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到了钟粹宫,先是说了一会儿话,听见宫人说偏殿的方才人行了,这才一道去探望方才人。
这还是沈骊珠头一回来方才人的住处,一进内室便闻见了怡人的香气,是蘅芜香,应也是前些日子内务府送的。方才人听宫人通报说她二人来了,便赶紧在宫人的伺候下整理好着装迎了出去。
见方才人往门口走过来,沈骊珠赶忙上前了几步,“方妹妹身子不适,在床上躺着便是,何必讲究这些俗礼。”
方才人脸上确实少了几份血色,唇间勾起一抹浅笑道,“让沈姐姐为我担心了,不过是身子虚了些,也没什么大碍,哪里值当沈姐姐跑这一趟。”
沈骊珠伸手扶住方才人,将她送到榻上,“方妹妹这话便是见外了。你往日来小日子也是这般么,可有寻御医看过?”
方才人开口道,“可能是近来天气凉,这次不知怎的,总是觉得困乏,不过往日也确实会觉得有些不适,便也没请御医过来。”
沈骊珠皱皱眉,女人小日子里困乏倒也是常事,但也不会同方才人一样起不来身才是,不过每个人的体质不同,她倒也不好多说些什么。
和方才人说了一会儿话,眼见着她又要睡了过去,沈骊珠和叶婕妤对视一眼,嘱托了她若是觉得不适还是要请个御医的好,说完后便也就没再打扰方才人休息,一同走了出去。
文琪跟在主子身后,只是在离开方才人寝殿的时候脚步顿了顿,眉头微皱,但还是没出声说什么,便跟着出去了。
出了殿门,沈骊珠才发觉被她安排先回宫的文岚站在外面,不免有些疑问道,“怎么了?”
文岚朝一旁的叶婕妤先行了礼,这才朝主子开口道,“主子,御前的刘公公说皇上晚些时候要去长乐宫,所以婢子先来和您说一声,好让您有个准备。”
沈骊珠闻言,点点头,脸上略带了几分歉意看向一旁的叶婕妤,“表姐,那我先回去了,改日再来寻你一同用膳。”
“好了,赶紧回去备着吧。”叶婕妤挑挑眉,也没有计较。
走了两步,沈骊珠又回头道,“方才人这边,劳烦表姐照看这些,若是还是这般,不妨还是请御医来看看的好。”
叶婕妤点点头,开口催促道,“行了,我自有分寸,就你天天操心操的不够。”
沈骊珠笑了笑,这才带着文琪回长乐宫去了。
回到长乐宫,文琪看着走进内室的主子,有些欲言又止,在门外踌躇了好一会儿,思虑再三还是走进去向正在重新梳妆的沈骊珠开口道,“主子,婢子有一事要禀报。婢子刚刚发现方才人寝殿中似乎有些不妥,但也没有十分把握,故而,方才在钟粹宫没有说出来。但是,思来想去,婢子还是觉得有些奇怪。”
第054章 红颜
沈骊珠听见身侧传来的声音, 猛一转头看向文琪,顾不上发丝被拉扯的疼痛,急忙问道, “何处不妥?”
“主子可有闻见方才人寝殿中的香?”文琪没有直接回答, 反而出声问道。
沈骊珠仔细回想了一会儿,有些迟疑地开口道, “不就是前些日子内务府给各宫里送的蘅芜香么, 方才人宫中用上也没什么奇怪的。”虽说只是那天偶然闻见了这个味道, 但因为时日不长,她平日也未曾注意过其他香的气味,故而在方才人宫中时很快便辨认出了。
“正是蘅芜香,但却又不全是蘅芜香。”文琪接着道。
“这是何意?”沈骊珠有些不解道, “既然都是内务府送来的, 怎还会有不同呢?”
