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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月_分节阅读_第150节
小说作者:风里话   小说类别:历史架空   内容大小:723 KB   上传时间:2025-03-20 20:32:27

  在所有人都只会进言,劝诫,等着君主最后裁定如何处理棺椁的境况中,他替她做了这个决定。不过两日牢狱之灾,换来今日成为她的心腹之臣。

  八月金桂飘香,方贻在抱素楼中整理第一届的“新政”事宜。所谓“新政”,便是去岁因三王联名而搁置的天子命题择人入仕的举措。

  三王既然持反对意见,那么总不会过了一年便同意了,但是方贻如今已经有了法子,定能让他们熄声,让下月初一的新政选顺利开启。

  为此,师姐很是欣慰。

  方贻回想昨日在宣室殿中论政完毕时,他见太医令奉上的浓稠苦药,便又试着往前走了一步,只问道,“师姐,可需要左些山楂蜜饯?”

  过往丞相府特制的果子,他已经学会好些年了。

  师姐如何回应来的?

  她点了点头,须臾又摇首,“朱雀长街的糖葫芦,你买些带进来吧。”

  是人,都会往前走。

  方贻环望四下,相比去岁闻女帝传召闻鹤堂,再度受孕时的气急败坏,这会怡然许多。

  纵是师姐生了旁人的孩子又如何呢?孩子生父还不是无名无姓不见天日。

  而他从内廷走来前朝,今又有重新回去的趋势,且还手握权力。这厢坐在苏彦曾经的殿室中,来日成为第二个他,占据师姐余生。

  方贻想得很好,这会翻阅卷宗时,都忍不住唇角勾起,桃花眼湛湛生光。然对比他,身为女帝的江见月近来并不是很开怀,有一桩事,扰的她不得安宁。方贻看在眼中,但这事他插不上手,唯一能做的便是将手头事处理好,届时也可宽慰师姐,让她舒心。

  江见月缠身的是荣嘉的婚事。

  荣嘉今岁已经二十又一,早过了该婚配的年龄。陈婉服罪未涉及她,但陈婉被逐出陵寝,不再为江氏妇,便涉及了荣嘉的归处。

  既然为帝睦手足之名,后在景泰十三年赦免苏彦死罪改为流放罪后,阴济便顺势提出了解决荣嘉长公主名分尴尬的法子。即寄名于圣懿仁皇后膝下,如此依旧是女帝胞妹,先帝之女,且为女帝“仁”之一字上再度添砖增瓦。

  江见月闻来讽刺,却也知时局重要,遂而应之。

  而如今,荣嘉守孝三年归来朝中,南燕竟谴使者到来,请求联姻。

  两国交战尚不斩来使,且还是在中秋如此盛大的节庆上,故女帝婉拒。不想当日昭阳殿中,荣嘉长公主竟从案上起,跪于殿堂前,道了声“愿嫁之”。

  天子不肯嫁妹,公主却甘愿前往。朝臣之中也分作了两派,一派认为两国联姻尚好,且得边境平静;一派认为是南燕缓兵之计定有图谋且不结这亲;如此家事裹入国事中,这厢便僵持了下来。

  而到这日八月廿五,荣嘉在三求面圣而不得后,于前日跪在宣室殿殿门口,已有两昼夜。

  因为没有早朝,江见月将时间挤出些陪伴小公主。

  刚满周岁的孩子,瞧着比寻常孩子都要老道不少,无论是身子的发育还是口齿的学习都很快。

  小公主四个月大就已经会咿咿呀呀言语,江见月教她唤“君母”,仅两日,孩子便吐清晰了。七月大的时候,她已经能直立扶着桌案挪移,江见月递给她一截马鞭,牵着她走,不稍半月,小公主弃鞭走路,甚是稳当。而如今才一岁大,已能背简单的诗词,每日还会持笔涂鸦一会。

  内廷女官时有见之,隐隐传出公主“净冰雪之貌,堪咏絮之才”的美誉。

  小公主雪白粉嫩的一团,孝心亦似实心的团子,足足的。

  这会江见月明显体力不济。

  起初闻她背书时还能冲她合眼颔首,偶尔卡壳之处稍作提点,流畅之时又抚她脑袋与她赞赏。而待到这刻,小公主想坐来她膝上,指书简上不识字问她时,江见月已经喘息连连,额上冷汗,虚阖了一副眉眼。

  “药、药——”小公主黏在她身上,吐出两个字。

  江见月缓过神,冲她笑笑,“是了,晨起君母还没有用药,让姑姑们陪你玩吧。”

  孩子被侍者们抱去偏殿,扭头眨着一双黑亮的眼睛看她,很是依恋。

  八月天,江见月裹着一条披帛倚在暖榻上,用过药后的面容撑出两分精神,眼中也有了些神采,眼前还浮现出小公主回头的一瞥,嘴角多了一抹笑。

  用药犯困,合被躺下,逼出一身汗,将午夜又起的高烧压了下去。醒来时,黄门过来回禀,“荣嘉长公主在宣室殿因连日颗粒未进,晕了过去。”

