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云子跟着他翻窗户跑出来,轻手轻脚地走在长廊里,“楚师弟,你要去哪儿?”
水榭的出路必须经过前方一片桃林,楚越扩散神识,桃林里有不少的修士,他大步向前走去,“别跟着我。”
“我不跟着你,难道留在房间里挨骂吗?”孤云子看得很明白,云水堂找他来就是为看着楚越的。
楚越示意他敛去气息,一同悄无声息地走进灼灼的桃花林。
桃林里桃花似雪纷飞,宗门里最机灵的人都蹲守在这里,怀里抱着各种礼物,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聊天。
“楚师弟来了!”一个眼尖的弟子率先看到楚越,立刻兴奋地喊出来。
话音一落,桃林里所有人都朝着楚越的方向望来,迅速地围拢过来,每个人脸上都含着热情洋溢的笑容,仿佛上辈子跟他是拜把子的兄弟。
“楚师弟,我特意为您准备的天灵草,祝您修炼更上一层楼。”一个师兄捧着一株散发着淡淡灵光的灵草,递到楚越面前。
“这是我从家族秘藏里拿出的七星丹,对您的修行大有裨益,你就别跟师兄客气了!”另一个师兄急忙呈上一只玉瓶。
……
七嘴八舌的声音说着差不多的话,楚越面色平静地应对,微微点头,一一全部接过来收进乾坤袋里,从这伙人里走出来,他的乾坤袋装得半满。
桃林外还有一些人,模样显然与桃林里攀附的人不同,身着各峰最精炼的弟子制服,分散地坐在各处,互不交谈。
见到楚越走出来,其中一个站起身,拱手落落大方说道:“楚师弟,我是相鸣峰周真人座下的大弟子,师尊听闻你刚突破金丹期,托付我将这株蓬莱宝花送给你,能助你更上一层楼。”
“我是霞元峰叶真人的弟子,我师尊见你使的是刀,恰好他有门上品刀法,若师弟有兴趣,同我回霞元峰观摩。”
比起那些削尖脑袋攀附的人,各位峰主的关照体贴入微,不论他是不是自己的弟子,都将是宗门未来的扛鼎之人,助他成长也是为宗门的未来出一份力。
楚越点头致意,照单全收,收完这一波他的乾坤袋里全都是上等的好货。
终于走出桃林,孤云子从未见过这种场面,有种与荣俱荣的,脸上颇有面子的喜悦,“楚师弟,他们都想收你做弟子,你如今真是如日中天啊!”
楚越加快脚步走到渡口,回头瞥眼孤云子道,“别跟着我了,我会回来的。”
孤云子停住脚步,不太聪明的脑瓜子大概猜到他要去什么地方了。
李兰修从四海商会的仙坊回到紫台峰,已是深夜时分。
一弯弦月挂在天边,月光如水般洒在紫台峰的宫殿,银辉轻柔铺在青石板路,映照出幽静的光景。
宫殿的台阶上,楚越端正地坐着,高大影子被月光拉得很长。
他抬头始终望着远处一个方向,乌刀横架在敞开的膝盖,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刀鞘,直到一道身影出现。
李兰修身上的白衣若雪,外衫宽松红衣清艳,墨发间孔雀羽闪着细碎的荧光,走路的姿态不急不缓,轻盈得像每一步踩在云朵里。
距离还有一段路,楚越已经站起身来,静静地望着他。
李兰修扫视他一遍,含着融融笑意问道:“等很久了?”
楚越摇摇头,将乌刀轻轻别回腰后,“公子。”
李兰修瞧眼灯火明亮的殿内,“为何不去里面等?”
