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禀皇后陛下,微臣出手时并不知道那中官是您的人!”
“原来如此!这就对了,想必你想在太子面前表现一下,不等那废物把话说完,就把他杀了,倒是好快的手。可惜,可惜呀!”珠帘后的女人遗憾的摇了摇头:“这里不是在百济,而是在长安。在百济出手越快越好,在长安光快没用,有时候快了不但不能立功,反倒会惹祸!”
王文佐强压下心中的恐惧:“其实微臣出手并不快,一开始也没想杀那厮!”
“哦?难道还是那厮逼你的不成?”
“不错,微臣进门的时候,看到屋内有三人,一名宦官和两名年轻女子,那宦官将绳索套在年长女子脖子上,正在发力企图勒死。微臣喝止那宦官,那宦官却不理会,又打了两拳,那厮被打的口鼻流血,可还是不放手,眼看那女子要被勒死了,微臣不得已才出手将那宦官脖子扭断。”
“哦?这么说来还是本宫错怪你了?”武氏笑了起来:“不过我有怎么知道你方才所说的不是撒谎呢?”
“那年长女子脖子上的勒痕还在,死者脸上被微臣打了,应该也有痕迹,只需将当时在场的人分开询问,然后将口供加以印证,便不难知晓真伪!”
“不错,不错!”珠帘一阵晃动,武氏从里面走了出来,只见其罗袖生风,凤眼含煞:“这么说来,你还真是没有半点错处呢?”
“微臣不敢!”王文佐赶忙低下头去:“杀了皇后陛下的人,惹得您生气,便是大罪,如何敢说无错!”
“哈哈哈哈哈!”武氏突然大笑起来:“不错,不错,王文佐你还真是个妙人儿,不枉本宫今晚还给你一次机会,若是别人做了这桩事,此时已经是躺在诏狱里的一堆烂肉了。不过你知道为何你还能得到这一次机会吗?”
“微臣不知!”
“当时太子让你给那两个孽种送两床被褥,香炉木桶什么的,若是换了旁人肯定挑好的送来,而你只送了两床粗毛毡和一点木炭!”武氏笑了笑:“王文佐,说说当时你为何这么做?”
“真是侥幸,当时若是少想半点,现在就已经死了!”王文佐暗自心惊,口中道:“回禀皇后陛下,太子殿下之命,微臣必须服从。但这两位天眷身居掖庭宫,必事出有因,微臣若是妄加行为,不但会祸及己身,也会置太子殿下于不义!”
“不错,不错!”如果说上一次武氏说不错还有几分调笑的意味,这一次武氏的称赞就出自真心了:“能在那种时候还如此见微知著,小心谨慎,你着实是个人才,不过人才若是不为本宫所用,那不如杀之!王文佐,你明白吗?”
“皇后陛下,微臣初入长安,第一个拜访的就是柳元贞柳内府,这还不能说明一切吗?”
“哦?”武氏闻言一愣,旋即大喜,她此时虽然还没有自己做皇帝的想法,但政治上的野心已经极为炽热。作为一个女人,身处后宫之中,若想对朝堂施加影响,最简单的做法就是向身边的男人吹枕头风。作为中华历史上唯一一个女皇帝,武氏自然不走寻常路,除了辅助李治来处理朝政之外,她还想方设法的收拢人才。武氏很清楚一个政治生活中的至理,如果你想要掌握权力,那你就要有使用权力的能力,确切的说,你要能用权力有所建树,这样才能把权力长时间的掌握在手中。否则哪怕你再怎么揽权,最后也都会落得个被架空废黜的下场。而要有所建树,就必须有足够的人才,这才是武氏能够掌权数十年的真正秘诀。
历史上武则天可谓是求贤若渴,历史上她曾经招揽大批文人学士,作为自己的顾问,来分薄宰相的权力,同时著书立说,以控制舆论,而这被当时称之为“北门学士”。而王文佐的才能她已经确认,又以实际行动证明了对自己的“忠诚”,像这样的人才又怎么能放过呢?