  江见月瞧着司膳处正奉来的午膳,指着一道小天酥和一碟月团,“送去给长公主,和她说饿死了,就只能尸体入南燕了。”

  汤令官领命在一旁收拾食盒,江见月看着那碟月团,夹来一个自己慢慢用下。

  明光四年的时候,有段时间,荣嘉很粘她,给她送过不少吃食,其中出现最多的便是这道月团。对了,她还送给她一个五色线编织的手钏。昨夜里想起让阿灿找出来,但阿灿说一时寻不到了,需开库看一看。

  江见月来宣室殿的时候,阿灿说许是寻不到了,她略感遗憾,抵在舌尖下的一枚参片味道缓缓弥散,苦味充斥她整个口腔。

  似离别,纠缠她一生。

  “皇姐!”公主见御辇缓缓而来,顿时喜上眉梢,从殿中出来迎候。

  能有副康健的身子便是人生极好的恩赐。

  女郎饿了两日,跪了两日,这一顿膳用下,便已经鲜活了一半元气。

  自然,也是因为人逢喜事精神爽。

  当是听了江见月前头的话,以为她了口,同意自己前往。

  江见月瞧她神色,有些抱歉,她还是要泼一泼她凉水。

  于公于私,她都不赞成这桩亲事。

  中秋宴散场当夜,荣嘉便直言,她原是和南燕皇帝早已相识,彼此爱慕许久。彼时江见月发病之中,不曾细听,今来好好听之。

  女帝入殿,对着随侍在侧的手足,如是说。

  “莫跪了,赐座吧。”江见月在正座落座,以目示意右首席案。

  荣嘉谢恩,脱鞋入席,跽坐在案。

  “……我们很早就认识了,景泰八年时臣妹在封地举行小型弥猎,他扮作勋贵人家的儿郎观猎,那会认识的。景泰十年,他偷偷过来送给臣妹一对蝈蝈,庆祝臣妹及笄。他说南燕的蝈蝈特别,其声呜咽,似儿唤母、他一听到这两只蝈蝈叫唤便想起臣妹孤身一人,定是思亲。但他赠于臣妹时,已经训其发声,使之不再出其声,只鸣似乐。给臣妹添趣而不触景生情。”

  “臣妹是思念阿母,可是她总不许我回来,她的心里只有阿弟。我想了许久许多年,后来就不想了,只想安郎来看我。”

  话至此处,不知是因为陈婉的薄情还是南燕皇帝的雪中送炭,荣嘉骤然红了眼睛,泪眼朦胧,哽咽出声,“但是臣妹也知道,臣妹的婚事没法自己做主,安郎又是南燕人家的儿郎,我们难有结果。不想,他告诉臣妹,他乃南燕皇帝,本也讨厌征伐,可两国联姻,永世修好。他与臣妹坦白时,正值臣妹十六岁生辰,他总是偷偷出来,也没法给臣妹备生辰礼。但是他那一席话,是臣妹十六岁人生中最好的礼物。”

  “所以臣妹不是一时心血来潮,实乃我们彼此倾心多年。不知皇姐是否还记得,景泰十二年八月,臣妹曾上疏于您,道是有了心仪之人,望您赐婚。”

  “结果——”荣嘉抬眼望向江见月,眼中又笑又嘲。

  “陈氏联合前郢宗亲谋害太子,扰乱君心,臣之婚事因此耽误,焉不知是母之罪过,报应在其子之身。陈氏生我一场,养我七年,我认了。如今三年守丧已过,年华付水流。皇姐,您都可以朝前走,开闻鹤堂,再育子嗣。臣妹,也想往前走,也想得两分难得的情意。难得安郎在等我,望您成全。”

  荣嘉起身长跪首,伏身于地。

  江见月坐在高堂之上,忽就明白了这长达十余年,陈婉不见荣嘉、不许她回朝的苦心。

  她从丹陛下,弯腰将人扶起,“南燕朝中事,朕亦有耳闻。南燕的那位皇帝,朕也听说一些。自然的,如今你要比朕熟悉了解。”

  “对,臣妹了解他,他单纯善良,不好权力不管生杀。”荣嘉急道,“皇姐,待臣妹嫁去,定可让两国安宁。”

  “单纯,善良,不好权力,不管生杀。”江见看着手足面庞,一时间哭笑不得,只掩口咳了两声,到底笑出了声。

  “皇姐为何而笑?”荣嘉扶着她。

  “这些人间美好的品格,人人若有便该称赞的美德,却条条皆是君王大忌。”江见月这会眼前竟浮现出两分陈婉临死时向她频频叩首的音容,只合了合眼叹道,“你的安郎,若当真如此,你嫁去南燕,也不过是随一傀儡帝王,夹缝中求生。若他不是你瞧见的这幅本相,那么他接近你,便是其心可诛。”

  “你情心起,陷在迷障中,还是再好好想一想吧。你我这般身份的人,婚约二字本就难以任性,牵涉太多。”

