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臣妾无事的,不必劳烦御医。只不过磕碰了一下罢了,并不是什么大事。”沈骊珠赶忙扯住皇上的袖口,开口道。
见沈骊珠脸色不似作假,元景年这才作罢,轻揉了她片刻却不想让额头更红了些,他有些尴尬地收回手,假意没有看到轻咳了一声。
二人一时停在原地面对面站着,靠得很近,元景年能够嗅到女子身上散发的淡淡的梨花香气,想必是在梨苑沾染上的,想着今日女子不同往日的疏离,他忍了忍,还是开口道,“卿卿,你可是......”
“皇上,启禀皇上,婉才人方才在梨苑晕倒了。”一个小宫人有些慌张地从身后赶了过来,打断了元景年想要说出口的话。
第068章 喜脉
闻言, 元景年压下被打断话的不愉,扫过小宫人慌张的神色,不耐道, “方才不是还好好的么, 怎么人好端端的晕倒了。”
“回禀皇上,方才您走后, 毓充仪同婉才人说了两句话, 谁知婉才人突然就晕倒了, 似乎,似乎身下还出了血。”说着,小宫人顿了顿,咽了口口水, 小声接着道, “毓充仪也受了惊吓, 让婢子来请皇上为她作主。”
“她还有本事来寻朕作主?”听到此话, 元景年冷笑一声。
沈骊珠在一旁站着, 听完宫人口说所说似是出了血便觉得有些不好, 看见皇上脸上的怒气, 微微后退了半步, 垂首婉言道,“婉才人晕倒并非小事, 毓充仪刚入宫对宫规也不甚熟悉, 突然遇到变故自然不安, 如今皇后娘娘正在病中, 皇上不妨先去瞧瞧婉才人。”
元景年见眼前女子刻意拉开的距离, 明明她所言句句有理,落在自己耳中却格外刺耳, 他深深看了女子一眼,开口道,“你说的是,朕这就去。”说完没再多说些什么,转身带着刘亓便离开了。
听见脚步声渐远,沈骊珠缓缓抬头,看见不远处那道明黄色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视线中,嘴角微抿,转身走进了长乐宫。
文岚见主子从外面走进来,正准备上前迎接,却被主子的脸色一惊,不敢多说些什么,上前伺候主子更了衣,便默默候到了一侧。
“先出去吧,今日有些倦了,我休息一会儿。若无急事,不必让人打扰。”沈骊珠换了一身舒适干净的衣服后,挥了挥手,让文岚和文瑶退出了内室,侧身躺到床上,闭上了眼睛,想要将心烦之事淡忘,脑海中却又浮现出皇上离开的身影。
文岚小心地掩上内室的门,走远了一些才偏头问一旁的文瑶,“发生了何事?主子怎么回来这副模样。”伺候主子这般久,主子向来是个性情平和,万事游刃有余的模样,就算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也鲜少这般明显的摆在脸上。
“我,我也不知道啊。今日主子去看完方才人,还有兴致在御花园转了会儿,不过后来撞见了毓充仪和婉才人两人争论,主子正准备劝阻呢,不想皇上也过去了,对,好像就是见了皇上,主子就有些不对劲,就像是不愿意同皇上说话?。”说着,文瑶自己都有些怀疑自己的感觉,主子待皇上一向是上心的,眼见着也有几分亲近,但今日主子虽举止也没有什么不妥,但是却让她觉得主子似乎对皇上十分疏离。
连御前的刘公公都察觉到了主子和皇上之间气氛古怪,给她使了眼色,可她却一时真不知晓缘由,分明皇上今日待主子还是同往常一样亲昵,明显与对毓充仪和婉才人不同,就算主子并未觉得心中高兴,可是出言处处推拒皇上这算是怎么回事儿?
“皇上?皇上此刻人呢?”
