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王文佐点了点头,他口中的河阳位于今天河南省孟州西,隔着黄河与洛阳相望。而虎牢关位于今天河南省荥阳市,是洛阳东面的门户和关隘。和后世的洛阳不同的是,当时的洛阳城是隋炀帝建造的,城池坚固,外围有众多防御据点,像这样的大型防御体系,可不是单纯从一个方向硬攻就能拿下的。当初太宗皇帝在攻打王世充就耗费了很大的气力,最后也是通过击败窦建德,使王世充陷入绝望才拿下这座坚城。
所以王文佐的计划就是同时从两个方向进逼,寻找战机,而且这里面还有一招变招,王文佐攻下河阳之后,就可以分出一支偏师,翻越太行山,进入河东,威逼蒲坂,直接威胁关中,使得敌军不得不分兵布防,顾头不顾腚。
当然,计划是计划,实际是实际,姑且不论现在手下的这些乌合之众,王文佐手下现在连可以独当一面,指挥偏师的将领都没一个,他只能盼着黑齿常之他们几个能够逃出来,不然就只能从辽东调人了。
“哎!”王文佐看了看自己身后不远处那帮子新投的河北义军首领,再看看左右两厢跟随自己多年的军官护卫们,不由得暗自摇了摇头,这可不是一天两天能赶得上来的,先从行军和宿营开始吧。
不管史书上如何称赞河北民风浑厚果勇,幽并游侠儿。但王文佐心里很清楚,在真正的战争中,个人的勇气和气力,掌握武器的娴熟与否,和后天训练得来的组织和纪律比起来,能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偏偏大唐在河北就没几个折冲府,其结果就是投靠王文佐的河北壮丁不少,但是有过军事训练履历的少之又少。如果就这么把他们投入战场,只会害人害己——历史上被己方溃兵冲乱阵型导致战败的例子实在是太多了。所以王文佐的想法很简单:既然你们现在还不能打野战,那就别打了,野战的任务都交给他带来的那些老兵,这些新来的菜鸟就老老实实的学着挖壕沟,修壁垒,然后站在壁垒后面向外头射箭,丢石头,投短矛就行了。等硝烟味闻够了,死人见多了,看得懂旗号,再上战场不迟。
当然,这么做的后果就是那些新兵们被折磨的苦不堪言,每天三四十里的行军结束后。老兵们就可以煮饭吃饭休息。他们还得切草喂马、挖壕沟、修围墙,干不完的杂务。王文佐不止一次看到有士兵一边打瞌睡一边拿着锄头挖地,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过分,但没办法,从老百姓到士兵第一步就是学会忍耐疲倦和饥渴。
兵不血刃的拿下了清河之后,王文佐手下可谓是鸟枪换炮,卢仁基的情报很准确,确实清河库里不管有粮食,还有大批武器和制造武器的原料,附近的马场里有一千多匹战马。这愈发印证了王文佐的一个猜想——这老东西手上有一个效率很高的间谍网,难怪他养出卢十二这种反贼族侄,这么看来像卢照邻这种老老实实读书写诗,跑去长安想要找一条仕进之路的,在他们卢家还真是少数派了。
“十二郎,十二郎!”卢照邻喊道。
“啥事?”卢十二回过头来:“你有啥事就快说,我现在可忙得很!”
“你忙啥?”卢照邻问道:“我可好些日子没看到你了?”
“忙啥?自然是带兵呀!”卢十二笑嘻嘻的答道:“我现在手下有三千多人呢!”
“步兵骑兵?”卢照邻问道。
“当然是步兵!”卢十二笑道:“三千骑兵我可指挥不来!”
“步兵那可是辛苦的很!”卢照邻苦笑道:“大将军现在就拿新来的河北人当辅兵用,挖壕沟,修墙,割马草,每日都没有停歇的!”
“那还能怎么样?就他们这个样,还能上战场不成,不是送死吗?”卢十二笑道:“大将军这么干挺好的,挺不住的就滚,熬得住的留下来,然后再谈后面的事情!”
