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会儿,夏娆就把玉佩送回来了,就是她一靠近,十皇子就闻到了一股香香甜甜又难以言喻的味道。
九皇子接过玉佩,还打算摆弄摆弄他的‘英俊潇洒’,就听得一阵嗡嗡声传来。
“哎哟,疼……”
十皇子脖子一缩,就看到四五个太监举着网兜扑了过来,不等他大骂,夏娆抓着其中一个网兜,一兜套在了十皇子头上,朝九皇子大喊起来:“殿下快跑,有马蜂!”
九皇子看到如此关心他的夏娆,简直都来不及想别的,感动的就拉着十皇子一起跑了,边跑还边纳闷,怎么这大冬天的,马蜂就追着他两蜇。
夏娆看着他们跑远了,这才笑眯眯的抽出帕子,小心的擦了擦染了青汁的手,扭头准备去找燕诀报备一下,省得这两兄弟回头再找麻烦。
却刚扭头,就看到了迎面而来眼眶红肿的凌南烟。
第52章 不可小觑
看到凌南烟,夏娆半点轻松的心思也没了,立即要行礼,却不想在她之前,凌南烟先朝她屈膝行了礼。
“昨日的误会,还请夏姨娘原谅,是我见世子爷那般宠爱你,一时被嫉妒冲昏了头脑。”凌南烟哽咽着,却字字清晰的说出了道歉的话。
夏娆可半点胜利的感觉都没有,让堂堂公主在皇宫内给她这个妾行礼,那不是要她的命么?
“妾身不敢让公主行礼,还请公主……”
“不过你记住了。”凌南烟望着她,紧紧咬着唇角,血珠都沁了出来,才道:“这次我是为了不叫世子为难,才让这一步的,你若是再敢在世子面前胡说八道,我绝不会放过你!”
说罢,凌南烟便晕倒在了地上。
夏娆站在原地,看着宫女太监们一涌而来将她扶起,大喊着传太医的模样,目光也变得凝重起来。
身边宸皇贵妃的宫女只垂着眼眸轻声道:“夏姨娘,奴婢送您出宫。”
“嗯。”夏娆应下,侧身站在宫墙边,等凌南烟被抬走了,才出宫去了。
刚出宫,澜沧就迎了过来。
“姨娘,奴才先命人送您回宫吧,世子被留在了养心殿,一时半会怕是出不来。”澜沧道。
“皇上会因为这件事罚世子爷吗?”夏娆问澜沧。
澜沧微笑看她:“世子自会有办法的,夏姨娘只要回去好生休息就是。”
夏娆想着凌南烟,忍不住偷偷问澜沧:“爷跟公主是不是青梅竹马长大的?”
澜沧想了想最近手段狠毒的凌南烟,会意到夏娆在说什么,没忍住笑出声,这才道:“姨娘放心,只要你好生伺候世子,世子爷不会真的让公主把您杀了的。”
夏娆微笑,与其跟凌南烟同一屋檐下,还不如杀了她呢。
等夏娆离开,澜沧也禁不住叹了口气,连他都不知道世子既将迎娶所爱,到底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了。
养心殿内,低眉顺眼的太监躬着腰轻声回着话:“回禀皇上,公主是因为给夏娆行礼道歉后,才晕过去的。”
“看来公主为了你,当真是受委屈了。”皇帝的棋子一落,淡笑看向棋盘对面的燕诀。
燕诀要起身赔罪,皇帝只是摆摆手:“罢了,难得你有了喜欢的女子。不过女人嘛,都是不能太惯着的,你若一直惯着,她们就会给你惹是生非。”
“是。”
“对了,前两日听闻镇北侯夫人身体不适,宫里的太医都请去了四五趟,朕听闻你这妾室会些医术,明儿打发了她去镇北侯府瞧瞧吧。”皇帝说着,就有太监来提醒,到了用午膳的时候了。
燕诀目光微沉,皇帝只是放下棋子笑着起了身,才拍拍他的肩膀:“你放心,朕不会叫她去送死的,你想法子,早些把镇北侯府的事情处理干净了,这件事朕也就不追究了。”
“微臣明白。”
“至于南烟,到底是朕的女儿,你不可太薄待了,等立了春,朕再召你们去行宫春游,你到时候好好哄哄便行了。”皇帝笑着说罢,便往宸皇贵妃的栖梧宫去了。
澜沧从宫里出来,就见燕诀浑身都笼罩着一股寒气。
这跟往常一样,每次皇帝找他谈话之后,他都是一身阴鸷,因为那又意味着,皇帝又派下抄家灭族的任务了。
“爷,回府吗?”澜沧问。
“去别院。”燕诀想罢,眸光也转为幽寒:“准备一份礼物,送去公主宫里,另外再传一封信出去,那个人,也是时候回京了。”
“奴才明白。”澜沧立即应下,驾着马往别院去了。
夏娆刚回到王府,就迫不及待的趴在暖榻上叫迎春给她上药了。
迎春看着她后背连着大腿一整片的淤青,抽抽搭搭哭得不行,一边给她抹药一边道:“姨娘,万一这伤留下了疤痕怎么办?”