楚越微怔一下,避而不答这个问题,“我今日正好有空,过来看看公子。”
李兰修隐约觉得他有些不同寻常,他慵懒随意地勾动食指。
楚越走近他,直勾勾地盯着他看,压低嗓子道:“公子。”
“嗯。”李兰修顺手摸摸他的脸,捏着脸颊晃了晃,“随我进来。”
楚越跟在他身后走进殿内,笔直地站在殿下。
李兰修坐到锦塌的宝座,握起桌案的白玉酒壶倒了倒,只有几滴酒洒下来,他扭头看向旁边的妙素。
妙素不看他的眼神,低着头说:“这些日子师兄弟们常来喝酒,公子百花酿已经被他们饮完了。”
“一坛都没有了?”李兰修看不出来师兄弟都那么能喝。
妙素想了想,跟他说道:“还剩一坛,公子今日要饮吗?”
李兰修意兴阑珊地撂了手里的酒壶,“不了,留着大家一起饮吧。”
妙素正要退出殿内,楚越嘴角含笑,似乎很有兴趣地问道:“阿姐,师兄弟们经常来找公子饮酒?”
“以前从来没来过。”妙素被很受用这一声“阿姐”,如今楚越可是宗门的大红人,她说道:“自从试炼回来后,便常来饮酒,我们这冷清久了,如今倒是很热闹。”
楚越微微点头,不经意地问:“那处玄师兄也经常来么?”
妙素咯咯地笑着道:“处玄仙长正气凛然,风骨峭峻,瞧见弟子们饮酒会生气,最不喜欢这种场合,他很少来。”
楚越轻轻一笑,不再多问。
李兰修默不作声瞧着一阵,手肘抵在座榻扶手,悠悠地扶住下颚,“过来。”
楚越走到他身边,很自觉弯下腰看着他,“公子。”
李兰修端详着他的神情,抬手很顺手摸摸他的头发。
楚越取出乾坤袋,将里面宝物一一拿出来,整齐地摆在案几,“这天灵草,七星丹……”
案几上的宝物流光溢彩,闪闪发光,李兰修坐起身来,兴致勃勃地打开瓷瓶,倒出药丸闻一闻,又拿起一块玉石在掌中把玩,心情很不错地问:“好玩,都从哪儿来的?”
楚越屈膝蹲在他身侧,仰头望着他说:“无关紧要的人送给我的,我的不就是公子的么?”
李兰修睨他一眼,指尖在他鼻梁一点,轻笑着赞赏:“真乖。”
楚越往他身边凑了凑,呼吸里皆是他身上的甘冽的气息,他微微舔一下嘴唇,“公子开心么?”
李兰修瞧着满桌眼花缭乱的宝贝,左手一个,右手一个拿着玩弄,那些价值昂贵的宝物在他手里就像是他的玩具,随口说道:“开心。”
“那我还是不是公子的人?”楚越盯着他,压低声音问道。
李兰修搁下手里的宝贝,转过身看向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低声问道:“你在云水堂住得不习惯吧?”
楚越心猛地一跳,突然怔住,缓缓点点头。
李兰修抚摸着他的脸颊,不同于刚见面的敷衍,这次轻轻的很温柔,“等门派大比结束,你就回来,住在这里。”
楚越眼里闪着幽光,抵在膝盖的手指紧紧地攥住,强硬遏制握住脸颊上的手的冲动,低声应道:“好。”
李兰修拉回刚才的问题,一根白皙如玉食指抬起他的下颚,哧笑着点头说:“你当然是我的人。”
“那我会是公子唯一的人么?”楚越往他身边凑近,盯着他的眼神虔诚专注。
李兰修抬着他下颚的手指上划,指腹漫不经心地绕着他的发颤嘴唇一圈。
楚越几乎要忍不住张开嘴含住他的手指,突然他的脸被一把推开。
那道慵懒悦耳的嗓音,慢悠悠地嚼着字,“看你表现。”
第34章
楚越的脸被推得偏向一旁, 他垂下眼,目光里的幽暗露骨,舌尖缓缓地舔过嘴唇。
回过脸后, 他调整一个更温驯的姿势,单膝跪在宝座下, 抬眼望着李兰修, “若是门派大比拔得头筹,在公子眼中算不算表现好?”
