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上下足有几百人,便是死了十个宫女,寻常也不会有人在意。
谢瑶眼中落了几分深思。
萧琝从宫中回到府院,便有下人前来回话。
“陈公子今日遇刺,幸好被咱们的人救下。”
萧琝一点也不意外。
“我才折了他的将军,他也不会善罢甘休。”
“那咱们下一步……”
“薇儿很快就会在宫中站稳脚跟了,我们只需在宫外办好事就是。”
他摆摆手,挥退了下人。
屋外的门再度被敲开,一道曼妙的身影端着茶走了进来。
“大人喝茶。”
清丽温柔的话响在耳边,萧琝抬起头,面前映入一张和谢瑶相似了好几分的芙蓉面。
他有些晃神,心跳加速了几分。
陈遇景的弟弟不知打哪费了一番功夫找到她,虽然只相似了六分,但刻意模仿之下,竟也十足像她。
这一回的计划不算成事,但宫外的兵权已有部分揽在了他手中,今日在宫道和谢瑶的一番试探,也让他心中有些躁意。
为何顾长泽总能这么好命地得到她的心软?
他愈往前,谢瑶愈向着另一个人。
心中的烦躁无处疏解,他骤然伸手,将面前的女人揽到了怀里,手扯开了她腰间的衣襟。
第78章 78
又没走多远, 谢瑶迎面和萧楹薇遇上了。
她脸上带着大病之后的孱弱,路走的虚浮无力, 却在看见谢瑶的刹那挺直了背。
“贤妃娘娘。”
两人对面遇见,萧楹薇看着她,那双美眸溢出几分惊疑和厌恶。
那天晚上的惊吓实在骇人,玉湖的水透心凉,有人在身后死死摁着她的脑袋,胸腔被水灌满,她几近窒息在里面, 还有那双在饭菜里吃出的眼珠无数次在梦里回荡。
她一连精神恍惚地病了好几天,才从那晚上的惊骇里回过神。
这件事的幕后主使不言而喻,萧楹薇在心中愈发厌恶东宫这两个人。
“得知贤妃娘娘身子不适, 特来探望,未曾想在这遇见了娘娘,娘娘身子可大好?”
看她?
萧楹薇嗤笑一声。
“太子妃对本宫这样上心?”
“娘娘是妃母,臣妾自该上心, 自从前些天得知娘娘病了,臣妾日夜挂怀, 若非身子不适,是早要来探望的。”
萧楹薇听罢顿时恶心。
“少与本宫装模作样, 你在东宫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与太子厮混,只怕连你父皇也不记得了吧,还管得了本宫?”
“臣妾与殿下都身子不适, 一心在东宫养病, 娘娘从何得知这些闲话?”
“外面都传遍了,你以为本宫是瞎的?”
“娘娘病中还记挂外面的事, 果然对东宫极上心。”
谢瑶定定地看着她,萧楹薇的心跳漏了半拍。
继而见谢瑶抿唇一笑。
“不过娘娘对东宫的事虽上心,但也尽听了流言。
前些天画像的事,臣妾回头去问了殿下,殿下却说压根没有此事,让臣妾委实空欢喜一场。”
萧楹薇顿时厌恶看她一眼。
“太子说什么你便真听信?”
“臣妾是殿下的太子妃,自然信殿下的话,娘娘如此信誓旦旦,却让臣妾有些好奇,您的这些话又是从何听来的?”
萧楹薇话要脱口而出,却在最后一刻勉强找回了些理智。
她冷笑一声。
“本宫与你没什么可说的,还赶着去御书房见皇上呢。”
她款步往前走,谢瑶在身后弯唇。
“若真有什么依据,娘娘可得告诉我才是,我也好回去再问问殿下,殿下心中若挂怀我,我自然喜不胜喜,届时必将多谢娘娘。”
真不要脸!
萧楹薇厌恶的眼神一闪而过,到了御书房外,她犹觉得咽不下这口气。
“那宫女不是已经死了吗?难道死之前没让她看到那些画?”
