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什么呢?”
“老严(严律)的消息?”
“不能吧?谈个恋爱而已,又不是绑一块儿了,还能没日没夜发消息吗。”
三人不知道的是,当天,何景新一个人在图书馆自习看书的时候,都时不时看看手机,直接导致他看书的效率直线向下。
何景新自己后来醒悟过来才收起了手机,可即便如此,有时候看着书,他还是会莫名想到严律,想严律在做什么、和什么人一起。
而这晚,何景新又失眠了。
他因为前一晚没怎么睡好,白天又上了一天课看了一天书,这晚明明已经挺累的了。
可闭上眼睛,躺了许久,他还是无法入睡。
第二天,因为没休息好,何景新趴在自习教室补了会儿觉,一觉睡醒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了。
班里一起在自习教室自习的一个女生拿着水杯路过,还特意停下,关心地问了句:“何景新,你怎么了?不舒服吗?我看你在这儿趴了蛮久的。”
何景新摇摇头:“不是不舒服,补会儿觉。”
“哦哦。”
女生这才走了。
何景新揉了揉眼睛重新打开书,这时候对自己的状态自然是不满意的——他每天看多少内容、学习多久,他都是提前规划好的。
可开学这两天,他的效率奇低无比。
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了。
何景新起身,离开自习教室,准备去卫生间用冷水洗把脸,让自己好好清醒清醒。
好在当晚,何景新困得一躺下就睡着了,次日终于有了好的精神面貌来上课自习。
可后面一段日子,何景新陆陆续续又会有隔几天就无法轻松入睡的情况发生。
何景新想到可能是因为严律不在、他一个人睡的关系,想了一个还不错的办法——他打车去最近的商业区,专柜买了一瓶严律常用的同款男香,带回来喷了一点在自己的枕头上。
这样每晚入睡的时候,闻着枕头上和严律差不太多的味道,就好像严律在他身边一样。
这竟然有用,何景新之后再没失眠过。
何景新也给自己重新定了规矩:上课绝不看手机,哪怕严律发来消息。
自习的时候隔一个小时看下手机,其他时间只要看书刷题,绝不碰手机。
总之,新的学期一开始,何景新就做了各种调整。
但即便如此,何景新经常性地还是会想严律,一直想到严律有空了飞过来看他。
而这次严律过来的时候,一到酒店,亲昵的时候,何景新就显得有些急切。
“怎么了?”
严律不解。
“想你了。”
何景新凑过来一口接着一口不停地吻严律,手上又非常迅速地摸过去解严律的裤腰,弄得严律也很激动。
事后,何景新紧贴胸口地抱着,在严律看来很像考拉。
严律忍俊不禁:“这么想我吗。”
“嗯。”
何景新的回应是在严律怀里更紧地搂住。
而严律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察觉到何景新没有安全感的?
是电话或微信消息里,何景新开始频繁地问他在哪里、在做什么,尤其很在意他身边都有谁。
严律怕男生多想,每次都会耐心地回答,做什么、有谁、是男是女。
他对何景新的不安有所感知,但他这时候只以为这是正常的恋爱心态,因为他有的时候也会问何景新在哪里、和谁在一起、做什么。
直到三月这天,严律出去开了个会儿,手机静音,没接到何景新的电话和消息,后来又因为忙碌,三个多小时没碰手机。
虽然这期间何景新只打来两个电话,消息也只发过来三四条,没有轰炸式地找人,但他不知道的是,这三个多小时里,何景新备受煎熬——没联系到严律,严律也一直不回他,何景新兀自想了很多,甚至想到那个喷香水的女人,想严律是不是和那个女人在一起。
何景新自己都觉得自己想太多,可他就是停下来,也渐渐开始有些焦虑,时不时用指甲抠抠掌心或咬一会儿指甲。
等严律拨回电话的时候,一接通,何景新几乎是带着满腔怒火道:“你为什么不回我?你就这么忙吗?”
严律赶紧道歉,再三解释。
何景新这才意识到自己态度过分,连忙道:“对不起,我不是想朝你发火。”
他就是太焦虑了。
焦虑?
挂了电话,何景新都莫名自己为什么会这样。
而这个时候,何景新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不久前把自己的掌心抠得都显出了血印子,好几个指甲也啃得光秃秃的。
他只是回了寝室、踩梯子回床上,趴到枕头上,用力地吸枕头上的香水味,才让自己没那么焦虑了、逐渐平静下来。
苏正珺祁浩这时候刚好在寝室一起用电脑打游戏。
两人见何景新如此,默默转头,相互对视了眼。
苏正珺:怎么了?
