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惊雨狠狠咬了口他的肩膀,嘴角带着血丝,缓缓开口道:“像你一样卑劣自私,薄情寡义,阴沟老鼠一样的伪君子,行了,满意了吧。”
他扬起唇,“好。”
他吻上她沾血的唇,势如破竹,无尽地索取她的气息,唇齿碰撞之际鲜血卷着津液吞下。
林惊雨在欢愉之中笑了笑,头发散在耳后凌乱,簪子散落,她执起一根握在手心,仿佛一把利刃。
“萧沂,你要不坐上皇位,我就杀了你。”
萧沂眸中倒影颠簸的她,他不恼,反而将她因汗水黏在额头的青丝别在耳后。
“林惊雨,你好狠的心。”
他吻上她的唇,一次又一次堵住她欢愉的尖叫,簪子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到后来是泣不成声地哭喊。
林惊雨手中没了簪子,只得用指甲狠狠陷进他的肉里。
换气之际,她沙哑着道:“萧沂,你这是报复。”
报复她方才要杀了他的话。
他笑了一声,紧接着报复更盛,只是吻撤离嘴唇,改成亲她的脸颊,她的鼻子,她的眉心。
他想听她的声音。
“林惊雨,你放心。”
林惊雨以为他要说,放心他一定会登上皇位。
谁知他笑着道,“我死了,你也得陪我一起死,林惊雨,你愿意给我殉情吗?”
林惊雨狠狠咬了口他的脖子, “滚,要死你死,我才不愿意。”
她咬得极重,像是要咬死他,他笑意反倒更深。
“骗你的,我们都不会死。”
他力道一重,“毕竟我才吃到,怎么舍得死。”
林惊雨大脑一白,骤然回神,她的牙齿咬不住他的肩膀,带着哭腔道:“萧沂,我看你就是喜欢上我的身体。”
他温柔地吻了吻她的耳朵,在她耳畔轻声一笑,“嗯,这算一个。”
*
后夜,萧沂慢条斯理穿戴好衣裳,瞥了眼榻上熟睡的林惊雨,替她盖好被褥,走出书房。
后院树高遮月,夜色漆黑,两个死士身姿挺拔庄严,手举火把,火焰在风中凌乱,风声呼啸。
“殿下。”
死士向来人行礼。
萧沂理着袖口,踏入因枝叶层叠斑驳的月光之中,寒冷的月光照在他的脸上,他双眸冷冽,望向跪在地上的两个越国旧部。
一个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一个昂着头脾气问,“你……你想干什么。”
“拐走三皇子妃,姚大人你好大的胆子。”
那人抬头,“哼,殿下是要为一个仇国的女子跟我们翻脸吗,殿下切莫忘了,这些年是谁在帮你。”
“两位大人喝醉了酒,掉入虎圈被啃得精光,跟本殿有何关系。”
萧沂冷声一笑,“再者,什么仇国,那是我的齐国。”
那老者的瞳孔骤然放大,鲜血溅了一道,一旁瑟瑟发抖的见同伴惨死,横竖都是一死,他大骂道:“萧沂,你就是个白眼狼。”
他冲过去,愕然看了眼插在胸口的剑,猛然吐了口鲜血,缓缓倒地。
地上躺着两具尸体,萧沂淡漠地擦去剑上的鲜血,轻蔑地跨过尸体。
“收拾干净。”
死士拱手,“是。”
*
林惊雨醒来时,是在别院。
院子里的荷花开了,清香缭绕,沁人心脾。
她撑着身体起来,旁边没有人,衣裳穿戴整齐。
若不是浑身散了架般的酸痛,以及脖颈密密麻麻吻痕的提醒,她差点以为是一场梦,萧沂那个狗东西昨日有多疯狂。
“醒了?”
说来就来。
林惊雨抬头,他神采奕奕走进,衣冠整齐,一丈金光照在他身上,山水墨画的白衣斐然,跟昨夜那个疯子天壤之别。
“你昨夜把我扛回来的?”