“你竟然这么想?我还以为你会嫌弃呢!”卢照邻笑道。
“怎么会!”卢十二笑道:“不要说我,军中的士卒们也想的明白。大伙儿丢下家里的田亩妻儿出来是为了啥,还不就是做当初夏王未竞之事?比起这个,吃点苦头又算的什么?”
“夏王未竞之事?”卢照邻闻言叹了口气:“也罢,希望这次能成吧!”
“肯定能成!论起仁厚,可能大将军不如夏王,可论起用兵,大将军可比夏王强多了!”
王文佐发出的檄文终于传入长安,与之几乎是接连传来的是其在河北不断胜利的消息。这就好像一瓢凉水被泼入滚烫的油锅之中。长安城中上至亲王宰辅,下至贩夫走卒,都在谈论着这件事情,与其相比,就连不久前征发车马的事情都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这么说来,王文佐是反了呀!”
“你有没有看檄文呀!人家说自己起兵是为了救天子,反的是裴侍中和沛王!”
“废话,谁造反不给自己找个理由?他说为了救天子就救天子?这世上就凭他一张嘴说了!”
“你这话说的,不过的确当初天子病重,让沛王监国的事情有点蹊跷。”
第764章 兄弟
“有啥蹊跷的,天子御体不豫又不是一天两天了,沛王又是诸弟之长,这时候不把沛王召回来监国辅政咋办?难道从宗室里再另找其他人?疏不间亲的道理总该你明白吧?”
“那可未必了!谁都知道今上最亲近、最为倚重的可不是什么宗室外戚,而是王大将军王文佐,就算天子真的身体不豫,要找人来监国辅政,那也是召回王大将军,而非沛王!”
“这倒是,那王大将军起兵的理由就说的过去了,凭啥辅政的是沛王不是他呀,换了是我也不甘心!”
“而且你们有没有想过,当初沛王可是跟着王大将军一同出京,督师辽东的,可就这么突如其来的回来了,说是被天子急诏召回的,可若是如此,天子为何不给也给王大将军一份诏书呢?反正也就是写几个字的功夫,难道也没有?”
“你该不会说王大将军的檄文里说的是真的?”
“是真是假我不敢说,但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那就是这件事情当中颇有蹊跷!”
类似的交谈在长安城的每座酒肆、旅馆、堂屋的房顶下进行着,虽然谈话的倾向性和结果会随着参与者的身份地位的不同而有所不同,但有一点是确定的,随着外界传来的信息不断增多,这座大都市的居民们的判断对不久前发生的那次高层政治巨变的真相越来越近了。
与所有首都居民一样,从某种意义上讲,长安城的居民们对于政治是颇为“冷感”的。简单的来说,只要不是自家人,他们根本不在乎坐在皇位上的具体是谁,反正谁到了那个位置,他们都磕头便是了,原因很简单,他们见得实在是太多了,一个寿命够长的长安人甚至可以亲身目睹过宇文护和李世民的两个人的葬礼。
但这有个前提,那就是不能伤害到他们切身的利益。这就是为什么王文佐逼迫李治退位,拥立李弘登基如此顺利,平静无波;而裴居道软禁李弘,沛王监国一开始也很容易,后来却搞得举步维艰的原因,仅仅是漕运不畅这一件事情,就已经让长安居民对这次政变有充足的不满理由了。更不要说随着王文佐大军南下的消息传来,一个可怕的前景展现在所有人的面前——一场空前规模的内战即将爆发,这一仗打下来无论谁赢谁输,大唐都是输家,而作为大唐首都的居民,肯定也要随之倒楣。
所以随着时间的流逝,长安城中从上到下,从左到右的各个阶层,各个政治派别都罕见的发出了同一个声音:“这场战争不能打下去了,必须立刻平息下来!”而要做到这点的办法只有一个——天子复出亲政,然后下诏给王文佐令其息兵,剩下的事情怎么搞都好,只要不动刀子就行!
太极宫,皇后寝殿。
“阿耶,您这是什么意思?”裴皇后的眼睛审视着裴居道,不带一丝感情。
“这是宗室勋贵们的联名上书!”裴居道咳嗽了一声,将卷的紧紧的绢纸放在书案上,向一旁的沛王点了点头:“请您也看看!”
