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禀告太子殿下,末将姓崔字弘度,在百济时便在王都督麾下效力了!”崔弘度不敢抬头,大声答道。
“原来是这样,你近些说话吧!”李弘招了招手。崔弘度告了声罪,起身躬着腰小步疾趋了四五步,又跪了下来。太子见状笑道:“让你近些你就近些,难道你怕我得的风疹吗?”
崔弘度闻言吓了一跳,赶忙应了声:“微臣不敢!”才起身又走了七八步,距离太子已经只有两三米,他这才重新跪下。
“你抬起头来!”
“微臣遵旨!”崔弘度抬起头来,他这才注意到太子的脖子边缘还有许多暗红状的小疱疹,与两颊连成一片,显然两颊上几天前应该也是那样,看来太子这次得病,病势着实不轻。
“嗯!”李弘仔细观察了半响,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好容貌,果然不愧为王教御的手下。对了,王教御给我的信中说,他已经平定了倭国的乱事,信中却没有细说,你们这次一共带了多少兵马去倭国?”
“第一次去共有士卒四百,第二次又有千余援兵!”
“就这么点?”太子吃了一惊:“我听说那倭国也是海东大国,上次白江口之战光是被生俘的就有快两万人,王教御就带着一千多人是怎么打败倭人的?”
“是这么回事,王都督抵达倭国的时候,正好倭人老王已死,新王尚未继位的关键时候。当时有倭国中有三人争位,王教御联合其中一人,然后举兵攻打剩下两人,这才将其击败!王都督当时手下的士兵中,十有八九都是倭人!”
“原来是这样,不过即使这样,王教御也是很了不得了!”太子高兴的点了点头,转头问一旁的金仁问:“仁寿,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太子殿下说的自然不会错!”金仁问笑道:“说实话,若非崔虞候送来的那些礼物,我都不敢相信信里写的都是真的!”
“是吗?”太子李弘笑道:“那看来王教御送了你一笔厚礼,来,拿礼单来让我看看王教御都送了我些什么!”他从一旁的内侍手中接过礼单,展开一看,脸色微变:“崔虞候,礼单无误?”
“绝对无误?”崔弘度赶忙应道:“这些都是微臣一一清点过得,殿下可让人一一比对,若有差池都是微臣之罪!”
太子又看了看礼单,并没有让人去清点礼物,而是将礼单放到一旁:“这份礼我就不收了,你将其带回去,还给王教御!”
“这……”崔弘度吃了一惊,他正想说话,太子抬起右手:“王教御若是就送来几张皮裘、一点药材,我收下倒也无妨。但这礼单里有金沙一百斤,银锭两百斤,这些就不一样,边士的难处我岂不知晓?你将这些金银带回去,告诉王教御,信上说的事情我自然会找机会在天子和皇后面前替他说项,让他在倭国善自珍重,早日回长安来!”
“微臣明白!”崔弘度听到这里,心中已经是感动莫名:“臣一定会把太子殿下您的话带给都督!”
“那就好!”太子李弘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其实关于刘仁愿的事情,我也觉得有些过了,但身为人子,有些事情也不好说。现在既然人都已经不在了,家人和尸骨回故乡也是应有之义!过几日我会在父皇面前陈说的!”说到这里,他突然咳嗽起来,一旁的内侍赶忙唤来当值的医官,又是吃药又是针灸,忙的不可开交。崔弘度和金仁问赶忙退了出去,在外间等了好一会儿,一名内侍出来向金仁问躬身行礼:“大将军,太子殿下今日有些倦了,您先请回吧!”
“好,有劳大伴了!”金仁问向内侍道了声好,不露痕迹的将一小块金子塞入内侍手中,这才退出宫去。
“太子殿下仁厚,若是登基定为尧舜之主!”崔弘度叹道。
“殿下仁厚不假,但也不是什么人他都这般相待的!”金仁问笑道。
“这倒是,今日多亏了大将军了!”崔弘度道。
“我今日也就是个通传之功罢了!太子殿下对三郎非常看重,只要他知道你是三郎的人,就自然会对你另眼相待的!”
