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警告你,不管你安的什么心,日后都离我阿姐远些,她不是你们权利之争的物品,你若伤害了她,我就杀了你。”
“没有,我没有利用婉婉,我对婉婉是真心的。”
张竹允头摇得似个拨浪鼓,他被她恶狠的模样吓到,婉婉说她的妹妹一向乖顺,受不了惊吓需轻声细语,这样一个柔弱姑娘,与眼前这个恐怖的女子截然不同。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话吗?”林惊雨松开手,懒得与他废话,“我要将你的罪孽尽数告诉婉婉,你别想攀附权贵,借用林家势力帮助萧沂。”
她正准备离开,伴随着车轮滚过水洼溅起水花声,一辆马车停在寺庙前,上面的图案是林府的徽记。
里面的人掀开车帘,朝林惊雨一笑,“妉妉,快上马车。”
林惊雨惊讶,“阿姐,你怎么在这。”
“恰巧遇上三殿下身边的侍卫,他跟我讲,妉妉今晚回林府住,阿姐这便回来寻妉妉了。”
“阿姐来得正好,我刚好有事同你讲。”
林琼玉又望向张竹允,“允郎,你也一道上来吧。”
林惊雨瞥了眼身后的张竹允,心想也好,到时候让他亲自承认罪行。
张竹允背后发凉,轻叹了口气,跟着上了马车。
车内,林惊雨握着林琼玉的手,开门见山道:“阿姐,这个张竹允是三皇子的人。”
“我知道呀。”
林琼玉丝毫不诧异,一脸笑着。
“知道你还往火坑里跳,这个张竹允他是三皇子下在你身边的棋子,他得不到你,就派了张竹允,目的就是借你林家嫡长女的身份,获得林家的支持。”
“啊?”林琼玉噗嗤一笑,“妉妉说的什么胡话,我与允郎相识,早在允郎入朝之前,他们二人怎会合谋算计我。”
林惊雨眉心微动,喃喃:“怎会。”
“我发誓,我与婉婉相识在跟殿下之前,绝无利用。”
见林惊雨神情松动,张竹允缓了口气,拍着胸脯,“还好遇上婉婉,不然林二小姐真得杀了我。”
林惊雨又看向张竹允,狐疑问,“三殿下不让你告诉我的,是什么事情。”
张竹允为难摸了摸后脑勺,“这……”
林惊雨目光变冷,“说。”
“是……是当初婉婉与殿下商议,在船舱演一场共度一夜的戏,随后不得以成婚,等时机成熟便和离。”
“还有这回事。”林惊雨一愣,原来当初萧沂说的法子是如此,难怪他那时会出现在船舱。
“那他说我麻烦也另有隐情?”
“那倒不是。”林惊雨的脸沉了沉,张竹允浑然未发现,认真回想,“殿下说林二小姐若是知道此事,以林二小姐不分青红皂白的性子,定会胡搅蛮缠,实乃麻烦。”
“咳。”林琼玉见林惊雨脸色,拦住张竹允,嗔怪道:“你呀,别再说下去了,妉妉是个姑娘,哪容你这般说。”
张竹允赶忙闭了嘴。
“所以,我当真是错怪他了?”她喃喃道。
张竹允点头。
林惊雨叹气,她方才与萧沂吵得激烈,如今看来像是个笑话,“眼下该怎么办。”
“要不,林二小姐回去,给殿下认个错,夫妻么,床头吵床尾和的,想必殿下也不会太计较。”
给萧沂认错?
林惊雨不太会。
她可以在旁人面前一副柔柔弱弱,甚至哭着认错,但就是难以在萧沂面前真正低头,像是已经将皮扒开在他面前,就难以再装上去了。
车窗外是淅淅沥沥的雨声,行人匆匆,嘴里抱怨着雨连绵,下了又停,停了又下,如此反复。
林惊雨静坐在车内,望着窗外的雨,她的心便如这雨,起伏反复。
林琼玉拍了拍林惊雨的手,“夫妻两个,总要互相信任,倘若两个人心中始终隔着水土,彼此猜忌,长久土堆山,水积海,如何长久下去。”
林惊雨低下眉,她不知道会不会与萧沂长久下去,或许明日就分,或许是哪一年,或许真这么彼此耗死一辈子。
可过日子么,总要开心些。
她望着渐暗的天,紧绷的肩低了低,像是释怀了什么。
“阿姐,你让张竹允把我送回宫吧。”
第33章 第 33 章
回到宫中的时候, 夜幕已落。
林惊雨走在宫道上,入墨竹轩时,木二叫住她。
“三皇子妃, 您可算是回来了。”
林惊雨微微颔首,她刚要进去想起什么又问木二,“殿下呢。”
“殿下在寝屋, 眼下这个时辰, 也许是睡了, 也许还在看书。”
“哦。”林惊雨抿了抿唇, 忐忑问,“那殿下今日心情如何, 可有发脾气, 或是冷着脸。”
“三皇子妃放心,我看殿下并未怒意,应是气已消, 不过殿下今日胃口不好, 吃了几口就叫人撤了。”
林惊雨松了口气, 随后她又皱眉, “胃口不好?”