祁浩:不知道啊。
苏正珺:要不要和老严说下?
祁浩点了点头。
于是严律便从寝室这儿收到了何景新心情不好的消息。
严律当天便飞过来了,何景新既意外严律来了,等知道严律来是因为知道他心情不好,又忍不住有些自责,因为他知道严律工作很忙,过来看他都是百忙之中抽时间,今天突然过来,又不知推掉了多少工作、打乱了多少安排。
这一晚,何景新出奇地主动卖力,就好像是在补偿严律一样。
而这次之后,何景新意识到自己可能太依赖严律,暗自做了不少心态上的调整,也不再有的没的就给严律发消息、问他在哪儿、在做什么。
他为了让自己忙点儿,不总去想严律,特意跟着苏正珺一起加入了轮滑社团,学了轮滑,还时不时和社团的人一起夜滑。
他拍了很多自己滑轮滑的照片视频给严律,严律见了也以为他在学校里丰富自己的课余生活,挺替男生高兴的,还特意送了何景新一双很贵的轮滑鞋。
这日,三月底,快四月了,温度攀升、天气转好,轮滑社组织春游爬山,苏正珺和何景新都报名了。
本来一切都挺顺利,何景新随着大部队也玩儿得挺开心的,然而下山途间,他们偶遇一个中年男人带着两条萨摩耶爬山,社团的人都停下,过去撸狗,何景新也去了,撸完一只撸另一只。
然而这时候,何景新心底一闪而过的一个念头,令他僵了后背、冷汗都下来了。
他想的是:
一公一母,可以两只一直陪伴在一起,爬山都在一起,真好啊。
好羡慕它们啊。
不像他和严律。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何景新撸毛的手顿住了。
当天回学校,何景新拿着手机斟酌犹豫了好一会儿,才打字发了消息过去:
【林医生,你这会儿空吗?】
第59章 生病
何景新已经很久没有犯过老毛病了。
这个老毛病就是:他从小就羡慕狗狗。
他很小的时候,寄住在姑姑家,姑姑一家根本不管他,还怕他偷家里的东西,会在家里没人的时候,把他赶出家门、锁在门外,何景新只能一个人孤零零地在楼道里待着。
那时候姑姑的邻居是一位孩子在外、自己独居的老太太,老太太养了一条小狗,养得特别好,皮毛白皙、油光水滑的,见到人还会竖起前爪“拜拜”,姑姑刘芳婷他们也很喜欢这条狗。
何景新当年小,看见那只小狗的时候羡慕坏了,因为老太太对狗特别好,还会给狗扎漂亮的小辫子,每天戴不一样的好看的头花,像个漂漂亮亮的小姑娘一样,刘芳婷他们在楼道里遇到老太太带着狗,也会软着嗓音和小狗说话、开心又温柔地摸摸小狗。
何景新看见了,不止一次想:他要是小狗就好了。他好羡慕这只小狗啊。小狗有人爱。他却没有。
何景新长大后,这种心思或者说心态,一直保留了下来。
看见狗,尤其看见狗狗和主人在一起、友爱互动,何景新就会特别羡慕。
约莫也是知道自己这么想挺病态的,又不好意思去心理诊所面诊,外加也没有钱,何景新后来在网上找心理医生,阴差阳错隔着网络认识了林亦。
在林亦的疏导下,何景新已经很多年没有再羡慕过狗狗了。
可今天他竟然又……
看着手机屏幕上闪烁着林亦的名字,何景新接起电话:“林医生。”
林亦语气认真:“把你怎么发现自己又开始那样的过程尽量详细地和我说一遍。”
又宽慰道:“小景,别紧张,未必是你病程反复,可能只是你随便这么想了想。”
……
次日,何景新请假,独自去了离学校最近的三甲,按照林医生的指导,他需要挂神经内科去做一份心理健康的评测,还需要去照一下脑CT。
手机上,林亦发过来:【CT的片子出来记得发我,还有心理测评的结果。】
【别紧张,这些都是正常检查。】
……
两天后,一早,公司,严律刚到,正要去开会,突然接到了陌生号码。
他接起来,意外面对是林亦。
林亦道:“严总,耽误你一分钟。”
“什么事。”
严律没有停下往会议室走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