“哦?还有这等事?”崔弘度吃了一惊:“那方才太子让我转告都督说让他善自珍重,早日回长安来是真心话?”
“当然是真心话?”金仁问笑道:“你当太子殿下对谁都这么说?这么说吧,当初三郎如果点点头,他就已经是东宫的兵法教御,成了太子殿下的身边人了。待太子殿下一登基,他就是统领北衙禁军的不二人选!”
“三郎统领北衙禁军?”崔弘度吃了一惊,在当时北衙禁军便是真正意义上的天子亲兵,统领之人都是天子最为信任之人,多半是勋贵子弟,王文佐一个几年前还在百济和自己一个大锅里舀粥的袍泽一下子能统领北衙禁军,崔弘度不禁觉得有点不真实。
“怎么了?你不相信?”
“不敢!”崔弘度赶忙告罪:“只是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你没和三郎一起回长安,当时的很多情况都不知道,当然觉得不可思议!”崔弘度笑道:“太子现在只有十二岁,假设他十年后登基,这十年里如果三郎留在东宫,你觉得太子会选谁守卫玄武门?”
“那,那为何三郎还不留在长安?这可是千载难逢的良机呀!”崔弘度问道。
“这我就不知道了!”金仁问露出了令人玩味的笑容:“也许是舍不下你们,也许是因为他的志向实在是太高远了吧?”
“志向太高远,比侍卫东宫还高远?”崔弘度愈发觉得糊涂起来,不过好像他从一开始就无法完全理解王文佐的所作所为。
“也许还真有,毕竟他送出去的礼物,就连太子都觉得有些重了!”金仁问笑道:“我也有些好奇,三郎是从哪里找到那么多金银的?说实话,他送我的金银都多到让我有些不敢收了!”
“如果我说都督在倭国发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大银山,您信吗?”
金仁问听了,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算了,你既然不想说,我也就不追问了,反正我只要知道三郎他在倭国发了大财就够了!”
倭国,难波津。
虽然已经是秋天,但炎热却丝毫不减,院外的知了叫的吱吱呀呀,吵的人心烦意乱。王文佐坐在书案后,两个侍女用力摇着蒲扇,带来一阵阵热风,这让他愈发思念起穿越前的空调来。
“哎,要是还记得怎么修建土空调就好了!”王文佐叹了口气:“算了,还是先从山顶弄冰块放地窖里存着,等夏天拿出来比较现实!”
“明公!”曹僧奴道:“装载甘蔗根苗的船已经到了!”
“很好,分装两条船,先后运往琉球,让那些百济人小心些,这可是关乎到他们自己的未来!”
“是!”曹僧奴应了一声,他心知王文佐对这些甘蔗期望很深,小心的问道:“明公,其实在大唐的南方已经有很多地方种植甘蔗了,您若是有兴趣完全可以在那边收买田土劳力,何必一定要在琉球种呢?”
“那不一样!”王文佐正想向对方解释商业种植园和小农经济之间的差别,侍女却从外间进来了,神情有些慌乱:“左、左府殿,丹、丹波国司在外面求见!”
“丹波国司?守君大石是吧?”王文佐看了一眼侍女:“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在发抖,生病了吗?”
“没!”侍女苦笑道:“小人方才站在丹波国司面前,就觉得有些害怕!”
“站在守君大石面前就有些害怕?”王文佐笑了起来:“算了,你带他进来吧!然后你就出去吧!这样就可以了吧?”
“是!”那侍女应了一声,便出去了。王文佐笑道:“这女子平日里都好好的,今天怎么这个样子,当真奇怪!”
“明公,我最近也听说了一些风声!”曹僧奴稍一犹豫,最后还是决定说出来:“守君大石在丹波国那边做的有些过分!”
“有些过分?怎么个过分法?”