“主子, 这蘅芜香送来时, 婢子有检查过其中的成分, 对其算是有些把握。今日方才人燃的香旁人闻见的确是和蘅芜香的味道相差无几, 但是婢子仔细闻了闻, 香味还是有些细微的不同的, 定然还掺了些别的东西,只是婢子没看见具体的香料, 如今也无法判断出究竟多放了什么。”文琪眸中带着肯定, 又接着道, “只要婢子能看见剩余的香料, 定能发现其中掺的别的东西是什么。”
看着文琪一脸肯定, 沈骊珠又想起方才人口中说的比往日更加困乏,她不免心一惊, 难道说是有人故意在这香中放了什么想要对方才人动手?但是方才人恩宠又不多,谁会暗自对她下手,还这般隐蔽,显然是费了一番心思的。
不知想到了些什么,沈骊珠突然惊呼出声,“糟了,淑妃。”
这些日子淑妃一心照看着宫中的大皇子,对方才人没再多几分眼色,故而她们便以为这段时日她不会再有什么动作。她又一心提防着丽修仪对她动手,难免没有往方才人身上想,原来如此,她的目标一直都是知晓了她秘密的方才人。
“快,快找御医去看看方才人。对,文岚,你去找李御医。文琪,你赶紧派人去钟粹宫和表姐还有方才人说一声,将香的剩余的香料都保存起来。”沈骊珠急急忙忙吩咐道。
见主子神色,几个婢女都知晓了情态危急,赶忙便按照主子吩咐各自出去了。
沈骊珠越想越觉得不安,此事是她大意,竟然忘记了方才人的事情,若当真出了什么事情,可如何是好,如何只能想着现在还能来得及补救才好。
让文瑶赶紧随便给自己梳了个发髻,沈骊珠便有些焦灼地站到了宫门口,来回踱步,等待文岚和文琪的消息,一时都将即将来长乐宫的皇上忘到了脑后。
此时,在御书房批完折子的元景年正带着刘亓往长乐宫这边走,想起前些日子沈骊珠在内室里偷偷默默藏起来的布料和顾左右而言他的慌张神色,不由得唇边带了一抹笑意。
距离长乐宫越来越近,元景年一眼便看见了在殿外站着的沈骊珠,眉眼微抬,倒是有几分奇怪。自二人熟悉后,元景年也知晓了沈骊珠实际上是个惫懒的性子,虽说平日里处事得宜,但是私底下也不拘什么礼节,一切都以自己舒服为主。
自他说过不必在殿外候着他之后,她试探了两回发现他并未生气后,便很少再出门提前候着他了。便是偶尔两次出门迎他,通常也是等他到了殿内,宫人通报后,才起身出来。
故而今日见她不同寻常地等在殿外时,倒还真是有些不习惯了。心里这般想着,元景年不自觉加快了步子。
身后跟着的刘亓起先垂眼跟在皇上身后的时候还未发觉,等到突然一抬头发觉,皇上已经往前走了不少了,这才赶紧加快了步子,跟了上去,心中还疑惑皇上为何突然走的这般快,待看见长乐宫殿门口的昭婕妤的时候才了然于心。
“卿卿,今日怎么候在此处?”沈骊珠正内心不安的不自觉的左右转悠时,突然听见了面前传来的声音,有些被吓到,险些从台阶上跌下来,幸好元景年眼疾手快伸手稳住了她。
“想什么呢?怎么这般不当心?”沈骊珠靠在皇上臂弯,这才晃过神来,反应过来皇上过来了。
她一时也不知道如何解释此事,毕竟只是一番猜测,如今也没有任何确切证据,若是将此事告知皇上,难免有些过于莽撞了。
故而沈骊珠勉强稳住了神色,小声道了歉,这才有些脸热地离开皇上臂弯,曲身给皇上行了礼,随着皇上进了殿。
屋内的宫人看见皇上进来,皆有条不紊地将早就准备好的午膳端了上来。
元景年边用膳打量着坐在面前的沈骊珠,总觉得她今日与往常有些不同。虽说他说什么,眼前女子也是如往常一样回应自如,但今日桌上摆了好几道女子平日里爱吃的菜,她却似没什么胃口一样,只盯着自己面前的几道菜尝了几口,眼神也总是不自觉地往门外瞟。
待用完膳,宫人们将碗筷都撤了下去,元景年用茶水漱了口,这才看着沈骊珠道,“今日可是出了什么事?卿卿不妨同朕说说。”
沈骊珠也知晓自己掩饰地实在是太过粗浅,皇上察觉到自己不对劲也是自然,只是现在她着实担心那香有问题,除了方才人,表姐她也同住在钟粹宫,也难免会有所接触,若是也影响到表姐可怎么办?
