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用的不是他本来的声音,而是行渊的声音。
他扮谁都行,就是不能扮她心目中的男神仙!
姬无瑕气疯了,道:“杳儿,他是……”
陆杳回过神,有些诧异道:“三师父?三师父如何来了?”
苏槐看向姬无瑕,继续用行渊的声音道:“我放心不下。”
姬无瑕动着口型骂他道:“我丨操你妈的黑心狗。”
然后站起身来就要跟他干仗,剑铮也很有眼识地第一时间过来把她拖住。
因着姬无瑕的动作,使得马车跟着晃了一晃。
苏槐及时拉住缰绳,吩咐剑铮道:“先跟她去给马寻些水来。这般上路,半途这马恐会中暑。”
剑铮不会变阿绥的声音,索性就沉默,但他也是十分卖力地把姬无瑕往边上拉,大有一副有很多话想跟她详说的样子。
姬无瑕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道:“这附近我熟,有没有水我还不知道么,等绕过了这个山弯,附近才会有水田。”
于是三人就在马车外面僵持了一阵。
第766章 一起上路吧
苏槐想上车,姬无瑕拦着不让上。
可照他的行事作风,今日要是不让他上,那谁都别想走。
姬无瑕非常之不爽他,可到底没有拆穿他。
陆杳眼下只能听,一时分辨不出他的气息。
若是让她杳儿知道是他以后怎么办,要像上次在义衡派两人决裂时说的那样杀了他吗,她杳儿心里舍不舍得还另说,眼下银蛇花的药效早就散了,她俩都干不过他。
而且眼下既然让他追上了,甩是甩不掉这狗贼的,既干不掉又甩不掉,还让陆杳知道以后心里干恼火吗?
所以就是话到嘴边了,姬无瑕脑子难得考虑到这些,又把话咽回去了。
又或许,更直接点,她是有私心的。
姬无瑕知道陆杳非常喜欢这狗贼。如果没有凌霄师父这件事,她都愿意带狗贼回药谷了,便是此生都认定了他的。
姬无瑕也知道这狗贼万万不会伤害陆杳。他这人就是再丧心病狂、狼心狗肺,也会把全部的好都捧给她。
甚至于连陆杳的身边人,他也会尝试着去爱屋及乌。
如果最后一定要闹到你死我活的地步,没得说,姬无瑕肯定站在她杳儿这边,但也一定要整得明明白白的。
想是这么想,但眼下姬无瑕还是不想让狗贼上车跟陆杳同乘,于是三人在马车外面拉扯。
就是干哑仗也不没有大张旗鼓地干。
结果姬无瑕被剑铮拖着,她伸手就横着手臂扒住车门,苏槐一边掰她的手,一边语气清淡地用行渊的声音与陆杳道:“这一路可还好?”
陆杳道:“一路挺好,三师父追赶来,可是有什么嘱咐?”
苏槐道:“无他,只是我有事也要往这边走一趟。既赶上了,就一起吧。”
姬无瑕气得骂骂咧咧,他妈的,这狗贼学谁不好!
话音儿一落,苏槐就掰开了姬无瑕横拦着的手,然后堂而皇之地弯身进了马车。
他抬眸看见陆杳,然后没有直接坐到她身边去,而是在侧边的座上坐下。只是那双眼睛就再也没从她身上移开过。
姬无瑕连忙也钻进车里来,剑铮自然而然接替了她的活,负责驾车前行。
一时间,车里的气氛莫名的怪异。
然后姬无瑕就十分挑衅地,当着苏槐的面对陆杳又搂又抱又蹭。
他只能干看着。
气不死他!
让姬无瑕解气的是,以往只要有这狗贼在,他就无时无刻不霸占着杳儿,而今别说是霸占了,就连稍稍离她近点坐他都不敢。
因为近了,就很容易被陆杳察觉出端倪。
苏槐看着陆杳的另一边放着一只盒子和一盏花草,那盒子他大抵能猜出是什么盒子,他也大抵知道她此行是所为何事。
多数时候,苏槐都沉默着不说话,只是看着她。
陆杳先打破这怪异的气氛,开口道:“之前没听三师父说起要进京办事。”
苏槐道:“才来的事。”
陆杳道:“如若我可以帮三师父做的,三师父只需吩咐我,我们进京顺便就办了,也可免三师父长途跋涉。”
苏槐道:“无妨,这一路也好有个照应。”
姬无瑕瞅着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对话着,她发现,这狗贼不光说话的声音,乃至清清淡淡、不紧不慢的口吻语气都与行渊如出一辙。
别说陆杳没有认出他来,就是姬无瑕自己蒙着眼睛,光靠听声音的话,也很容易被骗。
这厮,什么时候学得这么像!