“杀了很多人,很多人!”曹僧奴压低了声音:“而且手段十分酷烈!”
“手段十分酷烈!”王文佐的目光从文书上抬起头来,曹僧奴跟随他已经有些时日了,早已不是当年的雏儿,守君大石去丹波国的内情他应该也知道一些,却还是这么说,看来守君大石在丹波国那边的做法还真不是一般的“酷烈”了。
“他都做了些什么?”
“属下只是有些耳闻!”
“那就把你听到的说出来!”王文佐笑了笑:“你要是再不说,那就只有当着他的面说了!”
曹僧奴露出一丝苦笑:“我听说守君大石对不肯招供的人,把他们的孩子披上浸透了鱼油的蓑衣,然后……”
第455章 报复
“不要说了,我知道了!”王文佐打断了曹僧奴的话,虽然来到这个世界后他早已习惯了杀戮和毁灭,但杀死手持武器的敌人是一回事,杀死毫无反抗能力的孩子就是另外一回事了,更不要说像这样虐杀了。他深吸了口气,强压下心中的厌恶,问道:“你还听到了些什么?”
曹僧奴刚想说话,便听到外间的脚步声,只得闭嘴不言。这时守君大石从外间进来了,他向王文佐跪拜行礼,那引领他进来的侍女向王文佐鞠了一躬,便如逃命一般离开了。
“守君大石,你有什么事情吗?”王文佐强压下心中的厌恶,问道:“我不记得有派人召见你回来!”
“属下是有要事向殿下禀告!由于事情十万火急,所以就赶回来了,还请殿下恕罪!”守君大石没有注意到王文佐的情绪,嘴上说“恕罪”,脸上只差没写出“快快夸奖我”这几个字了。
“十万火急?”王文佐瞥了守君大石一眼:“有人起兵作乱了?”
“这倒是没有!”守君大石一愣,暗想这不是废话吗?要是有人起兵作乱我跑回来那岂不是逃走?那可是大罪。
“没人起兵作乱,算什么十万火急!”王文佐冷声道。
守君大石被王文佐一句话怼到嗓子眼,哪里还敢多言,赶忙低下头去。
“我问你,有人说你在丹波国把孩子披上浇满鱼油的蓑衣,然后放火烧,有这样的事情吗?”
守君大石一愣,下意识的看了看坐在旁边的曹僧奴,赶忙解释道:“殿下,请您听我解释!”
“我问你是还是不是,你回答是还是不是就行了,无需解释!”
这时守君大石才发现有些不对,赶忙道:“是有这么回事,不过情况是这样的……”“混账,混账!”王文佐一脚踢飞书案,顺手从腰间抽出折扇,劈头盖脸的就打了下去,一边打一边骂道:“我让你去丹波国追查三岛真人的事情,你干嘛杀小孩?难道小孩子也是叛逆?杀小孩也就罢了,你还如此虐杀?你胸中难道没有心肝吗?”
王文佐一边骂一边打,守君大石不敢躲闪,只得跪在地上抱头挨打,突然听到一声轻响,却是王文佐用力过猛,手中的折扇被打断了。他随手丢掉折扇,喝了口水,看到跪在地上的守君大石满脸血迹,惨状毕现,心中的气才消了些,道:“你还要说什么?说吧!”
“属下在丹波国追查三岛真人谋逆之事时,发现有人在暗中收买孩童,还是那种出生年月特殊的孩童!”
“哦?这和三岛真人谋逆有什么关系吗?”
“是这么回事,鄙国神道教中有一些密法,可以隔空致人死命。这些可以致人死命的密法不少都是要先用特殊时日出生的孩童当成祭品的,所以……”“你是说巫蛊之术?”王文佐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过去了:“那他们想要害的人是谁?”
“从逼问出来的口供看,应该是陛下和她腹中的孩子!”