此时,皇上问起,她只能答道,“臣妾确实遇到些事情有些心慌,但是臣妾现在也不敢确定,皇上稍等臣妾片刻,待有消息过来,臣妾再同皇上说可好。”
眼前女子眼神中充满恳求,元景年也不好再逼问她,只好点头应允她。
没过一会儿,文琪和文岚一同回了长乐宫,正想禀告主子查出来的结果,进入内室便看见了主子对面坐着的皇上,不免看着主子有些为难。
元景年朝沈骊珠看了一眼,沈骊珠也顾不上其他了,开口朝二人道,“说吧,结果如何?”
见主子发话,文琪稳了稳神,这才开口道,“启禀皇上,启禀主子,婢子请了御医去看了方才人,”说到这儿,文琪顿了顿,又看了眼主子,语气加重了些,“御医说,方才人宫中的蘅芜香的确掺了些别的东西,是红颜花。”
“红颜花?”元景年神色一变,“你确定是此物?”
虽不知皇上对此物如此惊讶,文琪还是恭敬答道,“御医看过了,确认正是此物。”
沈骊珠平日并不懂这些香料药材之类的,听到文琪这般说,疑惑的询问道,“红颜花是什么?我似乎从未听说过此物,可是有什么功效?”
文琪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皇上,见他脸色虽然不好,但也没出声阻拦,便低声说道,“红颜花是一味药材但也是一种剧毒,平日里微量的红颜花有通气去淤的功效,常用于一些心内郁结,心火旺盛的症状。但是,若是和蘅芜香中的杜衡混合,便会日渐致人虚弱无力,使人多眠多梦,最终会使人在睡梦中死去,因此也被人称作是‘凋朱颜’。”
听见文琪的话,沈骊珠不由得一惊 ,脸色大变,顾不得其他,急忙道,“那方才人如何了?表姐呢,她有没有影响?”
“主子放心,御医说多亏发现的及时,方才人虽然已经显现出中毒的迹象,但还有得救,不会有性命之忧。但是……”文琪欲言又止,见主子死死盯着她,有些艰难地开口道,“但是,方才人正在小日子里,身体本就虚弱,再加上这一遭,恐怕之后再难有孕了。”
“什么,这毒竟如此厉害,要是我再早一点发现就好了,表姐,那表姐呢?”沈骊珠脸上浮现了几分懊悔。
听见主子问起叶婕妤,文琪这才松了口气,“主子别担心,叶婕妤接触的少,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待御医开几剂药,吃过便无碍了。”
沈骊珠这才松了口气,正要再开口说着什么的时候,便被旁边坐着的皇上开口打断,“卿卿现在可否能告诉朕,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么?”