  话到这处,江见月忽然便怔了怔。

  似看到了很多年前的正旦会上,有人因在她殿中过了一夜,晨起为御史台弹劾杖责。漫天风雪里,他中衣血染,抬起一双星光微散的眸子,无声拒绝她的爱意,也放弃心中所爱。

  满心满眼都是江山社稷,无关风月。

  原来,长大后我便成了你。

  只是面前女郎,还是当年的自己。她不假思索,飞蛾扑火道,“臣妹已经思虑的足够清楚,我要去安郎的身边。”

  荣嘉不肯考虑,江见月却还在考虑,她难得的有耐心,只深深吸了口气,继续劝道,“南燕太尉钟离筠,曾得其先帝知遇之恩,为报他先帝横渡渭水入主长安的遗志,是肯定还会与我大魏交战的,根本不可能因为两姓之好而放弃。且不论他,便是皇姐,说不定哪日便举兵伐燕了。”

  “为何要这般?”荣嘉有些生气,不解道,“谈和不好吗?让天下安宁,百姓安定不好吗?”

  “因为天下安宁需四海归心,天下一主。南燕和东齐,原都是前郢无能,裂土分疆出去的,合才是大势所趋。”江见月在这一刻抬高了声响,素手抚上手足背脊,寸寸捏上她脖颈,掰正她头颅,“眼下尚且乱世,乱世之中谈“和”之一字,便唯有以战止战。这个道理你和南燕皇帝可以不懂,但是朕和钟离筠非常清楚。”

  “所以荣嘉,弃了你的爱情吧。大魏和南燕,是不可能交好的。”江见月的手滑下两寸,摸上她脊柱,“朕也不需要一个女郎去安社稷。”

  荣嘉眼中并没有共情理解的光,少年沉溺情爱里,频频摇首,“皇姐既不需要,那便由着臣妹好了,且当臣妹不堪大用,只作成全臣妹一点小儿女心思都不行吗?”

  “色令智昏的东西!”江见月闻这话,不由怒从心起,一巴掌将她直扇地面,俯身揪衣问道,“若来日两国开战,试问你要如何自处?”

  “且不论旁的,就论太|祖皇帝,你我之生父,二十匹战马起家,建煌武军,立魏国之门户,为将为君之上,也担得起铮铮铁骨四字。你身上留着先人的血,江氏的血,但你长出江氏大魏的骨头了吗?”

  “南燕是哪门子求娶?他后宫之中皇后已立,妃妾已存,你一国公主上赶着给人做妾吗?”

  “臣妹不图名分,唯求真心。”

  “朕图!”江见月面色一阵白过一阵,胸口起伏不定,甩袖松开她,回于座上,“南燕两州之地,求我九州大国公主为区区一宠妃,你不要脸,朕和大魏还要呢。”

  荣嘉从地上爬起,跪于君前,痴痴笑道,“臣妹半生飘零,幼小离家前,唯喜皇姐;离家后,情意几分唯从安郎处方得。但是相比之,还是安郎与我多些,我想去他身处,自也不忍损皇姐颜面,遂自请为庶人,得一自由身。”

  话落,她卸冠脱袍,再拜之。

  午后日光微醺,零落洒在两人中央。

  江见月居高临下看她。

  想起多年前的某一日,与夷安闲话家常。

  “你知道荣嘉缘何亲近朕吗?”

  “为何?”

  “那日她来朕处求更换就藩的时辰,朕问她了。她与朕道——阿母总不和臣妹在一起。阿弟在时,阿母抱他;阿弟不在,阿母思他。臣妹推她缠她,她都不理我。我就想起表舅父说过,我有个皇姊,人很好的,我就来找阿姊了。阿姊真的很好!”

  阿姊真的很好。

  景泰十六年十月深秋,荣嘉如愿被废黜长公主封号,贬为庶人,嫁妆不过二三小车,随南燕使者出长安。

  然她于落叶萧萧的官道上回首,看见十里长亭有女作男装,长身玉立,孤影萧瑟,送她离开。

  至此一生,是长风万里的相送。

  江见月在夷安搀扶下,踏上马车,归来皇城。

  途径抱素楼时,唤停车驾。

  九月初一开启的新政,如今已经进行到第二轮。这日,正是开考的时间。

  江见月私服而来,没有惊动太多人,只方贻匆忙赶来接驾。

  “眼下才开始两炷香的时间,陛下可要去看看?”方贻陪侍在一旁。

  “不去了,让他们安心做文章吧。”江见月瞧了他一会,“朕有些累了,这晚朕歇在这处。”

  这话出口,夷安和方贻都愣了片刻。

  却闻女帝的声音又落下来,对着方贻赞许道,“新政办的着实不错,竟让中山王韩云都闭了口。”

  她拍了拍他臂膀,纤细的手指尚有几分力道传入他身体,苍白面容上也缓缓浮起久违的舒心笑意,一直盈入眼眸。一如方贻前头所想,在处理完荣嘉长公主那伤神的事后,可在他这处因他做事圆满而得到安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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