这可不就是生着气未消。
犹豫片刻, 林惊雨问:“小厨房食材可有。”
“有,”木二眨了眨眼,“皇子妃是想给殿下做吃的。”
“嗯,我去给他煮一碗开胃的面, 不用晚膳终究也伤胃。”
林惊雨点头, 如此也算是赔罪。
木二笑道:“还是皇子妃贴心, 若是殿下知道皇子妃亲手给他煮面,定然非常开心。”
“嗯, 但愿如此吧。”
林惊雨抿唇一笑,但愿他气能消。
墨竹轩的小厨房不大,打着一盏灯,足以照够整个屋子,木二帮她点燃柴火后,林惊雨便让他回去歇息了。
听着水沸腾的声音,林惊雨卷起袖子,掀开木锅盖,把面放下去,因鲜少有人用小厨房,故小厨房食材不多,林惊雨寻了点白斩鸡肉片,待水面第二次沸腾时,她将面捞起,放了肉片在上面整齐排列。
她方才等水开时,瞧见一根葱切成碎,眼下不知萧沂爱不爱吃葱。
犹豫片刻,她本着不能浪费将葱扑了上去,反正她是极喜爱这碗面,小葱香诱人,若萧沂不喜欢,大不了等会再挑出来,实在不行,给她吃也行。
心意歉礼到了就行。
忽然厨房里的烛火一暗,她忽然想起还有香油未放,香油开胃,若没了香油,这碗葱油面则少了灵魂。
天黑,她不知香油放哪,她瞧见窗外,远处的灯笼,于是借着昏暗的月光出门,去拿灯笼。
待拿了灯笼,林惊雨加快脚步,切莫叫面凉了沱了,她急忙走到门口,手上烛火摇晃,却见一个太监服饰的男人,手里拿着一包东西,正往碗里洒。
那是下毒?
躲吗?逃吗?
完全来不及。
男人转头,与她四目相对,黑夜寂静,
林惊雨认出,那是盯着她和萧沂三日的眼线,是二皇子的人。
二皇子莫不是按耐不住,想毒死萧沂?
可眼下,她顾不着萧沂的死活,此刻月黑风高,小厨房显少会有人过来,是杀人抛尸好地。
二人皆呆愣住,林惊雨瞥了眼他手中的药包,又看向太监,“你费心,知道厨房没盐,特地给我放料,回头我定要好好赏你。”
那人愣了片刻抬手,“多谢三皇子妃。”
“既面已煮好,你也回去歇息吧。”
“是。”
那个男人低着头,看不清神色,缓缓朝她走来,林惊雨心脏跳得厉害,她摸上发髻歪头平常地整理簪子。
院子里的风愈烈,主仆擦肩而过,仿佛慢了片刻,男人转身之时,手中簪子猛然化为利器,扎进那个男人的肩。
嘭,男人藏在袖口的匕首落地,与此同时他不可思议地看向林惊雨,缓缓倒地。
林惊雨倚着门,轻喘着气,就差一点,她就会命丧那把匕首之下。
她松了口气,却见那个太监伸手扶着墙又爬起,他看向林惊雨,迅速朝她扑过去,林惊雨抬起手中的簪子,挡在身前,本能闭上眼。
忽而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握住她的手,簪子受那人的控制。
林惊雨睁开眼,只见天地倾倒,簪子插进歹人的胸膛,将他钉在地上,而她衣裙翻卷,整个人向下,腰间环着一只手臂。
炽热的血溅了她一脸,太监双目狰狞,死不瞑目,哑然张着嘴。
林惊雨腿软,膝盖跪地软瘫下去。
耳畔是炙热的气息,“杀人,要往这里捅。”
声却如寒夜里的江潮,冷而畏栗。
林惊雨转头,风很大,夜色漆黑,萧沂缓缓起身,慢条斯理用帕子擦去手上的鲜血,白皙的手指沾上鲜血,添了丝妖冶。
他冷然瞥了眼被吓得脸色苍白的林惊雨,扔下帕子落在她脚边,而后走进厨房。
萧沂的脸干净,只是手上沾了鲜血,倒是林惊雨,那血都溅起在她脸上,她捡起帕子擦了擦脸,转头时看见萧沂手上端着她煮的那碗面,正准备动筷吃。
林惊雨忽而想起,那碗面被下了毒。
于是她也不顾被吓软的腿,慌忙起身跑过去,“慢着。”
萧沂刚夹起面条时,一只手出现在眼前,骤然推翻碗,面混着汤水泻在地上,瓷器碎裂。
林惊雨轻喘着气,她解释:“这面有毒,方才我瞧见他下的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