李兰修身子向后仰靠, 倚靠在软榻里, 修长的双腿随意交叠,“当然算。”
楚越目不转睛地盯着他,跪地膝盖向前挪一步,几乎要贴在他悬空的靴尖, “那我会是公子唯一的人么?”
李兰修单手扶起下颚, 若有所思地瞧着他,悬空的靴尖雪白干净,他轻轻地一动, 靴尖漫不经心地穿进楚越双膝间, 随着他晃动脚的动作,靴尖一起一伏在玄黑的衣袍磨动, 不经意间擦过……
楚越后背蓦然绷紧, 背过一只手在身后攥紧拳头, 克制住涌起的冲动。
“那就要看你够不够听话。”李兰修回答得模棱两可。
楚越呼吸不太稳定,膝盖往前跪一点点,靴尖所在的位置危险, 紧紧抵着不可言说的微妙,“我会听公子的话。”
李兰修眼里闪过一丝促狭的笑意, 若有若无地上下晃动着脚,靴尖轻轻施压又撤回,轻笑问:“你能有多听话?”
“公子——”
楚越忽然停顿,抬眼幽幽盯着他,喉结清晰地滚动,声音莫名的暗哑,“别这样。”
李兰修玩味地欣赏他的神情,歪过头不解问:“嗯?别哪样?”
楚越深吸一口气,尽力保持冷静,低声说:“别这样对我。”
李兰修再次轻轻施压,然后撤回,压低嗓音轻柔蛊惑地问:“本公子对你不好么?”
楚越猝不及防躬下腰,低下头呼吸又急又重,极力掩饰身体上无法克制的变化。
李兰修瞧着他的头顶,抽回作恶的那只脚,冷淡地声音命令:“直起腰。”
楚越一手撑在地板,紧紧攥成拳头,用力到手背与手腕的青筋凸起,低垂着的额角渗出细汗,他压抑的不止身体的变化,还有……
“刚才说过你会听话。”李兰修轻哧一声,游刃有余地玩弄他,“你还想不想做我唯一的人?”
楚越眼里暗流汹涌,攥紧的拳头逐渐放松,缓缓直起腰来,幽深的目光盯着他。
李兰修打量他墨色的袍子里一览无余的清晰弧度,下巴一抬轻笑道:“掀起袍子让我看看。”
楚越这次没有犹豫,单手撩高袍子一角,盯着他的眼神更深沉,随着袍子撩起,显露出的情景令人惊诧。
李兰修心满意足,止不住地笑出声,笑得肩膀发抖,身子软软的歪倒在锦塌,眯着眼眸湿融融的黑,伸出一根手指,点着他笑道:“听话!真听话!”
他本来就想试试楚越是不是真的听话,顺势而为推了一把,没承想当真如此听话。
完全地掌控天命之子,还有比这更爽的感觉么?
他心情大好,坐起身来双手捧住楚越的脸,大发慈悲地问:“你想要什么奖励?”
楚越目光从阴森的面具,划到他清秀白皙的脖颈,灯火映照下皮肤若琥珀细腻质感,透着柔润的莹光。
在颚下最柔软的地方,小小的一块淡红色的伤痕,宛如未干的胭脂鲜艳。
他直勾勾盯着那块伤痕,喉结隐秘起伏滚动,却抬起眼,勾出人畜无害的笑容道:“我只想要做公子唯一人。”
李兰修避而不谈这个事情,捏一把楚越的鼻梁,往下扫一眼,“找个地方自己解决一下,云水堂的人还在等你。”
楚越微微敛动眼眸,起身点头说道:“好,公子。”
月下的水榭,云水堂的执事在庭院里等候多时。
沈长老吩咐他们看住楚越,让楚越心无旁骛,好好修炼,但沈长老也说了,若楚越真要离开云水堂,也不能强行拦住他。
执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楚越不从大门离开,就当作看不见。
楚越走进庭院,一袭墨黑的衫袍,腰间挎着乌刀,周身的气势冷峻,朝着执事瞧一眼,大跨步向着房间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