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霓裳铁衣曲_分节阅读_第259节
小说作者:克里斯韦伯   小说类别:历史军事   内容大小:2.69 MB   上传时间:2024-08-10 12:19:30

第597章 囚徒

  “三郎你又不管家里的事情!”崔云英顺势坐下,抱怨道:“哪里知道我们女人的苦楚,不说别的,这些仆妇一口的关西腔,又粗又硬,听起来便费劲的很,哪里有乡音听得顺耳,三郎你也是青州人,怎么受得了?”

  “我是披坚持锐的武人,可没有你这么娇气!要说说话粗硬,桑丘过去可是放马的!”王文佐笑着搂住了妻子的肩膀,虽说这个媳妇私下时有时候爱任性使气,但识大体,也会持家,容貌也不错,作为妻子还是很称职的。

  “当时是当时,今日归今日嘛!”崔云英娇嗔着扭动了一下身体,将自己的肩膀靠在丈夫的胸口:“对了,三郎,你觉得这次朝廷会让你做什么官职?”

  “应该是十六卫大将军之一,或者去监领东宫六率也有可能!”王文佐用不那么确定的语气答道:“若论资历我还差一点,不过既然太子殿下已经监国,很多事情就不一样了!”

  “真的?”崔云英挣脱丈夫的怀抱,惊讶的站起身来:“那可是正三品的官职呀!你这次回长安就能当上?”

  “直接叙任正三品的大将军有点难,一开始应该只是中郎将或者将军,不过上官要么空缺,要么是那种已经老到不堪任事的那种,差使到了,官职就快了!”王文佐懒洋洋的说道,初唐兵制承袭西魏、北周、隋故事,府兵士兵有两个职责:战时出战,和平时期每年会有一定时间入京城宿卫,称之为上番,所以府兵又被尊称为“侍官”,即侍卫天子之人。这些从全国各地兵府前来京中上番的士兵归十二个卫府统领,宿卫京师,另外还有左右监门卫和左右千牛卫。左右监门卫掌诸门禁卫,左右千牛卫统率千牛备身等为皇帝侍从、仪卫。而十六卫大将军就是这十六个卫府的长官,也是大唐军队武人阶梯的顶峰了,再往上就是临时任命的行军大元帅、行军总管之类的。王文佐四十不到就做到这个官职,难怪崔云英如此吃惊。

  “便是中郎将也很了不得了!”崔云英眼睛闪烁着不敢相信得光:“夫君您一不是宗室,二不是勋贵,四十不到就能领一卫兵在监守京师,实在是当世少有的豪杰呀!”

  “这也只是我的猜测!”王文佐笑道:“最后能不能落地还不一定呢!”他拍了拍旁边的椅子:“先等着看吧!这种事情也不是一两天就能确定的!”

  事实证明王文佐猜的没错,他回到长安呆了两个多月,任官的消息也没有下来,更糟糕的是,长安的上流社会似乎完全无视了这位军界的新星,门可罗雀,无人登门拜访不说,就连各种聚会的请帖也没有一份,仿佛王文佐的新宅不是在距离宫城只有几百步的宣阳坊,而是在终南山里。

  王文佐倒是毫不在意,每日里睡到日上三竿才起身,然后就带着桑丘和几个随从去东西两市闲逛,逛完了东西两市便去长安城内的其他市坊,再就是城外的各色风景,玩得不亦乐乎。反倒是崔弘度、崔云英等人焦虑不已,他们想要派人四出去探查消息,但又苦无没有什么人脉。好不容易找到了慕容鹉,那厮一听提问便连连摇头:“你们莫问我,这事藏在圣人的心中,我一个蝼蚁般的小官如何知道?这么说吧!长安的那些贵人们一个个比猴都精,现在还没有个定数,他们是不会沾毛的!”

  “没有个定数?”崔弘度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朝廷会对主上不利?”

  “我可没这么说!”慕容鹉的脑袋顿时摇的和泼浪鼓一样。

  “那你是什么意思?”崔弘度听得愈发着急了:“咱家主上当初可没亏待你呀!慕容老弟你就给句准话好行不!”

