许动!举起手来!”
那人停下来,轻笑了一声,对着另外几个已经钻进密林中的人喊道:“算了,演不下去了,都出来吧!”
贺昌龙等人对视一眼,心想果然是考核,但竟然死人了!刚这么想,先前明明已死的那个军官背着一个步话机就从侧面钻了出来,全身依然是血肉模糊的,他没有搭理贺昌龙等人,而是径直走到穿着伪装服那群人跟前,对领头者说:“首长让我们可以回去了,结束了,可以给他们四个人评分了,决定下面的训练项目。”
贺昌龙等人傻眼了,黄永模忍不住上前去摸那军官,摸了一把烂肉下来,里面还有衣服,这才发现只是外面贴了一层烂肉而已,根本没有受半点伤,但是那怪人是怎么回事?贺昌龙想到这冷汗都出来了,自己杀人了?那子弹也不是空包弹,一枪明明把那人的脑袋给打爆了,绝对不可能是假的!
领头者走到贺昌龙跟前,拿过他的枪,打开枪膛查看了下,冷哼了一声问:“第一次杀人的感觉怎么样?”
贺昌龙傻在那了,一动不动,随后其他人上前给他们查看伤势,并紧急包扎,但没有任何人对他们说明到底是什么情况,一切办妥之后才带着他们朝着山下的建筑群走去。
在山中又绕行了足足一个半小时,这才到达那固若金汤,像是城堡一样的怪异建筑跟前,建筑大门口行走着巡逻的士兵,两侧的岗哨架着重机枪,更离奇的是还有防空炮。那名军官和领头者遣散了其他人,由他们两人带着贺昌龙等人进到建筑中的那个大操场,随后让他们四人列队站好,等着首长的训话。
接下来又是漫长的等待,一个小时后,四个人眼皮都要快睁不开的时候,远处的探照灯照在了他们四个人的身上,照得他们眼睛都快睁不开,只得侧身避过,正要埋怨的时候,听到前方黑暗之中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贺昌龙。”
“到!”贺昌龙下意识回答,立正站好,半眯着眼睛,但无法看清楚黑暗中说话的人是谁。
“你是排长,先从你开始点评吧。”那男子沉声道,“首先我问你,先前的演习之中你犯了几个错误?”
贺昌龙一愣,随后低声回答:“我……我杀人了。”
“你是干什么的?”那人突然厉声反问。
贺昌龙迟疑了几秒回答:“军人!”
“你知道就好!在战场上有不杀人的军人吗?”那人喝道,“况且你确定你杀死的是人?”
其余三人一听傻了,那不是人真的是僵尸吗?贺昌龙咽了一口唾沫:“那不是人,是什么?”
“这件事稍后再讨论,我首先告诉你犯下的错误!”男子提高了声音,“首先你是四个人中的领导者,但你没有起到领导作用,下达命令不果断,不及时制止部下犯错,导致部下险些丧命,在战场之上,你的部下就是你的五官,你的四肢,少了他们任何一个,你就和废人无异!”
“是!”贺昌龙深吸一口气,没有反驳。
“某些时候,善良就是架在自己脖子上面的一把刀,伪善更是,面对敌人除了要遵守军队的条例之外,其余时候不要手软,你们在军校的时候应该学过在几年前美越战争时期他们双方某些部队犯下的错误吧?那就是自以为是,在战场上流露所谓的真情,那等于是敞开胸口让对方用刺刀来捅你!”男子的声音越来越大,十分愤怒,随后又叫道,“魏亚军!”
“到!”魏亚军立即出列。
男子沉默了许久才说:“我就不让你自己自我检讨了,直接说明了吧,你在军校的成绩很好,但那仅仅是成绩,成绩和实战是两回事,你很聪明,但也很老实,原本这就是很矛盾的事情,今天你的表现只能勉强及格,首先你服从命令,这一点值得表扬,但你有些没有主见,如果你仅仅是一个兵,你姑且没错,但你即将是班长,就是领导,没有主意会害死所有的人,看来你的确只适合搞政工。”
“是!”魏亚军应道,心里有些少许的安慰。
“接着是邓泽义!”男子继续说,“出列!”
邓泽义立即出列,听着对自己点评,男子冷笑一声喝斥道:“你是零分,可有可无,毫无作用,真不知道你的成绩是怎么来的,今后一个月你恶补吧!”
“是!”邓泽义眉头紧皱。
“最后是黄永模。”男子突然又提高了嗓门,“给我滚出来!俯卧撑两百个,马上做!”男子说完抬手指着贺昌龙道,“贺昌龙计数!”
