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躺下没有多久又开始落雨了,听到淅淅沥沥的雨声,方幼眠醒了一会,因为身上疲累,听着雨声居然又睡了过去。
再睁眼之时,是雯歌来唤她用晚膳了。
“大人还没有回来,不过派了身边的千岭侍卫过来传话,说是让姑娘兀自用膳,宫内有事保不齐什么时候归家,待时辰到了,让姑娘先休息。”
方幼眠点头,“知道了。”
她梳洗坐到圆桌旁,见到有糕点,瞧着十分精致,不像是小厨房做的,也不像是外面买的。
不等问呢,雯歌就解释道,“这是大人从宫内托千岭带回来给姑娘的糕点,说是御膳房做的,让姑娘尝尝。”
方幼眠本来不想吃,看着模样实在精巧,做得不像是吃食,反而像是博古架上的展品,她端起来闻了一下,味道清香,跟上一次喻凛罗列了单子让千岭去买的糕点不大一样,她最后还是吃了。
本以为甜腻,不曾想,竟然有些酸。
第一块入口的味道还可以,方幼眠又吃了一块,另外的糕点种类,她也都小小尝了一下。
出乎意料的是,都不怎么甜,或酸或绵,或香或清苦,味道各有千秋,不愧是宫内御膳房做的糕点,外面的比不上。
雯歌见她吃了许多,笑着说,“这还是奴婢第一次见姑娘吃那么多的糕点呢。”往常的糕点,方幼眠用一点点就不吃了,一块都吃不完。
方幼眠分了一些给她,“你也尝尝。”
她用过晚膳,又忙了一会手头上的事情,接着做她的私活,这一次是香囊,方幼眠针线很不错,做的香囊样式别致,外面的绣坊给的价格很入眼。
到了时辰,喻凛果然没有回来。
她只得先睡下了。
白日里睡多了,夜里反而睡不着了,方幼眠一直闭目养神,脑子里过着前些时日想到的谱曲,试试成调。
她没有哼出声音,但听到了声响。
睁眼一看,幔帐外面传来了动静,侧头看去,外室有光亮,似乎是喻凛回来了。
她坐起身来,撩开幔帐的时候,喻凛正往里走,见她起来,素白小脸,乌发垂落,一派温婉。
他顿住,温声问,“吵醒你了?”
方幼眠摇头,“没有。”
她正要起来迎喻凛,他不叫她起来,“外面落雨,寒气重,你不要动。”
她也就不动了。
喻凛看了她一会,不知她方才睡没睡,人看着神情是惺忪的。
收回视线进如浴房,他沐浴净身的速度很快,绞干了头发便上了榻。
方幼眠原本想赶在他上榻之前入睡,可越想睡越是睡不着。
男人躺下来的时候,没跟往常一样在外侧,他占了中侧,两人之间的间距缩小到几乎没有了。
方幼眠察觉到他在身侧,呼吸放缓了一些。
忽而一只大掌横伸过来,揽着她的腰肢,寻到她的小手包裹住。
喻凛看着眼前妻子颤动的睫毛。
“今日送给你的糕点,你尝了么?”
方幼眠颔首道,“吃了,多谢夫君。”
“味道还喜欢么?”
她如实,“喜欢的。”
“多谢夫君。”她还是那样的疏远。
喻凛蹙眉,往她这边挨近,低声问,“说什么谢?”
她似有不解,睁开了眼睛。
喻凛道,“夫妻之间,不必这样客气,凡事言谢来去。”
“好。”她点头。
见她乖觉,温柔小意窝在被褥里,几乎是在他的怀中。
喻凛薄唇不自觉微扬,又想与她说话,问了一些寻常,今日午膳用了些什么,晚膳用了些什么,送来的糕点更喜欢哪一道?
方幼眠虽不想应声,倒也一一作了答。
她饱满的唇一张一合,说话应他之时,偶尔还能窥见里面粉嫰的舌尖。
喻凛喉骨微动,他接着问,“你身子还疼么?”
【📢作者有话说】
修改啦一下错别字 每天眼睛都要捉瞎了(哭哭
目前喻大人对女儿喜欢进度:(与日俱增
女鹅:一动不动
第30章 第30章
◎喻凛问得她有些羞还有些恼。◎
方幼眠本来是在缓慢且没走心的应付喻凛的问题。
又以为他这次也是个家常的问题, 等下意识张了口,脑子渐渐反应过来, 她的话噎住了,不禁想到昨夜那场初雨。
喻凛见她顿住,指腹摩挲着她嫩滑的手背,倒也没有催促她快些回答。
好一会,身侧的人才缓慢点头,“还有一些。”
“一些什么?”他再问。
又见到方氏害羞了。
虽说她的语调恢复了寻常的平和清淡,可雪白的耳廓已经染上了些许粉色。
方幼眠微微无言, 她都说了还有一些,还能是一些什么?