“哦,方才皇上送主子到门口,一个宫人突然跑过来说婉才人晕倒了,皇上这才过去。”
文岚听见文瑶这样说也一时没有头绪,不过听见文瑶提及婉才人晕倒了还是紧了紧神,和文琪说了一声,让她先派人关注着咸福宫的动静去了。
而此时,咸福宫毓充仪站在殿内,看着宫人们慌慌张张地将婉才人抬到床上,又听雅彤吩咐去请了御医,一时心底也难免有几分慌张。
方才,看皇上带着昭婕妤离开梨苑,她也没了兴致,懒得再与婉才人计较,准备也起身回宫。不过看着婉才人还一副装模做样,楚楚可怜的样子,站在她旁边的那个贱婢眼神中还颇有不服。她便临走前出言讥讽了几句,谁知道这婉才人一言不发的就倒下去了,吓了她一跳。她可是动都没动她一下,谁知她是不是故意想要陷害她的,这才赶忙让人去追皇上,免得再污了她的清白,果然这宫中女子就只会这般矫揉造作。
她也懒得去看婉才人那副样子,只往殿外张望着看皇上什么时候过来好为她作主,等了一会儿,她眼睛一亮,上前几步走过去,“皇上,您过来了。臣妾可没碰着婉才人,还好心让人给她送回来了,这么多宫人都能为臣妾作证的,您可一定要相信臣妾。这婉才人就是想陷害臣妾,博取您的同情,才在这里惺惺作态,您可要好好教训她一顿。”
见她喋喋不休的跟在身边,元景年脑门上迸出几根青筋,不耐之色都摆到了脸上,“行了,朕让你消停点是听不懂话么?她好好的非要陷害你有什么好处?还不让开。”
刘亓适时挡在了毓充仪面前,以免再让她纠缠皇上。原以为按照毓充仪的性子她会不依不饶地骂几句,却不想看见她一副难以接受的神色,好似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边默默站到了一边一言不发,一边还愤愤不平好似控诉一般看着皇上。他看着都为皇上感觉到有几分头疼,毓充仪这性子当真是不适合进宫。
元景年刚坐到了殿内的首位上,准备唤人来问问情况时,便见御医从内室快步走了出来,脸上竟然还隐隐带着几分喜色,“回禀皇上,婉才人她是喜脉啊,如今腹中胎儿已经快三个月了。此番晕倒,乃是一时受了刺激,心绪不平,再加上这有孕之人本就比寻常人体弱些,这才气血上涌导致晕厥。不过婉才人这胎略有些不稳,此番还有少量出血,往后还需万事小心,好生用安胎药养些时日才可。”
此言一出,毓充仪脸色瞬间难看了不少,虽说她在郯国自小备受父君宠爱,不受拘束,但她也知晓在宫中皇嗣的重要性,若是婉才人只是晕倒,看在父君的面子上,皇上也不会将她如何,但若婉才人是有孕,这就有些麻烦了。
元景年此刻听见婉才人有孕的消息心头也是一惊,并无几分喜色,婉才人身份特殊,若只是在宫中做个妃嫔倒也无妨,但若是有了子嗣,恐怕太后和魏国公一脉又要平生些心思,故而他宠幸婉才人时都有所顾及,却不想婉才人竟还是怀孕了。
“三个月?御医每月的请安是个摆设么,怎么今日才查探出来,婉才人自己也不知么?”他皱了皱眉,看向御医和咸福宫的宫人。
“皇上恕罪,婉才人这胎并不稳当,脉象较弱,前两月喜脉一时探查不出也是有可能的、”御医闻言跪地解释道,心中也觉得有几分疑惑,这都三月了,按理说这脉象不该如此弱才是。
“回皇上,主子葵水时常不规律,这两个月也没什么孕吐的反应,故而婢子们未曾往此处想,是奴婢失察,望皇上恕罪。”雅彤顺着御医的话答道。
事已至此,元景年也知再计较这些也没什么意义,面色恢复了一贯的平淡,开口道,“既然婉才人有孕,便让御医先好生照看着。”说完,他看向一边脸色略有些难看的毓充仪道,“毓充仪行事不端,这几日先禁足长轩宫。”
“皇上。”毓充仪本想再多说两句,但看见皇上眼中的不容置疑,只好勉强开口答应了,“是,臣妾遵旨。”
一旁的雅彤嘴角抽动,心中对皇上此惩处很是不平,仅仅是禁足几日?这也太宽待毓充仪了,主子这般委屈便白受了不成?