裴皇后冷哼了一声,一把抢过,展开信纸,她刚看了两行便怒道:“真是岂有此理,恳请陛下亲政,下诏令王文佐解兵,回长安辅政!要是这样的话,沛王殿下往哪里摆,还有我们裴家,岂不是有灭门之祸?”
“皇后陛下!”裴居道道:“臣方才已经说过了,这是宗室勋贵们的联名上书,臣只是代为转达。至于如何裁断,还请沛王和您考量,臣只是代为执行而已!”
“还能怎么办?自然是严词斥责,再拿几个出头的杀鸡儆猴!”裴皇后怒道:“这个节骨眼上,阿耶您还有时间来和那些废物点心耍把戏,真是闲得慌了!”
“皇嫂,侍中恐怕另有深意!”一旁的沛王赶忙道:“而且照我看,这件事情恐怕没有这么简单,如果用强的话,只怕要出漏子!”
“监国殿下说的不错!”裴居道看了沛王一眼,自己的女儿竟然还没有一个半大孩子头脑清醒,真是悲哀:“长安城里太多人不想看到继续流血了,尤其是两边流的都是大唐的血!我们不可能公然违逆他们的意思!”
“那又如何?他们手里又没有兵!”裴皇后冷笑道:“如果让天子重新亲政就是放虎归山,他肯定会把王文佐召回来,那我们就都完了!”
“是的,他们没有兵,但裴行俭有!”裴居道从袖中又抽出一封文书来,双手递了过去:“这是刚刚送到的,我怀疑他已经和长安不少人内部沟通了!”
“裴行俭终于赶到了!”裴皇后一把抢过文书,展开一看,她飞快的掠过前面的文字,目光停留在临近末尾的几行文字上……“乞请朝见天颜,以慰将士们犬马恋主之心!”
“这老儿,这老儿!”裴皇后已经气的浑身颤抖:“他竟然,竟然如此!”
“事已至此,说这些也没有办法了,只能见机行事!”沛王安慰了下皇后,对裴居道道:“侍中,你有何良策!”
“良策没有,如今之计,只能考虑一下退路了!”裴居道道:“如果能让王文佐解兵入朝,那还有救!”
“你疯了,让王文佐入朝!”裴皇后怒道:“那他第一个就要杀沛王,第二个就要杀你我满门!”
“皇后陛下!我说的是解兵入朝!”裴居道道:“不如让他领兵在外才是更糟糕,他现在已经要全据河北;而裴行俭根本就不想去和王文佐打,你说怎么办?”
“那就另换一员大将便是,我就不信这么大一个大唐就没人打得过他王文佐了!”裴皇后道。
“皇嫂,照我看要找到一个能对付王文佐的将才还真不易,当初随他北上时看他调配兵马如臂使指,数万人马进退自如,于官道行军每日数十里,丝毫不乱,着实未曾见过!”沛王接口道。
“你明知道他那么厉害,那干嘛跑回来当这个监国?急着送死吗?”裴皇后一肚子怒气,又不好向亲爹发泄,正好沛王送上门来,顿时喷了个痛快。沛王自幼便是金枝玉叶,哪里见过这阵仗,顿时面红耳赤说不出话来,场面顿时僵住了。
“说话呀,干嘛都不说话了!”裴皇后已经撕破了脸,看到裴居道和沛王两人坐在两旁,都不说话,愈发恼了:“你们两个大男人,面临生死关头却不说话,难道指望我一个女人家不成?”说到这里,她心中又是气苦又是难受,竟然一屁股坐在地上期期艾艾的哭了起来。
沛王看场面如此尴尬,没奈何只能无声的退了出去,出了门来,才觉得浑身上下说不出的不痛快,自己投胎于帝王之家,自小便得父母宠爱,又自幼聪慧,深得朝臣赞赏,可以说没有一样不顺心如意的。可自从逃回长安,从兄长手中夺得大权,出任监国之后,便诸事不顺,似乎世间万物,样样都在和自己过不去似得。
“殿下,时间已晚,要回寝宫吗?”侍卫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回寝宫?”沛王有些茫然的看了看四周,目光所及之处便是一片片黑压压的建筑物,便好像从四面八方压过来一般,让自己喘不过气来。他有些茫然的摆了摆手:“我有些心烦,想要散散心,你们几个不要跟过来了,让我独自走走!”