  “这种事情哪有准话的?王将军的恩情我当然忘不了,可也得我知道呀!总不能乱说吧?”慕容鹉苦笑道:“这里可是长安城,是帝都,都是些吃人不吐骨头的角色,刀子没戳进你胸口之前,你都不知道谁是友是敌。照我看,任官的事情应该也就旬月之间的事情了!”

  “为何这么说?你听到了什么风声?”崔弘度问道。

  “不是听到风声,而是感觉!”慕容鹉压低了声音:“拖了这么久,上头说白了也就是想看看王将军的反应,现在也看的差不多了!也该拿个说法出来了!”

  “好吧!”崔弘度苦笑了一声:“希望你猜对了吧?再让我这么等下去,我是真的等不下去了!”

这是个很昏暗的房间。

  虽然走廊墙壁上的壁台里插着松明子,微弱而摇曳的橙光透过古老的铁栏杆照射进来,但房间的后半部分仍沉浸在黑暗之中。不过房间还是很暖和,并没有长安冬日的那种酷寒,手按在花岗岩墙壁上,甚至能感觉到有一点点温热,而且铺床的干草每隔五天就换一次,很干燥,跳蚤也并不多,薛仁贵没有什么好抱怨的。

  当薛仁贵被第一次带到这里时,他正在生病,从大非岭撤回陇右漫长的路程,把他的身体彻底搞垮了。咳嗽外加发烧就困扰着这个男人,唇上都是破裂的血泡,火盆暖意和羊皮盖被也不能阻止浑身颤抖。我将不久于人世,他记得自己曾这样想,我将很快死在黑暗之中,甚至等不到朝廷的治罪。他并不怕死,但不想病死在这个不为人知的鬼地方,无论是战死沙场还是承担罪责都有价值,男子汉不应该病死榻上。

  但薛仁贵不久后就发现,自己又一次错了。每隔几天就有大夫来看望他,喂给他药汤和粥,给他的胸口和头贴上滚烫的药膏,他的头疼和颤栗渐渐消失,当咳嗽停止,嘴唇上的血泡消失,看守者送来羊汤、面饼、驴肠、烤杂碎,渐渐的,薛仁贵感觉到气力重新回到自己的身体里,他又是那个能够策马冲突,勇武过人的他了。

  房间没有窗户,自然毫无日月之光,只能根据看守换班来分辨昼夜更替,根据每天上来的餐食,根据看守更替的次数,根据牢房外壁台上火炬的更换,他简单地推断着日期。

  在黑暗中,人会变得寂寞,渴望听见声音,变得软弱。因此每当看守们来到薛仁贵的牢房,不管送食物还是换铺草尿桶,他都试图跟他们讲话。他知道,申辩或恳求都不会有人理睬,因此他问问题,期望某天某位看守会开口。“吐蕃人现在打到哪里了?”他问,“圣人安康与否?”除此之外,他还询问自己的儿子,询问家人,询问外间的情况。“今年天气怎么样?”他问,“长安今年第一场雪大吗?米价几何?”

  不管问什么,结果都一样,他们从不回答,尽管有时候那个大胡子看守会看他一眼,让薛仁贵产生些许希望。而其他人则连这点也没有。在他眼中,我不是人,薛仁贵悲哀的想,只是一块会吃饭会说话会拉屎的石头。他觉得自己比较喜欢那个大胡子,他至少还当他是个人,哪怕是骂自己,打自己,也比这样无视要好。

  “我应该不会死!”薛仁贵渐渐意识到,不过他并不高兴,有时候他很羡慕阿史那道真,这位同僚在途中病死了,也许是被吐蕃人下毒毒死了,但无论是哪种情况,他都不用像自己现在这样。也许我应该像他那样,在看到鄯州城墙的时候,用一把短刀结果了自己。

  然后在一天晚上,正当薛仁贵吃自己的晚餐时,他突然感觉到房门打开了,他抬起头,看到皇后站在走廊火把投来的光亮中,华服珠冠,眼睛闪烁着光。薛仁贵赶忙跪了下去:“陛下!”

  “圣上这几天身体有恙,妾身替他来看看你!”皇后的声音很平静,就好像两人是在太极宫中:“你还好吧?”

  “好!至少比刚进来的时候好了!”