见事情处置完毕,元景年站起身,并没有想去内室看看婉才人的心思,只吩咐了御医两句便带人回了乾清宫,没有多加停留。
婉才人有孕的消息不久随之传了出去,后宫的主子们得知了此事,在嫉妒羡慕之余倒是觉得这咸福宫当真有几分福气。一个婉才人还有之前的林氏,都算不上皇上盛宠之人,但偏偏都能得了子嗣,还真是奇事。只不知婉才人有没有这个福气母凭子贵了,她们也是听说皇上对婉才人此胎甚是平淡,连给的赏赐都平平无奇,之后如何对待婉才人,她们还需要思索一番才是。
直到次日,太后一反常态亲自带着丰厚的赏赐前来看望了婉才人,不仅提点了一番咸福宫的宫人,还额外留了慈宁宫一个得力的嬷嬷在婉才人身边服侍,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婉才人是算不上得宠,可人家还有太后内侄女这一层身份。
听说太后这回不仅亲自下了懿旨,让毓充仪在宫中抄写经书百遍,为婉才人腹中龙嗣祈福,甚至还亲自派人传言给皇后让她尽好皇后之责,教好宫中嫔妃的规矩。这般动作下来,明摆着是要为婉才人撑腰。冲着这些,这婉才人也是她们普通妃嫔万万得罪不得的,因而都立马派人给咸福宫送去了颇有分量的贺礼。
“主子,太后娘娘,皇上、皇后还有其他宫送来的贺礼,婢子都清点好了收到库房了。”雅彤站在婉才人身侧禀告道。
“嗯,让御医都仔细检查一遍,以后宫中的膳食用具都要万分小心。”婉才人熟练的端起手上御医刚送来的安胎药一口喝完,面色不改道。
“是,主子。”雅彤应了句,看了主子的脸色还有些不平道,“主子这次有孕,皇上也太冷淡了些,若非太后娘娘作主,恐怕那毓充仪不知道还要如何嚣张呢。”
婉才人看了她一眼,淡淡道,“这不是正常的么,你还指望皇上对魏氏的血脉能有多喜欢?恐怕他宁愿不要皇嗣,都不想这皇嗣是出自我腹中的。”
听到主子明明白白的将此事点出来,雅彤一时无言,“主子。”
“行了,无论皇上是否喜欢,但皇嗣该有的明面上也不会缺了,如今最重要的便是稳妥的将皇嗣生下,其余的之后有的是时间筹谋。”婉才人放下手中的药碗,用帕子擦了擦嘴角的药渍,“那些东西可都处理妥当了?”
“主子放心,夫人上回送来的秘药都是婢子亲自处置的,必不会留下痕迹,看来夫人在外找的神医还当真有几分本事,总不算辜负了主子喝了这么久的苦药。”
“呵,他们自然是为了我这肚子费了心思的。行了,此事从今日起便忘了吧,若御医问起,只说吃过一些寻常调养的汤药即可。”婉才人轻轻抚了抚肚子,眼中闪过一丝凉薄。
第069章 喜欢
“娘娘, 太后又让齐嬷嬷传信过来了,说是婉才人有孕在身,想要给咸福宫开个小厨房。”玉瑾边接过药碗, 将茶水递给皇后漱口, 边开口道,“不过婉才人如今不过是个才人位份, 之前宫中可没有这个先例。”
“皇嗣事大, 宫规也并非不可变通, 此事吩咐内务府去办吧。这些日子,便紧着些咸福宫就是,不必横生枝节。”皇后神色不变,淡淡道。
“是, 娘娘。宫中又不是没有别的皇嗣, 这还不知道是皇子还是公主呢, 就婉才人金贵得不得了, 婢子看太后恨不得是将婉才人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看着才好。上回为了毓充仪一事不顾娘娘身子出言指责, 真是偏心的很。”玉瑾应下, 想着近些时日太后为着婉才人给主子找的麻烦忍不住开口埋怨到。
皇后漱完口将杯盏放到一旁, 微微颦眉, “罢了,太后看重魏氏, 自然免不了会照看着些婉才人。至于毓充仪行事不端, 本也是本宫无暇顾及, 太后对此有所微词也并非没有道理。”
听完皇后的话, 玉瑾只觉得为她委屈, 这么些年又有谁护着主子呢,虽说如今皇上为明威将军战败一事翻了案, 又赐死了安北大都护,但毕竟故人已逝,如今再做这些也难补主子丧亲之痛。主子这些年旧疾缠身,又为了什么呢?一时之间,玉瑾突然明白了主子为何成了如今这副无欲无求的模样。
“如今本宫在病中,宫中琐事众多,如今又有婉才人有孕,贤妃一人处理宫事难免有些吃力。你去和皇上禀报一声,本宫意图将六宫之事交由贤妃,淑妃和许修容共同处置,由贤妃主理宫事和内务府的事务,淑妃,不,许修容负责御膳房,至于淑妃若有空闲便负责在旁协理处理些其它事务即可。”皇后轻咳两声,继续吩咐道。
玉瑾听见皇后所言,倒是有些诧异,内务府和御膳房在宫中算是一等一重要的事情,许修容向来在宫中不理闲事,也很少来找皇后,不知为何此番皇后抬举了她。按照亲疏而言,淑妃平日里与娘娘也更亲近些才是,将其交由淑妃娘娘岂不是更好。
这样想着,玉瑾也就问出了口,“娘娘,淑妃娘娘位份比许修容也高些,为何娘娘此番要抬举许修容?可是淑妃娘娘有什么不妥?”