“放心,不会留疤的。”夏娆对自己的药还是有自信的:“阿蛮呢?”
“奴婢在呢。”
阿蛮掀了帘子进来,捧着刚热好的汤给她,才道:“这是小公子悄悄送来的,王妃下了令,说您以下犯上,要饿您三天。”
夏娆捧着热乎乎的汤喝了,才长舒口气,还好只是饿三天,要是再被拉去打一顿,她可真就小命休矣。不过宫里应该也不会这般轻易饶过她吧……
想到这里,夏娆觉得离开王府的事儿,简直是刻不容缓。
“对了。”阿蛮帮着迎春给她上好药,又给她穿上里衣,才道:“奴婢听小公子说,香莲好像上吊自尽了,就在昨儿晚上,在咱们王府的下人房里。”
夏娆早就料到了,上次燕诀中春药一事,凌南烟肯定会怪罪香莲办事不利,而这一次,香莲若是不死,后面燕诀查起来,必然露馅。
“小公子可还好?”夏娆随口问道。
“小公子没事,倒是他那只鹦鹉昨儿晚上也忽然死了。”阿蛮道。
“鹦鹉?”
还不等夏娆细想,外面就传来消息,说楼子溪来探望了。
迎春连忙去外面打起帘子,看到果真来了的楼子溪,连忙迎进了屋子。
“这么冷的天儿,奴婢给楼小姐去泡热茶。”迎春立即道。
“姨娘可还好?”楼子溪拉着她问。
迎春眼眶红红的,楼子溪见状,这才松开了她。
待小贝替楼子溪解了斗篷,又掸干净了裙角的水渍,主仆二人这才到了里间。
刚来,楼子溪就看到了趴在床上脸色苍白的夏娆。
“夏姨娘。”楼子溪上前来,小贝就拉着阿蛮出去了。
“我没什么大碍,楼小姐这会儿来,可是有什么要事吗?”夏娆问她,不然这个时候过来,岂不是叫人误会她跟自己是同党?
就算不是同党,坏了皇室颜面,众人肯定也都是避之不及的。
可楼子溪只是坐在床边的绣凳上,望着她认真道:“我相信姨娘决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来。”
夏娆鼻尖儿微酸,想不到最后无条件相信自己的,居然会是娇娇小姐楼子溪。
楼子溪问了问夏娆的伤势,确定没有大碍,才压低了声音,道:“我今儿来,还有另外一件事。”
“何事?”
“夏姨娘还记得你上次送我做点心的香料吗?”楼子溪抿唇偷笑起来。
夏娆点点头。
楼子溪有些紧张的道:“我上次用那些香料做了点心分送给来府上的小姐们,结果她们很喜欢,都问我是哪儿买的。”
说着,楼子溪顿了顿,才小心翼翼的问夏娆:“夏姨娘,小贝听阿蛮说,你最近很缺银子?”