她半敛的睫毛抬了起来,微蹙着黛眉看向男人。
果真是难得见她情绪波动, 眼下是生气恼了?
喻大人清咳一声,示意自己没有逗趣她的心思,只是想问得更仔细一些,他是想关心她。
“晨起给你拿了润凉舒缓的膏药, 放在了紫檀木案桌上,你可有瞧见?”原先他在外打仗, 身边最不缺的就是各种各样的膏药,且都是太医院的国手给配的, 疗效十分好。
方幼眠还真没有瞧见。
一见她迷惑的神情,便知道她没有瞧见。
喻凛刚要撩开幔帐伸手指过去他放东西的位置。
方幼眠先一步道,“或许是被雯歌收起来了, 明日问问她便知去向。”因为她睡到了正午时分, 那时候全然没有留意到什么润凉的膏药。
“你没有上药?”他还在问。
方幼眠不太想继续有关这个的话茬, 她一句话回了不算, 还堵了喻凛的后路, “没有多疼,明日再上罢。”
她太娇小,又很是紧密,两人的身量从外在看本来就十分具有差距。
一个强势高大,一个娇小柔弱。
真要对上了线,明显差距带来的磨合问题便体现出来了。
念及那滋味,喻凛心下一黯。
他一向自控清冷,昨日察觉到她有圆房的心思,原本也是想着履行公事罢了,既然已经成亲过了高堂,迟早要迈出这一步。
男子本应主动,毕竟姑娘家面皮薄一些,但因“机缘巧合”知晓了她心里有人,所以才耽误不动。
他不喜欢勉强,既然她不想,那算了,等她什么时候放下心里的如安哥哥,且再说。
提起那个什么不知姓氏的男子如安,说起来荒谬,喻凛想过,不如就让千岭去蜀地查查看,究竟是何方神圣,转念一想,又作了罢,他这样的举动算是什么?显得他儿女情长,小肚鸡肠。
一开始他归家,得知家中隐瞒给他娶了妻子之后,喻凛起先很是不喜,甚至有些排斥厌恶,虽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婚姻大事一向听从家里亲长安排,可他与方氏,未免也太盲婚哑嫁了。
彼此没有见过便罢了,甚至他连一点信都不曾知晓,她就这样嫁过来三年。
后来半月的相处,他也察觉到了,她的确是祖母口中所说的安分守己的好姑娘,没有什么不好,便也想着与她相敬如宾,就这样过下去就是,总过是过了祖母的眼睛,娶谁都是一样的,将来相夫教子,承继家嗣,平平淡淡过日子。
可谁知后来的事呢,想来她是被母亲和祖母催得狠了,所以才朝着他迈出了那一步。
过去种种且不计较,总归都是一些过去的事了,揪着不放没有意思,他也不是心胸狭隘之人。
再者说,方氏总在不经意之间给他带来一些难以言说的“惊”和“喜”。
譬如那些不可名状又有些无理取闹,身为她夫君的占有欲,不喜欢她隐瞒欺骗,不喜欢她被旁的男子惦记,也不想她心里有放不下的人。
还有鱼水之欢的乐事,原来真的果如他的下属同僚所说很有个中滋味。
说不出来的舒爽和愉悦,这是喻凛凛军打仗取得胜利,成功缉拿刑犯也无法获得的快乐,甚至会激发他的一些幽暗。
与她一处,看着方氏在他之下,她那历来没有什么情绪波动的貌美的小脸上因为他的动作绽开了妙曼的神色,染上嫣红的霞云,无法抑制而发出的破碎婉转的嘤.咛。
只叫喻凛觉得自己的情绪不受心绪的控制了。
甚至想过要狠一些,好叫她失控,可又想如果再狠一些,会不会把她给弄坏。
或许不会坏,只是会叫她哭得更狠。
这应当属于在欺负人了。
他的妻子从无错处,又娇柔弱小,他身为男子,大丈夫,怎么可以欺负她呢,甚至还是故意欺负她,未免也太恶劣了。
他二十多年以来都是依礼法规矩行事,从来没有过仗势欺人,没想到第一个生出要欺负人念头的对象,会是他的妻子。
喻凛一直在克制隐忍,不叫自己不受控制,被情.欲给浸染支配,做出失控的事情。
即便是竭力克制了,可到底还是有些伤到了,他抱着她去沐浴净身的时候,借着光亮看到了一些。
故而早起拿了膏药放在显眼的地方,之所以没有告知伺候她的小丫鬟,也是顾虑她羞赧,谁知道她竟然没有发觉。
“我手上还有,我去拿来给你上药。”怕她明日不上,喻凛启唇道。
如此,也不需要再找她的丫鬟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