谢瑶的反应实在让她觉得奇怪,哥哥明明信誓旦旦地说她一定会大怒生气的。
“你传封信出去问哥哥,再让人去东宫打探打探。”
谢瑶看着她入了御书房,嘴角的笑敛去。
“后宫嫔妃素来不能入御书房侍奉,她才入宫几天,竟已开了先例吗?”
她如此得宠,萧琝对她入宫的反应也让谢瑶谢瑶觉得奇怪,也似乎从那晚开始,洐帝越发不管前朝事了。
谢瑶又想起那晚乾清宫的大火。
她对着青玉吩咐了几句,便独自转身往东宫去了。
小半个时辰后,青玉从外面进来。
“奴婢果然见贤妃身边的人来打探消息。”
“打探什么?”
“说东宫有个死了的宫女。”
萧琝和萧楹薇,怎么都这么在乎东宫死了个宫女?
谢瑶沉思道。
“你知道死的宫女是谁吗?”
“是之前在萧公子身边侍奉的那个。”
“怎么死的?”
谢瑶猛地站起身。
“她有心疾,前些天晚上起了高热,迷迷糊糊地出去,被外面的雷声吓没了。
殿下知道了此事,还让人往她家中送了些银两贴补,说小姑娘在外面当差不容易。”
宫女那天晚上还给她引路……
萧楹薇这么挂念这个宫女,宫女和她的遇见会是巧合吗?
那萧琝呢?
谢瑶攥紧了手,神色飘忽不定。
“随我去那宫女的院子看看。”
谢瑶进了院子,几个下人正拾掇着那死去的小宫女的屋子,一边唾道。
“难为她之前那般盛气凌人,萧公子走了也没带走她,总做着要飞上枝头的梦,最后还不是一卷草席死了。”
“谁说不是呢,我瞧着她的东西都晦气,快都扔出去烧了,这贱人一死,以后再没人敢对咱们颐指气使的。”
她们正收拾着东西往外扔,不知谁惊呼了一句,花颜失色地指着地上的东西道。
“这是什么?这贱人屋子里怎么藏着男人的衣裳?”
谢瑶迈入门槛,正好看到她们手中拿着的一身华服。
“怎么回事?”
她蹙眉喊了一声,宫女顿时跪了一地。
“她之前随在萧公子身边侍奉,颇为得意忘形,对奴婢们几个也是喊打喊骂,后来更是她一个人留在公子的院子,连奴婢们都不让近身了。”
谢瑶提到那小宫女,底下的这几个便竹筒倒豆子一样把心中的委屈说了出来。
“她不知廉耻,不止这身华服,也不是头一回私藏男人的东西了,萧公子走的前一天晚上,她很晚还从公子屋里出来,神色慌张地抱着一身衣裳出来了……”
旁边另一个宫女忍不住道。
“但那身衣裳好像染了血,奴婢们还以为是萧公子受伤了,多问了两句 ,她就变了脸色骂了奴婢们一顿,又抱着衣裳去了外头,好像是烧掉了……
奴婢第二天去偷偷看的时候,看见有半截箭还没烧干净呢。”
谢瑶蓦然抬起头。
“你说萧公子走的前一天,身上受了伤,这宫女还处理掉了一身染血的衣裳?
这么大的事,之前为何不禀告给本宫和殿下?”
“娘娘恕罪,奴婢们不敢确信是不是萧公子受伤了,何况那会……这贱人颇得萧公子信任,对奴婢们颐指气使动辄打骂……”
那宫女本就是二等宫女,她们只是三等的,瞧见她出去烧东西也不敢声张,更怕被她发现了打骂,若非她死了,她们也是秉承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不敢多一句嘴的。
前几天她突然失踪,都传着她死了,她们也没敢妄动分毫,直到昨天江公公来了一趟,又嘱咐她们说她得了心疾没了,她们今日才敢大胆将她的东西扔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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