“狗贼!”王文佐听到贼人的目标竟然是琦玉和自己的孩子,心中大怒,他本是个极为聪明的人,刚刚只是气昏头了,旋即明白过来了:“那你烧死的那几个孩子是……”“殿下猜的不错,那几个都是贼人的孩子,属下当时审问,但不管怎么用刑,那几个家伙始终不说,属下看到他们曾经用孩童献祭,便想着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所以才拿他们自己孩子来,依法照搬,他们立刻招供了!”
“和我为敌的都是些什么人呀!根本就没有下限!”王文佐听着守君大石的讲述,心中愈发悲凉,自己竟然要和杀小孩祭祀邪神,然后用巫蛊之术来诅咒自己的情人和孩子的人渣打交道。他叹了口气:“那你回飞鸟京是为了想要向我举报此事?”
“不错,属下在丹波国稽查时发现被收买的孩童远比被献祭的要多不少,一问才知道那些孩子都被送到飞鸟京来了,所以属下就回飞鸟京了!”
“这倒是,京中想要我和琦玉死的人更多!”王文佐露出一丝冷笑:“守君大石,这件事情一定要追查到底,我允许你用一切你觉得必要的手段!”
“属下遵命!”
“还有!”王文佐神色有点迟疑:“你脸上的伤,方才是我的不是,着实是气昏了头,你等候片刻,等我叫大夫来替你看看!”
“多谢殿下!”守君大石笑了起来:“其实属下方才挨打的时候很高兴!”
“很高兴?为何这么说?”王文佐愣住了。
“殿下方才都气成那样,还只是用折扇打我,没有拔刀,实在是秉性良善,若是换了其他人,属下就算有一百条命也没了!”
守君大石的伤看上去虽然吓人,但实际却不过擦破了点皮肉,大夫替其准备了点膏药,便离开了。他刚刚走,曹僧奴便跪在地上:“属下方才胡言乱语,还请明公治罪!”
“起来吧!你没有做错什么,守君大石的确做了你说的那些事情!”王文佐情绪有点低沉:“是我自己气昏了头,才不听他的申辩,就动手打人,着实不应该!”
“这其实也不能怪明公您?这些倭人着实是太过分了,竟然用巫蛊之术来暗害陛下和您的孩子,一定不能放过他们!”
“不!”王文佐摇了摇头:“这些倭人要害我和琦玉倒是分内之事,巫蛊之术也不会有什么用,但把毫无干系的孩子牵连进来,当做祭品,着实是丧尽天良,我原先以为示之以威,怀之以德便够了,现在看来我还是太天真了,有些人当真是顽冥不化,不将其斩草除根,这倭国就太平不了!”
晚秋的飞鸟京是一年中最美好的季节,奈良湖上到处是芦筏和扁舟,倭人少女们灵巧的驾驶着这些只容两三人的浮具穿梭于港汊间,捞起自己设下的渔笼、将钻入其中的鱼虾和螃蟹倒在甲板上,然后将空了的竹笼重新丢入水中,过一两日便会有新的鱼虾钻入,即便这些渔笼是空的,她们也不会空手而归,湖面上漂浮的茹菜、水下的菱角也放眼都是,远处的山坡呈现出一片橘红色,那是大片的栗子林和橡树林,成熟的栗子和橡子已经压弯了树枝,地面上到处都是裂开口的橡子。在这个丰裕的季节,即便是身份低下的部民、奴隶,也不难获得充足的食物,脸上泛出幸福的笑容。
但是对于飞鸟京中的贵族们来说,公元666年的晚秋却是一个完全不同的秋天。这年的秋天收获的不但有稻谷、渔获、柿子、枣子,还有一个特殊的生命,那就是女王的孩子。
虽然没有互联网和街头小报,但飞鸟京无人不知道女王孩子的真正父亲是谁,其实这在倭国也不是什么太出轨的事情,毕竟在访妻婚制度下,女王又没有与其他人正式结婚,她和任何人同居生子就完全是她个人的自由,在倭人皇族历史上也有类似的情况,产下的孩子也很正常的长大,有些甚至还成为有名氏族的鼻祖。