  “那就好!”皇后的嘴角微微上挑,笑了起来:“我听说你刚到陇右的事情情况很糟糕,真的难以想象,你的身体原本很好的!”

  “败军之将!”薛仁贵的声音里满含着沉痛和悔恨:“十万将士,埋骨青海,我一个人的死活又算得了什么!”

  “是呀!”皇后叹了口气:“战争总是这么残酷!对了,还有一个消息,王文佐回长安了!”

  “王文佐?”薛仁贵愣住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具体的原因就不说了!”皇后冷声道:“由于你的原因,陇右空虚,陛下打算整治关中府兵,尽快填补陇右的空缺!”

  “让王文佐来做这件事情?”薛仁贵叹了口气:“不错,这件事情其实早就应该做了,毕竟陇右地狭人寡,离不开关中的支持,只是这件事情牵一发动全身,不好做!不过他做事情颇有手腕,确实是个不错的人选!”

  “你也觉得王文佐合适做这件事情?”皇后笑道:“看来你和陛下看法一致!”

  “谁都知道关中兵府废弛,但谁也不愿管,谁也不敢管!”薛仁贵老老实实的答道:“说到底,就是牵涉到的人、关系太多。而王文佐他是在百济起家的,大部分时间也都在海东之地,能够走到今日,身上也没背多少人情债,做起事情来也没啥顾忌。”

  “不错!”皇后道:“但没顾忌也未必是什么好事!”

  “陛下的意思是?”薛仁贵不解的问道。

  “要清理关中兵府,就要给大权给他,否则就会有人掣肘,最后一事无成。而朝廷定鼎于关中,朝中也多为关西人!偏偏王文佐是琅琊王氏,一直在海东打仗,身边部众要么是关东人,要么是百济、倭人、靺鞨人,还娶了个清河崔的媳妇,若是有个万一……”说到这里,皇后停住了,火光照在她的脸上,仿佛戴着青铜面具。

  “应该不至于吧!”薛仁贵苦笑道:“二位陛下和太子与他都有厚恩,而且他是个新进,在朝中军中也都没有什么根基。”

  “是呀,也许这是我多虑了!”皇后笑道,突然话锋一转:“薛将军,你在这里待腻了没有?”

  呆腻了没有?薛仁贵张大了眼睛,这里黑暗而肮脏,没有艳阳普照,没有浩月当空,连挨一顿臭骂都是一种奢望,她居然还问我呆腻了没有?真是活见鬼了。

  “当,当然!”

  “那很好!”皇后笑道:“那就先出来吧!陛下需要你,朝廷需要你。”

  狂喜立刻充满薛仁贵的胸膛,但谨慎控制了他,他小心的答道:“陛下,我是罪人,三法司审决之前,还是呆在这里比较好!”

  “三法司审决?”皇后露出了不屑的笑容:“你要这样也行,不过你现在还不是青灯古佛,忏悔罪过的时候!”

  她微笑了一下,旋起华丽裙裾转身离开,只有气味仍旧滞留。薛仁贵重新在稻草床上坐下,双臂抱膝,摇曳的火光闪烁不定。皇后的脚步声渐渐消失。得知自己即将离开这里让薛仁贵很高兴,但皇后方才说的那些话让他感到一种无法形容的不安。朝廷上多为关西人,王文佐是琅琊王氏,身边多关东人,还娶了个清河崔的媳妇,这是什么意思呢?

  不管薛仁贵怎么思考,都得不到答案,最终他决定躺下,把一切都交给睡梦。

宣阳坊。

  “陛下宣您入宫!”崔云英紧张的看着王文佐:“使者就在外面!”

  “哦!”王文佐不紧不慢的站起身:“把朝服拿来!”

  崔云英并没有立刻作出反应,直到王文佐不耐烦的咳嗽了一声她才如梦初醒,然后飞快的转入门后,外间传来她紧张的吩咐声。王文佐无奈的摇了摇头,他能够理解妻子的紧张,但这只会把事情越弄越糟。

  约莫半响后,王文佐已经换上了正式的朝服,进贤冠、绣有三章纹的袍服,佩金饰剑。他能够从妻子的眼睛里看到期待和紧张,王文佐向妻子笑了笑:“没什么,晚上我想吃烧羊尾、黑鱼羹和荷叶饼,你准备一下!”