皇后闻言顿了顿,想起了那日在长春宫丽修仪说的“小心淑妃”的话,虽说这些年她与丽修仪往来并不多,但她也知晓丽修仪并非是会随意牵扯他人的人,何况她在临死前特意说的话。
再想想先前丽修仪下毒害方才人一事也是十分蹊跷,这方才人先前也是与淑妃同住在拾翠殿的,难道说淑妃当真暗中做了什么?不过此言,也不好同其他人说。无论如何,她难免对淑妃起了几分防备的心思,御膳房事关重大,还是谨慎的好。
“皇嗣为重,大皇子身子不好,淑妃难免要多费些心,御膳房事多,若是出了差错恐怕免不了责罚。许修容也是宫中的主位,是个稳妥的性子,将此事交由她未尝不可。”
玉瑾一怔,才想起大皇子的事情,也是,如今宫中本就只有淑妃一人膝下有皇子,若是当真又将宫中大权交由淑妃,恐怕会养虎为患了,她这才觉得主子果真是思虑周全。两人各自存着心思,倒是一时达成了共识。
“是,娘娘,婢子这就去御书房禀告皇上此事。”
次日,皇后娘娘让淑妃和许修容协助贤妃处理六宫诸事的命令便传了下去,众人虽觉得有些惊讶,但毕竟皇后在病中,淑妃和许修容都是宫中老人,这般安排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如今众人的心思分了大半在有孕的婉才人身上,对此事倒也没多在意。
而与先前林氏怀有大皇子时隔三岔五闹出些事情不同,婉才人自从被诊断出有孕过后便谨慎的很。一时之间除了御医之外,咸福宫里便谢绝了其他宫妃的探望,让想要去巴结婉才人的人都找不到门路,久而久之,这事儿便淡了下来。
再加上毓充仪被禁足长轩宫中抄写经书,这些时日后宫中难得平和了许多,只可惜皇上又有些日子不见往后宫走了。
长乐宫。
叶婕妤带着婢女进了内室,一眼便瞧见沈骊珠坐在窗边出神。
“怎么了?这是谁惹咱们珠儿不高兴了,一副苦样子。”叶婕妤故意提高了音量,开口道。
沈骊珠听见声音转头过来看见了叶婕妤,惊喜地站起身迎了上去握住她的手,“表姐,你怎么过来了?”
“怎么,不欢迎我?”叶婕妤挑了挑眉,笑道。
“表姐,你又打趣我,我怎会不欢迎你过来,只是一时有些惊讶罢了。文瑶这丫头看你过来也不知提前和我说一声。”说着,沈骊珠睨了一眼跟在叶婕妤身后的文瑶一眼。
文瑶讨饶地眨了眨眼睛,避开了主子的视线,为自作主张请了叶婕妤过来有些心虚。自从那日外出回来,主子便一直闷闷不乐的,她和文岚想了好些法子想让主子开怀些都没办法。这些日子,皇上也没来长乐宫,她今日借口出宫拿东西,才去寻了叶婕妤过来,陪主子说说话。
沈骊珠拉着叶婕妤坐下,让文岚上了茶点之后,才又开口问道,“表姐可是有什么事情寻我?”
“我是没什么事情,不过,珠儿,你可是有什么事想同我说?”叶婕妤尝了一口桃酥,看向沈骊珠的眼睛。
沈骊珠眼中泛起几丝不解,“我,我有什么事情?”
叶婕妤看着沈骊珠茫然的眸子,微微叹气,“罢了,你便说说你方才在出神想些什么呢?”