贺昌龙却没有面朝黄永模,而是深吸一口气,仰头高声道:“学员五班剩下全体,俯卧撑两百个!”说完,贺昌龙立即俯身趴下,其余三人也立即跟着口令趴了下去。
黑暗中,那名男子嘴角有了一丝笑容,低声道:“知道共进退,这还差不多。”
第二章(下)[鬼训]
三人做着俯卧撑的时候,先前领头的那名伪装服男子从他们身后慢慢走了出来,随后又绕到他们跟前,蹲了下来,贺昌龙四人此时微微一抬头吓了一跳,因为眼前这个人明明就是个比他们还小的孩子,不,是个少年,超不过二十岁吧?但感觉上为何如此老成,而且像是个参军多年的老兵。
“今晚都是我的布置,说到底就是对你们刚出学校的四个人做个摸底测验,我把难度已经减少到了最低,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清楚你们只在军校学了十个月,而且学的都只是步兵的基础教程,中高级都没有接触过,估计连怎么回事都不知道!”青年背着手,走动的时候身上的肌肉都微微在身上游动一般,“什么叫步兵?步兵就是所有兵种的祖宗!你们这祖宗当的可真丢脸,在那种时候第一反应就是猜测这是考核,万一不是怎么办?而且你们的表现十分矛盾,你们如果猜测是,正常是应该一直呆在车上,死都不下来,但你们又有所怀疑,于是下车,我们开枪把你们逼到另外一面,那边有地雷,的确,有一颗哑雷,但是在那颗哑雷的前方五米开外,有四颗真正的反步兵地雷,美国人制造的东西,一炸一个准,爆一颗你们都得完蛋!”
听到这里,黄永模浑身都软了,如果他当时真的虎到大踏步朝前跑过去,肯定粉身碎骨了。
“接下来你们想出的开车撞来的计划,也在我的计划之中,否则我就不会把车留在那里了,我清楚魏玄宇会开车,这一点你们没有想到吗?而且那边是悬崖,我故意留在那的,等车停好,我就叫人把来时的路用树给挡住了,轮胎不爆你们也跑不远,魏亚军如果不及时刹车,你们连带着都得下去见阎王!”男子冷笑着,绕着他们一圈又一圈的走着,贺昌龙一面做一面大声数着数,男子停在邓泽义的后方,抬脚踩着他的屁股,“你当了几年兵了?做俯卧撑还翘着屁股?你是娘们儿吗!?邓泽义,加五十个俯卧撑!”
“学员五班,剩下全体,加五十个俯卧撑!”贺昌龙虽然已经累得要死了,但依然高声喊了出来,剩下四人齐声答“是”,闭着眼睛咬着牙继续撑下去。
“黄永模……”青年男子笑着来到他跟前,还未说下去,贺昌龙就马上喊道,“学员五班……”
“够了!以为自己加点俯卧撑就没事了吗?”青年男子起身来,站在四个人跟前,“你们是在对自己和战友的生命负责,只有你们留着命,才能报效国家,如果把命抛在没有意义的事情上面,那就是活该!你们今天唯一让我值得称赞的是,你们很团结,知道共进退!学员五班剩下全体起立!”
贺昌龙等人立即停止,气喘吁吁地起立,受伤的邓泽义差点没有站稳,黄永模立即上前用身体帮他挡住,等他站稳才返回原位。青年男子看了一眼他,继续道:“全体向后转!”
四人朝着后面转去,转过去就看到后面放着四个装得鼓鼓的军用包,心知肯定要负重跑了,果然青年男子让他们四人背着跑,没有想到的是包里轻得像是什么东西都没有一样,等他们打开包一看,里面竟然装着的是如棉花一样的东西,这下四人完全搞不懂青年男子要对自己做什么了。
“学员五班,绕操场十圈跑!”青年男子也背着从旁边拿来的背包跟在他们旁边跑着,一面跑一面高喊,“跟着我说!步兵是祖宗!”
“步兵是祖宗!步兵是祖宗……”四个人一面跑一面高声喊着,喊得都快缺氧了。
男子随后又道:“喊会缺氧,今天你们谁不跑晕倒在这,训练就不会结束!跑!喊!快点!跟上!”
男子跑着跑着,来到了最前面的贺昌龙跟前,转身面朝他们道:“步兵没有英雄,步兵不能有个人英雄主义,即便有英雄,也是一个班,一个排,一个连,一个营,乃至于一个团共有的称呼,步兵之所以是祖宗,之所以强大,就因为两个字——团结!”