第598章 观军容使

  “是,是!”崔云英被王文佐的轻松感染了,她点了点头:“夫君你早些回来!”话说出口她便立刻反应过来,笑道:“还有巨胜奴(蜜制馓子),贵妃红(红酥皮),汉宫棋(煮印花圆面片),长生粥(食疗食品),甜雪(蜜饯面),单笼金乳酥(蒸制酥点),通花软牛肠(羊油烹制),光明虾炙(活虾烤制),白龙曜(用反复捶打的里脊肉制成),雪婴儿(豆苗贴田鸡),仙人脔(奶汁炖鸡),小天酥(鹿鸡同炒),箸头春(烤鹌鹑)、过门香(各种肉相配炸熟)是吗?妾身立刻便去准备,等待夫君回来!”

  说到这里,夫妻二人不由得会心一笑,原来崔云英方才说的那些菜肴乃是当时著名世家韦巨源家中烧尾宴中的菜单,此人是北周大司空韦孝宽玄孙,算来隋唐两代帝家都与其关系匪浅,门荫深远,是长安城中数得着的豪门世家。所谓“烧尾宴”乃是当时的一种风俗,朝官荣升之后,须得举办宴席庆贺和敬献天子,民间俗称之为“烧尾”,取其“神龙烧尾,直上青云之欹意”。该含义出自“鱼跃龙门”的传说。龙门位于今陕西省韩城县与山西省河津县之间形似门阙,相传为夏禹治水时开凿。每年春季,黄河鲤鱼溯水而上,欲游过龙门,然而龙门水急,鱼屡屡被冲击下去。当鲤鱼经多次逆游仍不能过龙门时,将游进改为跳跃,迎惊涛,劈骇浪,一跃上龙门。此时,鲤鱼必遭雷电袭击,尾巴被烧掉,从而,变为真龙。王文佐先前说想吃烧羊尾,而妻子会意以韦巨源烧尾宴中的菜单相应,可谓是心有灵犀。

  王文佐与妻子告了别,出门上马,一路来到宫城前,下马从延禧门进了宫城,来到太极宫前,稍稍等待便有内侍相迎:“郎君请随奴婢来,陛下正在偏殿等候!”

  “有劳了!”王文佐笑了笑,他跟在内侍的身后,穿过一条狭长的走廊,周围一栋栋巍峨的宫殿在阴沉的天空下给人一种压抑感,最后来到靠近宫城东北角的只有半亩见方的小殿。

  “天子和皇后还是会照顾自己呀!宫里这些动辄几百平方米的大殿在冬天简直就是活受罪,除非上朝,傻子才待那里面呢!”王文佐走进小殿,一股暖意立刻扑面而来。为了礼仪和威服万邦的需要,古代中国皇朝的宫殿一般都在城市的高处,而且通常还会先修建高土台,然后再在土台上建房子。而这些宫殿又面积特别大,挑高非常高,动辄几百平米,六七米室内调高,而古代的建筑保温隔风技术又很差,不像现在有保温层,密封门窗,即使放火盆效果也很一般,结果就是一到腊月,这种高门大殿里室温一下子低到零下四五度也很正常。天子和朝臣碍于礼仪也不能穿的太厚实,那个滋味简直是酸爽。

  “王卿平身!”皇后指了指下首的一个锦墩:“坐下说话,酪浆也给王卿拿一碗来!”

  “多谢陛下赏赐!”王文佐赶忙向上首的天子和皇后拜了拜,一个宫女用双手捧着一个内坊制造的牡丹瓣式银胎堆漆剔红托盘,上边放着一个盛着酪浆的金银镂花盖碗和一把银匙,轻轻地走进暖阁。另一个宫女从托盘上取下来盖碗和银匙,放在王文佐面前,随手把盖子揭开。王文佐小心的拿起银匙,将酪浆喝了两口。

  “王卿!”皇后待王文佐吃完了酪浆,笑道:“前些日子朝中有人弹劾蜀锦中有混纺麻线的事情,说引发河北戍卒叛变之事,说要彻查到底,陛下已经压下不发了,照妾身看,外朝那些谏官也是有些过了,王卿为此没了一个弟弟,难道这还不够?还要怎么查?”