“嗯,你昨夜累坏了,睡死了过去,抗得相当应手。”
林惊雨皱眉,“你能不能用词文雅一些。”
“行。”萧沂走过来,从怀中掏出一张饼,递给她,“浓,你爱吃的干菜饼。”
林惊雨扬唇笑了笑,“人家都是事后鸡汤鱼汤补的,殿下倒好,干菜饼?”
“行,我一会让人煮。”他又看向手上的干菜饼,“你要不想吃,我让木二吃了。”
“诶,别。”
林惊雨拦住,夺了干菜饼,她咬了一口,边嚼边道。
“正好我一会还要喝药,先垫垫肚子,不然空着肚子喝药伤胃。”
“喝药?”萧沂皱眉,“你生什么病了?”
“没病,殿下别咒我。”
林惊雨叫住进来搬花的婢女,“有劳你,去给我熬一碗避子汤过来。”
说完,她继续睡眼朦胧嚼着她的干菜饼。
一旁的人眉皱得更深,“避子汤?”
“是呀,难不成殿下想在这节骨眼上生个孩子?”
他沉思喃喃,“确实不太合适。”
“那不就成了。”
如今这个局势,她与他确实不该有个孩子,以及,她还没有到要给他生孩子的地步,想必他也是不愿的。
她深思熟虑过,纵然是以后,他的孩子,也不可能是她所生的。
她知道他的,他是如履薄冰走到现在的,疑心病很重。
他们现在是盟友,若是成了帝后可能就不是了。
他也是知道她的,她的野心断然不会止步于此,后宫不得干政,她必然不会有孩子,她的孩子只会是别人生的,以此来牵制她的势力。
所以这个孩子,萧沂定然不会让她生下来。
她懒得跟他计较,因为她现在也不想有个孩子。
婢女送来避子汤,褐色一碗,冒着白色的雾气,闻着就苦。
林惊雨是最讨厌吃药的,况且是药三分毒,她轻叹了口气,“妾身如此贤惠,善解人意,殿下日后可得好好补偿我。”
他望着她的眼睛道:“好,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
“嗐,男人都爱花言巧语。”
林惊雨端起药,手腕忽然被拽住。
她诧异片刻,望着萧沂不明的神色,笑了笑,“怎么,殿下真想要个孩子?”
他道:“你要是想,也可以。”
“算了,殿下就别自欺欺人了。”
林惊雨仰头一饮而尽,她蹙眉咂了咂嘴,“真苦。”
“我去拿些蜜饯。”
林惊雨想说不必,她喝口水过过味就好了,过了半晌,他带着蜜饯回来。
他回来时摘了朵荷花过来,将荷花与蜜饯一道给她。
林惊雨闻了闻,“真香,不知我在院中栽的荷花如何了。”
萧沂笑了笑,“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林惊雨,我们该回京城了看看了。”
第79章 第 79 章
天佑四十年, 长孙氏谋反,二皇子南下举兵,与城内禁军里应外合, 攻二十一天之久,此战大捷,诛灭叛军八万, 自此树倒猢狲散, 长孙氏百年家族荣起罪灭。
动乱过后, 京城的硝烟燃了七天。
林惊雨坐在马车上, 望着远处的飘扬的旗帜,城门口站满了士兵, 比之先前更要庄严。
“城里的埋伏是你安排的吧。”
林惊雨忽然问。
萧沂坐在车内, 一场浩劫过后,外面的人不停奔波,他闲散自若烹了一炉茶, 倒了杯抬手给林惊雨。
林惊雨接过, 他回答她方才的问题, “嗯。”
“你就这般确信, 长孙氏会在下江南时谋反, 以及二皇子一定能战胜长孙氏?你别跟我说赌。”
“我只信聪明人不会放过如此好时机,以及,我那好哥哥身上留着长孙氏的血,自小由长孙宰相一手调教, 知己知彼, 百战百胜, 我不敢保证我能赢过长孙氏,但我的好哥哥可以放手一搏。”
萧沂嘴角似笑非笑, 抿了口茶。
林惊雨点了点头,眉尾一扬,“加之殿下放了一把火,将这京城的火燃得更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