“来人,快给王参军赐座、赐茶汤!”
“多谢皇后陛下!”王文佐站起身来,才觉得双膝已经麻木,他艰难的坐下,自忖今晚这一关总算是熬过去了。
“方才之事王爱卿莫要放在心上!”既然决定要拉拢,武皇后的态度立刻就发生了微妙的改变:“本宫并不是刻薄之人,但那二女之母当初以巫蛊之术诅咒本宫和太子,若只是诅咒本宫倒也还罢了,但连太子殿下都诅咒,此罪着实难赦!”
“皇后陛下宽宏仁爱之心,天下皆知!太子殿下若是知晓内情,必会领会您的苦心!”
“若是如此那便好了!”武皇后叹了口气,面露愁容:“不过将来爱卿在东宫,也可多多开导弘儿!”
第308章 僭主(上)
“东宫?”王文佐闻言一愣:“皇后陛下,您忘了吗?微臣接下来是要前往倭国的!”
“以王爱卿的才具,去倭国着实有些浪费了,还是留在长安才能发挥其长!”武氏笑道:“你若想辅佐太子,那就留在东宫,若是想去兵部、北门禁军也都可以,本宫都可以替你在圣人面前说话!”
“这武则天当真是没面皮,几分钟前要打要杀,现在却一副自家人的嘴脸,若是留在长安,只怕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王文佐心中暗忖,更是下定了离开长安的决心:“微臣前往百济时,不过是一介火长!能有今日,全靠乡党袍泽们的扶持,有的人还为我埋骨异乡。稍有人心之人,岂可独享长安的荣华,却让他们在百济苦熬。待平定百济,壮士返乡之后,微臣再来长安,为陛下、太子、朝廷效力!”
武氏的轻摇羽扇,指尖下意识的划过裙摆,眼前这个男人的话慷慨激昂,但她却嗅到了怀疑的臭味,难道眼前这人真的是将富贵拒之门外的清正耿介之士?她有些怀疑,宫庭和朝堂上的美德都罕见的很,以至于她有时觉得经传中描述的那些刚直伟大的人物不过是一种虚构,但她不可能一直沉默下去,必须给一个回复,哪怕最坏的回复也比沉默要好。
“爱卿的袍泽之情着实让人激赏!”武氏的声音沉闷而又空洞,似乎说话的不是活人,而是一个木偶:“这样吧,你还要在长安呆上些时日,在这段时间里爱卿你可以好好考虑,若是改变主意还来得及!”
“多谢皇后陛下!”
当大明宫的南门在王文佐的身后合拢之时,他强行压制住自己快马加鞭的冲动,身后的城门洞似乎是一头猛兽的巨口,随时都可能将自己吞噬。那种生死操于人手的感觉,从骨髓里冒出的阴冷,如果可能的话,他这辈子也不想再来这里了。
“金教御在哪里?”王文佐向遇到的第一个东宫内侍问道。
“应该是在太子那边!”
“带我去见他,马上!”
“喏!”那内侍不敢怠慢,这位王参军乃是东宫近来最要紧的红人,传说太子已经要将其留在东宫出任太子右司御副率,那可是从四品的高官呀!
王文佐紧跟着那内侍的脚步,穿过两条长廊,三重院落,最后停在一处不起眼的偏院门前。
“郎君请稍候!”那内侍与当值的宦官低语了几句,那宦官飞快的进去通传,片刻后便又出来了:“金教御和太子都在里面,郎君请进!”
王文佐三步并做两步,走进院子,门外他就听到金仁问的声音:“三郎进来后询问一番便什么都知道了!”
“不用问了!”王文佐推开房门,他向李弘敛衽下拜:“微臣拜见东宫殿下!”
“三郎免礼!”李弘神色有些紧张:“阿娘这么晚传你去有什么事情?应该没有对你怎么样吧?”