  王文佐眼观鼻,鼻观心,沉声道:“回禀皇后陛下,在下那个弟弟是个不晓事情的,被下人蒙蔽,闯下了这等大祸。后来得知后被我训斥了几句,悔恨不已,旧疾发作,没两日便不在了。臣也有督导不严之罪,还请二位陛下责罚!”

  “王卿!”李治终于开口了:“皇后方才已经说了,此事到此为止,你就不必请罪了!接下来,朝廷对你还有大用,明白吗!”

  “臣谢恩,不知陛下有何差遣!”王文佐赶忙俯首,天子与皇后这对夫妻的双簧唱的可谓是天衣无缝,先用外朝谏官的弹劾来敲打王文佐,然后又用体谅来示恩,最后李治开口定性,这对夫妻二人档真的是天生的顶级政治玩家,在位几十年时间也不知道玩死了多少英雄豪杰。

  “嗯!”看到王文佐的态度,李治满意的点了点头:“寡人是贞观二年生人,今年已经是四十有八了,先帝是刚刚过了五十那年殡天的!寡人这身子骨还不如先帝,看来追随先帝于地下也就是这两三年的事情了!所以这两年寡人把不少朝政都交给太子去处置,你的差遣寡人也已经和太子殿下说了,你待会去东宫问太子便是了!”

  “陛下何必说此不祥之语!照臣下看,陛下正是春秋鼎盛,虽身有微恙,但只要稍加调养便可康复!”王文佐赶忙劝慰道,父子相爱相杀可是大唐李家的保留节目,自己可不想被牵扯进去,李治也许不忍心下手杀太子,但杀自己这种外臣可是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李治看着王文佐的脸,似乎是在判断对方是不是真心话,王文佐强压下心中的惶恐,竭力让自己看上去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几分钟后李治笑了起来:“那就借王爱卿吉言了!”

  “应该是过关了吧?”王文佐心中暗忖,面上却还是那副样子。李治笑了几声,突然咳嗽了两声,一旁的皇后刚要叫大夫来,李治摆了摆手:“不必了看,还是老毛病,躺下休息片刻便好了。阿武,事情你就和王爱卿说说吧!”说罢,他便在两个宫女的搀扶下,往内侧的暖阁去了。

  “总算是走了一个!”王文佐心中松了口气,同时面对这对夫妻,真是让人受不了。

  “来人,把窗户打开半边!”武氏对王文佐笑了笑:“这屋里虽然暖和,但也气闷的很,不如开半扇窗户透透气!”

  “陛下说的是!”王文佐低下头,心中暗忖皇后的意思,难道是说李治在这里不方便开窗户?这话可不太合适吧?想到这里,王文佐便不敢继续想下去了。

  这时太阳出来了,一群鸽子从太极宫的西南角放出来,带着响哨,在宫城的上空盘旋一阵,向龙首原方向。太阳照在太极宫外的白玉雕栏、古铜仙鹤和婆金铜鼎上。一个宫女把一只鹦鹉笼挂在向阳的恬松枝上,拉起青缎笼围。鹦鹉在阳光中舒展一下羽毛,忽然叫道:“长乐未央,长乐未央!”

  “长乐未央!”皇后笑了起来:“差不多是下午点心的时候了吧?”

  “正是!”一旁的宫女应道:“要让奴婢传膳吗?”

  “嗯!”武氏点了点头:“不过不要这里,而是在后面的露台,把紫障拉起,还有火盆也摆出去!”

  “遵旨!”

  皇后的命令立刻得到了执行,数十名宦官和宫女迅速的在宫殿后面露台的松树下摆开座椅碗筷,为了避免从冬日的朔风,在四周拉起了紫色的锦障,还有六七个火盆,在这寒冷的冬日竟然有种春日融融的感觉。

  “王爱卿,去露台边吃边说罢!”

  “臣遵旨!”