他甚至都没与三师父打过两回照面吧。
姬无瑕不由回想,狗贼总共才见过两回三师父的面。
第一回 是在义衡派,当时场面混乱,见了等于没见。要不是事后姬无瑕跟三师父说起,三师父都不知道他就是陆杳的未婚夫。
第二回 就是在那客栈外面了,苏槐扶着陆杳上马车。
那回他倒是跟三师父说上话了。
而后姬无瑕猛一顿悟,伸手一拍大腿。
那时候陆杳还将他错认成了三师父,所以狗贼才有扶她上车的机会。
随之狗贼就主动对三师父挑起话题,这才将三师父的声音语气听了去。
姬无瑕不由得心生怀疑,莫非那时候这狗贼就动了歪心思,打算等时机来个鸠占鹊巢、以假乱真?
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顺理成章地接近陆杳。
姬无瑕也总算是明白了,难怪这狗贼身边只带了一个人呢,可不就正好伪装成三师父和阿绥主仆二人。
好个玩弄心机、满腹诡计的狗贼!
一时间,姬无瑕看苏槐的眼神是更加的嫉恶如仇。
第767章 呛得冒烟
陆杳有所察觉,捏了捏姬无瑕的手,蓦然道:“怎么了?”
姬无瑕平了平心绪,凑到陆杳耳边道:“没什么,就是有点不自在。”
陆杳似乎没有起疑。
因为只要有她三师父在的时候,姬无瑕基本都自在不了。
等马车绕过了这片山弯,前方的道路就豁然开朗。
只见道路两边,是一块一块的水田,水田里栽种了大片大片的稻子,长得个半高,嫩嫩洋洋、郁郁葱葱的样子。
阳光下暖风一吹,那稻田就掀起了浅浅的绿浪,仿佛舒服惬意地自在伸展着。
因着边上有了水田,马也确实需得饮水,否则后面路上要是中暑就会很麻烦。故剑铮就把马车靠边停了一停。
苏槐拂开窗帘往外看了一眼,对陆杳道:“随我下车去走走,让他们把马牵去喂水吧。”
陆杳点了点头。
苏槐先下了车,站在马车边接应她。
这时候姬无瑕就见缝插针地第二个下车,手里还拉着陆杳的手。她一下车就自然而然地挡在苏槐前面,一边牵着陆杳一边叮嘱道:“杳儿,你慢点。”
狗贼居然只是看着,没来跟她抢。
姬无瑕转念又一想,也对,他现在假冒的是陆杳的三师父,师徒之间岂能如此亲密。
再说了,他要是对陆杳亲上加亲,陆杳都会算在她三师父的头上;就凭狗贼排斥陆杳身边一切男子的秉性,他也万不会自己给自己挖坑。
苏槐道:“这车要解了,才能牵马下去喂水。”
路边水田的田埂也就那么宽一点,车身下不去。
他便问陆杳:“可要将车里的盆盏抱出来?”
陆杳点头,苏槐就看向姬无瑕,姬无瑕还没幸灾乐祸完呢,只得一边翻着白眼一边又钻进车里去抱花盆。
这种事狗日的“三师父”做不合适,只能她做合适。
等姬无瑕上车去抱花盆时,苏槐又对陆杳道:“那边有树荫,去树荫下等候。”
姬无瑕一听,赶紧抱着盆飞快地蹿下车来,就看见苏槐朝陆杳伸手去,就在姬无瑕以为狗贼要不管不顾地牵住她的手时,他动作却是微微停顿了一下,然后牵着了她的袖角。
姬无瑕便眼看着苏槐引着她杳儿一步一步往那树荫底下去,她一时间居然忘了上前横插一脚。
剑铮把套马的绳子解开,车身就和马分离了。
剑铮牵着马就下了道,往田埂走去。
姬无瑕看他给马喂水看得十分糟心,在树荫下放好盆栽,就冲过去了,一边下田埂一边骂骂咧咧道:“有你这么喂的吗,你看它总共喝了几口水,都顾着吃别人家稻秧了你瞎吗?”
姬无瑕骂也是压着声音骂,与陆杳那边又隔了一段距离,且还有一阵一阵的风声掀起,习武人嘛都很清楚这耳力所能听见的大致范围,故而姬无瑕确保陆杳应是听不见的。
剑铮同样也压着声音道:“这稻秧就在它嘴边,我能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