“没什么,就是询问了一下那天晚上两位公主殿下的事情!”王文佐笑了笑,目光转向金仁问:“仁寿兄,你都和殿下说了什么呀?搞得殿下这么紧张?”
“没事就好!”金仁问笑道:“应该是我有些太过紧张了!”
三人说了几句,王文佐就找了个理由与金仁问道了别,刚刚回到住处,王文佐就伸出右手:“仁寿兄,那张纸还给我!”
“给你!”金仁问从袖中抽出那张王文佐托人送来的那张纸,王文佐伸手接过,却不回答,确认无误之后将那张纸凑到蜡烛旁,火焰顿时在纸上蔓延开来,直到纤细的烟火接触到指尖,王文佐才如释重负的松开手,将最后那半片纸丢入火盆中,暗红色的木炭上跳起一团火花,旋即化为黑色的蝴蝶,四散消失。
“今日总算是死里逃生,太可怕了!”
“皇后真的想杀你?”金仁问低声问道。
“嗯!”王文佐露出一丝苦笑:“她亲口说了:要把我变成诏狱里的一滩烂肉!”
“什么?”金仁问大惊失色:“她真的这么说了?那你怎么活着出来的?”
“不过是侥幸罢了!”王文佐将几天前拿粗毛毡给李下玉的事情复述了一遍,最后道:“这种生死操于人手的感觉实在是太恐怖了,皇宫大内之中,比两军阵前,矢如雨下,白刃相对凶险多了!”
“也是三郎你做事精细,若是换了别人,现在已经死了!”金仁问长长出了口气。
“精细?”王文佐摇了摇头:“仁寿兄你还是不明白,我能活下来与我精细不精细没有任何关系,只不过是今天武皇后心情不错,也许是因为屋内的熏香和她的品味;也许因为今晚的菜肴是她喜欢吃的;也许是因为垫子厚薄正和她的心意;也许是因为窗外的腊梅又开了几朵;也许是因为我今晚进殿门的时候先迈了右腿,所以我活下来了。但如果明天另一个人也照我这么做,他很可能立刻被砍成肉泥!”
“我明白了,所以你不想留在长安?”金仁问问道。
“不错,就是这个原因!”王文佐道:“在百济,我能依靠才智勇气活下来,甚至步步高升;而在长安,一个毫无关系的厨子切鱼脍厚了点都能让我丧命。”
“好吧,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会想办法让太子明白你的苦衷的!”金仁问露出了遗憾的神色。
“多谢仁寿兄!”王文佐看到金仁问点了头,不禁松了口气。
夜深了,王文佐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今天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让他无法入睡。孤寂就好像一个无形的薄膜,将王文佐包裹其中,让其喘不过气来。作为一个朋友,金仁问无可挑剔。但金仁问聪明绝顶,但还是难以理解来自现代社会的穿越者对于“僭主政治”的恐惧。
僭主和君主都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僭主与君主最大的不同在于君主权位得自于传统上公认的传承规则,即使是一个天资平庸君主,他也无需额外的粉饰与包装,因为他与他的臣民很清楚,他生来就是君主,这一点无人能改变。
第309章 僭主(下)
君主制权力体制是一种经历时间的修正和被习俗软化的制度,使人更易于服从,因而最大程度地抑制野心家对权力的窥视,君主也无需通过滥杀来维持统治,因为传统本身就是他最大的保护。因此在君主制下,君主和人民都可以各安其位,享受自己的财富,无需担心遭遇毫无缘由的迫害和杀戮。
而僭主制权力既没有历史的传统也得不到民众的认可,所以为让他的臣民服从他来路不明的权威,为证明他配得上享有等同于君主的资格,他就无休无止地需要残酷的杀戮和需要不断的造神运动来维持民众对他们顶礼膜拜,而这样往往适得其反,激起人民更强烈的反抗。