沈骊珠有些尴尬地发现方才自己又将皇上冷落到了一旁,现如今事情有了证据,她也不再隐瞒,将今日去钟粹宫探望方才人,结果发现方才人殿内的香有些许不同的事情一一说明了,至于淑妃和方才人之前遇上的那些事情都被她按下未提。
“先前臣妾也没有多想,只是想让御医看看求个心安,却不想当真出了事。”沈骊珠还有些后怕道,“况且这蘅芜香是内务府送到各个宫里都有的,万一……”
此时,元景年听完沈骊珠的话,默默拿起手边的茶水喝了一口,冷声道,“刘亓,去和皇后说一声,派人搜查各宫蘅芜香是否有问题,内务府涉及此事的人一一拉去审问,朕倒是要看看是谁这么大胆子敢在宫中谋害宫妃。”
“是,皇上,奴才这就去办。”刘亓心中一沉,究竟是谁在这个节骨眼上惹皇上不快,偏偏用的又是红颜。旁人不知晓,但宫里的旧人都清楚红颜早在先帝在位时便明令禁止不准在宫中使用,如有发现,便是死罪。如今红颜重新出现,到底是巧合,还是故意为之,背后之人都是居心叵测,绝不可轻饶。
第055章 线索
坤宁宫。
“主子, 御前的刘公公派人过来了,钟粹宫那边方才人出事了。”玉瑾步伐匆匆地走进内室,朝正在翻看万寿节安排的皇后禀报道, 脸色有些不好。
皇后皱了皱眉, 语气中带着些不耐“方才人?她又怎么了?”她还记得这个方才人先前得宠不久就因为梦魇病了迁到了钟粹宫,如今又出了什么事?
玉瑾给内室的其他宫人使了个眼色, 让她们先出去, 然后才开口道, “主子,前些日子,您不是让内务府的人把新上贡的蘅芜香分给各个宫殿的妃嫔么,今日御医在方才人那边查出来香里掺了红颜, 方才人她......”
未等玉瑾说完, 皇后听见红颜二字时便立即脸色一变, 将手中的册子一摔, 立刻站了起身, “什么?怎么会有红颜?方才人如何了?”
皇后鲜少有这般情绪波动的时候, 见主子此时如临大敌, 玉瑾心中一惊, 也不敢再拖延半分,急忙开口道, “主子别急, 御医已经在钟粹宫为方才人诊治了。皇上的意思是让娘娘赶紧派人去看看其余各宫中送去的蘅芜香中是否也掺了东西, 以免酿成大祸。”
“立即派人去搜查各宫, 将各宫中的蘅芜香都收回来交由御医查看, 另外,不许泄露红颜的消息。”皇后厉声吩咐道, 说完,便准备带人前往钟粹宫查看情况。
玉瑾听见皇后的吩咐,立即应了声,便安排了宫人去各个宫殿中,自己跟着皇后往钟粹宫赶。后宫妃嫔中毒是大事,尤其此事又和皇后娘娘有关,她看着主子难得形色有些慌张地模样,凑上去小声安慰道,“娘娘别担心,皇上既然让您去搜查各宫,显然是对您十分信重的,必不会因此事与您离心。”
皇后点了点头,面色却没有松缓半分,若是寻常的毒便算了,可竟然会是红颜?当年接到赐婚圣旨过后,家中自然也寻了各种法子了解了当今皇上的忌讳。
那时家中的一个表姑母身为先帝的妃嫔之一,虽不受宠,不过也曾隐晦地与她提及过当年皇上生母病逝有些蹊跷,似乎就与红颜有关,但此事不过是一些捕风捉影的传闻,后来皇上也并未再提到此事,久而久之她便有些淡忘此事了。
没想到今日竟然又听见了红颜,此番背后之人可真是煞费苦心,竟然敢利用她做了筏子,此事若是处置不好,恐怕皇上面上不提,心中也会留下怀疑的种子。如今父亲战败一事刚要翻案,便有人意图生事,到底是巧合,还是有人对齐国公府暗中算计?正想着,她眉头也不自主地紧锁了起来。
待到了钟粹宫,皇后便察觉到原本的宫人们似乎都被控制了起来,殿内显露出不同往日的紧张氛围。她脚步顿了顿,走进殿内,抬眼便看见了皇上正坐在上首,一旁除了钟粹宫里主位叶婕妤之外,竟然昭婕妤也在这儿。