但这一次的特殊之处是孩子父亲的特殊身份,以及这个孩子背后的意义——在击败中大兄的过程中,有近两千倭人因为自身的武艺和战功而被授予土地、姓名、有的甚至被赐予官职,这些新晋者被倭人称之为“新贵”,与原本的贵族相区别。对于这次的册封,原有的贵族们心怀怨恨,但敢怒不敢言;而新贵们就像猎犬,警惕的保护着自己碗中的食物,不时发出呜呜的叫声,警告着潜在的敌人。
不过无论是新贵还是老贵族有一个共同的看法,那就是他们的命运将维系在这个即将出生的孩子身上。在新贵们看来,他们曾经为了他的父母流血厮杀,将他的母亲送上王位,他的父母也是在这场战争中结识、相恋、有了他。那自己自然与这个孩子有着与生俱来的缘分,他也是自己无可争议的主人和保护者。
而在老贵族们看来,这个孩子的出生无异于女王已经有了继承人,哪怕女王没有把王位留给这个孩子,但肯定会把自己原有的政治资源拿出一大部分给这个孩子,考虑到他的父亲,这个孩子会成为一个非常可怕的人物,所以如果这个可怕的孩子胎死腹中将是一个非常理想的结局,如果能和他的母亲一起离开人世那就更美好了。
在这两种截然不同的希望之下,公元666年的飞鸟京形成了一个非常奇怪的景象,随着距离女王生产的日期越来越近,越来越多的骑马佩刀武人来到飞鸟京,他们成群结队的来到寺院神社前,虔诚的跪拜祝祷,献上礼物,希望女王能平安生下孩子,最好是一个男孩,一个像左府殿那样勇敢多谋的豪杰,能够继续带领他们击败敌人。这些武人们在祈祷跪拜之后便来到难波津的四天王寺旁,有条件的就租住民房,没有条件的就干脆露宿,他们众口一词:“为了报答陛下和左府殿的恩惠,小人一定要尽一点微薄之力,手持弓矢,震慑妖魔,护卫小殿下的诞生!”
四天王寺,精舍。
“这些人还真是有意思!”王文佐笑道:“琦玉生孩子,他们拿着刀剑弓矢在外头,说要尽一点微薄之力,能不帮倒忙就不错了!”
“殿下有所不知!”藤原不比笑道:“鄙国有一个传说,妇人生子之时,阴气过盛,容易引来鬼神作祟,所以要有手持弓箭的武人在四方守护,射杀那些作祟的鬼神。这些人都是受了陛下和您的恩惠,他们前来也是效忠之意,再说以您和陛下的血脉,生下的孩子也一定是不凡之人,众人也希望能蒙恩宇下!”
原来和古代许多民族一样,古代日本人认为孩童、尤其是身份高贵的孩童有神力附身,即便是最桀骜不驯的武士,也愿意屈身于稚童之下。比如足利尊氏在推翻镰仓北条幕府的过程中,他本人领兵在近畿举兵起事,倒戈进攻京都的六波罗探题,而让自己年幼的嫡子千寿王作为招牌起兵,而让新田义贞作为自己嫡子的名代来实际指挥军队,果然关东的源氏蜂拥而至,很快就攻破镰仓,迫使北条氏自焚。这些武士聚集在四天王寺周围,也是希望能够沾染一点这个即将出生的孩子身上一点“神气”。
“这些倭人,还真是迷信呀!”王文佐笑着摇了摇头,不过这倒是提醒了自己,这个即将出生的孩子的重要性,虽然他并不相信古代的巫蛊诅咒之术有什么效力,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自己还是多留点心眼为好。
“文宗,大夫,接生婆和侍女都准备好了吗?”王文佐问道。
“一切都准备好了,都是从登州精挑细选的!”曹文宗道:“陛下生产时,所有的倭人都不能走近产房百步之内,否则一律按刺客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