闻言,沈骊珠垂下眸子,睫毛略有些紧张地颤了颤,轻声道,“没想什么,不过是些宫中这些琐事罢了。”
叶婕妤听见她的话没有做声,给文瑶使了个眼色,让她带着人先下去。
见人都出去了,内室里便只剩下了她和沈骊珠两个人,她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这才缓缓出声,“你入宫前,你我虽有几年未见,但你的性子我也算是了解的。你有了心事连你的婢子都察觉出来了,你觉得我会看不出来?你若是不想同我说,我也不逼你,毕竟我们也不是年少时那般无话不谈的关系了,何必借口敷衍我。”
“表姐!我没有这个意思,对你我没有什么不能说的。”听到叶婕妤的话,沈骊珠赶忙抬头唤道,看见叶婕妤含笑的眸子才知她并非此意,这才放松下来,转而有些怅然,“只是,如今我也不明白我自己了,更不知如何开口。”
看到沈骊珠有些恍惚的眼神,叶婕妤心间微微一动,眼中带了些怜惜,伸手握住沈骊珠的手,轻声道,“你不说,我便猜一猜,是因为皇上,是吗?”
闻言,沈骊珠手心一紧,脸上带着些惊疑看着对面的表姐,没有说话。
“看来是了。”叶婕妤松开沈骊珠的手,微微摇了摇头,“珠儿,你向来是个聪慧的,只是有时候看透了别人却没看清自己。你可是喜欢上了皇上?”
“皇上是君,我是妃嫔,自然是喜欢他的。不仅是我,后宫的妃嫔不都如此吗?”沈骊珠心头一震,避开叶婕妤的视线,喝了口茶,开口道。
“你知晓我并非此意,我说的是男女之情。”叶婕妤看着沈骊珠一字一句道,“之前,我便有所察觉,却不知你竟当真陷进去了。你该知道,自古多情必自伤,将自己的心意放在其他人身上能有什么好结果?你看我不就是前车之鉴么,你那是也劝了我不是吗?”说着,叶婕妤自嘲的笑了笑。
听见叶婕妤提及往事,沈骊珠一时语塞,脸上带了愧意,“表姐,抱歉,那时我......”
“我并未责怪你,我知道你也是为我好,当年也是我太年少无知,一时想差了,我和他本就没有可能,若是你没有阻止我,恐怕我如今才会真的后悔。”叶婕妤神色坦然,看着面前的女子笑了笑,“我只是担心,皇上他身份不同,你若是当真喜欢上了他,我只怕你会受伤。”
沈骊珠眼圈红了红,泪珠子从眼中滚落,“我明白的,只是,我也不想这样。我分明一直做的很好,皇上是君,而我入宫不过是顺势而为,只想做好为皇上分忧解难的本分罢了。但是皇上很好,对我也很好,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在意他的,想让他高兴,不然想让他喜欢别人,但这是不对的,我不应该这样,是我错了。”说着,沈骊珠开始语无伦次起来。
叶婕妤看着沈骊珠的模样,忍不住起身坐到她身边伸手将她搂到怀里,轻声抚慰道,“别哭,你没错,珠儿,这不是你的错,你只是喜欢他,并没有做什么错事。男欢女爱,人之常情罢了。”
待怀中人哭声渐弱,叶婕妤用帕子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水,拍了拍她的肩。
沈骊珠反应过来也有些不好意思,接过帕子侧过脸去擦了擦,又拿起茶水喝了一口。
“可觉得好些了?哭一场,将心中的情绪抒发出来便好了。咱们珠儿真的长大了,也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了,我可还记得那时有人信誓旦旦的说天下男子都不如沈伯父,她一个也不会喜欢。”见沈骊珠情绪平稳了些,叶婕妤调笑道。
“表姐!”沈骊珠听出叶婕妤是在逗弄她,脸一下子红了,瞪大眼睛,伸手捂住叶婕妤的嘴。
“哈哈哈哈,好了好了,我错了,不笑你了。”叶婕妤挣脱出来,看沈骊珠总算有了几分精神,脸上带了笑意,又坐回到她对面。
想了会儿,她又叹了口气,“如今向来,此事也不足为奇。皇上龙章凤姿,自然是极出众,更难得的是他当真也是对你用了心思,我在皇上身边多年,也未曾见到他对别人有对你这般体贴。难怪你这般眼界高的人也能喜欢上他。所以你如今究竟是怎么想的?”
沈骊珠闻言顿了顿,“我本是不愿往此处想的,你又偏偏要戳穿我,让我不得不看清这个事实。我也不知道怎么办了,或许过些时日,我便不喜欢他了,又或许,我会一直喜欢他。不过,你说的对,这并非是一件错事,我也想通了,凡事顺其自然罢了,谁能知晓以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