那几个侍卫闻言面面相觑,李贤现在是监国,身份何等贵重,岂有丢下不管的道理?但对方既然开口说了,自己也不可能不遵旨。所以众人假作应承,拉下个三四十步远远的缀着便是。
沛王在宫内漫步,尽管他就在这座庞大的建筑群内长大,可是他今天才感觉到这里到底有多大。四周都是修长的巷道、隆起如山丘的宫殿、高台;广阔如原野的广场,无边无际,看不到尽头,似乎整个长安城都被囊括其中。他漫无目的的行走,四周静寂无声,只有房檐上悬挂的驱马在风中发出的声响,仿佛鬼魅一般。这让李贤不禁想起那些曾经发生在宫里的恐怖传说,当自己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就从奶娘口中听过不少,每次他都被吓得钻到被窝里蒙上眼睛,但下一次还是让奶娘再讲一个。而每一个那些恐怖传说的开头好像都是这样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想到这里,李贤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谁!没长眼睛了吗?到处乱撞!”
正当李贤考虑是否应该停止这次散步时,前方传来一声严厉的喝问。他停住脚步:“是寡人!你们是谁?”
“原来是监国殿下!”随着灯光闪动,前面出现几个内侍,原来是巡夜的。他们认出李贤,赶忙下跪谢罪。李贤也懒得怪罪他们,正想让他们退下,突然觉得左手边那栋有灯光的宫殿还有些眼熟,便随口问道:“那是哪儿?”
“回禀监国殿下,那边是淑景殿!”内侍首领小心答道。
“淑景殿?”李贤听得有些耳熟,稍一思忖脑子便灵光一现:“皇兄现在便住在这里吧?”
“不错,天子现在就在此殿内安养!”内侍首领答道。
李贤点了点头,没有说话,那几个内侍见状也不敢离开,只能在一旁垂手屏息等待。这时李贤的随从们也赶上来了,他们也不敢上前打搅,只能站在旁边等待。过了好一会儿,李贤才如梦初醒一般晃了晃脑袋:“我也有些日子未曾见过皇兄了,正好今晚到了这里,就去探望一下皇兄吧!”
那些侍从中有裴居道的人,听到李贤要见李弘,大惊失色,赶忙上前劝阻,却被李贤呵斥道:“起开,寡人兄弟之间的事情,哪里容得你们这些外人多嘴,再不让开,以为寡人剑不利乎?”
李贤毕竟是龙子凤孙,发起狠来那几个随从哪里敢挡,只得分出两人去通报消息,其余人簇拥着李贤入了淑景殿,有人通报不提。
不过片刻功夫,便有一名宫女出来,对李贤拜了拜:“天子有旨,沛王一人入内即可,余等在外间等候!”
“臣弟遵旨!”李贤拜了拜,随那宫女入内,走到门口他又停下脚步,解下腰间佩剑交给那宫女道:“待会若有不肖之徒胆敢闯入者,你便持此剑斩之,有功无过!”
那宫女微微一愣,接过佩剑,向李贤拜了拜:“妾身领命!”
李贤入得殿内,李弘的住处在靠南的一处偏殿,他到了门口高声求见,便听到里面传出兄长熟悉的声音:“是阿贤吗?怎么这么晚来见愚兄?”
李贤听到李弘熟悉的声音,心中一热,赶忙躬身疾趋入门,距离卧床还有七八步远便跪倒道:“罪臣李贤深夜惊扰天子!死罪死罪!”
“自家兄弟,何必如此何必如此!”坐在床上的李弘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赶忙对坐在床旁的女子道:“杨妃,你去把阿贤扶起来,起来说话!”
李贤看到一个俏丽少妇朝自己走过来,也不敢让对方真扶,赶忙便起身来:“皇兄,小弟一时糊涂,做下了弥天的祸事,不敢求免死,只求能予一个体面,死后陪葬父母陵墓,便足感大德了!”说到这里,他一半是惭愧一般是害怕,便哭泣起来。
“哎呀!什么生呀死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哭成这个样子?”李弘苦笑道:“起来说话,起来说话!”