沈骊珠听了文琪的话之后,心中仍旧感觉很是不安,对着皇上欲言又止,还是出言恳求道想要来钟粹宫看看叶婕妤和方才人,不想皇上竟应了她,还随着她一起过来了。
“臣妾拜见皇后娘娘。”沈骊珠和叶婕妤看见皇后走进殿内,停下了相互关心的话头站起了身,待皇后向皇上请安过后立即给皇后行了礼。
“起身罢,不必多礼,本宫来看看方才人,她怎么样了,太医怎么说?”皇后颔首,脸色恢复了一贯的平静,开口询问道。
“回禀皇后娘娘,臣妾方才已经去看了方才人,御医说给她开了解毒安神的方子,现下已经睡下了。”沈骊珠往前一步,轻声回道。
“那本宫便不进去打扰方才人了。你今日怎么也在钟粹宫,可是长乐宫也出了问题?”皇后坐到皇上左下首的位置,侧首看向一旁的沈骊珠,面上有些担忧道。
沈骊珠伸手给皇后递上了宫人送上来的茶水,连忙开口道,“臣妾宫中并未出事。”她瞧了一眼上首神色冷峻,沉默不言的皇上,接着将今日发生的事情又同皇后说了一遍。
听沈骊珠说完,皇后脸上松缓了些,对她温声道,“幸好你行事谨慎,及时发现了端倪,否则方才人若是出了事,本宫真是难辞其咎了。”
“娘娘无需介怀,娘娘一心想着诸位姐妹们,这才将名贵的蘅芜香分往各宫,谁也未曾想到宫中还有人心思这般恶毒?竟想着害人性命。”沈骊珠柔声安慰道。
元景年看着沈骊珠和皇后二人你来我往的,两只手都要叠到一起了,又想着今日沈骊珠一心挂念着叶婕妤和方才人,心思都没分给他半分,眉头不自觉地动了动,轻咳两声,出声道,“其余各宫中搜查的如何,可还有其他有问题的物件?”
皇后闻声,即刻起身垂眸道,“回皇上,臣妾接到您派人传的消息,便让人去搜查了,搜查结果一会儿便出来了。”
元景年抬手示意皇后坐下回话即可,点了点头。
殿内又沉默了下来,几人各自神色不明地等待着消息,直到刘亓带着人将几个宫人押送进来,殿内的人才将目光投向殿中央。
“回禀皇上,奴才已经仔细审查过内务府的人,接手过蘅芜香的人都在这儿了。不过这几个人都说,没有对蘅芜香动过手脚,也没听过什么红颜。”刘亓指着押着跪在地上的几个脸色苍白的宫人一一指认出负责保管、派送的几个人。
指认完,刘亓朝这三个人厉声道,“皇上面前,还不快说实话!”见几个人浑身发抖,你望我,我望你的模样
,他不耐地踢了旁边的人一脚,“磨蹭什么?”
刘亓身旁的宫人被他踢的身子侧向一旁,赶忙又爬了起来,盯着地上干涩地开口道,“启禀皇上,不关,不关奴才的事啊,上贡的蘅芜香都是派人给御医检查过才收进库房的,库房的钥匙一直都在奴才身上,没有离身,肯定没人动过手脚的,如果有问题,一定是他们送的时候做的手脚。”
“你可不要血口喷人,宫里处处都有人经过,你把分完给各宫的香给我的时候,我们就给娘娘们送去了,哪有时间会对香料做手脚?”跪在最右侧的宫人听见第一个人的供词急得尖声道,“谁知钥匙在你身上,你做了些什么我们都不清楚,现在连累了我们。皇上明鉴,奴才,奴才当真只是听了吩咐往各宫里送了东西。”说完,他扯了扯中间跪着的人的衣袖,示意他说话。
中间的宫人脸色惨白,浑身抖得厉害,看上去是三个人里面胆子最小的一个,此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一个劲儿地依着方才说话的宫人用力点头。
“皇上别听这两个兔崽子胡说,奴才在宫里管着库房上十年了,从未出过差错,先帝赏过奴才,必然是你们坏了心思。”
左右两侧的宫人在殿内相互推诿,元景年不耐地看了一眼刘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