僭主永远感觉不到权位安全,因此他绝不能给国家与人民带来安全,僭主永远对未来充满恐惧,因此他统治必然让国家和人民也充满恐惧。在这种环境下,个人的才智美德不但不有益,反而有害,僭主往往会将有能力、美德的臣民视为潜在的威胁,而无端加以剪除。
(古希腊科林斯僭主佩利安多洛斯早年的统治相对温和,后来他派使者向米利都的僭主特拉叙布罗斯询问统治之道。特拉叙布罗斯带领使者穿过一片麦地,并动手将长得最高的麦穗折断。使者回报后,佩利安多洛斯领会了对方的意思:特拉叙布罗斯建议他除掉城邦中最优秀的精英,“以非常残暴的方式来对待自己的臣民,用诛杀或是流放的方法”。)
武周王朝就是一个很典型的“僭主制”例子,由于武则天的性别和出身,她的统治天然就是“非法的”、与当时社会习俗相抵触的,传统不但不会支持她,反而会成为敌人攻击她的有力武器。武则天是通过诡计和暴力篡夺了权力,为了继续保持权力,她就不得不变本加厉的使用暴力和诡计,有时她主观上要行善,结果却往往适得其反,最后纵然她身边最亲近的人,也难免成为其统治的牺牲者。在这种统治下,王文佐的才略和名望早晚会引来杀身之祸,他当然深恶痛绝。
大兴宫、安仁殿,偏院。
“二位,就是这里!”带路的女官推开院门,彬彬有礼的对李下玉道:“奴婢就在外间等候,若是还有什么缺乏的,可以告诉奴婢,待会就送来!”
“有劳了!”李下玉矜持的向女官点了点头,走进院内,这间宅院有五进五开间大小,院子中央有一棵老槐,冬日里光秃秃的枝杈横七竖八的占据了半片天空,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
“姐姐,这就是我们将来住的地方吗?”李素雯小心的问道。
“应该是的吧!”李下玉用不那么肯定的语气答道,自从母亲被陷害而死之后,她学会的唯一一件事情就是不要对未来抱任何希望,这样还能少受点打击。
“我先看看屋里的摆设!”李素雯丢下手中的粗毛毡,飞快的向屋里跑去,李下玉无奈的摇了摇头,将地上的粗毛毡捡起,拍了拍灰尘,放在一旁的石桌上。
“小娘子!”身后传来女官的声音。
“什么事?”李下玉回过头来。
“屋内已经准备了全套铺盖,这粗毛毡又重又扎人,便交由奴婢丢了吧!”
“不用了!”李下玉上前一步,将石桌挡在身后,笑道:“已经用习惯了,换了别的反倒不习惯!”
“想不到您倒是个恋旧的人!”那女官笑道。
“茕茕白兔,东走西顾。衣不如新,人不如故。”李下玉道:“下玉虽然是女儿家,但也知道人不能忘了根本,否则便是毫无心肝之人?”她也知道武后与自己姐妹的冤仇无论如何也是不可能解除的,所以言语中也毫无顾忌,反唇相讥。
“念旧当然是好事,但若是沉浸其中不能自拔,最后只怕反倒会扎伤了自己,就好比这粗毛毡!”女官笑道:“你可知道当初给你送粗毛毡来那位现在怎么样了吗?”
女官的话直接戳中了李下玉的心底:“你是说王参军?他现在怎么样了?”
“你猜呢?”女官笑道:“皇后陛下是何等人你应该很清楚,你觉得那位王参军现在会怎么样,又何须奴婢说出口呢?”
女官的话语就好像一只无形的铁拳,给了李下玉沉重的一击,她踉踉跄跄的后退了两步,脚底一软坐在石桌旁的石凳上,抱住粗毛毡埋头痛哭起来。女官笑吟吟的看着痛苦之中的李下玉,敛衽拜了一拜:“二位且好生歇息,养好身体,今后的日子还长着呢!”说罢走出院门,轻巧的把门带上。
“姐姐,姐姐!你快进来看看呀,里面的陈设家具都是全新的,被褥也是锦缎的,躺在上面别提多舒服了!”李素雯从屋内出来,惊讶的看到姐姐伏在石桌上埋头痛哭,赶忙跑了过来:“姐姐,发生什么事了?你干嘛哭呀!”