李贤跪在地上却不起身:“皇兄若不应允小弟的请求,小弟就算跪死在地上,也不起身!”
“哎,你这又是何必呢?”李弘苦笑了一声:“你可是因为监国的事情所以害怕我治你死罪?怎么可能呢?且不说你我是一母所生的同胞兄弟。再说你先前都不在长安,在三郎军中,真正的幕后主使之人肯定不是你,你充其量是个从犯,至多罚你几年俸禄,几级官爵便是了。又说什么死的体面,若是真的因为这件事情就杀了你,死后我有何颜面见父母二位大人?虽然我原本就没有什么颜面见他们了!”说到这里,李弘面上多了几分黯然。
第765章 逆转
听到兄长如此轻易的免了自己的大罪,李贤脑子里原本一直压着的那块千钧重担突然没了,整个人又是感动又是惭愧,不由得嚎啕大哭起来:“皇兄说的是,臣弟原先对大位并无觊觎之心,只是那裴侍中派人诱骗臣弟,说什么王文佐哄骗皇兄,把我骗出长安去,欲行不轨之事,还说兄长您在长安身体一日不如一日,若是不早些回来,万一有变,臣弟我便上对不起列祖列宗,下对不起天下黎民,臣弟一时昏头,才着了那厮的道儿!”
“莫哭了,莫哭了!”李弘披上外袍,在杨妃的搀扶下得床来,走到李贤身旁,伸手将其扶起:“这件事情也不能全怪你。不错,当初让你出京的主意是三郎出的,但他不是要行什么不轨之事,而是为了让你离开长安这个是非之地,顺便也能跟着他出外历练历练。只是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后来还是惹出这些事情来!”
“都是臣弟的过错!”李贤低下头去:“白白耗费了王大将军的一番苦心!”
“事情都过去了,没有发生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就好!”李弘笑了笑:“对了,外间情况现在如何了?”
“裴侍中的人前两天拿下了陕州,不过伊吉连博德等人逃走时把粮仓和码头烧毁了,短时间内漕运还是无法恢复,为了运粮食,裴侍中已经下令全长安的车马都要送去陕州运粮!”
“走陆路能运几石粮食?”李弘苦笑道:“从陕州到长安陆路差不多要五百里路,路上人吃马喂的,运十石粮食,能到一石多粮食就不错了。要想供给长安,把全关中的车马都拉来都不够。裴居道这厮本事是有的,就是不知道变通,以遇到意料之外的事情,就要出漏子、闹笑话!”
“皇兄说的是!”李贤点了点头:“那裴居道为了表现自己以身作则,把自家的车马都捐出去了,结果现在每日里乘坐驴车上朝,于是在民间得了个“驴车侍中”的绰号!”
“‘驴车侍中’?”李弘摇了摇头:“也罢,那现在三郎如何了?海东的战事如何了?”
“海东的战事已经平息了!”李贤答道:“至于王大将军,他平定乱事之后,领十二万大军南下讨逆,已经过了清河,不日便饮马黄河了!”
“有这等事?”李弘眼睛一亮,笑道:“裴居道估计现在头疼的很吧?”
“是的!”李贤点了点头:“他本想调裴行俭来抵御王大将军,但裴行俭要先请皇兄检阅大军,才能领兵出关。还有,长安的宗室勋贵们也联名上书,要求皇兄重新亲政,下诏召王大将军解兵,入京辅政!内外交困之下,裴居道和皇后已经是无计可施,皇后还朝我发火,骂我回长安来是自己找死呢!”
“皇后?”李弘脸上露出一丝不屑的笑容:“这妇人就是这个样子,若非三郎替她说情,寡人早就废了她了!”
“王大将军替她说情?”李贤吃了一惊。
“嗯!”李弘叹了口气:“算了,不提此事了!阿贤,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等天明我就召集宗室重臣入宫,先让皇兄您重新亲政!剩下的事情就由皇兄决断!”李贤道:“如何?”
李弘闻言点了点头,正想赞许两句,外间突然传来一阵争吵声,兄弟两人惊讶的向殿外看去,只见几个宫女慌乱的从外间进来,为首那个连声道:“不好了,不好了!”
“什么不好了?”李贤问道。