男子喊完之后,笑了一声,此时周围的墙壁上出现了不少拿着水管子的士兵,朝着他们五个人开始浇水,这是冬天,而且是山里,水浇下来的瞬间,四个人立即打着寒颤,知道运动一热再一冷肯定感冒无疑,但这并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们背包之中装着的那种和棉花差不多的东西,是会吸水的,只是短短十来秒感觉自己背包就重了好像上百倍一样。
操场上,魏亚军三人一个又一个接着倒了下去,最后只剩下贺昌龙和那名青年男子还在继续跑着,贺昌龙已经完全意识模糊了,双腿也只是机械性地重复这预定的动作,而那青年男子却显得丝毫不吃力,一会儿快一会儿慢,好像是在嘲讽贺昌龙一样。
许久,青年男子忽然把背包甩开,站在贺昌龙跟前,抬手指着他,让他也把背包扔下去,接着道:“来,打一场,生死定输赢!”说完,男子率先发动攻击,上前一脚将贺昌龙给踹飞了,贺昌龙中了那一脚,加上体力已经完全透支,几乎是爬不起来了,但依然是咬着牙撑着身体爬起来,举起拳头作势就要冲过去,可冲了没两三步眼前一黑就晕死了过去。
青年男子深吸一口气,侧面对黑暗中的人问道:“首长,他们四个人已经算不错了,是好苗子,可以培养,至少毅力摆在这,又很团结,政治上又能过关。”
黑暗中,传来一声长长的“噢”,随后胡万钦背着手,穿着一身绿色的军服慢慢走了出来,看着青年男子笑道:“齐风,你比他们年龄小,却是他们的教官,你认为他们会服气?”
“年龄不是问题,实力证明一切!”齐风攥紧了自己的拳头,满脸自信的笑容。
“好!按照计划行事,你只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在一月二十七日之前他们得到达红河州,还得随原部队进行二十天的丛林作战集训!”胡万钦看着已经晕死一片的贺昌龙等人。
齐风显得很兴奋:“首长,我在哪支部队?”
“你和他们一起去,但你得提前进入越南境内配合侦查部队,那里是兵王的天下!”胡万钦沉声道,“自卫还击战预定作战时间为二月十七日零时,你去了之后会知道具体作战任务是什么,不过贺昌龙他们所在的部队在红河突破口的越南守军,你得想办法收拾干净了,没问题吧。”
“坚决完成任务!”齐风立正敬礼。
胡万钦点头,招呼其他士兵将贺昌龙等人抬走去检查身体,并让他们好生休息一天,于一天后投入全面训练。
短短二十天的训练,足以让贺昌龙等人脱胎换骨,他们吃的喝的用的都是从前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东西,但丝毫没有察觉自己的身体产生了巨大的变化,更加强壮,更加迅猛,更加有爆发力,对周遭事物的观察也越来越敏锐。
临行那一天,胡万钦为他们举行了欢送宴,只有贺昌龙四人与胡万钦、齐风两人参加,欢送宴的气氛十分沉重,但在宴会开始之前,胡万钦却特地去了厨房后面的密室,详细检查了一遍宴会上所吃的食物和酒水。
密室中,胡万钦遣走了所有的工作人员,自己坐在旁边,盯着那一桌子已经加入了某种药物的食物,喃喃自语道:“中川老师,如果你在天有灵,请保佑我吧,一定要保佑我。”胡万钦在餐桌前发呆了很久,这才领着人,推着餐车进了那间举办欢送宴的房间,在座的贺昌龙等人立即起身敬礼,胡万钦只是挥手让他们坐下,等菜上好了之后,他才一一给在座所有人倒上一小杯茅台,接着高举酒杯道,“我其实今天不准备发言的,但觉得如果我不说点什么,好像不礼貌,这样吧,我祝你们凯旋而归,平平安安!”
原本准备听到“为国争光”之类话的贺昌龙众人有些诧异,但也只是听完话之后一仰头将杯中酒饮光,胡万钦则在喝下杯中酒之前用最低的声音说了三个字:“对不起。”
那天,齐风听到了,但他并不清楚自己听到的是不是“对不起”,也不明白为什么胡万钦会说这三个字?是错觉吗?为什么他要说对不起?齐风不明白,于是在不明白之中懵懵懂懂过了几十年,抱着“为了国家”四个字过了一辈子,最终在得知所有的实情之后彻底崩溃,但还是没有逃脱胡万钦最后的算计。
也许,这对齐风来说,只是命,只是早就注定好的事情,他注定只是别人眼中那个教官。
第二天清晨,贺昌龙等人出发了,齐风也出发了,只是分别乘坐了两辆不同的汽车,但却都是去了同一个目的地:四川简阳火车站,而他们的下一个目的地就是云南昆明,而昆明的下一站就是战前统一训练的个旧市。
那天夜里,云贵川境内大批解放军部队乘坐伪装的车辆悄悄向边境集结,许多在驻地部队周围的老百姓却浑然不知,好几天之后,百姓发现驻地部队没有出操训练才知道有事要发生了……
第三章(上)[越境I]
1979年1月27日,在个旧市集训完毕,并带着新分配新兵的贺昌龙等四人,随着师部转移到了云南河口县曼麦橡胶农场,做最后的战前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