“素雯!”李下玉抬起头,用剧烈颤抖的双手抓住妹妹的手:“王参军,王参军,他被那个恶女人害死了!”
两天后,东宫,马球场。
“对,对,就是这样!从边路加速,超过中线压上,中路就要后退去补边路的空缺!就这样,保持整体,保持距离!”王文佐站在场地旁,拿着一个厚纸卷成的扩音器大声叫喊:“对,截断球后长传球打对方的身后,立刻就传,别自己带,马还能比球飞得快?”
太子李弘站在一旁,用一种迷醉的眼神看着场上的比赛,在他身后的比分牌上,用红白两色标明双方的得筹数,代表东宫六率队的白色筹码有八个,而陪练一方只有两个,胜负已经分明。
“水,快拿水来!还有,豆浆、鸡蛋、豆料,都快拿来!”李敬业几乎是从马背上滚下来的,马匹和他的主人一样汗出如浆,四肢和胸口的肌肉在剧烈的痉挛,显然这匹上等凉州骏马已经在猝死的边缘了。
第310章 赢球
“敬业兄,你没事吧?”金仁问上前问道。
“别管我,我的菊花青!”李敬业一把甩开金仁问的手。扯下上衣用力给自己的坐骑鼓风散热,他此时已经顾不上那些礼节,一门心思都扑在自己的爱马上了,两个马奴一边替马按摩肌肉,一边将打破壳的鸡蛋掺入豆浆搅拌均匀,喂给马吃,过了好一会儿,那匹菊花青才渐渐缓了过来。
“娘的,累死乃公了!”李敬业看到自己的爱马没事,这才一屁股坐在地上,喘息起来:“仁寿兄,那王文佐在从军之前该不会是种地的吧?他今天就把我们当拉犁的牛使唤,从东头扯到西头,再从西头扯到东头,从头到尾都没停歇,就是个铁打的也顶不住呀!”
“这个就不知道了!”金仁问笑了起来:“不过看来今天你们要输了!”
“输了,不但今天输了,这么打下去明天要输,后天要输,如果找不出破解的办法,还要一直输下去!”李敬业苦笑道:“仁寿兄,我打了二十多年的马球,第一次知道还可以这样打法!”
“我也是头一次知道!”金仁问笑也很轻松:“原本也只是想反正都是要输的,就权当让他试试,没想到……”“不要说你没想到,我也没想到,全长安城的人没人能想到东宫六率居然能在马球上赢北门禁军!”李敬业脸上的怒气早已不在:“嘿嘿,那时肯定全长安的人下巴都给吓掉了!”
“现在胜负还说不准!毕竟操练时间还太短!”金仁问叹了口气:“若是再有一个月,不,哪怕是再有半个月时间就好了!”
“这倒是,北门禁军只会比我们这些临时拉来的还要强,毕竟他们每个月至少要在一起打两三场球,配合要默契多了!”李敬业点了点头:“不过胜负已经不重要了,只要不是瞎子就能看到东宫这边潜力无限。”
金仁问无声的点了点头,凝视着下方的球场,球场上传来一片欢呼声,原来刚刚东宫队刚刚又射进一球,这样他们已经取得获胜所需的最后一筹,赢得了最后的比赛。欣喜若狂的东宫骑士们在马背上振臂欢呼,看台上为其助威的观众们也齐声应和,失败一方的骑士们已经精疲力竭,纷纷跳下马,躺在地上剧烈的喘息,连咒骂的力气都没有了。
“仁寿兄!”李敬业站起身来:“王文佐在长安应该还没有宅邸吧?”
“嗯!”金仁问点了点头,嘴边露出一丝耐人寻味的笑容:“怎么了,你要送他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