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良被气得够呛,半晌,才憋出一句:“哼,也就嘴上厉害。”
顾千秋提着剑就追杀他:“……打你也不用挑日子。试试?”
这小地方实在容不下这两尊大佛。
打起来,就直接塌了。
其他人哗啦啦地退出去,而他俩,则直接翻身上了地面,在月光朦胧下继续试剑。
项良当然没有跟他纠缠的想法。
只是,呼延献近在咫尺,这可能已经是最后的机会了,他又实在不甘心。
不甘心。不甘心。
项良身后的黑雾暴涨——却已经是穷途末路的景象了。
本来应该铺天盖地的黑雾,此时已经撑不起做背景了,甚至还有些心酸。
明明不久之前,还是第六大宗门的主人。
虽在仙盟内还有掣肘,但在修真界内还是很能说的上话的,可谓名利双全。
却不想才短短半个月,改变翻天覆地。
顾千秋站在一片砂砾上,将那些凹凸不平的石头全部震成齑粉,于是便像是踩在一片柔软的沙滩,在月色下平静而美丽。
郁阳泽跟着跳了出来,立在顾千秋身侧。
侠骨香也是出鞘,露华浓剑意正暗和此间光景,长身玉立地斜着站,目光流霜。
接着,就是所有人都涌出来了。
因为地下已经完全打塌了。
再不出来,就要被活埋掉了。
顾千秋将郁阳泽拽回来,低声道:“小心点,老王八乌龟壳子太硬。”
继而,顾千秋又将郁阳泽一推:“不对,你去问罪!谁他娘的给这老王八放了的?!”
廖承望只觉虎躯一震,夹着尾巴就要开遛,被秋珂眼疾手快地抓住了:“嗯?”
秋珂此时左手抓着廖承望,右手抓着奄奄一息的郎本,被搞了一头一脸的灰,心情也很不美丽。
殷凝月虚弱地咳嗽两声,也看向廖承望。
她缺失了一些信息,还以为是廖承望“通敌”了,非常严肃。
廖承望滑跪、大喊:“我知道错了!”
但此时说“问罪”,也只是顾千秋开玩笑的。顺利把郁阳泽给推开之后,他一剑架住项良的刀,“当啷啷啷——”一连串的响。
顾千秋翻转手腕,绕了三转,将项良的武器给绞了,项良连退好几步,忽然一个转身,手中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弓,拉了个满弦。
如此近的距离!
顾千秋不知为何,动作有一瞬间的凝滞,便见那弯弓如满月,长箭直指着他的眼眸。
啪!
弓弦已松!
所有人都露出惊恐的表情,倒抽气。
这么近的距离,满弦一箭,就是神仙也难躲啊!
但就在这瞬间,侠骨香却不知从哪个角度飞了过来,其速度,比起长箭有增无减。
砰!
两道流光撞在一起,巨大的灵力波飞了。
所有人不光耳朵被震麻了,连眼睛都被闪得失明一瞬,长夜亮得如白昼。
郁阳泽主动扑向顾千秋,旋身而挡。
尽数灵力波的冲击全撞在他的背上,剧痛临头,而他怀中的顾千秋只是眼睛被强光晃了一下,眯着眼睛一看,看见郁阳泽的轮廓。
背光太强了,看不清五官和细节。
不知为何,顾千秋再度眯眼,想仔细去看清楚。影光如神。
但下一秒,就被郁阳泽捂住了眼睛。
黑暗瞬间降临,那眼皮上的刺痛得到缓解,顾千秋却呼吸停滞了一瞬间。
那一瞬间,他听见自己的心跳。
跳得好快。
时间应当是很短暂的,但被无限拉长了。
眼皮上,掌心的温度,有些灼人。
头顶,又有平静的呼吸,也如狂风。
那搂在腰间的手也存在感如此之强,让人想要忽视,也再不可能了。
“……”顾千秋意识到了一个可怕的事实,于是他一伸手,将郁阳泽推开了。
之前有过无数次这种情况,郁阳泽并未在意,而是又将侠骨香抄起来。
这一次,他站在了顾千秋的前面。
天尊啊,他等这一刻已经等得太久了。
终于,终于有一次,可以站在他面前了。
顾千秋很快速地垂了一下眼睛。
但此时,项良已经看透了情况。
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还是那么多只手,还是跑了算求。
说跑就跑,老王八一动身,众人不由惊觉:王八也能跑这么快的么!
但下一秒,众人就察觉到了不对。
这老王八跑的时候,是冲着人群而去的!
所有人皆知他不好相与,纷纷将武器护在身前,一时间灵力暴涨。
但项良目标很明确,直奔一个方向!
那个角度上,第五程将身前的人都推开,上前,面色沉沉,裁云剑被他死死握在手中。
这次,无论是杀他还是绑走他。
第五程都不会再中招了。
同时,秋珂将手上的两个碍事的包袱都甩开,召出不杀生,黑玉的质地冷光涌动,站至殷凝月身前。
但众目睽睽之下,项良的方向忽然一变!
看起来,他像是放弃了第五程。
然后冲向秋珂,继而一把抓起地上的生死不知的郎本,火烧屁股似的,瞬间就没影了!
老王八跑得当机立断,刚刚众人还以为他是要来拼命的,只顾得上拿武器防身了。
遂理所当然的,谁都没能拦住他!
月光明朗,众人静默。
第五程握着裁云,指关节不受控制地“咔擦”一声响。
第145章
呼延献给颜子行拍背,顺了顺气,以防不二庄脆弱的天机被尘埃呛死。又微微挑眉,有些不满:“怎么让他跑了?”
殷凝月就在一旁,闻言也有些来气:“刚刚呼延宗主怎么没动手阻拦?”
呼延献柔和地对她笑,用手指指着自己的眼睛,像在做鬼脸的样子:“小美人,我只会这个手段。”
刹那,荼蘼花开。
但也是那瞬间,纯黑长剑横在目光之间。
秋珂笑眯眯的,微微错开了视线,牛头不对马嘴地胡说:“哎呀,今晚月色真美。宗主不看看么?”
呼延献懒得看两个小孩,扭头看顾千秋。
这一看,就意外地一顿:“你受伤了?”
郁阳泽习惯性地伸手要来扶顾千秋,却不知为何,姓顾的没承他好意,不着痕迹地躲开了,甚至都没对上目光。
顾千秋没好气地对呼延献说:“我又不是钢筋铁打的,受伤很奇怪吗?”
呼延献微笑着开玩笑:“我以为你是天碑第一呢。”
顾千秋叹息:“现今这种状况,天碑第几还有什么意义么?”
呼延献也叹:“……也是。乱世啊。”
当今修真界看着歌舞升平,但其实底下暗流涌动,和平危如累卵,不知什么时候就会顷刻颠覆,水深火热。
有人有些紧张:“……会不会来人啊?”
顾千秋更没好气地说:“该来早都来了。你们以为那破地方真有什么隐蔽性吗?满上醉早都知道了。不如早点回去睡觉。”
众人被他说得哑口无言。
这边塌了,但地下的矿道却四通八达,重新找一条的路回去就行了。
顾千秋说完就嘀嘀咕咕地就想走。
郁阳不质疑他的任何决定,下意识跟上。
却不知怎么,顾千秋忽然躲了一下,非常明显。
郁阳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