不等夏娆开口,楼子溪便脸绯红着,道:“我想过了,我娘过世前,曾给了我一些房契,里面就有一户早点铺子,虽然门面不大,但咱们可以先试试,等能行了,再换大铺子。铺子的事情你也不必操心,小贝的哥嫂刚生了个三胞胎,正愁没好活儿干呢。”
夏娆看着她越说越亮的眼睛,眨巴眼,这个楼子溪,还真是不可小觑啊。
好一会儿,楼子溪终于把她的计划说完,才喝了口茶,羞涩又紧张的问夏娆:“夏姨娘,你只管给我调配香料,其他的我来负责,然后利润的话,我想分给小贝哥嫂两成,两成留下用作日常运转,剩下的咱们平分。”
“我三你七。”夏娆微笑。
“那可不行,这铺子我就是想着你缺银子,才开的。”楼子溪见她同意,就放下心来,道:“夏姨娘你放心,你救我一命,我一直想着该怎么报答你,现在能帮你做点儿事,我也很开心。”
夏娆趴在床上,看着一时精明,一时又娇憨害羞的楼子溪,心想,这古代也不算太坏,起码有一个虽傻但赤诚的燕朗,还有一个单纯的楼子溪。
一直到下午,将军府派人来催,楼子溪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迎春回来时,夏娆已经疲惫的睡着了。
迎春蹑手蹑脚的从房间出来,笑着跟阿蛮道:“你在这儿伺候着,我去厨房拿晚膳,姨娘一整天没吃东西了,咱们的饭菜虽然粗糙些,总也比没有的好。”
“嗯。”阿蛮点点头,迎春这才往厨房去了。
她在厨房也算熟人了,可她今日过来拿饭菜,厨房的婆子们却都面带为难。
“迎春,你就在这儿吃了走吧。”
厨房管事的曹妈妈拉着她在长桌旁坐下,又给她拿了两个菜来。
迎春忙道:“我还是带回去……”
“别给脸不要脸!”
一道呵斥传来,迎春转头就看到了厨房的二把手柳家媳妇。
柳家媳妇的婆婆是燕王妃身边伺候的,所以她年纪轻轻就能成为油水最多的厨房的二把手,就连曹妈妈平素也不敢吩咐她什么。
柳家媳妇一来,瞥了眼迎春的菜,立即变了脸瞪着曹妈妈:“你这狼心狗肺的,这么好的菜给她个下等的下人吃,你当王府的银子都是白捡来的不是?”
“一直是这个份例……”
曹妈妈还没辩解完,柳家媳妇抬手便将迎春面前的菜扫落在了地上。
柳家媳妇当着厨房众人的面,这么不给曹妈妈面子,曹妈妈气到脸都青了。
柳家媳妇却故意般,朝众人呵斥:“看什么看,没活儿干是不是,小心我告诉王妃,把你们这些吃里扒外的狗东西全赶出府去!”
迎春看着地上泼洒的饭菜,眼底盈满了泪,哽咽着道:“这不关曹妈妈的事儿,是我……”
“你还有脸说?真是什么样的主子养什么样的奴才,你要不想吃,今儿也没得吃了,快滚吧,别耽误我们干活儿。”柳家媳妇喷着口水骂道。
曹妈妈看着吓傻的迎春,瞪了眼柳家媳妇,就忙把迎春拉出来了。
出来后,曹妈妈才歉疚道:“迎春,你回去吧,明儿早些来,避开这泼妇。”
“可是……”
“我知道你想把吃的带给夏姨娘。”曹妈妈压低了声音,将她拉到一边,低声道:“王爷身边的人也过来交代过,夏姨娘这次得罪的是公主,关乎的是皇家的颜面,这个罪她必须得受了。”
曹妈妈才嘱咐完,柳家媳妇就把方才泼洒的那些饭菜扫了出来,故意当着迎春的面开始喂她养的那只肥猫了,边喂还边阴阳怪气的道:“这人有时候就是不如畜生,来,你多吃些,省得那些个下作东西来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