  虽说是一同吃,其实也是两人各自有一张几案,隔着有四五米,宫女们如流水一般送上菜肴来,皇后点了点头,那宫女便送一份到王文佐面前。虽说菜肴的确很精美,但王文佐着实没有什么胃口,就这般吃了一会儿,皇后突然道:“陛下这次调你回长安,是希望你协助太子整饬关中府兵,改变其羸弱不堪的现状……”王文佐刚刚听完皇后说完头两句,耳朵就嗡的一声响,再也听不清后面说的什么了。协助太子整饬关中府兵?这对夫妻该不会想要换太子吧?要不然怎么会让一国储君去干这种坑爹的事情?

  “王卿?王卿?王三郎?”皇后说了一阵,突然发现王文佐的状态有点不对,有点魂不守舍的样子,便叫了王文佐的名字,叫了几声王文佐才反应过来,赶忙下拜谢罪:“微臣死罪,方才竟然走神想别的事情了,还请陛下责罚!”

  “无妨!”皇后此时倒是表现的格外宽容:“爱卿方才想什么去了?”

  “便是整饬府兵之事!”王文佐苦笑道:“也不瞒陛下,臣一听这件事情就觉得力有未逮,关中乃西魏、周、隋、本朝四代根本之地,遍地都是肺腑之臣,手足恩义相结,俗话说疏不间亲,实在非臣之力所能成!”

  “若只是你自然不成!”皇后笑道:“不是还有太子吗?如今太子已经有监国之责,诸事都是先禀奏东宫,然后才送到天子这里,有太子替你撑腰,你还有什么担心的?”

  “你们这对夫妻真是天生一对的蛇蝎心肠!”王文佐腹中暗骂道:“别人立储君都是让其干简单容易成功的事情,迅速建立功勋威望家底,为接班做准备。你们倒好,自己不敢做,不好做的地雷阵让儿子去踩,知道的你们是爹妈,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仇人呢!”

  “怎么了?”皇后见王文佐不说话,问道:“王爱卿为何不说话,难道你不愿意为太子效力?”

  听皇后这么说,王文佐知道自己必须表态了。否则全天下都知道太子殿下对他王文佐恩重,受这等大恩关键时候还敢卸挑子,打退堂鼓,那自己距离棺材也就只有一步之遥了。

  “太子待文佐有天覆地载之恩,杀身难报!”王文佐道:“只是我只是一介武夫,若是排兵布阵,领兵攻伐,定当为太子前驱,效犬马之劳。而整饬关中府兵之事,在下从未曾做过,只怕做的不好,有伤太子盛名!”

  “三郎的才具,别人不知,孤何尝不知?”皇后笑道:“当初在百济时,你在刘仁愿麾下,最多不过万余孤军,却能收揽百济余部,驱其攻贼,屡战屡胜,为三韩劲旅。你连百济人都能收为己用,难道连三秦之众也整饬不好?”

  “陛下,彼一时此一时呀!”王文佐苦笑道:“当初在百济时,吾举之让其生,抑之让其死,赏罚恩杀大权操于一己,是以才能使其赴汤蹈火,不敢回顾。而关中之众个个皆是世代有功之臣,岂是臣一个新进敢妄言的?”

  王文佐越是叫苦推委,皇后愈是不放,理由只有一个——你只是给太子打下手,太子都已经有监国之权,这样的信任和支持还不够,你还想怎么样?王文佐却是满腹的苦水吐不出,太子是监国不假,可问题是监国的权力是你们两位给的,既然你们两位可以给太子监国的权力,就也能收回去。这件事情不论成败,最后肯定是把朝廷之上的衮衮诸公得罪了个干干净净,这些人也许不敢对太子怎么样(其实也未必不敢),但对自己这个奸臣小人绝对敢下手的。

  俗话说千夫所指无疾而死,自己就算有天大的本事,面对这么多明枪暗箭,也是死路一条。到了那个时候,就算太子有心保全自己,那时候也未必保得住,说不定太子自己都自身难保。你们两位把我这个弄脏的白手套往外一丢,让关中人千刀万剐,晁错之流就是自己的前车之鉴。

  “王卿无需担心!”皇后笑道:“这样吧!明日天子就会下诏,以你为东宫右卫率,眼下东宫的左卫率无人,实际上东宫六率便是由你统领。除此之外,还委你为关中诸军观军容宣慰处置使,关中诸卫府,上至南北衙诸军,下至各地卫府,皆有整饬之权,如何?”


第599章 抄老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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